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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傩舞

天边烈阳现,汗珠颊边落。

徐阶等人成功剿匪,收兵打道回府,另外获得白银一万五千两!

大胡子骚狐狸等一干白莲教尸体,及两位土匪两位头目的首级被砍下来,一同带回去。

徐阶身体透支过度,此刻松懈下来,浑身的骨头酸软。他四肢无力的坐高马,软趴趴的伏在陆炳的背上,双手松垮垮的环住他的腰,肚子空空,脑袋也空空。

胯.下的马缓缓前行,身后跟着大部队,队伍的末尾押解缴获的一万五千两白银。张遥面色阴翳的骑着马载着李又仙,同装白银的马车一道,行在最末。

沈炼骑着红鬃马,载着馆竹,行在最前面。

森林里的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似暗绿色的海洋。海面透射进来阳光,在海底投下稀疏的光斑,藤条似水中藻荇交横,隐隐绰绰。

沈炼蓦然回首,打了一个手势喊“停!”

大部队迤迤然停下。

“什么事?”徐阶趴在陆炳的背上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披散的长发遮住天光,营造适合安睡的昏暗氛围。方进入睡眠,马蹄的鄹停将他惊醒,他迷迷糊糊的问着。

“大人,前方遇到路障。”沈炼回复,表情颇为复杂。

这条路上山之时尚且通畅,昨夜虽下暴雨,但山路树木丛生,盘根错节,又不会发生泥石流,怎的出现路障?

“怎么好端端的,出现路障?”徐阶问出心中所想。

“大人看一眼便知。”沈炼表情颇为一言难尽,勾起了徐阶的好奇心。

他懒洋洋的趴伏在陆炳的肩上,过了很久,久到沈炼以为他又睡着了,徐阶才将他靠在陆炳肩上的脑袋抬起来,微微动了动眼皮,半阖眼,无力的从马背上滑下来。

陆炳跨下马背,及时扶住了徐阶的腰。

徐阶眯眯酸涩的眼,他真的是,困极了。

“大人,您,看一看吧。”沈炼让开遮挡住的视线,退到一旁。

徐阶的青丝长发及腰,垂落在宽大的白色外袍上,袍子泥浆点点,印染着斑斑血迹,露出他线条优美的细长颈项,清晰可见的锁骨。

他身后肃立着浩浩荡荡五百士卒。

他脸色苍白,伫立在森林里千姿百态的古木奇树下,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不足两尺高的“路障”。

“路障”是一名女童,头发乱的像一顶鸡窝,穿着两片不能将之称为衣裳的粗麻布。她的前襟,袖口,麻鞋上,脸上都是血。血糊住了她的脸,只能看清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正幽幽的望着徐阶。

女童很瘦,不过五六岁模样,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她的眼睛里藏着悲伤,却对着徐阶笑起来。她笑起来两颊有浅浅的酒窝,笑意浮在脸上,不是由心的笑容。徐阶觉得这样的笑,难看极了。

“阿爹!”女童裂开嘴,露出白白的糯米牙,凝眸看着徐阶,用稚嫩的嗓音大声的呼唤道。

徐阶迷迷糊糊的脑袋被这一声“阿爹”砸醒。

陆炳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徐阶环顾四周,确认女童在叫他,他清冷的嗓音,直白道:“我不是你阿爹。”

女童的笑意更浓了,乌黑明亮的眼睛藏起了悲伤,露出天真可爱的模样,只是她脸上的血破坏这份无邪,反而增添了分诡异,她笑道:“阿爹,你做我阿爹好不好?”

今日战场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孩子从哪里出现的,她的身上血迹斑斑,可能是山上土匪的孩子,徐阶猜想。

也难为她,那么小,经历了这些。

徐阶一时惆怅,张了张嘴,叹息道:“你爹娘呢?”

“我娘呀!早死了,我爹也被杀死了!”女童用仿佛说着令人开心事情的语气,说着父母的死亡,眼睛却浮现藏不住的悲伤。“不过呀!杀得好!你做我爹好不好?”小女孩眨了眨眼睛,笑嘻嘻。

“我……尚未成亲。”徐阶被女童眼眸里一晃而逝的忧伤触动,恍惚道。

“那你成亲,当我爹好不好,我吃的少,能干活,好养活,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小女孩快笑不下去了,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牵强,明明是笑着,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这里人那么多,你可以认其他人当爹,比如,他。”徐阶逃似的躲避这样的目光,他指了指陆炳,道。

