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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鸳机旧梦,弦断无相逢

自从那日庆功宴过后,二皇子何霄便时常借看望皇后之名进宫。

然后,顺便去尚宫局转转。

尚宫局说大也不大,去的次数多了,想见的人便也能偶尔碰上。

只是不知为何,何霄发现自己每次见到林责时,总能在她身边看到何关忆的身影。

“你整日里缠着林掌簿做什么?”

他私下里曾这样问过她。

“哥哥你又为什么这么在意林掌簿?”何关忆反问。

林霄自然是被噎的说不出什么话,便索性不再问了。

其实自《渔舟晚》一曲后,开始关注起林责的人并不止林霄一个。

还有皇帝。

他每隔一段日子总要传林责弹曲,还特意吩咐工匠做了把好琴赐给她,这让后宫诸位妃子都开始慌乱警惕了起来。

但只有林责自己知道,皇帝唤她,不过是因她长得像父亲,借此思怀故人罢了。

让她不解的,是何关忆对此事的态度。

每当自己从勤政殿回到尚宫局,都会看到她站在那棵年岁近百的银杏树下神色着急地等着。

见到自己时,远远地便冲了过来。

“阿回,父皇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喜不喜欢你?”

“有没有说要让你搬到...”

“... ...”

一堆问题骤然从她那张小嘴里蹦出来,林责实在不知该回哪个,索性就沉默不语。

“阿回!你快回答我呀!”

可她看起来都要哭了。

林责心软,便循着记忆里她问题的顺序一个一个耐心答了下去。

“陛下说多谢我。”

“陛下是为天子,自然心系大昭每一个子民。”

“没有。”

“没有。”

“没有...”

“... ...”

听完她的回答,何关忆似乎终于松了口气。

... ...

那日,皇上如常唤她去勤政殿弹曲。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发了很大的脾气。

林责知道自己不该多想,便继续专注于琴弦之上,再不思考其它。

每次听她弹曲,皇上总要屏退众人,就连身边时常跟着的福公公也不例外。

于是当意外发生时,这里也只有她能为陛下挡刀。

曲子正弹至**,林责突然听到殿外传来打斗声,同时还有人在高声喊着“太子谋反!”“保护好皇上!”之类的话。

一瞬的怔愣后,她便迅速反应过来,想要将大门堵死。

可她一个弱女子的身躯又如何挡得住门外众多大汉?终是被推开的门撞倒在地。

随后她看到了那一身锦衣华服的执剑身影冲在最前,飞快地跑进了屋里。

撞门的大汉们没有进去,而是一众持刀堵在门口,阻挡了要护驾的所有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门后的林责,于是她趁乱起身回到大殿。

距离出现在两人视线中还有一步之遥时,林责的脚步却停住了。

她听到了太子的对峙声。

里面有她父亲的名字。

“... ...你自傲自大,若非是你听信那些佞臣之言,不信任林大将军,他又为何会在祈水之战惨死?!”

“什么功高盖主,不过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虚妄!昏君,你该死!”

说着,他就要上去杀那位他口中的‘昏君’。

即便林责此时再震惊,身体却也比心更快做出了行动。

她慌忙挡在了皇帝面前。

刀刃刺过身体,只觉腹部一阵剧痛,随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周围一片漆黑,她下意识想抬手揉眼,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手腕上吊着个什么沉重的东西。

接着微弱的月光,林责偏头看清了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人。

再看向手腕,发现那里正有根细线绑着,跟那人的手腕连在一起。

“公主殿下。”她压着声音唤她。

没动静。

“公主殿下!”她加重声音道。

何关忆动了动,但却不是因为听到了林责的话,而是将那绑着绳子的手垂了下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这个‘舒服的姿势’因手腕上那根线的限制,迫使醒来的‘伤员’不得不顺着她,身子朝她的方向挪动了一大截。

林责屏住呼吸,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竟突然有些不想叫醒她了。

从前这张脸她几乎日日都能瞧见,但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第一次。

精致的五官就算不涂脂抹粉也显得可爱。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眼睁着时忽闪的灵动模样。

何关忆身上有种淡淡的香甜的兰花气味,让她想起了从前母亲在世时种的那一院兰花开花的样子,清幽雅致。并不艳丽的颜色与其绿叶相衬,更显特色。

腹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林责并不在乎。她侧过身,鬼使神差地缓缓伸出另一只手,轻抚了抚眼前人的发。

只听何关忆嘟囔着像是梦话的一声:“阿回... ...”

