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晚上之后，方尘几乎没有再去找过陈中宵，如果站在班级外悄悄看两眼不算的话。
12班正在上上午最后一节课，一张纸条被传到方尘手里。
“最后十分钟去食堂？一一周玉玦。”
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周同学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纸条被传回来，满怀期待的打开，上面只有冷冰冰两个字一一“不去”。
“不一一！”痛失以公谋私权的周同学一时不防备叫出了声，引来一片围观和班长的死亡凝视。
终于下课，周同学冲到第二排靠窗的坐位，痛不欲生，“你！到底为什么！？早上不去，中午也不去，饿死自己还要拉着我们娘俩！”
“？”方尘这才抬头，手里的笔还在动。
见他兴致不高，周同学无聊的捂着肚子坐在旁边的位上，“怎么，闹掰了？这么快？”
“他生气了。”方尘又低下头写练习册，周玉玦看他一上午干掉半本已经麻了。
毫不客气的把他的手按住，一把抽出，“行了啊，再写你又得买新题了，让我先看几天你再写。”
方尘没啥反应，伸手从课桌抽出本英语，趴下继续写。
“......”周同学很伤自尊，“你！别欺人太甚，来！咱俩聊聊，别特么写了，你搁那抄答案似的，有什么意思。”
练习册又被抽出，方尘不想写文综和语文，字太多，终于放下笔。
保住一丝尊严的周同学开口了，“尘尘啊，兄弟之间不就是闹个矛盾，一会儿就好了。”
“不一样。”方尘语气淡淡的，然后扭头看了眼周玉玦，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懂。”
这不能忍！周玉玦认为这是赤l裸裸的侮辱，是对他处理人际关系能力的轻蔑！
“啪！”他一巴掌拍在方尘背上，“我懂！”
“唉......”方尘被拍的生疼，站起来扯着周同学到11班外，看着趴在桌上把脸都埋进胳膊里的男生，“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了。”
周同学支招，“你送点吃的？玩的？他玩游戏不，皮肤怎么样？我有啊！”
“不行。”方尘回道。
“那就放弃，朋友跟谁不是玩，强来不了。”周·朋友满天飞对此表示不过尔尔，“你又不缺。”
下午陈中宵还是坐在位置上，为避免突兀，他在写作业，但是他无法思考，作业进展很慢。
“喂！要摔了一一！”一声惊呼，几声哄笑，陈中宵不幸受到牵连，一起被扯倒在地。
“日！哪个孙子绊爷爷！”摔倒的男生站起来顺手扯了把陈中宵，没多少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啊。”
陈中宵反应有点大，用力抽出手臂，袖子被带起一点，几道抓痕在男生眼前一闪而过。
男生有些愣住了，然后被旁边的人哄闹着推出教室。
刚出教室，男生转身把同学拉到栏杆边，神情震惊，“我c，你知道我看见啥了吗？！”
“啥？”同学云里雾里，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纹身，新来的那个手臂上有纹身！”男生说着往教室看了几眼，“还挺多，密密麻麻的，有点渗人。”
“真的假的？你看清楚了？！”听的同学明显信了，却还是假意问了一句。
“c！我之前就听说，他之前休学是跟人打架，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满脸的血。”另一个男生凑了过来。
“为啥推他？”
“还不是他先挑事，玩脱了呗！”
“方神跟他走挺近的，岂不是很危险。”
“你没看这几天都不理他了，方神估计也是知道了点什么。”
新一轮的话题再次传开，沸沸扬扬，陈中宵毫无所知，在小道传闻上他的消息像是堵死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方同学这边就不一样了，周玉玦在这方面就是消息交流群群主。
晚上吃饭的时间，周玉玦再次利用个人能力，让同学帮带饭，他凑到方尘旁边，一语惊人。
“天要亡，谁能活。”
方尘一愣，“你说什么？”
“你那个前朋友又出事了。”周同学美滋滋的把刚出炉的作业揣怀里。
“中宵，怎么了？”方尘皱眉。
