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曦在寂静中细数着流逝的时光。初魔不再将魔器寄存在她体内——这个细微的改变,却在她心头撕开一道深渊。她开始恐惧:这具被魔神精心锻造的躯壳,是否正在沦为无用的容器?
战火灼烧着三界,他总是裹挟着硝烟归来又匆匆离去。每一次黑金衣袍掠过魔宫大门,都像一道封印,将她更深地禁锢在孤独里。她蜷缩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木镯上的焦痕。
深夜里,她时常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这副由魔神亲手雕琢的皮囊,此刻却像个精致的囚笼。那些在般若浮生中觉醒的情感,如今成了最痛苦的刑罚。她不懂,为何初魔宁愿带着姒婴征战,也不愿让她靠近战场半步。
最痛的不是被留在原地,而是连作为兵器的价值都在消散。现在,她连触碰斩天剑的资格都没有了。
灵曦静立魔宫阴影处,望着初魔远去的背影,指尖深深陷入掌心。那些萦绕心头的疑问,如同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当初创造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作为趁手的兵器,还是解闷的玩物?"
"亦或只是在那永恒岁月中,一个随时可以舍弃的...可替代品"
她突然掐断了思绪。这份初萌的情愫,就像开在魔域裂缝中的花,尚未盛放就已沾染了永夜的寒霜。曾经明亮的眼眸泛起水光,又迅速被魔气蒸干。
姒婴的红衣在廊角闪现时,灵曦迅速抹去眼角湿意。这个将初魔奉若神明的同僚,怎会理解器灵不该有的心事?当对方关切的询问传来,她只轻声道:
"无碍。"
姒婴的眉头拧成死结。她熟悉所有杀戮的招式,却看不懂眼前人眼中破碎的星光。在她眼中,初魔是至高无上的神明,而她只需虔诚追随。这份纯粹的仰慕,与灵曦复杂纠结的情感截然不同。
"尊上已前往弱水河畔。"姒婴语调突然轻快起来,眼中燃起狂热,"同悲道即将开启,新秩序就要降临!"
灵曦指尖一颤。弱水——那条沾之蚀骨的毒河?他去那里做什么?她望向远方翻涌的浊雾,心头突然揪紧,仿佛有什么正在无声消逝。
弱水河畔
夜色如浓墨般深沉,弱水河畔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魔神的面孔在半空中浮现,巨大而威严,金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谛冕站在面孔之下,目光扫视着众人,神情冷漠而威严。
下方,夷月族人浑身颤抖,如同蝼蚁般跪伏在地。他们的脸上满是虔诚与恐惧,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夷月族首领抬起头,声音虽颤抖却坚定:“我等夷月族人,真心归顺魔神,愿世代为您驱使。如违此誓,举族覆灭!”
初魔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念在尔等如此忠心,吾便赏赐一点什么给你们吧。”
他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无数星光闪烁,如萤火般飘飞,没入夷月族人的头顶。瞬间,他们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尔等可通晓鱼虫鸟兽之语,禽兽皆为尔等所用。”初魔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多谢魔神!多谢魔神!”夷月族人跪伏在地,纷纷咬破自己的手指,按在地面上。地面闪现出古老的魔文,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誓言。
“契约已成。”谛冕淡淡地说道,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
魔神的面孔渐渐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谛冕若有所思地看着初魔消失的方向,随后也施展术法,化作一道黑影离去。
-
灵曦作为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的情感逻辑与初魔的理性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在她看来,魔器不放在她身上就等于他不需要她了,不在乎她了。
而在初魔看来,魔器放在谁身上只是功能性的选择,完全不影响他对灵曦的态度。
他经常外出征战,需要随时应对各种战斗,因此魔器的携带和使用更多是基于实战需要,而非情感表达。
回到魔宫后,由于事务繁忙,他与灵曦相处的时间本就有限。在他看来,突然召出魔器放在她身上再取走,既繁琐又无必要。
就像钢笔放在铅笔袋还是衬衣口袋里一样,对初魔来说,这只是使用习惯的问题,并无太多情感色彩。他甚至觉得放在衬衣口袋里更方便,因为这样可以随时取用,无需额外寻找。他从未意识到,灵曦会因此介怀。
至于为何不让灵曦参与战斗,初魔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从未将灵曦视为战斗的工具,她的力量对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毕竟,魔器本就源自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对其驾驭自如,无人能出其右。
创造灵曦之初,不过是出于无聊,一时兴起,而非战场的需要。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灵曦在他心中的地位日益攀升,早已超越了最初的设想。更重要的是,灵曦身上承载着神明的烙印,一旦陨落,便会化为此方世界的一部分,连他也无力回天。他绝不可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他创出同悲道,就是要让她与自己的意识一同归于混沌。
然而,初魔并不会详细地向灵曦解释这些。他没有这个意识,也没有这个耐心。在他看来,灵曦本就是他的一部分,无需过多言语,只需三个字——“跟随吾”,便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与荣耀。这份殊荣,是别人所无法企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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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魔与夷月族缔结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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