林责的心颤了颤,急忙将手收了回去。

次日一早,林责是被何关忆的那根绳子拽醒的。

或许何关忆自己都忘了在林责手上绑了根绳子这茬,睁眼时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随后着急起身,却顺便拽起了林责的手腕。

“阿...阿回,你的睡姿还真是奇怪...”何关忆尴尬地低头轻言。

林责淡淡扫了眼自己手腕上的红绳:“仰仗公主殿下的红绳,否则我也不知自己还能这般姿势睡着。”

“我...我怕你醒来时没人照顾,又怕自己睡得太死,听不到你的动静...便绑了根绳子。”

“公主...”

“好吧,其实我也觉得这绳子是有点长,只是当时太晚,实在太困,便没想那么多。”何关忆忙道。

“无妨,公主殿下。我只是想问陛下如何了?”

“父皇受了惊,没什么大事。太子哥哥却当场被乱箭射死...”

林责见她神情难过,刚想安慰一二,又听她继续道:“阿回,你说父皇对太子哥哥那么好,既给了他储君之位,又处处看重他,他到底为何要对父皇不敬,还要企图杀死父皇呢?”

为何呢?林责也想不明白。

于是便一直沉默,一直思考着。

接着就想到了父亲。

她记得太子在勤政殿所言,皇帝一句也没有辩驳。

到底是因为太子说的都为真,还是陛下不屑于去反驳?

父亲的死或许真的有冤。

... ...

听说林责醒了,太医第一时间来确认了她的身体状况。

无碍。

紧接着,传召公公又出现在院中。

是林责的升任圣旨。

陛下念她护驾有功,不仅让她连升两级,还赏赐了无数金银财宝。

此外,皇后也将她的月例翻了一番。

可林责实在高兴不起来,她如今只想知道当年祈水之战的真相。

只是她深在宫苑,打听前朝之事着实有些困难,母亲虽常伴父亲左右,却也知晓的不多。

寻找真相之路举步维艰,林责往后的每一日都陷于许多相关细枝末节的联系中不愿停止,就连好好睡上一觉都成了奢侈。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半年之久,在某个普通的午后,她终于通过各方得来的线索,拼凑出了祈水之战的完整始末。

这些年西蛮族对边境挑衅愈发频繁,父亲也多次派手下小将带人镇压,却始终没有大的作为。此事被朝中有心之人知晓后,便借此状告于上,说父亲性子软弱不堪重任,有甚者还当庭诬告父亲与蛮族私下交好,有叛逃之嫌,故不愿起兵整治。

可就算是陛下受奸臣挑拨,要父亲在三日内拿下蛮族近巴林城的部落,父亲也不至于一改往日作风强行攻打,这与明知有陷阱还将计就计以至身死有何区别?

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可这隐情恐怕早就已经被带到了九泉之下,生者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知道了。

正想着,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林司簿,你在吗?”

一个轻柔的女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屋门打开,外面正站着一个宫女。

“怎么了?”

“林司簿,是...是这样的,明日中元,我想告假出宫给爹娘放个河灯,再把他们坟头的杂草清理清理,能否...”

“去吧,急册在唐司簿那里,我同她说一声就是了。”

“奴婢名小翠,多谢林司簿!”

林责点了点头,复又关上了门。

她将桌上的木盒打开,里面正放着明日中元要放的河灯。

许久都没同父亲说过话了,也不知他在那里过得好不好。

手上的笔停了落落了停,直到整张白纸被写的满满当当,林责才将笔放下,把纸叠好后装进了信封中。

窗外绿意浓,鸟雀喧闹飞过树荫时,她突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目光停在窗棂许久,才终于想起——自己已经连续七日没见过何关忆了。

“这样也好。”她无意自语。

其实也不好,少了些吵闹,林责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于是接下来的半日里,她做事总有些心不在焉,一有些风吹草动就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她的行为倒是把周围的人吓得不轻,下人们都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便更加卖力地进行手中的活。

直到夜幕降临,宫禁钟声响起,那个念想中的人也没有出现。

林责一整夜都睡得不踏实,腹部的伤口不知为何又痛了起来。

圆月高悬,夜华河中浮灯点点亮起,给原本凄静的夜染上了些灯火的暖色。

宫中的宫女们纷纷前来为已故的亲人放灯祈福,直到宫禁钟声快要响起时才渐渐离去。

林责到来时湖周已再无一个人影,只有稀稀落落还未沉没的几只花灯在水面上孤独地飘着。

她小心翼翼点燃烛火,又将河灯稳稳贴放在水面上。

爹,有朝一日,疏回定会为您讨回公道,让您在泉下安心。

看着飘然远去,逐渐微弱的烛影,林责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突然,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话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没事的,下人们都说那里热闹...看看...”

