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白云飘飘,一路前行的冯绍民难掩兴奋,老皇帝特允无事便可不去早朝,原本以为多数时间陪那郡主,没想到反而增加了陪同天香的时间,使得冯绍民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见到天香。
冯绍民朝服未换便来到绣坊 ,一路上不少百姓还以为这位年轻俊俏的官老爷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有人认得是今科状元,有人只道这位官员相貌堂堂,一身正气,定是个好官。
疾驰的冯绍民,耳边掠过的声音只听进好官二字,这重重的头衔一直在提醒着他,谦虚、学习、为民造福。
来到绣坊,冯绍民一眼便见天香埋头苦干,认真而美丽,每一次的相见都令冯绍民感动、幸福。
定影见冯绍民来此,迎道:
“什么风把我们的驸马给吹来了?”
听定影说冯绍民来此,正下针的天香被这驸马二字扰了心。
“嘶~”
天香本能反应缩回手,冯绍民迅速上前,握住天香手片刻,问道:
“很痛吧?”
“绍民,不痛了。”
冯绍民将天香手中绣品放好,说道:
“香儿,下次小心点 。”
定影回道:
“都怪你冯绍民,害我公主妹妹又被针扎。”
“定影,你说的是真的?”
“你自己看看咯。”
冯绍民检查着天香十指,只见她两手都有着针孔,满是心疼。
“绍民,没事,这次比起上次那好太多了。”
冯绍民不想天香做这些她不擅长的,但又不忍剥夺她的兴致,静姝见冯绍民担忧心疼的模样,说道:
“冯公子,公主她很聪明,绣得很好,方才都怪定影忽然地说话,才惊得闻臭失了手。”
“姐姐,我……”
“你什么你,都怪你。”
“静姝没事 哪能怪定影,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冯绍民道:
“香儿,切记,下次要专心。”
天香点头答应着,见冯绍民朝服未换,问道:
“绍民何事如此急切?朝服都未换下?”
冯绍民回道:
“香儿,你猜,谁来了。”
天香想着那夜尘明日才到 ,未能猜出,说道:
“香儿只知夜尘明日会来,其他的香儿不知。”
定影回道:
“今日瞧见一行队伍,想必是某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冯绍民回道:
“定影,你说得对。”
“绍民,是谁来了?”
“香儿,是苏禄郡主。”
诧异的天香起身喜道:
“绍民,真的吗?”
定影问道:
“苏禄郡主?难怪有点排场。”
天香道:
“定影,这苏禄郡主,我们未成婚时便认识。”
“噢~比我们认识的时间还要久。”
静姝回道:
“公主,既然郡主已到京,那快回去吧。”
天香回道:
“那改日我们再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嗯,去吧。”
二人离开绣坊,定影对静姝说道:
“姐,那郡主身边的护卫各个人高马大的,这郡主岂不是也不甘示弱?”
“哪有你这么说人家的,好歹人家是郡主,姐姐认为差不了。”
“那可不一定。”
静姝继续绣着,说道:
“那你就等着看,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
“能有什么好事,她一来,我就不能时常看见公主妹妹,哪来的好事。”
定影边收拾着柜台,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静姝道:
“有了公主妹妹,连姐姐都不想陪了?”
定影挥挥衣袖走到静姝身旁道:
“谁都可以不想,娇妻,那是日思千遍。”
“娇妻?姐姐才不要做你的娇妻,还千遍,有一遍姐姐都心满意足了。”
定影见静姝绣着一朵向阳花,问道:
“姐,这是谁预定的?”
“嗯~姐姐不曾见过,昨日两位陌生的姑娘来此,也没有说绣什么,只是绣个看上去能稍显温暖的图案。”
“哦~姐,你现在是越来越受欢迎了,你绣什么人家便要什么,这样的主顾经营起来才轻松。”
“那是人家善解人意。”
“那也是姐姐你的绣技征服了她们。”
“是是是,快去收拾吧,姐姐可还要忙。”
定影被静姝轰走,定影作揖道:
“一切听娘子的安排。”
“你啊,姐姐懒得理你。”
风姿绰约,十指纤纤,来回穿梭,每一幅绣品都是静姝点点滴滴的心血。
逸享殿内的夜尘,才入了宫便觉得乏味无趣,与她在苏禄那般深锁深宫。
“栀海,有没有什么事可做?这样干等着太乏味了。”
栀海回道:
“抚琴。”
“不要。”
“画画。”
“不要。”
“对弈。”
夜尘喜道:
“栀海你会下棋?”
