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手续办好以后，卯年和符偞选在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然后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搬进了租的房子里。
两人几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将房子布置出来。
“真好，这是属于我俩的小家了。”卯年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顿猛吸。
以后她的生活里都有符偞的味道了。
看着还有些空荡的房间，卯年心里却被甜蜜填充的满满当当，她相信这里以后会被她们慢慢填满的。
没甜蜜多久，卯年便一股脑地坐了起来。
符偞因为搬家身上出了不少汗，刚洗完澡便看见卯年坐立不安的模样，“怎么了？”
卯年见符偞走进，便靠在那人的身上，双手环在腰间，支吾道：“办走读的时候你是怎么和叔叔阿姨说的。”
符偞撩着着卯年的发丝，柔声说：“我说和你一起出来住的，他们就没意见了，说很放心。”
“阿姨也是这个意思？”她觉得贺阿姨不会那么容易就同意。
“我答应了我妈一个要求。”
“什么？”卯年仰起头看着符偞，心里很不安，她怕会是非常不合理的要求。
符偞拉开卯年环在腰间的手，坐到一旁，安慰道：“只是答应她再修一个管理学的学位。”
管理学，不过是为她日后进入家族公司打下基础而已。或许曾经她很想逃离，但如今她也变了想法。
“那你这样会很辛苦的，你都已经学了好几门外语了，再修一个学位，你哪里能忙的过来？”
卯年立马直起身子，懊恼自己当时和符偞提走读这个事。
符偞捧起对方低垂的脑袋，柔声细语道：“哪里就忙了，你要相信我。”
卯年抬眸望着符偞，漆黑的眼眸，泛着点点星光。
两人依偎在一起，彼此依靠，取暖。
过了一会儿，卯年再次说着：“你说叔叔要是知道我拐了你，会不会……”
“卯年，我们是情投意合。”符偞打断了卯年的话，把她揽进了怀里。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卯年放下心来，躺下枕在符偞双腿上。
“符小偞，给你看样东西。”
符偞握住卯年伸过来的右手，疑惑道：“什么？”
卯年把手腕处的护腕摘掉，熟悉的图案映入符偞眼帘，和她手腕处粉色的星际线条一般无二，只是下方多了一串数字。
1998.4.12。
是她的出生日。
想起卯年从前的一言一行，总是触动她内心深处。
笑容总那么阳光、温暖，可以驱散她心头的所有的伤痛和阴霾，指腹轻轻的摩挲着这串数字，轻语：“不怕痛吗？”
“我是最不怕痛的，文好的时候，我很开心，因为我有着和你一样的文身了。”说完，握住符偞的左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文身完全贴合在一起。
卯年笑容灿烂，轻颤的睫毛在她眼睑下方投下一块小小的阴影，薄唇像染了胭脂一般，少了几分英气，却多了几分艳丽动人的模样。
符偞不禁抬起指尖沿着卯年的脸颊曲线游走，指尖的温度引得身下的人一阵酥麻。
“怎么？你不开心吗？”卯年眨着迷蒙的双眼，眉头微蹙，神色迷茫。
符偞笑着摇头，微颤的手指穿过卯年的长发抚上细白的颈部，细细打量着对方的眉眼，而后弯下腰，温热的唇便覆了下来，带着薄荷柑橘的香气，浅浅一口。
这等机会，卯年自不会轻易放过，环着符偞的脖颈，送上自己的热情。
缠绵过后，卯年睁开眼眸，看到符偞泛红的脖颈，一脸的得意，笑说：“符小偞，我爸说要来看我们，我和他说了，我是和喜欢的人住一起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半晌，符偞才哑着嗓子问：“叔叔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
“没有，我估计是突击检查。”
符偞继续沉默。
卯年蹭了蹭符偞的脸颊，憋笑说：“我逗你的，他来应该会提前给我打电话的，再说我给他打过预防针了。”
“什么意思？”
“寒假的时候和他提过一点。”卯年继续安慰道：“你放心，我爸很好说话的，再说，不管发生什么，我也都会站在你这边。”
“我们是彼此的后盾。”双手紧扣，相拥，感受着对方的温度。
晚上，两人去超市买了几样对方爱吃的菜。
因为两人做菜都没什么天赋，光研究食谱就花了半天的时间。
符偞没下过厨房，属于十指不沾阳春水，卯年倒还好些，至少经常看着卯奶做菜。
“你就坐等吃吧。”卯年夸下了海口，穿上围裙，准备动手做菜。
符偞看着卯年“粗细、长短不一”的刀工就知道今晚的菜大概率是“凶多吉少”。
租房这件事，两人到底是漏算了做饭这一步，还好房子离学校很近，还有学校食堂可以选择。
吐出一口浊气，符偞忐忑不安的回了客厅。
卯年见锅底热了，倒了一勺油进去，拿起一旁的食谱，另一手抄着锅铲，静待锅底变热。
嘴里念念有词，“等蛋液凝固后翻面，盛出，再放少量油，将葱蒜放入炒香……”
把搅拌好的蛋液倒入锅中，准备等鸡蛋变成金黄色再将鸡蛋翻个身。
等待的时间太熬人，卯年时不时用锅铲戳一戳正在煎着的鸡蛋。
金黄色等到了，鸡蛋也稀碎了。
卯年将碎鸡蛋盛到碟子里，又往锅里又到了一勺油，然后将切好的葱蒜进行爆炒，倒入西红柿……
几分钟后，一份西红柿炒蛋便出炉了，虽然卖相不佳，但她提前尝了，味道还不错。
之后跟着菜谱又做了几样符偞爱吃的菜，等到完全做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怎么样？”卯年目不转睛地望着符偞，急于知道对方对菜品的评价。
符偞夹了一块放到嘴里，片刻，夸赞道：“很好吃，做菜挺有天赋，卯小年你真是优秀。”