周同学说完整个过程，哀叹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方尘几乎是瞬间回忆起第一天晚上，陈中宵穿着短袖在宿舍洗漱时，手臂在灯光下白的晃人，怎么可能有纹身。
“哎，真的假的？方神来打个真假。”
其实流血是真，但没有推的那个人，是陈中宵自己在自习课的时候站在楼梯上背朝台阶往下倒，刚好被查课老师路过看见，但是学校觉得影响不好就不允许老师们乱说，方尘也是听小个儿说的。
说陈中宵休学是因为心理原因，不适合继续留在学校，被学校劝休的。
这个时候人们对心理健康问题知之甚少，出了什么事只以为是心情不好一时走了极端，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并不是这样的，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心理原因？心情不好吗？”周同学不是很上心的反回了一句，手却伸到方尘桌上翻了几下，两根手指拉出本文综练习册。
“我不知道。”方神触及了知识盲区，满脸懊恼，并没有心思管自己文综练习册的去向。
学习的时间总是很充实，一个星期已经结束，考试如期进行。
考试当天下起了小雪，算起来是这个冬天第一场雪，被学习压榨的学生们这才猛然想起，原来快过年了，纷纷表示这场考试简直晦气。
“真是惨无人性，我的假期，我的幸福！”12班里一个高个男生拖着长啌，双手捂心口，悲从中来，“竟要葬于这区区一场本不该存在的考试！”
“呸！少提这俩字，晦气！”坐在第一排正看书的一个女生喝斥了一声音，怨气冲天。
“方尘！快别学了，你行行好，放尔等一条生路。”周同学卑微的搭上了方同学的肩，来回蹭了蹭。
一股恶寒由然而生，方尘拍掉了那只略显猥琐的手。
“别打别打，沾沾知识。”往旁边让了让，周同学解释道，“他们都摸手，太恶心了，我变通一下，反正连一块，没差。”
突然11班传来一阵哄闹，有不少人在围观，12班也有收拾好东西的跑去凑热闹。
“哎！那边干嘛呢？”周玉玦随手拍了个人问。
“吵架呢，好像是跟那个新来的。”
周玉玦挑眉，还没等他看向方尘，人已经往人群去了。
方尘从外围艰难的挤进中心，一眼看见陈中宵站在坐位上，面前站着个女生。
“让你帮个忙就这么难吗？自己不用搬东西，看见我挪桌子不会让个道吗！你是不是个男生啊！”女生说的有些大声，周围还有几个女生在带节奏，男生们在围观，陈中宵就站在那，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他的桌子似乎被人移过，刚好把他卡在墙角。
“让开！”方尘冷声道，并扒开有意无意挡在他面前的男生。
这一声引来了看戏同学的目光。
陈中宵只是微微转了下Ⅰ身，耳朵已经红透了，如果认真看，甚至会看到他垂在腿边的手在发抖。
“怎么了？吵什么？”方尘过去示意女生后退不要挡着，然后伸手拉开了桌子，站在陈中宵旁边。
周围的人都不吭声了，女生抿唇，眼神乱瞟。
“即然没事，那就继续整理考场，马上开考了。”
没有再理会其它人，方尘伸手搭在陈中宵肩上示意他坐下，然后就站在他旁边也没有走。
另一边的周同学正在涉交，进展疏散人群的工作。
“别担心，他们不敢做什么。”方尘拉过许胖的凳子。
“..谢..谢...”陈中宵此时说话很艰难，他甚至觉得刚刚已经有窒息感，人散开后好了很多，但是仍然很难受。
“是不是不太舒服？”听出不对，方尘凑近问了一声。
但是陈中宵并没有再回答，方尘的神色暗淡下来，有些无措和低落的开口，“那我回去了，你......”突然，他想起周玉玦的话，然后脑子一抽，快速把手覆上陈中宵的手，“考试加油！”
等陈中宵愣过神，方尘已经逃出几米之外。
开考前，所有人到各自考场准备。
走在方尘后面，周同学盯着方尘的耳朵，有些疑惑，问道：“你耳朵怎么能红成这样？脸也有点，你很热吗？”说着还扯了下他的衣服。
“嗯。”方尘低声承认，为避免周某人抛根问底，说了个无伤大雅的谎，“别说了，考试前不能说话，会影响气运。”
周玉玦一愣，呆呆道，“真的假的？”
他没有得到回应，只能看着方神的背影陷入沉思。
第一场考语文，陈中宵从头写到尾，他的语文素养还不错，属于不用花时间学就能考个不错的分数那种，所以当十五分钟提示铃响的时候，作文刚好收尾。