“是。”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下棋?”
“兴趣。”
夜尘说道:
“栀海,你等我一下。”
说罢,夜尘转身至屏风后,将一身繁琐的服饰褪去,对栀海道:
“栀海,将我常服拿来。”
栀海见屏风后的夜尘,曼妙曲线身姿,栀海背过身子,冷酷的脸庞上发起烫来。
“栀海,找到了吗?”
郡主命令,栀海听命,找来衣物将衣物捧起,目测距离后双眸紧闭,凭借记忆一步一步靠近。
夜尘探出头,见栀海手捧衣物闭着双眼,笑道:
“栀海,你这是在干什么?小心摔了。”
“是。”
夜尘接过衣裳后,栀海迅速转身退至门口,神情紧张。
平日里夜尘有人服侍,今日自己动手,好半天才换好,出了屏风后见栀海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走近栀海道:
“栀海,在这干嘛?也不来帮我。”
栀海见夜尘边说边整理着发丝,抱拳回道:
“请郡主责罚。”
夜尘笑道:
“罚你干嘛,还是常服自在,别说那么多了,快来陪我下棋吧。”
“是。”
夜尘与栀海对面而坐,栀海微低着头,双眼直盯着棋盘,仍是一脸严肃。
夜尘看栀海那额前的疤痕,更为明显,她这样子,他人见了,是会误以为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二人对着弈,你来我往,栀海落子无悔异常坚定,夜尘每落一处栀海便紧随其后,象是她自己时时刻刻在保护夜尘那般。
“栀海,我才知道你还会下棋,在我印象中,你除了刻苦练武,便是替父王执行任务,从来都是一副冷酷的样子。”
“自学。”
“栀海,除了下棋,还会什么?”
“箭术。”
夜尘想起上次前来中土,哥哥与冯绍民的比试精彩绝伦,喜道:
“栀海你还会射箭?我怎么不知道?”
栀海回道:
“郡王栽培。”
“父王从来都不对我说这些,王兄会射箭我倒是知道,栀海,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谢郡主。”
夜尘继续下着,栀海伸出手拦住正要落子的夜尘,道:
“此处不可。”
夜尘细瞧局势,那栀海明显在让着自己,回道:
“栀海,这样可不行,落子无悔嘛。”
夜尘继续落在危险处,栀海手持棋子若有所思,另找出路给夜尘,回道:
“是。”
二人博弈,一人认真思考局势,一人守护局势,栀海为了她不惜付出。
冯绍民与天香正赶往逸享殿,天香得知她父皇特允冯绍民不用上朝,内心狂喜。
“绍民,夜尘在这呆多久呢?”
“绍民不知,看郡主她玩得如何。”
“夜尘不是说,要绍民你陪她过生辰,怎又变成了香儿?”
天香纳闷,原以为自己要和冯绍民小别几日,没想到夜尘又换了主意。
“或许郡主另有原因吧,如此一来,绍民便有更多的时间多陪香儿。”
天香与那冯绍民想的一样,可以多多的陪伴彼此,既不用吃味,又可以陪夜尘,一举两得。
夜尘见自己局势已是被团团包围,而栀海明显在拖延,说道:
“栀海,我都已经被你兵临城下了……”
栀海未语,夜尘再道:
“没想到,栀海你深藏不露。”
夜尘见栀海时时刻刻都保持警惕的模样,从小到大也未见过她有过什么笑脸,凑近栀海道:
“栀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郡主请说。”
“栀海,你是不是有心事?”
栀海看向夜尘,回道:
“回郡主,没有。”
“没有心事?不应该啊。”
栀海问道:
“为何?”
“本郡主觉得,栀海你肯定有心事,你可别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父王对你也很器重,你有什么事,本郡主怎会不知道。”
栀海保持沉默,她的心事是绝唱,回道:
“没有。”
“栀海,是不是执行任务时很累,以至于你不爱说话?”
“不是。”
“那定是你遇到感情上的事。”
夜尘的肯定令栀海沉默,夜尘继续道:
“其实,我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栀海疑惑道:
“原因?”
