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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扒皮

崔可可从弟弟崔刘佳的欺凌中解脱的节点,毫无疑问是她迈入初中的那一天。这个小升初的转折点,对崔可可一家来说,不仅是她学业生活的升级,更是一种情感环境的重塑。虽然崔可可的成绩只是中等,没有奥数加持,也缺乏竞赛光环,竞争激烈的吴州重点初中对她来说仍显遥远,但崔父崔母并未因此轻言放弃。他们满怀期望,带着崔可可奔波于几所重点初中的招生考试之间。虽然她最终未能进入最顶尖的学校,却成功收获了一所“不错”的公立初中的录取通知书。

这对崔父崔母而言,已是欣慰的结果。民办重点初中的高昂学费是家庭的一道门槛,而这所学校虽比不上顶尖,但师资尚可、收费亲民,还提供寄宿。为了让崔可可能够免去每日通勤的劳累,崔家为她办理了寄宿手续。从此,小女孩的生活开始从家庭的琐碎与束缚中抽离,走向一片新的天地。

小学的暑假在阴雨连绵中接近尾声,那是一个潮湿而沉闷的夏日。崔可可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目光穿过窗外的雨幕,凝视着灰蒙蒙的天色。雨水打在地面,带来微凉的潮气,她的内心却如天气一般复杂:无期待,亦无抗拒。一切仿佛静止,但潜藏的变化让这份静止格外厚重。外头,崔刘佳依旧霸占着客厅的电视,沉迷于动画片的欢笑之中,而这些年累积的矛盾和压抑,似乎在这一天得以停顿。

第二天早晨,崔母陪同崔可可前往新学校报到。报到过程并不复杂,家长们为孩子铺床整理宿舍,彼此寒暄交流,宿舍统一的条纹床单和规定却让一切显得机械而单调。崔可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切,回应着来自陌生人的问候,却不参与其中。她始终礼貌,但又仿佛置身事外,像是一个旁观者,注视着自己的生活被重新摆布。

午后,崔母离开了学校,崔可可开始独自踏上新生活的第一步,前往教室报到。

步入教室的崔可可迎来了她初中的班主任——周楠。作为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周楠,身着干练的裙装,踩着高跟鞋出现在讲台上。第一眼,崔可可便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精致的五官、利落的气质都让她印象深刻。然而,那稍纵即逝的一抹凌厉眼神,让崔可可不禁心头一颤,直觉告诉她,这位老师绝非善茬。

果然,接下来的两周军训时间,周楠的铁腕管理给所有学生都留下了深刻印象。学校原本安排了一些课堂内轻松的活动,旨在调节军训疲惫,但周楠却将这些时间全部占用,用以校规手册的背诵和默写。她要求学生必须将每一条校规倒背如流,否则就会被要求重复默写直至过关。

即便是最简单的规则问题,周楠也绝不放过,甚至在教室里单独点名提问,稍有差池,便会用尖锐的语言批评一番。这种高压管理的方式,让许多学生叫苦不迭,也让她得了个“周扒皮”的外号。

崔可可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在周扒皮的“校规试炼”中拉开帷幕。或许,可可的忍耐与沉默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而这个严厉的开场,也预示着她成长的新篇章。

三年的初中生活,在周扒皮的高标准与严要求中匆匆而过。清晨六点,天还未亮,宿舍内便传来闹钟的铃声。崔可可总是第一个起床,披上外套,忍着寒意开始一天的打扫工作。周扒皮对宿舍卫生的要求近乎苛刻,每一周宿舍的评分都会张贴在公告栏,凡是排名靠后的宿舍,舍员不仅会在班会上被点名批评,还可能失去评优资格。为了避免拖累舍友,可可总是格外卖力地清洁地板,用抹布一寸一寸地擦拭,哪怕冬日的地面冰冷刺骨,她也从不敢懈怠。

清扫完宿舍,她和舍友们紧接着跑向食堂。食堂内尚且安静,他们是最早到的一批,却总是吃得最快。早读课前的十分钟,成为可可每日记忆课文的“黄金时间”。周扒皮对语文学习的要求远超常规,不仅课内文章需全文背诵,她还自编了一本“周扒皮精选课外文段”,每周要求学生完成背诵并默写。每天的早读课上,教室里充满了周扒皮冷冷的提醒:“某某,站起来背!记不住就回去再背十遍!”而默写不过关的学生则要额外抄写数遍以示惩罚。

