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时烟被他一声“小烟”叫出一身鸡皮疙瘩,比了个暂停手势,“这位哥,我不是被警察抓了,我是受害者。我要知道那些神经病为什么打我早跑了好吗?我就是在那里睡觉,睡觉又没惹任何人。”
“胡闹!”周衡一拍桌,“家里这么大的地方容不下你了?卧室书房这么大的院子去不得?非去什么破仓库?”
“我看那帮混混想绑你勒索周家,你知不知道现在自己什么身份?”
“什么?勒索?”刚刚说话的年轻男人惊了一下,“小烟,你怎么能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你现在是周家的少爷,人身安全非常重要,想去哪里玩给哥说一声,我叫司机带你去。”
“周术你别说话!”周衡瞪他,“让他自己说!”
“我这不没住惯嘛。”兰时烟说,“地儿太大了,我路痴,容易迷路。”
周家儿女面面相觑,见过不习惯吃苦的,没见过不习惯享福的。
周衡自认回几个私生子后,一直被儿子女儿们哄着,只有这个兰时烟没尊没卑,一时被气得找不到话。
片刻后,他终于想到对策,“行,我给你找个住的惯的。”
他转头对右手边没怎么出过声的女人说:“小姝,你四弟不是考上泓洲大学吗?周家的孩子怎么能去挤四人间?你在附近给他找个公寓楼,我记得前年在那投了个盘,记住,要小点的,免得你四弟路痴找不到路。以后隔三差五联络着,别又被人绑了!”
兰时烟不着痕迹耸耸肩用手拿起半截虾钳继续啃,戚,他才没被绑。
于是,才搬进豪宅没两个月的小少爷,拎着包,又回到了小公寓楼里。
“还是比我妈那屋大。”兰时烟站在空荡荡的一居室里,咬着棒棒糖说。
“但我妈那屋在县里,才卖9万,这房子应该值老多钱了吧?”兰时烟看向周姝,这个他应该叫二姐的女人,“周董说这房子给我了吗?那我可以卖掉吗?”
“这房子是租的。”周姝把钥匙和门卡装卡袋里递给他,“你不想住了可以随时回来,屋里这么多人,你不争一把真亏。”
“哎,谁叫我山猪吃不了细糠呢?”兰时烟老气横秋叹了一声,“挺好的,谢啦。呃,对了——房租和水电我真不用付?”
“给你交了四年。”
“哦,真爽,多谢二姐。”
周姝叹了口气离开。
周姝是周衡原配的女儿,按理说应该恨透他们这些私生子,但她不知道是对渣爹寒了心还是怎么的,反而对后面进门的几个私生子都挺友好,尤其是兰时烟,时不时还会偷偷帮一把。
兰时烟对周衡的儿女们大多无感,没想过不该自己的东西,所以也懒得去思考——愿意给他就接受,不给也无所谓,本来就不该他。
老种狗出轨诈骗一条龙,虽然这几年不知道发什么疯开始认回私生子,但他这个诈骗副产物还是很有滚远点的自知之明的。
公寓楼紧邻本区商业街,交通便利,房间虽然不大,但是个跃层,两层加起来也算五脏俱全,家具不多,但家装整洁甚至还挺精致,兰时烟很是由衷地感谢了下便宜二姐。
离开学还有半个多月,他得好好收拾收拾。
十天后,清晨,兰时烟正悠闲地在趴在床上看书,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
“喂?”
听着电话里民警的通知,兰时烟的慵懒神情逐渐沉冷下来。
“嗯,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兰时松开手机,在被子上蹭了蹭因捏握太紧,掌心上沁出的冷汗。他将头埋进枕头,深深呼吸了两口气,重新拿起手机,翻到了一个号码,沉默两秒后,拨了出去。
“喂,小烟,有什么事吗?”
“周总,你把那事压下来了?”
对面沉寂片刻,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小烟,周家现在正在一个紧要的关头,不能出太多负面信息,你这情况闹大了说不定还得判互殴。那群混混反正都被你揍的不轻,正拘着,也当教训了。你不知道,那天还有个报警人鬼鬼祟祟地过来要感谢费,差点让媒体拍到。”
兰时烟无声地冷笑一下,声音却还是平平稳稳:“行,我其实也懒得追究,挺麻烦的。”
“小烟,你别怪哥,等周家的这个难关过了,肯定把你风风光光认进来。”
“随便。”兰时烟坐起身,把手机开外放扔在旁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那能把报警人电话给我吗?我想当面感谢他。”
“小烟,我们已经打点好了。你是不是要开学了?好好准备报名材料,另外,为了你的安全,先不要公开身份,有什么需要给哥打电话就行。”
意料之内的软钉子。
但兰时烟基本可以确定这莫名其妙找上来的麻烦是谁干的。
但……知道也没用。
老种狗名正言顺的大公子,又是衡泰集团的总裁,硬刚可是会折的。
兰时烟鼓起手臂,摸了摸自己并不是很明显的肱二头肌,爱怜道:“不是武力打天下的时代了啊,兄弟,你委屈了。”
还是得多读书。
不过……这警察来的也太不巧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揍人的时候来,哪个孙子报的警?
横竖不会是混混自己报的,只可能是附近的目击者。
这么好心,难道是游客?赶海的?搞直播的?还是搅了哪对野鸳鸯的好事?
兰时烟不是爱琢磨事的性格,天大的事,只要没进到心里,过了就过了,不值当影响心情。然而,一旦什么事上心,就像卡在喉咙里的刺,不弄出来就难受。
比起谁想揍他,那个敢报警的家伙似乎更神秘些。
毕竟混混们扎着堆远远一看,怪唬人的。
这么想着,他又去了渔扒湾。
废旧的小码头如旧,除了年久失修的装卸口和破仓库,就只有灰蒙蒙的海平面值得一看了。
上午时间,这里更没什么人,一个人走在这种空旷的地方,换别人怕是已经一身鸡皮疙瘩了。
兰时烟沿着岸边走了会儿,被海风吹的眼睛发涩嘴皮发干,别说遇到什么人,连鸟屎都没见着。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逼,找报警人干什么?是揍他一顿骂他多管闲事还是掏出他所有存款感恩戴德?
准备回去的时候他特意从有小卖部的地方绕了一圈,准备买瓶水,彻底告别这个临时的“休息点”。
兰时烟看着只有剩个柜台的棚子,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兰时烟你个大傻逼。”
“诶帅哥,你是那个——”
兰时烟回头,锃光瓦亮的光头差点晃花眼,这人他见过几次,就是小卖部老板。
“你是那天被打的那个小孩。”
兰时烟:……
老子不是小孩,也没有被打!这眼神还不去配老花镜?
光头兴奋得从帐篷后面钻出来,放下手里的小柜柜子,搓着手说:“都说不用再感谢了,你看你还亲自过来。”
“你知道我是谁?”兰时烟挑了挑眉,好奇道。
“不不不,我不认识,我就是碰巧看到那谁……哎!”光头人精似的立刻摇头,“道上规矩我懂,封口费拿了,绝对不透露这件事,你看我马上就搬走了,以后肯定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这么说你不是知道我是谁才报警的?纯热心市民见义勇为?”
“那必须——不是,帅哥,其实这是个巧合,我没那么牛逼。”光头见兰时烟的态度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立刻转口道:“我也是受害者,有人要收保护费,你看我在这里做生意能赚个什么?哪知道警察来了发现他们还打人呢,这些杀千刀的,真活该。 ”
收保护费?
这群混混打人中途还附带别的业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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