“嗯,你每次执行任务回来,或是要去执行任务,我见你总是心事重重,你最爱的就是仰望天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你的背影孤单寂寞,很多时候想问问你怎么了,可你总是两个字回我。”
栀海继续落子,回道:
“我……习惯了。”
夜尘见自己已无路可退,说道:
“栀海,我输了。”
栀海微低着头,道:
“继续下。”
“不玩了,再来一局还是输。”
“不会输。”
夜尘坐近栀海身旁,像个姐姐关心地问道:
“栀海,你是不是有倾心的人?我看得出来,你肯定有!不过,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我也只是问问。”
栀海起身,面对夜尘的靠近她感到紧张,回道:
“属下……”
夜尘见她吞吞吐吐,再次逼近她,问道: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栀海不知郡主是如何得知自己已有倾心之人,泄漏心事的她,不懂撒谎不善言辞,支支吾吾。
正当栀海不知如何回答,冯绍民二人来到逸享殿,冯绍民敲着门,栀海借机回道:
“郡主,属下开门去。”
久别重逢的二人,喜悦之情溢满脸颊,夜尘见礼道:
“夜尘参……”
“夜尘,不必多礼。”
栀海抱拳施礼道:
“参见公主、驸马。”
夜尘拉着天香介绍道:
“公主,这是栀海,一路上,多亏有她保护。”
天香见夜尘,亦是位美人胚子,虽额前有道疤痕,仍掩盖不了她独特清冷的气质,天香道:
“栀海,不必多礼。”
天香拉着夜尘坐下说话,这两位千金,一别后,对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
冯绍民则与栀海被两位千金晾在一旁,二位千金滔滔不绝,说着这段时间遇到的奇闻异事。
冯绍民作为招待使者,房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那双慧眼中,每当夜尘说起好玩的事笑得开怀时,冯绍民便见那冷酷的栀海露出笑容,这笑容象是自己看待天香那般。
冯绍民说道:
“郡主,明日可否有什么安排?”
“没有,不过见到公主已是非常高兴。”
天香回道:
“夜尘,生辰一定要好好庆祝,你想玩什么?我陪你。”
夜尘笑道:
“嗯~我也不知道,只是许久未见公主,想你了。”
天香对冯绍民道:
“绍民,父皇命你安排,那就全听绍民你的。”
“遵命。”
夜尘笑道:
“公主,这驸马,你可真是选得太好了。”
“哪有。”
天香撇过那羞红的脸,栀海见公主与驸马,已是成婚之人还如此羞涩,实在不同与其他的恩爱夫妻。
天香道:
“夜尘,这栀海,是不是武功也很厉害?不然,这一路怎么就只带了十余人?”
说起栀海,夜尘想起云染交代的事情,对天香道:
“公主,有件事,要请公主为夜尘安排。”
“夜尘你说,什么事?”
夜尘起身从包裹里拿出药物,道:
“这是云染给我的药物,淡化疤痕之用,栀海她……那疤痕,云染说可以淡化些,所以我需要马上将这些药物熬制出来。”
天香看了眼栀海,心生怜惜,这些药材天香最熟悉不过,回道:
“我知道这个,交给我吧。”
冯绍民回道:
“公主,交给绍民吧,您陪着郡主即可,这些药物绍民知道如何熬制。”
夜尘道:
“怎可有劳驸马,请下人去做就好了。”
天香道:
“夜尘,你不知道这药的复杂,绍民他手臂就是用这些……”
冯绍民道:
“公主。”
夜尘见天香迟疑,问道:
“驸马也在用这药?”
冯绍民说道:
“公主、郡主,想必你们有很多话要说,绍民很快就回来,绍民懂医术,对煎药比较熟悉,交给我吧。”
冯绍民示意天香,天香道:
“夜尘,你就放心吧,不用客气,你关心的人就是我天香关心的人,让绍民去吧,别人我还不放心。”
“既如此,那就有劳驸马。”
冯绍民离去,栀海对夜尘道:
“郡主,属下随驸马去。”
“嗯,去吧栀海,记住,可不要对驸马冷言冷语。”
“是。”
栀海随冯绍民前去,驸马亲自煎药,这是她第一次见毫无官架之人,不由得心生敬佩。
千金互诉衷肠
逸享殿,天香见到夜尘格外开心,才见面,就怕那夜尘要回苏禄,天香问道:
“夜尘,这次在京待多久?”