女童头低垂,眼泪落,肩膀微微耸动。

别的孩子哭起来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她却垂着脑袋,哭得很安静,泪珠子一串串掉下来,像是怕让人看到一般,令人心酸。

徐阶犹豫,半晌,走到她身前,蹲下,拍了拍她的脑袋上的鸡窝,无奈道:“算了,你可以跟我走。但,我不是你爹。”

“嗯!”女童听到徐阶的话,猛的抬起头,露出由心而发的温柔笑容,破涕而笑。

眼泪鼻涕和脸上的污血混在一起,真的是,脏死了。

徐阶掏出怀中的手帕,是陆炳为他擦脸的那一块。瘦长尖如笋的手指细细的擦净她脸上的血迹。

陆炳目不转睛的看着徐阶,似有所思。

女童蜡黄的小脸露出来,除了看着像是营养不良,五官倒是周正。

徐阶收起帕子,站起身,弯下腰便要抱起女童。

陆炳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阻止他的行动。

光斑落在陆炳高挺的鼻尖,似是打了层高光。

徐阶以为他要将女童抱上马,停止动作,直立站起来。

刚站起来,陆炳俯身把他抗到肩上,扶着他的臀部,把他托到了马背上。不待徐阶反应过来,他的怀里又被塞了一个硬硬的排骨。

陆炳把女童也抱上马背,塞进他怀里。随后他抬起左腿,左脚掌踩入马蹬内。右脚蹬地,借助右脚掌的弹力和两臂的力量,轻轻向上跳起,跨上马,将徐阶和女童皆揽入怀中,拉住缰绳。

他们拉着夕阳一起下山了。

太阳热的狠了,融化了,滑入西方地平线,寻一处阴凉降降火,顺便掳走了光明。

夜,万籁俱寂。

徐阶和张遥在森林里闹了这么一出,两人默契的各自回自己房间里睡。

徐阶和陆炳躺在床上,洗净了身上的污血,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味。两人用的同一块皂角,身上的味道彼此相融,黏糊糊的腻在一起,萦绕在徐阶的鼻尖,勾起了他的心神。脑海被陆炳白日里的英勇身姿占领,心像桑叶一点一点被蚕食,酥酥的,麻麻的,痒痒的,只想随着**堕落的沦陷,一分一分的,沉入。

心,不安的敲打起来。

月光爬在墙上,久了,累了,从墙上下来,匍匐在天井里,把静谧的房间里照的冒出热气。

徐阶的手心攥出了汗,他游思乱想着,如果陆炳扑上来,他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池塘里的蛙声鼓噪,高一声低一声,与徐阶忐忑不安的心跳相呼辉映,给他烦躁的内心增加几分焦炙。他恨不能立即起身,循着声音奔向院里的池塘,止住这一片呱噪!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又在顾虑什么?他真的是怕“疼”吗?徐阶抚心自问。

世间万物为邹狗,与其介怀礼度,不如敞开胸怀,纵情糜肉,毕竟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隔壁传来张遥和李又仙的“嗯嗯啊啊”声,与嘹亮的青蛙叫声一唱一和,分别萦绕在徐阶的左右耳。

他坚定自己的想法,决定主动出击。

心脏像倏地电光闪映,明明灭灭,上上下下。

他的背微微僵硬着。

他咽了口口水,缓缓吸了一口气,吐出去,转过身,轻压覆在了陆炳的身上。

正值盛夏,他们只穿了轻薄的贴身半臂短袖汗衫,炙热贴合的肌肤仿佛要烧起来,室内犹如碳火烘烤,冒着蒸腾热气。

徐阶的脸早已**辣,像火球似的炙人。他只顾鼓足勇气踏出这一步,此刻才看清,黑暗中,身下的陆炳,双目紧闭,呼吸均匀,似早已熟睡。

他的脸更红了,还有什么会比此刻更加令人尴尬。他偷偷撑起手臂欲从陆炳的身上退下去。刚欲翻身,腰上覆了一只有劲修长的手,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同他的主人一样,在忍耐着什么。

