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堪比塞北的风雪,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生疼。裴正清只觉得这样的明棠海陌生的很,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裴正清怔然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能感觉到,出嫁的女子与他关系不一般。大红头纱下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藏不住那浓得化不开的哀怨,在看见裴正清的那一刻,彻底倾泻了出来。裴正清被那眼神看的心悸,忽然心里一阵钝痛,差点支撑不住要倒下。
“呵——”明棠海哑笑一声,冷若冰霜,与方才判若两人。
“我说,你是不是心疼了?”明棠海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震怒。他想,要是裴正清敢点一下头,他定要叫在场的人都和他一样求生不得求死无门才行。
裴正清敛了心神,不明白明棠海为何如此生气。他将眼神看向别处,心脏又传来钝痛。裴正清缓缓抬头,眼上像是蒙了一层布。他意识到,明棠海是一个帝王。稍有不慎,脑袋不保。
身份上的巨大落差叫裴正清忍不住胡思乱想,情绪越发低落起来。明棠海能舍下脸,扯着温柔的调调叫他一声“正清哥”,他还能真把自己当大哥了?裴正清恶寒,他也没那个胆子教明棠海梳中分。
明棠海现在又气又恨,一腔怒火没处发,又怕会吓着裴正清,嫉妒像烈火,将明棠海团团困住,他找不到出路,只能任由火势蔓延,烈火烹心。
若不是有护栏撑着,明棠海怕是早就一头栽下去了。这事张元盛熟,他在桥下密切关注着二人。主仆连心,他能感受到明棠海此刻的无奈和痛苦。奈何四周人太多,不好施展轻功,被人认出恐怕又要生出许多麻烦来。
张元盛是两边为难,还得护着怀里的鸭子。他现在一看到这鸭子,就跟看到裴正清似的,很不得上去比划两下才舒服。张元盛作势要捶它,又给鸭子吓得嘎嘎乱叫,场面一片混乱。
“什么呀......棠海,我的头好痛......”
“咚咚”的锣鼓声仿佛是在裴正清脑子里敲打一般,回声四起,他整个人都有些天旋地转分不清东西南北。裴正清咬紧牙,一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碎片般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出来。
“正清哥哥,你是要想起来了吗?还是说,你早就想起来了......正清哥哥,你且放宽心,檀奴绝对不会让你如愿的。”
明棠海的声音又轻又柔,悦耳之下是骇人的冷意。裴正清恍惚中在周围随意抓住了东西,他听着那声音,有些分不清是不是真的明棠海在说话。
他定是在做梦,棠海才不会如此。
梦里面,有个身形高挑却看不清脸的男子紧挨着他,含情脉脉欲上前索吻,裴正清一顿,那男子倒是又变成了一张女子的脸。裴正清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见站在一旁的明棠海,满脸泪痕,哭哑了嗓子。
“正清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檀奴......”
梦境现实相互交错,差点要把裴正清的脑子给撕裂开。天还不是很热,裴正清额间早已布满细汗。他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了一脸惨笑的明棠海,眼中流下血泪。
“棠海——”裴正清大叫了一声,想要确定明棠海的位置。原主的记忆太过恐怖,那一刻裴正清甚至觉得真的裴正清就要回来了,正在一点一点把他的灵魂挤出去。
“正清哥,我在。难受就不要想了,做我的皇后,就什么也不用想了。”明棠海的手被裴正清抓得红了一片,并还在用力收紧。明棠海见不得裴正清如此痛苦,抱着他的腰轻拍他的背安抚他。
耳边是温柔的声音,带着强大的安抚,真就叫裴正清渐渐冷静下来。梦魇将过未过,裴正清迷迷糊糊的,又说了一句要命的话:“晓月。”
怀里的人身子一僵。
温度骤降。
裴正清愣住了,他也不明白怎么就喊出了“晓月”这两个字。按照他现在的记忆,他连晓月是谁都不知道。
而且,他怎么和明棠海搂上了!这双罪恶的手还摸住了人家的腰,裴正清脑一抽,悄悄蹭了两下。
“棠海......”裴正清表情讪讪。
他就是再直,也知道出事了。
明明搂得是明棠海,却叫了别人的名字。
裴正清感受到明棠海在他脖颈处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气的还是伤心的,又或者二者都有。明棠海倒是什么也没说,挣开了怀抱,还把裴正清推远了些。
“正清哥,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明棠海努力保持着镇定,尽量平和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裴正清表情古怪,却又看不出来什么。
这下轮到裴正清发懵了:“我......我该知道吗?”