夜尘思虑片刻,回道:
“许是很快……”
夜尘思忖时,画面划过那个潇洒倜傥的定影,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他。
“这幺快?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说什么也得待个一年半载的,我才舍得让你回去。”
夜尘笑道:
“公主,一年半载,那父王可要想我想得得疯了。”
“反正我不管,本公主就要你在这呆上一年半载。”
夜尘对天香的邀请而感到开心,一年半载,如此一来,岂不是有机会再遇见他。
“夜尘,你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没想什么。”
“不信。”
夜尘起身,玉指绕着发丝,天香此次见夜尘不同与上次,上前问道:
“夜尘,在苏禄有牵挂的人?”
夜尘回道:
“没有,没有,苏禄哪有像他那样的人。”
夜尘那副羞涩腼腆的样子,天香象是个久经沙场之人,一眼看出夜尘心思。
“像他那样的人?他?夜尘,快告诉我是哪位公子。”
夜尘含羞道:
“我……没有了。”
“夜尘,你瞒不了我。”
夜尘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定影,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在觅缘路匆匆一眼,他便离去。”
“觅缘路,夜尘,你是在京城遇到什么那位公子?”
“嗯。”
天香拍拍胸脯道:
“夜尘,只要他人在京城,就算挖地三尺,本公主也要将他找出来。”
“公主……”
夜尘扭捏羞红的脸,天香凑过夜尘耳边道:
“没想到,夜尘的郡马在京城。”
“公主,哪有,没有的事。”
天香琢磨着,该怎么找这位令夜尘一见钟情的人,问道:
“他长什么样?身量如何?叫什么?”
夜尘只道:
“他很有爱心,从天而降,眉清目秀,不羁的潇洒少年。”
“眉清目秀、不羁潇洒,这京城还有这样的人吗?”
天香心里嘀咕,目前除了冯绍民与定影,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公子。
“夜尘,这有点难度,不过,只要他还在京城,我便能将他找到。”
夜尘笑道:
“公主,不用找了,只是觉得他与众不同罢了。”
夜尘将天香当知己姐妹,此次遇见那定影 ,明白对冯绍民是种怎样的情感,对天香道:
“公主,有件事说来也挺有意思。”
“什么事?”
夜尘调皮道: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京城,书信要让驸马陪同吗?”
天香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走江湖的闻臭大侠,回道:
“我猜,夜尘是因为冯绍民。”
夜尘诧异,秀气的双眉向那颗朱砂痣靠拢,道:
“公主,怎知晓……”
天香与夜尘彼此敞开心扉,同为女子,冯绍民如此不同,又怎能不令人心动,才华横溢、样貌出众,他人会的东西,冯绍民能做得更好,天香说道:
“感觉、直觉。”
夜尘坦诚释怀笑道:
“公主现在越来越聪明了,其实,在上次来京第一次见到驸马时,因为王兄惹是生非,这才认识了驸马与云染,那时候公主还未与驸马成婚。老实说,对驸马有着爱慕之心,但是,后来见驸马看公主你的眼神不一样,他很在乎你,再后来公主生辰,驸马独占鳌头成为驸马,只觉你们二人很般配,夜尘虽爱慕过驸马,但驸马心中只有公主一人,夜尘也不会去做那种拆散鸳鸯的人,只好祝福你们咯。”
天香认真地听着夜尘道来,夜尘继续道:
“回去后,依然还想着冯绍民,想起他比赛时的模样,我想,只要是见到过他的女子,都会被他的魅力所吸引,因此,我恳求父王生辰来京城,目的就是为了冯绍民,我想知道冯绍民与公主在一起,是否幸福快乐。”
天香道:
“然后呢?”
夜尘再次想起定影的那个身影,道:
“来到京城,见到他,一切都变了,我知道冯绍民他是个专心不二的人,我又怎忍心拆散你们,现在对冯绍民只是欣赏,欣赏他的才华、格局。”
“绍民他心中装着老百姓,冒险前去危险之地,这也是天香敬佩、欣赏的地方。”
“公主,一见钟情,你可知道?”