“...您小心着...”

“... ...”

不消细听林责便知道来人是谁。

她站在原地,直到确认来者是朝自己所在走来后,才循声相对而去。

远远地,目光便准确寻到了那人的所在。

何关忆坐在湖边草地上,胳膊撑在地上,后仰着上半身。发丝受月光沐浴,散发着微弱的银光,一切都那么静谧美好。

月光直直打在她的整张脸上,林责发现她正紧闭着双眼,嘴里却还念念有词。

“小魏,母后忙完了吗?”

“公主,这我也不知啊...”

“小魏,潇妃是不是也在忙?”

“听灵红殿下人们说,潇妃这几日的确有些事要忙。”

“那...林司簿呢?她前几日都不理我,也很忙,是不是?”

说着,何关忆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壶酒,灌了几口。

“公主!您不能再喝了!”小魏忙上前想要夺下何关忆手上的酒,却被她拦了下来。

“没事,喝不死的。”何关忆摆摆手,遂指着湖上随风游荡的河灯,继续道,“刘嬷嬷说今日夜华湖...热闹,原来不是人多热闹,是河灯多了...热闹啊...”

话语刚落,她也彻底倒了下去。

小魏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匆忙张望了一下四周,随后便着急忙慌地跑去找人帮忙了。

见小魏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林责这才从树后出来。

她看着躺倒在草地上的人,醉的不省人事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禁皱起了眉。

“怎么喝的这样多,明明还只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林责第一次如此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说出了心里话。

何关忆睡的安静,倒是与她平日里那般跳脱的性格完全不同。

“宫里寂寞,难免关不住这样的性子。”

林责坐在她的身旁,摆出像方才的她一样的姿势,抬头看起了月亮。

“想来已经有十余年未曾再见过大漠之景了。若有机会...真想与卿共赏雁群南飞、遍地透玉的美景... ...”

——

翠幕叠叠,又是一年好光景。

林责从院中那棵海棠树旁挖出一坛酒,倒出两杯。一杯放在手边,一杯置于正对着自己的桌面上。

琴声扬扬,杯中的酒也跟随着泛起阵阵涟漪。

今日是何关忆的忌日。

指尖终于不舍地离开琴弦,她拿起那杯酒,朝对面的位子举起。

“这酒本是打算去年生辰时就解封的,没想到,竟生生拖到了今年的生辰。”

林责唇间略带笑意,仿若真的有人坐在她的对面倾听着一般。

接着她继续道:“想到前年这个时候,你还在生我的气。离开京城前我是该当面告知的。只是我怕若是真见了你最后一面,自己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说罢,她释然一笑,将酒一饮而尽。

“这回,我倒是终于能理解于公丧妻之痛了。离去这么久,你为何连一梦都不愿托我?如今就连在梦里见你都成了奢望... ...”说着,林责又酸楚地笑了起来,泪水也在不经意间滑落。

梦魂割断幽明路,死别生离欲见难。

她学着何关忆的潇洒姿态,抱起酒坛张口就饮下去,最后却被呛的不行,不得已放下了酒坛。

林责从未想过,自己会像今日这般失态。

可那又如何,她本就不在意旁人眼光,在意的人也已都不在人世。

何必再装呢?她真的太累了。

七月的雨说下就下,不一会便浇透了院子里的一切。

耳边充斥着雨点穿林打叶之声。林责静静淋着雨,直到狂风袭来空气渐冷,她才带着琴、酒回到屋中。

再喝一口酒,浑身便都暖了起来,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大半,浑身也再没有一丝力气沐浴更衣。于是便干脆靠着床沿睡了过去。

... ...