“还逗我呢?”明棠海冷笑一声,看不出眼前这个男人竟会做出这种事,不过说到底,也是他自己活该。
“也罢,你恨吧。你恨我才是应该的。是我执迷不悟做了错事,还企图拉着你一块下地狱。你赶在今日完工,又将我约出来,就是为了此刻能羞辱我吧......”明棠海的声音越来越小,从他看见林晓月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已经在滴血了。
即使重来一次,也还是这样的结局。明棠海,你还在坚持什么?
你就是个跳梁小丑!
当日白帝城一别,你就该死在成暮国,永远都不回来的好。
到底为了什么,受尽屈辱也要回来?
只因为那时候的正清哥哥说:“檀奴,你别怕,我一定把你救回来。若是回不来,我也要捡了你的白骨,埋在我家后山最大的桃树底下。”
年幼的明棠海被那句“捡白骨”吓得哭了起来。
“檀奴不哭,不哭不哭,没人要你我要你。”一脸稚气的裴正清手忙脚乱的给啼哭的明棠海擦眼泪。
为了不变白骨,为了能活着见到裴正清。
明棠海躲藏在最阴暗的角落,蜕变成了刽子手一般的暴君。
可怜现在这个暴君他一无是处,手里染了无数便血的刀,最后要用来斩杀他自己。
“棠海,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就脱口而出?就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裴正清虽不知道以前的事,却也知道自己再不解释,下次估计连明棠海的面都见不着了,何谈好感值。
“那正好说明你心里有她。”明棠海抢着下结论,不断给自己施压,要断了最后一点希望。
“可惜啊,她要嫁给我叔叔了。你要是跟着我,可得好好叫她一声婶娘。”明棠海嘲弄着,发疯似的快意叫他又痛苦又好受,他期待着这话也能刺激到裴正清。
什么叔叔婶婶的,听着关系怪复杂的,裴正清才清醒了一会会,又觉得脑子疼了起来。明棠海话说得真狠,仿佛正要和他断了关系一般。裴正清哀嚎一声,初次约会岂是用来说分手的?
脑子里也跟浆糊似的,什么也拎不清。裴正清着急了,看着明棠海这么难过,他心里是真不好受。之前是心脏一阵一阵的钝痛,现在是发酸发胀的闷痛。
前一种痛,扛一扛就过去了。后面一种痛,裴正清沉思了一会,他扛不住。
“婶娘就婶娘,我心里就只有一个你。”
话音刚落,裴正清自己就先怔住了。他确实想着先把明棠海稳住,但是脑子就不受控制,先早就准备好的那句“我爱你”而出。
只是,半真半假即为假,因为他是裴正清。
“扯谎长鼻子。”明棠海摇了摇头,显然不买账。
明棠海现在不想骗自己,他了解裴正清,这人说谎的时候耳朵是红的。
心里早早准备下的确实是谎言,脱口而出的,还真不确定了。裴正清沉默了,心里无数次的反问:我这是怎么了?至于急成这样?
花轿已经过去了。
张元盛先松开了鸭子,三两步上了桥,瞪了一眼出神的裴正清。他方才见两人搂抱在了一块,恨不得直接就冲上来把裴正清踢下河。张元盛捡起了地上的帷帽,拍掉了灰尘,仔细地替明棠海戴上。
眼眶没红,没哭就好。
张元盛定了定心,陛下是真的通透了,这次没有为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流泪。
面纱一落下,明棠海就决定再不去看裴正清。他轻轻点头:“张元盛,回宫。”
直到两人走远了,裴正清还傻愣在原地。
一边候着的鸭王见人一走,立马就冲了上来。
“好小子,真有两把刷子!我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没想到你还会出其不意,整这酸不拉叽的一招。”早在桥底下鸭王就看见了,激动的跟什么似的,直念叨裴正清真是长大了,开窍了。
裴正清还是没反应,整个人都陷进了漩涡,怎么也出不来。他自认为是大直男,怎么会说出那种话。真该不会是,喜欢上明棠海了吧?
鸭王见他没反应,只当他是害羞,兴冲冲地要查看数值。
这一看不要紧,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85?!”
鸭王睁圆眼睛破口大骂裴正清:“你是不是背着我亲嘴的时候咬他舌头了?害,知道你是个童子鸡,大不了我下次陪你实战教学一下——”
“快回家,丢人现眼。”
裴正清知道,丢人现眼的是他。
好感值85
工匠值5
写的真的好土好狗血
我的儿写得好像被抽走了脑干
孩子求收藏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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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话还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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