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九月中
九月的午后，山茶花的暗香浸透了整间教室。陆浔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洇开墨迹，忽然推来张淡蓝便签：「第23题错在参考系选择」，吐舌小熊的简笔画正舔着牛顿的苹果。
我揪住他挽到肘部的校服袖子："为什么不能用托勒密的地心说解释潮汐？"窗外的樟树籽应声坠落，在他摊开的《天体运行论》扉页砸出轻响。
他摘下银边眼镜擦拭，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地心说认为万物绕地球旋转，但潮汐是月球引力......"
"可如果月亮也在绕地球转，"我抢过钢笔在便签背面画同心圆，"为什么潮汐每天有两次涨落？"
他的耳尖突然泛红，像实验室里烧过头的酒精灯。修长手指抽走钢笔时，在纸面拉出银河般的抛物线："因为地球自转时，面向和背对月球的海水都会隆起。"
阳光忽然斜切过课桌，把他的影子钉在我的错题本上。我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发现上面沾着块没擦净的粉笔灰："所以地球不是宇宙中心？"
钢笔突然在草稿纸上戳出黑洞："至少在我的坐标系里......"他停顿的瞬间，走廊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
........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课桌上，我趴在桌上小憩，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轻轻拨弄我的马尾辫。睁开眼，正好对上陆浔含着笑意的眼睛，他的手指还缠着我的一缕发丝。
"陆浔！"我压低声音瞪他，他立刻松开手，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我气呼呼地把头发拨到另一边，却听见他轻笑出声。
"生气了？"他凑近一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你的头发上有片山茶花。"
我伸手去摸，什么也没有。转头看见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单眼皮弯成月牙的形状。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骗人。"我小声嘟囔，却看见他从课本里抽出一片粉色的花瓣，轻轻放在我桌上。那一刻，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另一次午休，我正准备写日记，突然发现本子不见了。转头看见陆浔正把我的本子藏在课本下面，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还我。"我伸手去抢，他却把本子举得更高。
"自己找。"他眨眨眼，嘴角带着狡黠的笑。
我假装生气地扭过头，趴在桌上装睡。没过一会儿，就感觉有人轻轻戳我的手臂。
"对不起嘛。"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讨好的意味。我转过头，发现他正撑着下巴看我，眼睛里盛满笑意，像揉碎了整个春天的阳光。
教室里很安静，但我听见后排传来压抑的笑声。转头看见几个女生正捂着嘴偷笑，眼神在我们之间来回打转。后来我才知道，班里早就有了我们的CP粉。
语文课上，我正在做阅读理解，突然感觉胳膊被轻轻碰了一下。
"这道题选什么？"陆浔把卷子往我这边推了推，手指点着题目。我凑过去看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
"选C。"我小声说，指着原文中的关键句，"你看这里......"
"嗯？"他突然凑得更近，我抬头，发现他根本没在看题，而是在看我。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靠这么近，你俩干脆做一张卷子得了。"语文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全班哄堂大笑。我慌忙坐直身子，感觉耳朵发烫。余光瞥见陆浔依然撑着下巴看我，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傍晚，我们一如既往并排站在走廊擦玻璃，暮色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我踮脚去够最高处的污渍时，他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抹布。夕阳穿过他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在地面投下一颗晃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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