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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命之女

当今天下五分,唯燕称帝。燕国在数百年前并非日帝主,甚至山河破碎,一度倾覆。绝境之时,是燕太祖得纯钧剑现世,方才逼退三国,三王惧怕天威,这才捏着鼻子送燕王称帝。面上尊着,实际却虎视眈眈,在历代连年豪强的逼迫之下几近灭国。最后靠得是燕肃帝的长姐,扶微长帝姬以身祭剑,使得纯钧重又现世,这才将着死灰重又点燃,一直绵延至今。

为承扶微长帝姬遗志,也为永葆国祚,那把象征着天子气象的纯钧剑被封存在公主祭剑的赤堇山朝云台之下。据说新帝遍请墨门高人,能工巧匠,在山中前前后后设了十九道关卡。关关险恶,九死一生,那把天子剑就在最深处的琉璃冢和长帝姬葬在一处,被一把名为莫奈何的锁封存。

说是锁,却没有钥匙,当中奇巧,蛮力不可解,传说只有同时明月珠、连城璧方可破局。燕氏因惧怕有人存心谋剑,早早将二者分别送出。坊间方有传闻,说明月珠流落民间,曾经出现在齐国豪绅家中,后来不知所踪。倒是连城璧,无数稗官都在野史中凿凿写着的都是它被燕文帝在复国的第二年就当着王候的面交给了楚和王,不仅象征着燕楚之好,也是帝与王之间的盟约。

转眼到了今朝,楚国也逐渐没落,燕国自顾不暇,彼此也少有往来,就连上一次和亲都是数十年前的事情了。即便是楚国王室宫人,也都只在口口相传中听过这一则充满传奇色彩的传闻。梁鸢通读史书,亦是从未在楚国的传记中看过任何记载。

直到那日秦军逼宫,她放完火刚要趁乱逃跑,却被忠心耿耿的寺人一拥而上,抓去了尚书房,那里乱作一团,只有抱头痛哭的一对母子,几个愿意同生共死的死士,还有格外平静的末路君王。她被压着四肢,换装簪玉,然后也被王后抱着擦了不少眼泪。再然后,她就看着陌生的父亲内阁中按下机关,从隐匣中拿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塞进了宝贝儿子的怀中,叮嘱他只要将此物献给燕帝,定能为楚复国。

同处一室的,流着相同血的孩子。一个背负着国家兴亡的天命之选,另一个,却就是为了顺应天命时作出的,一点无关痛痒的小牺牲——

凭什么?凭梁同俦也配?那样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脓包,如何担得起天命?莫说什么赴燕请命了,就他那一步喘三喘的体格,能逃离火海都几乎不可能。所以啊,这样兴国雪恨的重任,于情于理都该落在自己的身上才是。

不论如何,这把象征楚国最后希望的匕首现在在自己手上。他日自己昂首立于燕宫丹墀之下,天下人都会知道谁继了梁氏最后不屈的骨血,不需要任何宗亲兄弟的认可,结局会告诉所有人自己配不配得上这孤注一掷的使命。

她梁鸢也会是如扶微长帝姬,如赵国夫人一样的传奇。史官饱蘸浓墨的笔尖,会在竹简上刻下关于她的故事,用华丽的辞藻描述她如何孤身北上,千里叩阙,在写她是如何挽狂澜既倒,扶大厦将倾。她的名字不必写进玉牒,而是永远在青史上滚烫!

一想到自己这样无闻的微末公主即将要做惊天动地的伟事,梁鸢的心就像是要破茧而出的蝶,在这个滂沱的雨夜里疯狂鼓动,几欲撕裂胸膛。

她一直跑,直到视线里再不见那座属于自己的笼子,才敢停下来痛痛快快的笑。

十七天,整整十七天。在这十七天里,她每时每刻都在与那个危险的男人周旋。总算是功夫不有心人,自己步步为营,终于等回来了这把匕首——虽然,小侯爷生得很英俊,对自己也很体贴温存,可她生来伴着七彩云霞,是天命所归,注定要登峰望极的!

绝不会、也不应当被任何事物阻挡。

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只是冷风阵阵,依然吹得梁鸢不住发抖。她凭着记忆,穿过一条一条街巷,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来到了最近的城门。秦人怀柔,大兴利民之策,可百姓受够了战乱之苦,对于吞并自己家国的敌军大抵也没什么信任可言,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关卡依然有零星的人进出。

约莫着等天亮就该排队了,何况半碗安神药至多也就一夜安眠,现在自己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梁鸢找了件客栈,问带了行囊的人强行买了身干净衣裳披在湿透的衣裙外面,简单收拾了自己以至于不那么狼狈,又戴上了幂离,一切妥当了,这才大大方方排进了队伍。等了不多时,就轮到了自己。她将腰牌递了过去,负责查验的官兵仅仅看了两眼就交换了回来。

她悬着的心终于松了,正要走,却被叫住了。

“诶,你的路引呢?”

