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认不出我们了?”
蘅念感到不解,“你们?”
其实碧落也是刚才在门外守着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蘅念是谁,但蘅念却是真不知道自己认识尘隐和碧落。
见蘅念还是没有反应,碧落又喊了一声:“阿初。”
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蘅念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思绪被带回了很久以前,但又感觉好似昨日之事,久久未能回神。
两千年前,蘅念还只是神界的一名小神君,刚被路苍允许出山不久,还是少年贪玩的心性,想着去人间界瞧个热闹。
彼时正赶上人族的节日,大街小巷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蘅念在冷清的神族待久了,这是头一次感受到如此热闹的氛围,对此很是新奇。
也是在那时她在人间界认识了一位贵族女子,初见之时,那女子正准备投湖自尽,是蘅念将她救了上来,见她衣饰华贵,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怎么也不见带个随从。
蘅念眼见寻不到她的家人,只好将人带回自己的居所,这女子想来也是体弱,呛了几口水便发了一夜的热,好在蘅念自幼跟着路苍修行,各方面学问都有所涉猎,因此也略懂些医术,这才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翌日,蘅念出门给她买药时便看见街上张贴的寻人告示,这才明白她是豫王府的宁安郡主,闺名云初。
蘅念不懂,她一个王府郡主,自小身份尊贵,锦衣玉食,按照蘅念的理解,她的生活应该是人族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为何会想不开寻短见呢?
路苍在她出山前特意交代过,不能被发现身份,更不能改变人族的命运,既然她是郡主,身份特殊,蘅念还是决定不以真面目见她。
行至门前,蘅念听到房内起了响动,当即停住脚步,本想着施法变个面具给自己戴上,谁知一紧张给弄错了,变了一副男子模样出来,而此时云初已将房门打开,想改也来不及了,只能心中懊恼当初不该嫌弃这类术法无用,不好好听师父讲课。
云初的风寒还未治愈,眼下正值人间深秋,她刚一开门,便又有些站不住了,蘅念赶忙伸手去扶她,可她却挣扎着想要远离蘅念,蘅念见她如此排斥自己,以为是见自己陌生,有些害怕,便开口解释道:“姑娘别怕,在下名叫——。”
蘅念突然想起自己最好也不要用真名,顿了一下后才开口,“林初。”,至于蘅念为什么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实在是因为她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她来到人间界才知人族都是有姓氏的,而她听到的第一个姓便是林,至于“初”字则是用了云初的闺名。
“在下不是什么坏人,昨夜过节,在下本在湖边看烟花,碰巧见姑娘寻短见,便救你上岸了,但当时不知姑娘家住哪里,所以先将姑娘带回了寒舍。”
云初见蘅念彬彬有礼,仪表堂堂,衣着谈吐更是不凡,又救了自己一命,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便放下了戒备,对蘅念说道:“多谢林公子相救。”
蘅念递了一碗热茶给她,“姑娘不必多礼,眼下还是先养好病要紧,在下抓了几副药,已命人去煎,姑娘稍等片刻。”
云初接过茶,小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又怯生生地问了句,“林公子这般的谈吐气度,想来也是出生世家大族的,怎么从前在京都没听起过?”
蘅念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以前在神界她也没编过瞎话,一时不知该怎么答复她,好在她先前听人说京都要来一大批外地富商,这才像是抓着救星一般,赶忙答道:“姑娘过誉了,在下就是一普通商人,来京都做些生意,并不是本地人。”
云初又问了些问题蘅念也都逐一答复了,她这才放心下来。
“公子,药煎好了。”门外传来叩门声。
这些下人都是蘅念事先用法术幻化而出的,但糊弄一下云初这个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端进来吧。”
只见蘅念幻化出的假人毕恭毕敬的将药端了进来,丝毫没有引起云初的怀疑。
见她在喝药,蘅念突然想起刚才在大街上看到的告示,便试探的问了句,“在下刚回来的路上瞧见街上都是寻人的告示,画的是姑娘的头像,敢问姑娘可是豫王府的宁安郡主?”
