送走客人后,章采薇突然叫住了上官致远,说有事要跟他讲,这让上官致远大感意外。
原来,章采薇讲的不是别的事情,还是说俞大寨经常来这里骚扰她。
“这个事情,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毕竟你们以前是夫妻。”上官致远一脸无奈,再说伍队长住院了,他只不过个临时队长。
“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上班的时候别让他来烦我就行了。”章采薇说。
“他什么时候来厂里了,我怎么不知道?”上官致远问道。
“他今天西装革履,穿得人模人样的,正当你在车间门口和那个女警察说话时候来的。”章采薇说,“你们进了车间后,有一阵子还跟在你们身后,我以为你知道这个事情。”
“那个女的现在已经不当警察了,在下雉镇当副书记。”上官致远知道章采薇说的是左嘉嘉,那年左嘉嘉和耿卫彪在朝阳镇刑警二中队任职时,去过俞大寨叔父俞援朝家。
“刚才俞大寨还在骂人家来着,说这个三八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于是故意骗他说,这个女警是来专门保护我们女职工的。”章采薇说到这里就笑了起来,“俞大寨有点半信半疑,不一会儿,就往后面宿舍楼那边去了。”
“我刚才是好像看到有个西装男在后面晃了一下,我以为是跟领导一起来视察的,所以就没有在意。”上官致远一听俞大寨去了宿舍楼,就寻思,这小子去那边究竟想干嘛?
在宿舍门口的井边,上官致远老远看到了一个西装笔挺皮鞋锃亮的人,正在和井边洗衣服的女工聊得热火朝天,没想正是俞大寨。
上官致远认得那个和他聊得正起劲的女工叫谈慧芳,好像是一织车间的,经常有外面的小青年来找她。那天的晚上,小秦和小程值班时,两个喝了酒的小青年来找人,其实就是找谈慧芳,后来被赶走。
“咦,俞大寨,你怎么在这儿?”上官致远说着径直走了过去。
“我来看看你呀!”俞大寨觉得上官致远穿着保安服就是显得有型,“你还别说,这保安服硬是被你穿成了军装。”
“哼!还说来看我,我看你是来找女孩的!”上官致远道,“你可真行,已经辞工了,还来和女工搭讪。”
“他不是我们厂里的领导啊?”谈慧芳刚才明明听俞大寨说,他是公司的干部,之所以面生,是因为他刚来,每天坐在办公室。
俞大寨就怕上官致远戳穿他的西洋镜,赶紧把上官致远拉到一边,又是抽烟,又是点火。
“俞大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上官致远道,“再说了,麻纺厂是严禁烟火的,你在这里干过保全工,应该知道厂规。”
“这里不是生活区嘛,离车间远着哩……”俞大寨讪讪地把烟放进了口袋里。
“俞大寨,我在这里只是个保安,还是讲点规矩好……”上官致远看到俞大寨发际线已经后退了不少,估计这几年过得不是很如意。
“上官致远,麻纺厂可是女儿国,想必你在这里睡了不少……”俞大寨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着就谈到女人身上去了。
“俞大寨,我们好歹都是当过老师的人,还是讲点文明讲点素质吧。”上官致远正儿八经地说。
“上官致远,你得了吧,我们当了老师又怎样,不就是给别人代了几天课吗?你现在穿着保安服,给别人看大门,我原先在这里做保全工,衣服都是油腻腻的,说句实在话,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当过老师!”俞大寨弹了弹西服上的灰尘,对上官致远的话不以为然,继续道,“刚才那女孩有点意思,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上官致远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自从和章采薇离婚后,我就成了孤家寡人,夜夜独守空房,我哪受得了……”
听了俞大寨的一番话,上官致远心想,原来只说他是来骚扰章采薇,没想他居然开始打谈慧芳的主意,看来对这种人不能留情面了,于是他对俞大寨说:“俞大寨,你以后不要来麻都了!更不要去骚扰章采薇!”
“什么?不要骚扰章采薇?是你说的,还是章采薇让你说的?”俞大寨没想到上官致远直截了当说出这句话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上官致远,难不成你光棍一条看上了章采薇了不成?那我实话告诉你,章采薇是跟我离婚了,可他还是我的女人,她永远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睡就什么时候睡!”