天香想起与冯绍民的相遇,回道:
“我与绍民,算不上一见钟情。”
夜尘回道:
“你们是日久生情。”
天香露出笑容,这日久生情再贴切不过。
“夜尘,你是因为见到一见钟情的人,才找到你心中的答案。”
“只是一厢情愿一种感觉罢了,我连他最基本的都不知道。不过,因为他,倒是让我明白了件事,对冯绍民,只是欣赏。”
天香握住夜尘手道:
“其实,听你说要绍民陪同,我还耍小脾气,刚才在来的路上听绍民说,你说我们是夫妻一体,不分谁与谁,我才知道我太小心眼了。”
夜尘笑道:
“这哪是小心眼,换成任何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去陪别的女子。”
二人彼此敞开心扉,聊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天香很是好奇能让夜尘一见钟情的人,问道:
“夜尘,听你如此说来,我倒是很想见见那个从天而降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令夜尘你动芳心。”
“或许,他的出现是让我明白,这一趟,来得值。”
天香问夜尘道:
“生辰想玩些什么?”
夜尘回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到时问问栀海吧,这次带她出来,也是想让她生活丰富点,不然,她除了练武,就是为父王办事,从来不爱笑不爱说话。”
天香看那栀海比之前见到的定影还要冷酷三分,说道:
“栀海她一直就如此?”
“嗯,从小就如此,她只对我会多说几句,其他人,除了父王,连王兄都不过多言语,不过她内心很热,可能天生就不善言辞吧。”
“我觉得,栀海她是一个执着、认真的人。”
天香与夜尘象是有聊不完的话,唠唠叨叨没完没了,却让彼此的姐妹情增进不少。
冯绍民这边,只听有冯绍民煎药时发出的声音,心细如发的冯绍民认真地煎药,栀海随时待命,栀海鲜少地问道:
“驸马,需要属下做什么?”
“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你去陪郡主吧。”
栀海回道:
“不用,郡主命我来此。”
冯绍民见栀海虽言语极少,但能感受到她是个热心肠的人,缓解气氛随意说道:
“栀海习武有多久了?”
“十三年。”
冯绍民回道:
“真巧,我随师父至今亦是十三年。”
栀海回道:
“很好。”
“听郡主说,栀海你擅长使剑。”
栀海想起夜尘交代的话,回道:
“回驸马,是。”
冯绍民示意栀海坐下,栀海回道:
“谢驸马,不用。”
“改日向栀海你讨教讨教剑法。”
“是,听驸马安排。”
冯绍民笑道:
“栀海,不必刻意与我多言。”
栀海抱拳不语,她对夜尘都如此,更何况对不熟悉的冯绍民。
冯绍民方才见栀海看夜尘的眼神,渴望而不可及,却又能保持距离,想她应是心里藏着夜尘,不免轻叹着气。
栀海问道:
“为何叹气?”
“栀海,你如郡主说的那般,内心很热。”
“为何叹气?”
冯绍民回道:
“你对郡主有不一样的情愫。”
栀海未想到冯绍民如此直接,只望着冯绍民。片刻,从未透露心声的栀海竟对冯绍民点了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冯绍民说这么多话,她只觉得,冯绍民是个可信之人,顿时能明白,郡主为何不远千里来此。
不惧世事的栀海回道:
“是。”
冯绍民微笑道:
“栀海,谢谢你相信我。”
“不客气。”
这也许是冯绍民同为女子的直觉,栀海眼里的光只照夜尘。
栀海问道:
“驸马怎知?”
“方才郡主与公主谈话间,见你看郡主的眼神,便知栀海你,对郡主有不一样的情愫,是默默守护,不求回报。”
栀海看着眼前的冯绍民,他是第一个读懂自己的人 。
“请驸马守秘。”
“你放心。”
“谢驸马。”
冯绍民很佩服栀海的坦诚,想那时,自己对天香却是躲躲藏藏,使得天香伤心不已。
“栀海,你我才见面,为何会对我坦诚?”
“属下相信郡主。”
栀海的回答让冯绍民对这位沉默寡言的女子感到震惊,夜尘相信自己,栀海相信夜尘。
“栀海,郡主有你守护,她很幸福。”
栀海回道:
“无怨无悔。”
栀海见冯绍民煎药很是熟练,问道:
“驸马学医?”
“儿时随师父学了点儿。”
“郡主说,驸马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箭术赢了夜民王子,成为驸马。”
“多亏夜民兄承让。”
“驸马谦虚。”
冯绍民撸起袖子换水,栀海见他手臂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双眉一皱,若有所思。
栀海心存感激,不善言辞的她,只将他人对自己的好记在心里,若有需要帮忙,便义无反顾。
细风软,云层厚,药铺内的娇女照常着日常忙碌。
“染儿,你过来。”
云染放下手中的活,走近她爹问道:
“爹爹,何事?”
