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鎏金宫灯在龙案上投下斑驳光影。厉麟批阅完最后一封密报,指节叩在黄绫上发出闷响,案头堆积的弹劾奏折已高过玉镇纸。严崇贪墨案牵扯出的党羽尚未肃清,御史台又联名参奏白越私通番邦。
——
关廉将那封密信小心翼翼地装入信封,唤来刘省:“你亲自将这封信送到信鸽坊,务必让它准确无误地送到收信人手中。”
刘省接过信,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应下,匆匆离去。
关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这一步,千万不能出错。
——
早朝钟声撞碎晨雾,文武百官鱼贯而入。
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厉麟端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看着跪地喊冤的白越,声音冰冷:“白卿,这又是怎么回事?”
白越匍匐在丹墀之下,官服后背洇开汗渍,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臣对陛下忠心可鉴,恳请彻查此事!"
关廉站在一旁,暗自思忖,看来幕后之人不打算轻易放过严崇和白越,接连出手,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他眼角余光瞥见高励神色平静,一瞬间,他忍不住猜测,此事是否与他有关?
厉麟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泛起一丝不悦。
散朝后,严崇和白越匆匆将关廉拉到一旁,两人面色苍白,满脸焦急。
严崇压低声音道:“关大人,这接二连三的弹劾,明显是有人蓄意针对咱们,你可有什么办法?”
白越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关大人!”
关廉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之计,咱们先不要慌乱,想办法找出弹劾之人背后的主使。”
严崇咬牙切齿:“我看十有**是高励那厮,他一直与咱们作对,这次肯定是他搞的鬼。”
关廉微微摇头:“没有确凿证据,不可妄下定论。咱们先各自回去,暗中调查,有了消息再从长计议。”两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离开朝堂,关廉正准备回府,却被厉麒叫住。
厉麒神色神秘,将他拉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关大哥哥。”
关廉看着他,厉麒压低声音:“皇兄昨晚单独召见了高励,两人密谈了许久,出来时高励的脸色十分难看,你可知所为何事?”
关廉心中一凛,厉麟与高励密谈,难道是与朝堂上的风波有关?
他正想着,厉麒又接着说道:“关大哥哥,他们提到了你的名字。”
关廉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王爷可听清他们具体说了什么?”
厉麒无奈地摇头:“我离得远,没听清,只听到了你的名字。”
想到高励,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涩,他在这场阴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敌人还是......自己不敢再想下去。
——
高励回到丞相府,坐在书房里,眉头紧锁。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份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严崇和白越这些年的种种罪行。
他拿起密报,沉思片刻后,将它投入了火盆之中。这时,管家走进来,轻声说道:“大人,关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信。”
高励微微一怔,接过信,拆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今夜子时,城郊破庙一见,事关重大。”
高励看完信,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关廉此时约他见面,究竟所为何事?
夜幕降临,关廉身着黑色斗篷,悄然离开了关府。
他避开巡逻的侍卫,一路来到城郊的破庙。
子时的破庙蛛网低垂,月光从漏顶处斜斜切下。高励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案上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壁画上,恍若修罗降世。关廉看到高励,微微欠身:“节安,多谢赴约。”
高励看着他,神色平静:“关大人深夜相邀,所为何事?”
关廉深吸一口气,望着高励深邃的眼眸,突然有些紧张,心跳如鼓。缓缓说道:“节安,我知道你一直在调查严崇和白越,我也知道你一心想要扳倒他们。”
高励微微皱眉:“你想说什么?”关廉看着他,目光坚定:“我想与你合作。”
高励心中一惊,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关大人,你与他们勾结已久,如今为何突然要与我合作?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关廉苦笑一声,此刻更是百感交集:“节安,我与他们勾结,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我一直在暗中收集他们谋反的证据,只等时机成熟,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高励看着他,眼中满是怀疑:“证据?你有何证据?”
关廉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些信件和账本:“这是他们与峥王来往的信件,以及贪污受贿的账本,足以证明他们的罪行。”
高励接过锦盒,仔细查看里面的东西,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他看着关廉,神色复杂:“关廉,你为何不早说?”
关廉无奈地摇头,目光始终追随着高励的面容,贪恋这难得的近距离相处:“此事事关重大,我不得不小心谨慎。我怕一旦泄露,不仅会危及我自己,还会连累其他人。”
高励沉默片刻,说道:“好,我相信你。既然如此,咱们就联手,将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关廉点头:“如此甚好。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不可打草惊蛇。”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各自离去。
——
寝宫内,厉麟将密探送来的血字密报投入火盆。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看到关廉在破庙与高励交叠的影子,突然想起自己亲手将玉佩掰成两半时的情景。
关廉与高励见面了,可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他担心关廉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将关廉留在身边,哪怕,只是以君臣的身份。
——
五更梆子响过三声,关廉回到府邸时,发现书房案头摆着新沏的碧螺春。茶汤表面浮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间隐约透出朱砂字迹:"棋局已开,莫做弃子。"他攥紧茶盏,滚烫的茶水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砖上洇出的更深印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