梁鸢愣住了,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此时后知后觉的看身后,借着破晓时分的日光,果然在旁人的手中都看到了盖着印章的文书式样纸张。她僵在原地,冷汗瞬间从手心渗出。现在不是懊悔百密一疏的时候,她深吸一口,迎上令她如芒在背的视线,装模作样在怀里摸索,然后惊异的“呀”了声:“怎么……哎呀,瞧我这记性!赶夜路淋雨,才从客栈里换了衣裳,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她一面说,一面退开,见官兵并不为意,连忙加快脚步,头也不回的扎进尚未散尽的晨雾中。

梁鸢颓唐得回到客栈,几乎万念俱灰。她真傻,真的,早应该想明白的,若不是一切都在股掌之中,以霍星流对自己的兴趣,如何放心自己自由出行。她也知道自己演技不够好,光是昨天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定是会叫他起疑,可正是如此,她才要抓住机会逃,时间越久,暴露的几率就越大。

不论是装失忆,还是连城璧的秘密,随便一样就够他再刺自己一剑……不,好多剑了。

怎么办,怎么办……

梁鸢喝着愁酒,烧灼的液体在胃里滚烫,却驱不散四肢百骸的寒意。再要不了多久,那碗安神汤失效,连现在这方寸之地都要被收缩挤压,直到将自己碾碎。她握着冰冷的瓷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视线茫然地投向窗外朦胧的街景。

就在这时,一支俨然有序的商队出现在她的眼前。

打头的是几辆装载货物的结实骡车,最后却跟着一辆略显不同的青帘马车,缓缓地碾过客栈前布满尘土和车辙印的青石板路。马车并不张扬,甚至篷布有些旧,但细看之下,车辕木质温润,轮毂包着磨光的铜皮,透着一种低调的、与这战后破败街景格格不入的考究。

不知是不是车马众多,商队在不远处停下了,最前面下来两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先往城门那边去了。停在后面的靑帘马车前面被掀起,跳下来个年岁不大的小厮,连连应声,一溜烟往街边刚刚支起的烧饼摊去了。

片刻后,车帘被掀开,竟是个唇红齿白的清俊少年。在熹微的晨光中,她看见他宛如琥珀的一双眼瞳,那种极浅的茶色,澄澈剔透,在迷蒙的雾气中蕴着温润的光泽。梁鸢心念一动,一个荒唐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劈开了此时混乱的思路,再没有犹豫的时间了,她猛得站起,两分醉意、三分绝望、五分豪赌的勇气混杂着冲上头顶,让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客栈,踉跄着当着他的面扑到在他面前。

“小裴郎君,救救我……求求你,求你。”

她扶着高大的车轮,让风吹起幂篱的纱帘,露出自己苍白脆弱的脸,在他震惊又茫然的注视下开始落泪,“若非走投无路,我实不敢叨扰郎君,可、可是我……”

大概是薄纱后的脸让少年亦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原本的疑惑戒备被放下了,见她孤身一人,又如此惊慌,便好心道:“人多眼杂,你且上来说话吧。”

梁鸢立刻钻了上了马车,也主动取下了取下幂离,任由他犹疑的视线在脸上打转:“小裴郎君自是不认得我的。两年前,王后寿诞,御园中办百花宴,我是那天献艺的乐伎之一,只是远远的见过郎君一眼而已。郎君天人之姿,虽…只是一眼,我却始终不能忘怀。”

小郎君面皮薄,被这两句情意绵绵的话羞得面红耳赤,他都不敢看她,话也不接,只是又问:“那你方才说走投无路,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秦军来了,我们在那时也趁乱逃了。原秦军是不追究的,偏一开始收留我的那户人家却不知从哪里听说我这样的伶人可以再卖给秦国的将士,换不少钱,连哄带骗的就把我关了起来,昨夜雨大,无人看管,我这才找了机会逃出来。可是我没有路引,出不了城……所以请郎君发发善心,救救我吧!”

万里吃着刚刚出炉的新鲜烧饼,乐呵呵的回来,在主子的窗框边敲了敲,不等回话,就把热腾腾的包子递了进去:“郎君早上不也没吃东西么,我就顺便也买了一份,有茴香的,也有……啊!”他话音未落,就看到什么白花花的身影一闪而过,自家郎君面红耳赤的挡在前面,恶狠狠瞪他一眼,“没规没矩!自己吃去!”他肩膀上搭着一只手,探出来半张小狐狸似的脸,很快又缩回去。

青天白日的……闹鬼了?!

万里的话卡在喉咙里,车帘已经放下了,不过很快,郎君的手又伸出来:“包子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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