老大夫递给云染一些明目的药材,道:
“染儿,这些决明子你拿去,爹爹见那刺绣很是精致,这用眼过度,还需多注意。”
“爹爹怎想起这些?”
“爹爹看那公子送来的锦鲤,很精致,相信花费了不少的精力,人家日夜不停地为染儿绣图,爹爹亦无其他可作为答谢,倒不如送他们二人一些健康。”
云染挽着老大夫手臂道:
“爹爹,您真是活菩萨。”
“今日不忙,染儿也出去走走吧。”
云染看向内堂有位病人,老大夫道:
“爹爹可以,你去吧。”
老大夫自昨日起,见自己女儿笑意印眉间,对那年轻人也较为满意,不输那位状元郎,遂想让云染多与那年轻人接触接触。
“爹爹,染儿这就给他们送去。”
“去吧,不用急着回来,爹爹一人可以。”
老大夫的一片心,云染心知肚明,云染的每一步,都象是迎接灿烂的黎明般,怀中的心意使得她脸颊微红。
哪有美人,哪似乎就有洪过天的身影,不远处的洪过天,见迎面走来位姿色出众的女子,上前搭话,抖抖袖口整理衣襟,纸扇翩翩摇动,一副正人君子之貌。
“姑娘,打扰了。”
云染停下脚步,热心肠的她见此人衣冠楚楚,生得一派斯文,后退一步礼貌回道:
“何事?”
“姑娘不必……”
“云染姑娘,小心此人。”
洪过天的鬼话未说完,云染便被定影护在身后,云染道:
“定影公子,这位公子许是有难处……”
“你不要理他,我认识他。”
洪过天内心火冒三丈,哪哪都有这小子,洪过天道:
“你等着瞧。”
洪过天衣冠楚楚下的丑陋露了出来,挥袖离去,云染见此心惊肉跳,紧紧地拥抱手中之物,道:
“定影公子,没想到……”
“人面兽心,云染姑娘每日只治病救人,又怎知江湖之事。”
定影怕这云染再遇上那洪过天,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云染道:
“我……我正要去绣坊。”
定影恰巧来此买点糕点给静姝,不料遇上那洪过天的图谋不轨。
“去绣坊,好啊,一块走。”
云染与定影隔着距离,这个白衣少年莫名地出现,云染的内心又惊又喜,开口问道:
“公子怎会在此?”
“诺~给姐姐买些糕点,她每日很忙,怕她饿着。”
一记感动又在云染心里烙下深深的印记。
二人回到绣坊,静姝见云染来此,上前迎道:
“云染,你怎么来了,快里边儿坐,定影,给云染姑娘看茶。”
定影放下糕点回道:
“好叻,姐。”
静姝问云染道:
“云染姑娘,今日怎得空来此?”
云染将怀中之物递给静姝,并说道是爹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静姝谢道:
“有心了,替我谢谢老大夫。”
定影端给二人茶水,对静姝道:
“姐,你可知,刚才我遇见谁了?”
“谁?”
定影不屑的哼声道:
“那个想急着投胎的人。”
“想急着投胎的人?”
定影道:
“就与冯绍民和公主妹妹、还有三紫她们一行人,那个欲想对姐姐图谋不轨的人。”
静姝明了,问道:
“是那人,他怎么了?”
定影走近云染道:
“刚才回来,遇见那洪过天拦了云染姑娘的去路,被我撞见,他才离去。”
静姝上前一步询问云染道:
“云染姑娘,你没事吧?”
云染回道:
“没事,幸得定影公子他及时出现,云染也不知他人面兽心。”
定影道:
“冯绍民说那人不是什么好人,风流成性,上次若不是姐姐阻拦,他还能逍遥快活?”