“俞大寨,你简直不可理喻!”上官致远道。
俞大寨如今在县城的一家物业公司上班,那地方离桃花坞酒楼特别近,他还说认得古欣欣。上官致远担心古欣欣会受到他的骚扰,果不其然,古欣欣说俞大寨经常有事没事来找她聊天,还想把她介绍到潜江那边去做销售,上官致远想到俞文辉在江汉油田广华的遭遇,便提醒古欣欣不要轻举妄动。后来,古欣欣对上官致远说,富川胜利街有个混社会的人一直在追她,那个人文身不说,还长得彪悍,去警告过俞大寨,现在他老实多了。
想到这里,上官致远寻思,看来这个俞大寨只能让混社会的人去治他了。
撵走俞大寨,上官致远来到门卫室,上官致远没想住院多日的伍队长已经回来了。这时,他在那里看电视,新闻里正播报“9.11”事件,画面上一架飞机撞向美国纽约世贸大厦双子星座大楼,巨大的火球肆意弥漫,黑色的烟雾腾空而起,人们的惊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咋啦?太恐怖了。”伍队长刚刚出院,看到这种画面明显感觉有点不适。
“伍队长,回来了,身体养好了吧!”上官致远道,“这个是9.11恐怖袭击事件,你还是别看了……这一阵子那个《情深深雨蒙蒙》不是热播嘛,挺好看的……”
伍队长听了,便换了个台,刚好是富川电视台,主持人正在播报一条新闻:企业揭不开锅厂长开起“小灶” ,富川纺织厂揪出两黑心领导。原来,已经倒闭的县城纺织厂现任厂长冯某伙同副厂长一起贪污了纺织厂车间出租费用九万多元,厂长冯某更是借厂里厂房维修之机,把其子的房屋装修费用拿到厂里报销。
看完这条新闻,上官致远方才想起向太阳所言不假。
“我看到俞大寨又来找章采薇了,得想个办法。”伍队长看完富川新闻对上官致远说。
“我也正有这样的想法,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嘛。”上官致远看到伍队长在住院的时日里明显的长胖了。
“我回来了,汪智村的人都知道的,他们这次赔了钱,人也被抓了,我担心他们会报复。”伍队长说,“你们没事最好别出去,特别是小程……”
“小程和小秦这一阵子乖得很,下了班都窝在宿舍里。”上官致远说,“偶尔出去都是脱掉保安服穿便衣从后面的围墙翻出去的。”
“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穿便衣瞅准空挡趁下班人多的时候从前门出去不就得了吗?”伍队长说着的时候,值班的小程和小秦过来了。
“伍队长,大门口那个开小店的汪老板是汪智村人的眼线,那天晚上,汪智村人来打我们,那小子叫得可欢了。”小程所说的汪老板之所以这样,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厂里职工要出来买东西,小程经常不放行,所以就怨恨小程他们。
“伍队长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我也想挨一顿去医院里躺着,养养身体……”小秦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因为他背地里听说,对方赔了伍队长一万多元钱。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你而起,可你小子跑得比谁都快!”伍队长笑着对秦开河说。
“对了,要不我们将计就计……”上官致远附在伍队长耳边说了一阵子。
“上官致远,你又在给队长出什么馊主意?”小秦说,“上次要不是你的馊主意,我们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
伍队长没有理会秦开河,只是让他们隔三岔五去外围巡逻。
“去巡逻?要是碰上汪智村的人怎么办?”小秦一听就有点蒙。
“放心!我是让你们仨人一起去,只要不落单,不会有事的,等他们喊人来,你们早不见人影了。”伍队长说,“具体怎么做,由上官致远教你们。”
吃完晚饭后,上官致远和小程、小秦穿上便装出了厂大门。上官致远像那天俞大寨一样西装革履的,小程还故意跑到对面小店买东西,和小秦相互吆喝着说是去外围巡逻。小店汪老板探出头来看了他们仨人几眼,眼珠子贼得像特务。
仨人沿麻都大道一路向西,到了汪智村边缘,假装巡逻一阵子,便跑到章采薇、柳风翠她们的租住房里休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这般。当发现汪智村人开始注意他们了,大家就开始谨慎起来,到了外围不会停留太久,一有风吹草动,便掉头溜到麻都厂的围墙根底下翻墙进入厂内。
这天,俞大寨来了麻都厂门口,他还是西装革履的。小秦对俞大寨说,章采薇已经下班了,俞大寨不相信,小程于是把他带到整理车间转了一圈,俞大寨没看到人,便打算去章采薇的租住房。俞大寨把摩托车停在厂门口往西边去了,小秦和小程换上便装尾随而去。
俞大寨进入房间后,发现章采薇人不在,对面的柳风翠正在睡觉,于是坐在门口等了起来。这时,小秦和小程老远看到汪智村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来了,于是俩人借机溜掉了。这伙人领头的正是那个挨过打的司机,他们把西装革履的俞大寨拎了出来:“你是麻都的保安吧?”
俞大寨一看来者不善,忙不迭道:“我不是的,我不是麻都的保安!”