“你……没睡?”房间里黑灯瞎火,徐阶却不敢抬起头打量陆炳,被握在腰上的手捏住了心脏,只觉脑袋一阵眩晕,呼吸也要不见了。

腰侧被覆盖的肌肤,火辣辣的灼痛。

徐阶犹豫了一下,嘴唇对着陆炳的脖颈贴了上去,舌头像蛇在细腻的肌肤上游走。陆炳握住徐阶腰侧的手紧了紧,手背上的青筋蔓延爬上手臂。

徐阶猛的一阵天翻地覆,被陆炳翻到了身下。

池塘的蛙声停了,隔壁的娇喘声也灭了。

“呼~呼~”两人粗重的呼吸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拍打着对方的耳膜。

陆炳似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幽幽的暗光,锥子般的目光射向徐阶。

轻纱帐内,一夜翻云覆雨,撑霆裂月,抵死相磨。

清晨的微光照亮了灶房。

延平府内衙后院,馆竹一早在灶房里忙着将银吊子放在火炉上煎,药香溢满整个房间。

负责伙食的阿婆杜大娘,像往常一样,早起伸了个懒腰,便准备进灶房,做衙门早点,供衙门各色办公官员食用。还未进门,便闻着浓郁的药味儿,伴随着浓烟滚滚从灶房的门窗飘出来。

“厨房着火啦!”她大惊失色,发出仿佛要将人的耳膜穿破的细尖声音。她捂着口鼻,奔进门便看见馆竹屁股撅上天,对着火炉的碳火吹气引火。

看到并非着火,她放下心来,问道:“呦,这是做什么?”她捂住口鼻发出来的声音不像往日那样尖锐,闷闷的憋在手帕里。

徐阶躺在床上等到馆竹端来的药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

他感染了风寒。

孙太医是清晨寅时请来的,他术精岐黄,是永安县一带有名的医师。孙太医年过古稀,庞眉皓发,蜡黄的皮肤皱巴巴的失去弹性,但双目却精神矍铄散发神采。

他驾轻就熟的给徐阶把了脉,探了额头温度,查看了舌苔,不假思索道:“恶寒重,发高热,头痛,身轻,鼻塞流涕,舌苔薄白,脉浮紧,风寒之相。索性脉反沉,脉象不差,当救其里,宜四逆汤。”

孙大夫又把了把徐阶的手腕,问道:“除了以上症状,大人可还觉着有腰酸、燥热、盗汗、虚汗、头晕的症状。”

徐阶诚实的点了点头,他嗓子干的仿佛要冒烟,痒痒的,想咳咳不出来,他既虚弱又害怕,想起曾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遭遇,紧张问道:“孙大夫,不仅如此,本官还觉着有点耳鸣,胸闷,气短,甚至出现幻觉,这是为何?”

陆炳站在一旁听到他身上的诸多症状,脸色吓得铁青。

徐阶亦一脸忧伤的看向孙太医,他总觉得自己这次,是染上什么大病了。

孙太医放下徐阶的手腕,塞进被子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若只是风寒便罢了。”

徐阶的眼神更加绝望。

陆炳的眉头一皱,胸腔剧烈起伏,眼皮轻颤一下,语气却听不出什么,问道:“大夫,他,没事吧?”

孙大夫看到他们的反应才醒悟过来,忙摆摆手,诊断道:“勿忧,没有大碍,只是,大人肾有些阴虚。”

听到肾虚,陆炳放下心来。

听到肾虚,徐阶瞠目。

“至于幻觉,大人可能是眼疾发作,切忌夜里读书!”孙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冲徐阶慈爱的笑了笑。临走还劝诫徐阶道:“大人血气方刚,切忌连连行房啊!”

徐阶想到孙太医最后走的时候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揶揄的话,左眉便一跳一跳。他接过馆竹递过来的一碗黑不溜秋,散发着一股股难以名状的古怪味道的草药,苍白的脸上,脸颊上像涂了胭脂,红彤彤。他眉微皱,一鼓作气仰头喝下去。嘴角流下黑色的液体,陆炳眼疾手快在他放下碗时,持手帕对着他的唇角擦了上去。

舌头苦的发麻。

“大人,来颗蜜饯!”馆竹接过碗,给徐阶嘴里塞了颗蜜枣。

徐阶嚼了嚼,脸上皱在一起的眉毛舒展开来。

“良药苦口,子升忍耐些。”陆炳树桩一样站在床前,他实在不知道怎么伺候人。徐阶半夜突然发起了高热,难得见到陆炳那么慌里慌张的一面,急急忙忙的骑马奔到永安县将孙太医载回来。

难为孙太医年过古稀,一把年纪肯配合陆炳,坐高马一路狂奔,骨头差点散了架,被吓得泗涕横流。

徐阶无力的倚靠在床体的门柱上,咽下蜜饯,嘴里的苦味淡了些,道:“附子虽苦,药中加了甘草,苦中带甜。”