静姝道:
“云染姑娘,一会我让定影送你回去,你一个女儿家不安全。”
“没事,静姝,我也学了一点武功。”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
定影回道:
“是啊,云染姑娘,你生得如花似玉,可不安全,姐姐说得对,你一人回去我们也不放心,特意为姐姐送来关心,定影又怎能让云染姑娘你一人回去。”
定影一番美言令云染脸红心跳,双手不自在地拨弄,谢道:
“那就有劳定影公子了。”
云染见静姝正绣着向阳花,叹道:
“静姝,你绣得可真好,爹爹也都赞不绝口。”
静姝笑道:
“云染姑娘过誉了,这向阳花还差一点点就完成了。”
“静姝日夜不停地绣,可要注意休息。”
“恩,谢谢云染姑娘关心。平日里也还好,只是这向阳花是为一位姑娘所绣,她们非中土人,她们许是呆个三五日便回去,因此才想将此尽快绣好。”
云染问道:
“非中土人士?”
“嗯,她们说来自苏禄,看着是主仆关系。”
云染再问:
“苏禄人?是两位女子?”
静姝笑道:
“嗯,两位女子,生得如花似玉,与云染你这般,不过,其中一位额前有道明显的疤痕,也不知那疤痕能否消退。”
云染喜道:
“静姝,是夜尘,对不对?”
静姝停下手中刺绣,回道:
“嗯,云染你认识她?”
“认识,认识,在冯公子未中状元时便认识。”
“那可真是有缘。”
定影说道:
“苏禄郡主?夜尘?公主她们口中的苏禄郡主,就我在街上见到的那位坐绛红大轿之人。”
静姝打趣定影道:
“是谁说,护卫各个人高马大,那轿内的人也不甘示弱的?”
定影笑道:
“姐,不是我,不是我。”
云染笑道:
“定影公子,那夜尘郡主亦是国色天香,眉间一点朱砂痣,肌肤胜雪。”
“云染姑娘,美不美我不知道,不过,定影觉得,云染姑娘你才是美若天仙。”
云染唰的一声脸红,默默地低下了头,静姝见状,对定影道:
“定影。”
“姐,我说的是真的,那位叫夜尘的没见到过,但是,那高马上的人倒是见过,冷冷冰冰,嘶~好冷。”
“定影公子,若是你见了夜尘郡主,便不会如此说了。”
定影挑着眉,回道:
“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定影继续忙着,云染也喜刺绣,在认真地看静姝那双巧手在来回穿梭。
冯绍民将药煎好便与栀海回到逸享殿,途中栀海谢道:
“谢驸马。”
“栀海姑娘客气,郡主与天香公主情同姐妹,郡主的事就是公主的事。”
栀海的身量与冯绍民相差无几,对这位不是特别威猛高大的男子有着钦佩之情。
冯绍民想那郡主生辰该如何庆祝,问栀海道:
“栀海姑娘,郡主她平日喜欢玩些什么?”
栀海凝视前方,眼泛柔光,回道:
“很多。”
栀海思虑片刻再道:
“笛子、抚琴、对弈、蹴鞠,都会。”
冯绍民诧异道:
“蹴鞠?郡主她喜欢蹴鞠?”
“是,蹴鞠。”
冯绍民思忖着,这蹴鞠师傅独爱,从小也跟着师傅常玩,没想到夜尘郡主,斯斯文文的女子也喜这些男儿的游戏。
“驸马可会蹴鞠?”
“嗯,不过踢得不好。”
“驸马谦虚。”
二人继续走着,冯绍民满脑子想着带天香玩些她没玩过的,在肆意挥笑。
逸享殿内的两位千金,聊得前仰后翻,许是二人有着太多太多的话要与对方说,尽是些关于冯绍民的故事。
天香转入正题,又问夜尘道:
“夜尘,生辰想怎么玩?”
夜尘来回走动思考许久,道:
“其实玩什么不重要,无非就些吟诗作对琴棋书画,我都厌烦了,想玩个特别的。”
“特别的,让本公主想想。”
天香亦是踱步来回思考,对夜尘道:
“你们苏禄平时玩些什么?”
“骑马、射箭,和这的差不多。”
夜尘说完时,脑海浮现栀海蹴鞠时的样子,喜道:
“公主,我知道玩什么了。”
“玩什么?”
“蹴鞠。”
天香的表情如冯绍民想的那样,兴奋不已,问道:
“夜尘,你会蹴鞠吗?这可都是男儿们才玩的。”
夜尘想了想自己的技艺,回道:
“其实,我也不太会,就去年才喜欢上,我是见栀海会玩,觉得有趣,才喜欢上的。”
天香说道:
“栀海她踢得好吗?”