云初听了蘅念的话,手突然一抖,将药撒了出去,而后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全身颤抖,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别逼我。”
蘅念见她心绪不稳,只得慢慢安抚她,也不敢再提身份一事。
回到寝阁后,蘅念想着明日找个机会上豫王府内打探一下情况,又想起今日自己接连几个问题都答的很勉强,便重新完善了一下自己人间的身份,以免让人起疑。
又用法术弄了几本人间的书籍,学了些礼数和当地的风俗,最后确保万无一失后才去休息。
经过一晚的调整,云初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但还是不怎么愿意开口说话,蘅念无法,只跟她说了声好好修养便借口出去了。
在去豫王府的路上,蘅念见街上的告示又增加了不少,甚至连王府的家丁都出动了,看来此事闹出的动静不小,她需尽快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来到王府门前,正想着用什么身份进去合适,突然看见两名女子正在低声说话,听她们说话的意思,其中一个应是豫王妃的贴身侍女。
蘅念想打探消息,用这个身份最合适不过,见那两名女子分开后,蘅念用法术将那侍女迷晕,自己再变做她的模样,朝王妃寝阁走去。
刚进内院便看见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美妇人正在低声啜泣,观其样貌,与云初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应是云初的母亲豫王妃无疑了。
蘅念赶忙凑过去给她倒了杯茶。
“王妃莫急,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咱们郡主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出事的。”见那豫王妃一脸憔悴,眼下乌青的模样,想来也是寻女心切,一夜未眠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们给她安排了这么一桩婚事,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蘅念听到她说云初的事,便开始往这上面引导她,“王妃,这回要是寻回了咱们郡主,不管家里下了什么决定,最好还是先别刺激她,以免再出什么事。”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啊,要是不答应和太子的婚事,以后还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要她。”
原本情绪缓和下来的王妃,说完这话又开始哭诉起来。
但后面的话蘅念都没注意听,因为她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能让这样一位天姿国色的妙龄郡主都嫁不出去。
本想着再套些话出来,但这王妃丢了女儿,现在状态也没比云初好多少,见她一直在哭也问不出什么,便不再把心思放在王妃这里了,况且那侍女一柱香的时间便能醒来,要是穿帮可就麻烦了。
离开王妃的院子后,天色已晚,光线暗好藏身,蘅念躲在花园里打算用法术在探听一下有没有别的消息。
“你听没听说,咱们郡主好像是被太子殿下给玷污了,东宫来了人硬逼着咱们王爷王妃答应这门婚事,否则就把这事说出去,让郡主以后都嫁不了人。”
“早就听说了,东宫这算盘打得妙啊,这亲要是结下了等于是有了咱们王爷和世子的支持,能让其坐稳储君之位,安王殿下便彻底出局了。”
“说的不就是,只是可怜了咱们郡主,嫁给太子那样荒唐的人,这辈子就毁了。”
蘅念这才彻底听明白了,这人间界竟也这般无耻,哪有逼婚的道理,难不成他们人族立的那些规矩、律法都是摆设不成。
蘅念那时还年幼,没见过什么居心叵测,世态炎凉,头一回遇见这么不公的事,心中难免气愤。
路苍在她出山前特意叮嘱她不能擅自改变凡人的命数,尤其是皇族中人。
但眼下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想救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如果她没有能力也就算了,可偏偏救云初对于蘅念来说轻而易举,那她就做不到袖手旁观。
蘅念已经想好了救人的办法,若王爷王妃是个冷漠之人,那此事还不好办,但今日据蘅念观察,云初的父母是疼爱她的,甚至她远在边境的兄长豫王世子都写信过来说不让她嫁,如此事情便好办多了。
东宫不就是笃定了王府一定会为了郡主的清白选择妥协吗,若有人愿意接受郡主,王爷王妃也就没有顾虑了,一个没有实权的草包太子是威胁不到手握重兵的豫王府的。
到时就算东宫为了报复,故意走漏了什么风声让郡主名声受损,他们也只需要将郡主远嫁,离开京都,便无人会在意这些事情。
计划好这一切后,蘅念想着等明日便告诉云初,也好早点绝了她寻死的念头。
而且看豫王妃今日的状态,也是憔悴苍老了不少,需得让她赶紧回家,一是为了让豫王和王妃安心,二也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以免拖到后面不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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