此时雪下得更猛烈，铺天盖地，陈中宵坐在窗边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天大雪，杂乱无章的一涌而下。
那是美的，惊心动魄的美，漫天都是密密麻麻的白，一眼望去摄人心魂。
陈中宵顺着窗往外看，从开始的星星点点到后来如蘑菇云般炸开，变得很吵，他猛然惊醒，收卷铃声已经响了。
他随着人流往外走。
说来也巧，陈中宵的考场与11班是邻班，他趁人少时去了躺卫生间，之后就坐在教室，听着喧闹的人群离开，看着大雪纷飞而下，直直的砸在窗上。
连雪都是热闹的，他却只一人藏在角落。
周围是静的，没眼前的雪那么闹腾，于是他隐隐作痛了一上午的胃此时疼得愈发厉害。
他有些难受，没由来的想哭，可是不行，他不敢，不敢在这里发病。
此时的他是清醒的，但他渴望混沌，失去意识会让他轻松很多，但他又害怕，自己会在无意识中死亡。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那么混乱，趴在桌子上，他试图忽略疼痛。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却又夹杂着厌恶的谩骂，警告自己不要试图呼救，没有人会听到，那种行为只会让他变得可笑，变得格格不入。
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他拼命的压制着内心施虐的冲动。
方尘在一楼考试，此时所有同学都挤在楼梯上，上不去也下不来，他迫不得已被周玉玦扯到了食堂。
“人总是要吃饭的，你说他不吃你也不吃，怎么？你们想看谁先成仙吗，你给他带点，说不定你俩就又好了。”周玉玦婆妈了几句，见排到自己便低下头向窗口喊：“阿姨，一个包子，两根油条，再要个饼！”
吃饭的人过多，排队硬是等了七八分钟，跑回班的时候广播已经开始喊查迟到了，冷清的教学楼变得哄闹起来。
“帮我请个假！”方尘拍了下刚踏进教室门的周同学就跑了。
“查迟到了，你哪去？”周玉玦回头只见方尘窜进11班的后门。
“哎，方尘，串班哪。”
刚查迟到，班里还很乱，许小胖窝在最后一排偷偷往嘴里塞饼。
“腾个地儿。”
许小胖闻言抬起屁股坐在了同桌位上，方尘顺势坐下。
“陈中宵，醒醒，快上课了。”方尘伏下I身体凑近小声道，“中宵？”
朦胧间陈中宵听到了但又实在不想说话，胃疼得厉害，但是想到上午解围的事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堪堪坐起来，也只是低声应道。
不出还好，这一出声算是没完没了。
听到他哑得低了好几度的声音，方尘拧眉，“怎么了，感冒了吗？”他把手里拎着的打包盒放进许清风空荡荡的桌洞。
接下来的事是陈中宵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
他只感觉额头上覆上一片温热，让他一下子定住了没有躲开。
“冷吗？体温有点低啊。”方尘伸回手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试后说道。
反应过来后，陈中宵怕他再做出点什么惊骇世俗的事，赶紧接上他的话，想把人打发走。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开口说出的话，不然发不出声音。“不冷，上课了，你，不回吗？”
他抬头却不敢和方尘对视，只是侧着脸，但是比起他说的话，方尘更在意他的脸色。
“你脸色不太好，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方尘满脸难掩的担心，但细看又似乎是有些生气。
刚想开口，陈中宵便疼得不得不弯起腰。
方尘有些急了，伸手扶在他的背上，骨骼清晰的触感让他恍然。
“胃疼是不是？”他拎出打包盒，“你喝点粥，我去医务室买药。”
“不用，你回去吧。”陈中宵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方尘没有理由为一个刚认识不久还出口伤人的人忙前忙后。
方尘没说话，铃声在下一秒尖叫起来，逼停了所有吵闹声。
下一秒陈中宵被拉了出去，班里一下子又炸开一波，纷纷侧目。
“c！要打架了吗！”
“我想看，还没见方神打过架。”
“伸请围观＋1。”
许清风镇定自若，低下头咬了口饼。
.........
