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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困兽

齐国,高唐。

连日以来,街头巷尾对几国来使之事津津乐道,层出不穷的新鲜事填充了齐国百姓的茶余饭后。

先是楚国来使在城中行车迷了路,好容易找到城中的王舍,欲献上满载远来的楚国瑰宝。

谁知楚使连大王的面也没见着,便被大司徒遣走了。

那成箱成车的瑰宝卸下来又装回去,白忙活一场,一众楚人只好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齐国百姓只知楚越之间素有嫌隙,且又是南国之地,与他们不大相干,对此次几国会谈的态度并不热络,全当看热闹了。

还有一事亦与楚使有关。

听闻楚使曾在魏国随质,与从魏国游学归来的大司徒有同僚之谊,且在赵军猛刀之下舍生取义,力保魏国一方城池,高唐百姓易地处之,对有蛮夷之称的楚人大为改观,都愿意给楚使几分薄面,并不为难。

魏国来使更是直接登门拜谢,楚魏盟约名不虚传。

楚人远道而来,不甘心连齐王的面都没见上便打道回国,又忌惮齐国之势,恐齐越成盟。

楚使重整旗鼓,再次装上大批珠宝欲寻大司徒,好让他网开一面,让楚人在堂上也能有一席之地。

结果依然是铩羽而归,大司徒之怒人尽皆知。

“那公孙誊当真不识好歹!竟敢这么对先生!”

津愤愤不平地叉着腰,在屋中踱来踱去,想起公孙誊那张方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越离摇着手中蒲扇,但笑不语,目不转睛地盯着盆盂里从渔民那儿买回的海物。

这海物色如夕光形如八角,不时伸展触角蠕动两下,漾起淡淡波纹

倒是沄好奇起来,凑过去问他:“先生究竟与那大司徒说了什么,竟把他气得口齿不清破口大骂?真是一点风度也不要了。”

越离把指尖探入水中,那触角甫一碰到他便迅疾如电地缩了回去,逗得他笑出声来。

“倒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他把蒲扇晃得更欢,“他脾气本来就大,我不过胡言乱语两句,他便受不住了。”

彼时公孙誊看着他这张游刃有余的笑脸,忆起公子淮的下场,仍有几分时过境迁的怨忿。

越使来齐已是死马当活马医,颇有些一惊一乍,公孙誊不愿再传出什么流言,只派人把他打发走。

越离观他故作无事人的面色,反唇相讥道:“大司徒百般阻挠不愿在下面见齐王,是怕齐王成为第二个公子淮,比起大司徒更中意在下?”

他假装看不到公孙誊涨起的怒色,仍聒噪道:“大司徒不必妄自菲薄,虽不及我,却也是人中龙凤,何苦独独与我过不去?”

他三言两语把公孙誊的大局为重贬为私人恩怨,在他的伤口上反复撒盐不说,还踩一捧一暗中挑拨,似乎真是他公孙誊才不如人暗中阻挠,才令楚使两次三番吃了闭门羹……

简直荒唐!

公孙誊回到齐国后不说是一帆风顺,但也没什么大风大浪,全在他的能力范围之下。

短短几年爬到大司徒之位,能与齐王并列席上,这般赏识与恩宠何人不尊称他一声“大司徒”?

偏偏是越离,偏偏是楚人,是他无法更改的前章……

若不是沄和津护在他身旁,越离身上的扫帚印只会多不会少。

津不再无头苍蝇似的来回转悠,她坐在桌边喝了口茶,忧愁地看着先生云淡风轻的背影。

“先生……”她叹了口气,颇有不满:“现在齐人都传我们楚人可怜呐,大老远跑来连齐王的面都见不上,又是被撵出来又是被打出来的……全让人看笑话了!”