夜尘细细回想,说道:
“嗯,我记得,她蹴鞠时依然一身黑色服饰,右臂两道白色,额头上绑了条“战” 字头巾,她蹴鞠时英姿飒爽,王兄都不是她对手呢,从那时我才开始喜欢这项游戏。”
天香点着头咬着嘴唇,回道:
“栀海她深藏不露嘛,连夜明珠都不是她对手。”
夜尘笑道:
“公主,你还唤王兄夜明珠啊?”
“哈哈,谁让他叫夜民的,这夜明珠方便记。”
“公主,王兄的夜民,可是有含义哦。”
“有什么含义?”
夜尘想起她父王的话,回道:
“父王说,王兄是在夜里子时出生,他是长子,父王希望王兄将来是个为民着想的一方之王,于是父王为王兄取名为夜民。”
天香今日再听起夜尘如是说,便决定不再唤他夜明珠,说道:
“夜尘,你王兄,本公主对他也稍稍了解,是个好人。”
“呵呵,公主,王兄若是知道公主在称赞他,可要把他高兴坏了,王兄回去时常念叨公主,但知晓公主嫁的良人,便深深的祝福。”
“你王兄会有个更美、更适合他的女子做王妃的。”
冯绍民二人正回来,听到王妃二字的冯绍民,问道:
“公主,谁的王妃?”
夜尘道:
“驸马,公主说,夜民王兄的王妃。”
冯绍民喜道:
“恭喜夜民兄。”
“驸马,王兄还未成婚,不过王兄好事将近。”
冯绍民笑道:
“想那时与夜民兄切磋,酣畅淋漓。”
夜尘道:
“到最后,王兄还是不敌驸马你,抱得美人归。”
天香千百次的因为冯绍民而羞涩脸红,夜尘走近天香道:
“公主,还害羞呢?”
“哪有。”
天香想起夜尘说的蹴鞠,对冯绍民道:
“驸马,夜尘她会蹴鞠,不如,生辰时我们玩这个?”
冯绍民看向栀海,见她眼神从夜尘身上离开,微低着头。
夜尘道:
“栀海,你会蹴鞠,不如你再教我一下?”
被郡主钦点的栀海,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回答,冯绍民对栀海道:
“栀海姑娘,郡主想玩蹴鞠,如何?”
栀海抱拳回道:
“是。”
夜尘开心地对天香道:
“公主,栀海她答应了,这次带她出来可算是对了,我要让栀海多体验体验生活的乐趣。”
栀海回道:
“谢郡主。”
天香担忧道:
“驸马,天香不太会……”
栀海回天香道:
“公主,驸马他会。”
“栀海,你怎么知道?”
“驸马亲口说。”
天香挽着冯绍民手臂问道:
“绍民,你会蹴鞠?天香怎么不知道?”
冯绍民笑道:
“好久不玩了。”
“夜尘,驸马也会蹴鞠,你生辰,我们就玩这个吧?”
夜尘知道栀海喜欢玩,而且玩得很好,笑道:
“行,听公主的。”
栀海道:
“就四人?”
冯绍民想那静姝她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对夜尘道:
“郡主,若是可以,我可以请几位至交一起玩。”
天香喜道:
“驸马,让那刘长赢、公孙兰也来,还有静姝她们。”
夜尘听天香说的静姝,莫不是绣坊店主?
天香迫不及待道:
“夜尘,我和驸马出去一下,晚点再来找你。”
夜尘回道:
“公主你去吧,趁这时间,我让栀海用这些药。”
冯绍民二人前去绣坊,天香对冯绍民的崇拜又添了几分。
“绍民,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香儿可能会喜欢,所以绍民就学了。”
“绍民什么都会,而香儿什么都不会……”
“香儿会射箭、笛子、刺绣、武功、行侠仗义等等,绍民数都数不过来。”
“香儿哪有那么好……”
“绍民说有就有……”
二人并肩而行,两道背影渐行渐远,幸福的样子清晰可见。
夜尘为栀海用着药,使得栀海受宠若惊,栀海被夜尘命令坐下,局促不安的栀海听话照做。
同样贵为千金的她为栀海细心地涂着药,栀海亦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俯下身子的夜尘,令栀海闭眼不敢直视她。
这是栀海来中土,她觉得最为幸福的一次陪同,这份关怀,必定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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