储物室，方尘把人推进去，然后关上门，把粥放在一摞摞书上，伸手把羽绒服脱下，今天降温他穿了一件白色薄袄又套了件淡蓝色的羽绒服。
本想直接给陈中宵搭上，顿了下又只是递给他，语气生硬，“穿上再喝。”
“不......”用。
还没说完，陈中宵微微瞪大眼睛，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
方尘没再给他拒绝的机会，几乎是把他抱在怀里，衣服从后面搭好，然后硬巴巴道，“伸手。”
哗啦一声，拉链被拉到顶端。
衣服的温度包裹着几乎冻僵的驱体，暖得不似人间。
胃疼似乎也有所缓解，陈中宵有些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袖口。
“快，一会儿凉了。”方尘把袋子解开，因为套了两层，过了这么久打开仍然还冒着热气，缭绕的白烟徐徐升起。
接过后陈中宵低着头，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才触碰的到的暖。
等陈中宵吃完午休已经开始了，整个教学楼都沉静下来。
“......你困吗？”方尘面上淡定，其实很怕陈中宵再生气，插在口袋里的手来回握紧。“今天中午可能不能午休了。”
刚把吃完的饭盒放在书上，陈中宵顿了一下，不是很自然的侧头避开两人相交的视线，哑声道，“不困...”
空气中弥漫着迷之尴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不敢，一个不想。
方尘靠在左边的书堆上，抬眼就能看见陈中宵，但他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因为他从陈中宵抿成直线的嘴唇和一直低下的头看出了不自在，明白陈中宵不喜欢有盯着他看。
“头别一直低着，会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方尘发现他还低着头，怕他头疼于是出声提醒。
后者微微抬头，却不敢完全抬起，他怕和对方的视线相触，但是令他诧异的是方尘是侧对自己，眼睛看向窗外的。
“今天很冷，明天还要降温，”方尘突然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沉静，“明天要多穿点，你今天穿得太少了，至少也穿件厚外套......”
方尘越说越觉得生气，怎么会有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明天虽然放假，但也要到下午4、5点了，那会儿更冷，”见他一直没有回话，方尘扭头看见陈中宵有些无措，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没有带厚一点的衣服吗？”
“......忘了...”陈中宵有点没由来的委屈和难堪。
前天突然降温，老师在班里统计了需要家长送衣服的名字发到家长群里，他带得最厚的衣服也就件保暖连帽卫衣，迫不得已也举了手，但是没有人送，全班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长没有回复。
方尘也想到了这点，小个儿也统计了，但是他没有再问怎么不给家长打电话，而是不容拒绝的说，“今天晚上来211寝，你不来，我给你送你们寝去。”
下午考文综，无论什么水平几乎都是从头写到尾，奋笔疾书，生怕空太多被打，两个小时很快就没了。
五点左右全回到各自班级，上一个小时的自习，六点吃饭。
11班两级分化，一半复习明天的考试科目，一半对答案对得死去活来。
陈中宵哪级都不是，对着数学题出神。
12班就统一不少，小个儿有自己的传统，甭管你考完没有，出答案就对。
“不不不不，我不看！”一个男生掩耳盗铃，视死不看黑板上的答案。
“为什么！我才是对的！老师我反馈，答案有错！”
“c！我手贱，非得改个b。”
“我就对了三十一个，你呢？”总共就特么三十五个选择题。
“滚！别跟我说话，什么档次！你不配！”一个错了七个的同学怒火冲天。
周同学美滋滋的把周围一圈都阴阳了一把，昂首挺胸的拿着错了两个的文综卷子到了方尘旁边。
“啪！”一巴掌把卷子拍在桌上。
方尘支着头，给了一个‘你确定’的眼神，然后翻过自己的卷子，那一百四十的满分选择深深的刺痛了周同学高傲的心。
周?自取其辱?玉玦捂着胸口回到了自己坐位，在一圈清一色六七个的错误中渐渐又找回了自信。
很快放学铃打响了，该吃饭的全都挤着往外跑，那阵仗，你要是忘拿饭卡了回都回不去，就算是老师路过也得被迫去吃个饭。
这边提前十分钟去食堂的方姓与周姓同学已经拎着东西回来了，方尘是要给陈中宵带，而周玉玦纯粹是懒得吃饭，两人提前十分钟就刷了个饼和粥。
“你说一会我这东西，中宵会接吗？”方尘站在楼梯口突然来了一句。
周玉玦快速咽下嘴里的饼，摇着头一句废话脱口而出，“不知道。”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周同学不懂少男的心思，只能留方尘一人忧愁。
他会拒绝吧，方同学叹气。
陈中宵当然拒绝了，原因就是他不确定自己手机里是不是有闲钱还，当然还有就是他不想欠太多人情，虽然说已经欠了很多。
“.........”料到了，但是听到陈中宵拒绝方尘又是另一种感受，有点恼火又无可奈何，像周玉玦说的别人不吃饭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是......