日子不知不觉便到了中秋,阖家团圆之际。

林责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了家,因为思念,便回了趟从前父亲驻守西北时汨水城的旧宅。

来时路上,越往西北走,有关对二皇子何霄的赞美之词就越发的多。

汨水城虽地处偏远,但也属大昭的一部分,只是中秋节日习俗与远京有所不同。林责静坐在旧将军府寂寥的院中,盯着院中那棵唯一生机勃勃的绿色发呆。

枣树上早已挂满了快要熟透的果实。

突然想起,自己儿时与父亲一同摘枣的经历。

那时,林责总责怪父亲下手太狠,打落果实的同时,还会偶尔将一两根树枝撇断打落。

“那都是些多余的枝叶,不长果子又阻碍别的枝子生长。若不舍它们,整棵树都要跟着遭殃。爹爹这可不是误伤啊!”林父双手持棍,笑着‘狡辩’。

谁人见过往日里不苟言笑行峻言厉的大将军这般幼稚的样子呢?

恐怕除了母亲之外,就只有自己了。

“小姐,该用晚膳了。”

老管家来提醒道。

“好,刘叔,我这就去。”

林责最后看了眼那挂在枣树枝头的圆月,便转身朝后院走去。

府中唯一几人围坐在圆桌前,沐浴着月光,听着四周蛐蛐的鸣叫,饭菜也变得更加有味。

从京中回来的这几日,林责都是与管家以及两个丫头两个小厮一同用的膳。

即便是儿时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她也依旧不大爱吃肉。于是桌上满满的各种肉类,只动了几筷子便饱了。

接着,桌前几人就开始叙起了往事。其实大多话语都是那两个比较年轻的小厮在说,林责和管家偶尔跟着附和几句,两个丫头只忙着笑。

在那两人高谈阔论之时,管家突然小声对林责说道:“小姐,有件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一家人,刘叔有何不敢说的。”

“唉,”管家叹了口气,“小姐如今年岁大了,可有嫁人的念想?老奴也不是想催小姐,只是这人老了之后也总得有个依靠,老爷夫人若在,恐怕也会为此担心呐... ...”

林责嘴角微微弯起弧度,眼里却满是疲惫:“还不急。”

管家不再说什么,只轻轻摇头,又看向了对面那吵闹着的两人。

“我听说啊,常荆王前几日也来汨水城了!听闻他容貌俊朗,惊为天人,就连那豆蔻女子见了都要自愧不如呢!”那个叫敛青的小厮突然高声道。

“当真?当真!?”一旁的两个丫头纷纷惊讶地看向他。

敛青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结巴道:“那...那是当然。我可是亲耳听如意客栈的掌柜说的,而且他现在,就住在如意客栈!”

“你何时出去过了?我见你这几天一直待在府里,哪有什么时间去听如意客栈掌柜说什么...”另外一个小厮怀疑道。

“哼,你又不是时时刻刻跟着我,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出没出府?我若偷偷出了,你也不知道啊... ...”说完,敛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忙低下头,用余光瞟了瞟对面的管家。

谁知管家却像装作没听见一样,抬头看着中天的圆月。

于是,敛青又开始压低声音跟另外三人说着有关常荆王的事。

林责坐的远,这时也只能听到什么“蛮族”、“围困”、“战功卓卓”、“落花流水”之类不连贯的词。

听着听着就困了,于是她与众人道别,便自顾回去洗漱更衣了。

刚吹灭蜡烛准备入睡,就听到大门被敲起的沉闷响声。

黑暗中,她随便摸索了件披风,就走了出去。

走到离院子不远处,林责隐约听到了大门前背对着自己的管家连连道谢的声音,视线望去,又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外。只是他的身影大半被管家挡去,让人看不清模样。

“夜里路暗,您多注意安全。”

在管家的叮嘱声中,那人转身缓步离去。

随着大门被再次关上,林责与回来的管家打了个照面。

“刘叔,来者是谁?”她问道。

“回小姐,是常荆王。他说白日里见咱们府上人落了东西,特来归还的。”说着,管家提起一个小竹篾,继续道,“敛青那孩子平日里就是马虎,但做事还算利落。我回去定好好骂他一番,好让他长长记性!”

“敛青落了什么?”光线太暗,林责看不太清那竹篾中的东西。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几根府里常用的红烛。这几天眼见着库里的不多了,我便让他去采买了些回来。真是麻烦常荆王了... ...”

常荆王,二皇子,何霄。

三个词在脑中排列组合,熟悉的面容瞬间出现在了林责的脑海中。

原来是他。

难怪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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