崔可可从不抱怨,也不敢抱怨。她将日复一日的学习任务默默咽下,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承担困难。然而,这样的孤独与压抑也让她难以融入同学之间的交往。大课间时分,她往往会独自走向学校人迹罕至的小河边,坐在河岸边的石板上发呆。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放空时刻,偶尔在这里,她也会默默流泪——考试成绩不佳时,思念父母的时候,或者仅仅因为心中沉积的那份无声的孤单。

阅读是崔可可仅存的寄托,但在周扒皮的严管下,阅读课外书几乎是一种奢望。自习课上,她不敢拿出小说,生怕被抓住而遭批评。可可只能趁周末或课间,悄悄翻开那些积满灰尘的书页,在字里行间寻找片刻的安慰。书中的世界,远离了现实中的枯燥与高压,也成为她心灵的一片净土。无论是浪漫的情节还是惊险的冒险,都令她暂时忘却了生活中的种种失意。

与此同时,曾让可可苦恼不已的崔刘佳,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两人因住校而见面少了许多,再加上崔刘佳逐渐觉得欺负姐姐毫无乐趣,也开始收敛自己的行为。但崔刘佳并未变得更懂事,家中时常传来他暴怒摔物的消息。他的抽动症仍旧无起色,崔父崔母带着他四处求医,周末的时光几乎都耗费在中医馆的诊室里。而崔可可,则在宿舍内写作业或背书,和家人的联系日益稀薄。

期中与期末的到来,总是伴随着崔可可隐隐的焦虑。成绩单的分数与排名,仿佛一面冷冰冰的镜子,将她的平庸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她的成绩始终停留在中游,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瓶颈。对她而言,学业的重压并非只是知识上的积累,更是一种无形的情感负担。每次将成绩单递给母亲刘凤时,她的内心都像揣了一只小鹿,忐忑不安。然而,刘凤的态度却始终平静如水。她草草看过成绩单,并不会多作指责。

在周扒皮的严管和家庭的疏离之间,崔可可的初中生活显得异常孤独。这三年,她并未成为闪耀的优等生,也未能交到亲密的朋友,但她用自己的方式,坚守着内心的一片净土。那些滴落在小河边的眼泪,终将成为她成长路上的一部分。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又像早已结束。

转眼间,崔可可迎来了初三,这既是学习生涯中的重要关口,也是一次从未有过的挑战。学业压力骤然加重,每一堂课、每一次作业、每一场考试,都仿佛成为了衡量她未来的分水岭。而周扒皮也未曾放松对学生的管教,她在某个午后严肃地召见了崔父崔母,毫不掩饰地指出崔可可目前的成绩状况堪忧。

“直升,是最稳妥的选择。如果按照现在的成绩去参加中考,重点高中基本没希望。”周扒皮直截了当地说。

崔父崔母听完,内心的焦虑被迅速点燃。他们明白可可是个努力的孩子,但也知道成绩的提升远非努力可解,还需要一定的天赋与运气。于是,他们咬紧牙关,决定为女儿加码补习班。寒暑假期间,可可辗转于几个知名机构,参加密集的强化课程,每天的时间表排得满满当当。

那段时间的可可,仿佛失去了自我,彻底变成了一台学习机器。晨读、晚习、刷题、考试,日复一日的高压生活让她的日子变得无比单调,但她没有时间去抱怨或沮丧,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为了那一纸直升资格。

终于,中考结果揭晓,崔可可以微弱的优势踩线成功,获得了直升高中部的资格。当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崔父崔母几乎落下眼泪。他们深知这份成绩背后的不易,也明白若是按照全市排名,可可的分数其实很难与优秀学生匹敌。然而,直升的低分门槛成为了可可最大的“救命稻草”。

初三毕业的那个夏天,吴州迎来了绵绵的梅雨季。雨水带来些许凉意,也为离别平添了一抹淡淡的感伤。对于其他同学来说,这或许是三年同窗友谊的句点,泪水和拥抱充斥着最后的校园时光。然而,崔可可却没有这样的情绪。她在班里没有真正的朋友,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始终浅淡,对所谓的离别也谈不上不舍。

相反,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周扒皮的严苛管理终于告一段落,那令人窒息的高压模式似乎终于从她的生活中撤离。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生活也可以没有“背诵”“默写”“罚抄”的压力,也可以没有“宿舍扣分”的阴影。

某个酷热难耐的午后,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空气中夹杂着雨水的清新味道。崔可可坐在书桌前,翻看着一本从补习班图书馆借来的小说。她轻轻地笑了笑,心中有一种隐约的期待,属于她的高中生活,是否会更加自由?夏天的风透过窗户轻拂她的发梢,她第一次觉得,盛夏原来是如此的明媚而可爱。

第一世很多细节会在第二世补充。因为重生这些npc行为并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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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周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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