方尘拎着粥跟饼站在陈中宵桌前，垂眼就能看见他纤细的脖颈，清晰可见的突起的骨骼，仿佛一只手就能掐住。
心里一些大胆的想法就冲了出来，管他呢，他现在就只想照顾好陈中宵，不想再看见陈中宵疼得脸色苍白，不想再看见他被人群围观，不知所措的样子。
豁出去了，他也不想要脸了。
把粥放在桌上，方尘自顾自的解开袋子，在陈中宵惊讶的眼神下把粥推到他面前。
“快吃，一会儿凉了。”然后解开另一份，镇定自若的开始吃饭。
“......”陈中宵无话可说，到这地步，那是子弹出膛，无法收回了。
“...谢谢。”
两个人一声不吭的吃完了不尴不尬不的晚餐，然后由方同学沉默的收拾完拎出去丢掉。
晚自习一如往常，没什么新鲜事，过的也很快，现在离放学只剩十分钟。
“哎，传什么呢你们！”一个男生小声喊了一嗓子，又小心翼翼的怕被监控看见。
“等一下。”刚刚接到从前排传过来的纸条，是上午在陈中宵旁边摔倒的男生，他打开纸条写了几个字，然后继续往后传。
“一会儿就到你那了。”他向问的男生解释道。
不一会儿就传到了许清风位上，他诧异的抬头，一般这种集体的事情都会心照不宣的越过他，到不是排挤，主要是许清风不想参与。
“看一眼......”前面的人小声道。
纸条还挺大，展开是一整张作业纸，写得字还怪多，但是还没看几眼，许清风眼中便全是冷漠，他没再往后传，反而把纸条攥在手里团成一团。
“哎！许清风！你干嘛！”坐在另一边的女生惊讶道。
零零散散又有几个人说话。
“你不写往后传啊！”
“c！”
“嘭！”许清风胖乎乎的手拍在桌上，教室里安静下来。
没有人再去说这事了，也没有人去指责许清风，因为他是语文课代表，掩护过绝大多数人，也因为他是熟人。
从始至终陈中宵都没有抬头看，他能感觉到，事情的开展中心是自己。
放学了，所有人都急着回寝，谁也不会在意晚上的小插曲。
“方尘！等一下我！”许小胖跑了几步跟上方尘和周同学。
“呦！小胖，今天怎么舍得下凡跟尔等俗人一起了？”周玉玦贱贱的摸了把许小胖的头。
“滚蛋！我跟你说不来。”许小胖扭头看方尘，“手。”
后者一愣，伸出手。
一团纸球被放在手心里。
“走了！”许小胖头也不回的走了。
“什么东西，垃圾？”周玉玦自言自语，“这么幼稚？”
方尘展开纸团，定在原地。
“怎么了？”周玉玦抽过纸条，入眼就是几个大字：他是不是神经病？我是说真的那种，感觉他不太正常。
有点。
是吧，感觉逼急了会杀人的，有点可怕。
太阴沉了，吓人。
他好像没有父母，前天送衣服他家长没来。
c了，他怎么还来上学？学校不怕其它人受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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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
“我......C了，什么情况......”周玉玦目瞪口呆，这什么班级，这个时候这么有集体意识。
他抬头一看，“......冷静，方神。”看着面色越来越冷的男生，周同学害怕他去11班男寝打人，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我不困，不用担心。”方神的声音冷冷的，快结冰了都。
“......”瞅孩子气的，语言功能都紊乱了。
周同学小心道，“是冷静。”
“对，不困。”方神脸色冰冷，抬腿朝寝室走。
“......”行吧，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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