“你不是?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们这帮龟孙子这几天不就是在这里巡逻吗?”渣土车司机恶狠狠地说。
“别跟他废话了,揍他狗入的。”旁边的人吆喝道。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麻都的保安都穿保安服的,你看我哪像啊?”俞大寨心想今天是撞上鬼了。
“你他娘的,别骗人了,你们麻都的保安被我们吓破了胆,出来巡逻哪敢穿保安服啊!”为首的那个司机道,“兄弟们,给我揍他狗入的!”
“我真的不是麻都的保安,我是来找我老婆的,哪里是巡逻的呀?”俞大寨一看呈半包围状的几个壮汉,吓得声音都打颤了。
“这就对了,你老婆在这里上班,你在这里当保安,还说不是,骗鬼去吧!给我打!”司机发一声喊,几个人围上来把俞大寨一顿饱揍。
“我让你们这些二狗子到我们村子跟前来嘚瑟!”几个人边打边喊。
“就你们这帮狗入的也敢打老子!”那司机都打红了眼。
“我真的是来找老婆的,不是巡逻的。”转眼,俞大寨被打倒在地上
“你以为换了身衣服就不认得你了……我让你找老婆!打的就是你这找老婆的!”一个壮汉边打边阴阳怪气地说。
那伙人扬长而去后,俞大寨爬起来大喊起来: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我找我自己的老婆,你们凭什么打我……
这时,柳风翠听到动静跑出来一探究竟:“你这顿打算是白挨了!他们都是汪智村的,把你当成这几天在这里巡逻的保安了。”
“章采薇人呢?”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俞大寨爬了起来。
“她上街买菜去了……你都已经离婚了,天天来找章采薇干嘛?”柳风翠不屑道。
“我到街上找她去。”俞大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切被躲在不远处的小秦和小程看得清清楚楚。
听说俞大寨被修理了一顿后,上官致远心中暗自窃喜。自伍队长回来后,他感到千斤重担卸下,于是接连休息了几天。刚好保安服被章采薇拿去洗了,这几天一直穿便衣的上官致远也就没去拿。而章采薇的那套球衣被他脱下来,洗了一下后,就晾在宿舍里。
几天后,俞大寨突然出现在上官致远的宿舍里,让正在睡觉的上官致远有点猝不及防。
“上官致远,你跟我老婆是不是有一腿?”俞大寨咄咄逼人。
“这是从何说起?”本来俞大寨的突然出现就让上官致远大感意外,见他冒出这句话,更是大为惊诧。
“原来我一直不相信,但是这次我信了。”俞大寨道,“还有,我已经调查过了,那天被打就是你策划的!”
“俞大寨,你别血口喷人,这种事是要证据的……”上官致远很想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可话未出口便咽了回去,若这般辩白,似乎真的被人当成奸夫了。
“这就是证据!”俞大寨把一套保安服扔在上官致远的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俞大寨,这能说明什么?!”尽管俞大寨拿出的并不是什么铁证,但上官致远脸上还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他觉得自己真是太大意了,以为俞大寨挨了打不会轻易来这里,没想他转身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拿一套衣服说事。
“你深夜闯我老婆的房间,把衣服送给我老婆洗,还有你设局让我挨打……”俞大寨这时眼睛突然看到房间里的那套15号球衣,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看,这是什么……这不是章采薇的球衣吗?”
“俞大寨,你听我说……”上官致远百口莫辩。
“上官致远,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人,没想你就不是个东西!”俞大寨这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扑上来就和上官致远撕打在一起。
好不容易被闻讯赶来的小程、小秦拉开,但是俩个人都已经挂了彩。
“俞大寨,你说你讲不讲理?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上官致远原以为自己的借刀杀人之计天衣无缝,没想却倒惹一身臊。
“是啊,讲不讲理啊!”小程说,“就是上官致远和你老婆有一腿,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你有什么理由来干涉别人?”
“程用金,你!你……”上官致远一听小程那句浑话,好像自己真和章采薇有那么回事一样,“我压根儿就没和章采薇有啥!”
“算了,这种事越描越黑……”小秦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的,“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清白的,而是这位大爷……”
俞大寨闹腾够了,又是那句话:章采薇是他的老婆,谁也别想染指!临走的时候,他扬言要去县保安公司投诉上官致远。上官致远听后,心情郁闷极了。后来,厂里差不多都传开了,说大门保安和整理车间主任怎么怎么了……
章采薇听说此事后,本来想来安慰一下上官致远,可是,人言可畏,她都有点不敢和上官致远公开接近了。
小秦就说,上官致远,上次你出了个馊主意让伍队长挨了顿打,这次,可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上官致远没有反驳秦开河,只是在想,俞大寨怎么知道是他设的局,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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