“可吓死馆竹了,大人!”馆竹吓得脸和脖子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

“我以为大人又像以前一样!”他惊恐万状。

“以前?”陆炳抓住了他话语里隐藏的尾巴,想顺着这个话题把‘以前’拉出来。

“无碍。”徐阶安慰了下馆竹,又对陆炳道:“我自幼身体孱弱,幼时一场风寒差点要了我的命,比这更苦的药从小到大不知道喝了多少,是个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他轻描淡写的叙说着曾经。

“陆大人,你不知道那次多吓人,大人身上全部穴位插了百十来根银针,大夫都说他可能……”馆竹越想越怕,不由得浑身颤抖,他停顿一下,道:“老爷夫人哭成一团,我们在屋子里坐了一夜,丫鬟仆人连殓衣都准备好了,房间里呜呜咽咽的哭声一片!没想到天光破晓的时候,大人起死回生,又醒了。”

陆炳听着这陈年旧事,被吓出一身冷汗,后怕冷声道:“如此孱弱,昨夜还缠着我,你可真是不怕死。”

徐阶原本发高热绯红的脸更红了。

马头山土匪刚剿完,徐阶便缠绵病榻,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接连躺了几天,反复发热。期间,素心斋陆陆续续有人叨扰。徐阶躺在床上,耳边传来朦朦胧胧的说话声和纷杂交叠的脚步声。

延平府的百姓听说徐阶病了,齐聚衙门大堂,想要探望他。陆炳怕打扰他休息,只能趁他熟睡的时候,将百姓放进来看一眼。

百姓离开的时候,素心斋的角落里,堆满了点心匣子、春卷、荷包、蜡烛、葫芦瓢、一捆柴等,甚至还有活鸡,被捆了双腿塞在鸡笼子里,“咕咕咕”地叫着。笼子边落了满地鸡毛。

馆竹差人将东西全部搬了出去。

除了延平府百姓,典史范庆,两位秀才,沈炼,孙乾,其他府衙官员等都多次来探望他。李又仙也在今日清晨看望了徐阶,唯独张遥,仿佛没有得到徐阶生病的信儿一般。

“馆竹哥哥,阿爹生的什么病?”女童拉住馆竹的衣角,打量倚在木床门柱上喝药的徐阶。

徐阶这几日,除了感受到呼吸困难,浑身发热,恶心无力,头昏脑涨,时不时大汗淋漓,就是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在梦境中眉头紧蹙,意识薄弱。他几次梦到爹娘,同幼年的自己与馆竹一起,在松江的徐府。意识混混沌沌,梦境也破碎混乱,倏地又看见了成年的陆炳,牵着小时候的自己,在徐府熟悉的院子里。

下一刻,画面一转,他又出现在街道上,街道两边尽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只是街道两旁的门房紧闭。月明星稀,身后有无数火把追逐着他。他气喘吁吁,心脏紧张的仿佛要跳出来,慌忙之间,躲进窄小的巷子口。

巷子窄小阴暗,暗无天日,连月光都瞧不见,靛蓝色天空狭长一条。

火把追着他进了巷子口,他继续向前奔跑,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他跑不动了,脸通红,大喘吁吁,腿乱绵绵的,仿佛马上就要趴到!呼吸也变得困难,张大了嘴,鼻翼撑得难受,两眼发黑,胸口奇闷,两条腿沉得再也抬不起来似的。身后的火把追上来,他终于看到持火把追他的人是谁。“大胡子”头顶着血窟窿满脸鲜血向他张开獠牙,后面追随的都是死去的马头山土匪,骚狐狸、郑新、三大家、白莲教死士,脸上血迹斑斑,面色青紫的瞪出眼珠子,伸出隐隐绰绰的鬼爪,向他一拥而来……

他吓醒了,猛的睁开眼睛,喘着粗气。

“呼……呼……呼……”

头上、身上,大汗淋漓,盛夏三伏天,身上还盖着薄棉毯,偏偏得的又是风寒,陆炳不准他洗澡。

每夜用温水为他擦身,自从两人打破了最后的防线,徐阶对袒露自己的身体很是乐意,看到陆炳呼吸急促却吃不着的表情,他心情异常愉悦轻松。只是连续十多天,又正值夏季,日日如此,仅擦身,身子怎么可能擦的干净。一抬手臂,黏腻的胳肢窝仿佛涂了层蜜在上面,沾在汗衫上。

他熟练的接过馆竹递过来的蜜饯,吞入腹中,浑身燥热难受的紧。所幸这两日高热退下去了,不再反复,力气恢复了些,人也精神了一点。

他打量了眼说话的女童,想起是他自己从马头山带回来的,哼唧道:“我不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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