“不过我们还是尽量在学校食堂吃吧，经常下厨很辛苦的，偶尔做一次就好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累，看你吃着我做的菜，我只觉得非常满足，真的。”卯年也开始动起筷子，夹了块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品尝味道。
确实还可以，但也没符偞说的那么夸张，手艺有待进步，她得好好和奶奶学习厨艺了。
两人吃完晚饭后，去了周边公园散步。
路上，遇到同校学生的概率非常大，所以卯年和符偞走在一起时都很克制，仅牵着对方的手。
“今天怎么这么安分？”符偞的指尖摩挲着卯年的指腹。
卯年幽幽道：“我怕我不克制自己，明天整个学校的人都会知道我们是一对。”
符偞一时语塞，她想问卯年是要做什么，才会让整个学校都知道，但又怕她真的做出什么来。
“符小偞，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你要做什么才能让全校都知道？”符偞停下脚步，望着卯年。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卯年凑近符偞，轻轻吻在对方耳边，蜻蜓点水一般却仍感受到她的颤栗，笑着在身旁耳语：“我说了，我得克制自己吧。”
“卯年。”符偞拉开两人的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卯年，“你知道什么是纸老虎吗？”
是说她纸老虎？卯年刚想反驳，便听见一阵铃声响起，是符偞的手机。
卯年适度的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看着来往的人群，无一不是成双入对的一男一女的情侣。
她很想让周边所有人都知道她和符偞是情侣关系，而不是所谓的朋友关系，但她也只能是想一想。
她只要和那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符偞挂了电话，转过身时，发现卯年正背对她，两人的距离有十多米之远，她自然知道卯年的所思所想，但还是觉得心口隐隐作痛，难以释怀。
迟早有一天，她们要面对父母。
青涩懵懂时还有年少无知这个借口，可她们已经成年，要为自己负责，为对方负责。
符偞紧了紧握住手机的手，走到卯年身边，“我们回家吧。”
“好，我们回家。”卯年笑得很开心，笑容绽放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意。
琼林别墅。
符伯玄打开书房门，见贺舒华伏在案前书写材料，走进，将礼盒递给贺舒华，“这是偞偞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游走的笔尖微顿，留下一抹黑点。
贺舒华将笔搁置一旁，缓缓抬起头，望着礼盒，装扮精致，外包装的颜色是她喜爱的藤紫色。
目光闪动，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符伯玄笑出声，问:“不打开看看？”
贺舒华瞧了一眼符伯玄，嘴角抿起一丝弧度，缓缓解开绳结。
“这是桂花结，寓意极好，偞偞是用了心的。”符伯玄在一旁做着讲解员，言语之间透露着羡慕。
停下拆解绳结的动作，定睛看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剪开，将绳结留了下来。
打开礼盒。
最上面是一张白色卡片。
妈妈，生日快乐。
是符偞亲笔书写。
下方是一款定制的丝巾，以白色为基调，中间缀有紫蓝色的马蹄莲图案，纹理细腻。
拿出丝巾，底部还放着一封信。
贺舒华特意从抽屉里拿出开信刀，将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看了良久，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最后放进礼盒里，只将丝巾拿了出来。
符伯玄：“我给你戴起来。”
贺舒华拂开符伯玄伸过来的手臂，神思恍惚道：“不用。”
“怎么了？偞偞写了什么？”洋洋洒洒一页纸，符伯玄没有细细看过。
贺舒华摇了摇头，“我有点累了，要回房间里躺一会儿。”
“好，那你休息一会儿。”
回到卧室的贺舒华，脱掉身上的外套，躺在床上，回想着符偞在信上所说的话。
妈妈，我知道你已经在退让了，你上次说我的想法你都有同意，可我也说了我是一个自主的人，有自己的选择，难道我所有的想法都必须得到您的同意才行吗？
我已经不是在您膝下环绕，青涩懵懂的幼童了，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想法的成年人。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可你的爱太过孤傲，太过自我，你所以为的好，有时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最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互相体谅，互相和解，我想我先迈出这一步，您也会的，是吗？
……
今年的生日，我无法当面送上祝福，在新的一岁里，希望您健康无忧，收获更多的爱意和幸福。
符偞。
2018.11.12。
……
贺舒华从梦中惊醒，卧室一片寂静，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耳边。
掀开被子，坐在床前，拿起一旁的丝巾握在手心感受到纹理的细腻感，才心安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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