“笑话吗?”他终于舍得抬起头,视线扫过屋外檐下的盛阳,“殷商之时,东西南北四大伯侯中,以西伯侯最为势弱。”

沄与津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无奈笑了。

“西岐以百亩之地万数之民欲反大商百万之军,天下人无不笑之,后来武王伐纣西周克殷,大周代商而起,后人追忆前周,再无讥笑之语。”

“改天换地,不过是从一个笑话开始。”

“如今的大楚,最初还不如齐国边上的一个镇半数之大,沄,你可知此番使齐意欲何为?”

沄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站直身子肃然道:“此番使齐,意在阻拦越人求援,好让我大楚一举攻下一统南国!”

“正是,”他含笑赞许,承上启下道:“楚国从十数里的边僻之地,奋发图强,至今已有一统南国之力,问鼎中原之心,区区越国,岂不如囊中之物?”

津听得感动,抽了抽鼻子道:“我们楚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先生,我们是为了让齐民以为我们好欺负,好蓄势待发吗?”

越离怔了怔,摆扇笑道:“是是,以弱胜强以柔克刚,倒也不错。齐民以为我们好不好欺负倒是其次,看着我们的,可不止齐人呐。”

人心是最大的势,亦是最大的变数。

为了让这变数维持不变,从而又衍生出更多的变数。

直至其中一方再也无法承受无力思考,棋盘才会被清空。

“大人,怎么办,楚国已经在屯兵了!”

越国使馆中,一侍人捧着加急帛书匆匆行来,计舫展帛阅过,搁在案头不置一词。

来到齐国已将近半月,齐王嘴上满口答应,屁股却迟迟不动……还有那楚使,隔三岔五便弄出些啼笑皆非的动静来,纵使齐国态度坚决拒不见人,连机心深沉的大司徒也将他打出门去,计舫心中还是放心不下。

听说那大司徒与楚使曾在魏国共事一主,莫非是做戏给他看?

他在侍人焦急的神色中再度展开帛书,越王语气诚恳,并无半点责怪之意,只让他求援不成赶紧回越,莫再耽搁,越国内政不稳,外敌当前,急需他回去坐镇大局。

不乱而已,一乱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少官员闻风而动已被楚王买通,越国实在是……八面来风。

他独身一人,又能拽得住几时?

计舫仰天长叹,阖目不语。

他自楚国沙羡而出,本为地方上无人问津的一个小官,遭人诽谤馋讥不得不流亡越国,得公子咎、也就是当今越王所救,才能有今日之身。

计舫张开双目,缓声问:“送去给燕国使者的宝箱如何了?”

魏使上门拜谢楚子,算是变相地告诉所有人魏国的立场。赵王一心要讨回输过的下风,助越只不过是顺道而为卖越国个面子。

计舫见了赵孚几次,深知此人不可独挑大梁,反观燕国使者虽按兵不动,却屡屡探听楚越之势,似在暗中平衡较量。

除了期盼想要坐收渔利的齐王,他不得不分些心思落在燕国身上。

侍人停顿片刻,难堪道:“送去的宝箱,原封不动送回来了。”

计舫笑了一声。

众人都嘲楚使送礼无果百般为难,实则不过对方的障眼法罢了。

真正进退两难的,反而不敢大张旗鼓,就连铩羽而归都悄无声息。

“你去,”他沉下脸色孤注一掷,“派人告知齐王,我计舫欲与楚使公堂相见,望齐王成全。”

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活到几时,就拽住几时!

“箱子别卸了,启程,去燕馆!”

//

“先生,那越人往燕馆去了!”来报信的侍人喘了口气,促声道:“要是燕使答应了他,咱们楚国岂不是四面受敌?!”

齐王为了安置他们这些来使,可谓煞费苦心,楚馆与越馆相隔最远,其余几国使馆亦在不同方向,免得发生什么纠乱把齐国牵扯进去。

越离靠在摇椅上盹醒过来,打了个哈欠问:“四面?”

侍人掰着手指数给他听:“先生你看,齐、赵、越,已是三面,再来个燕国,那不就是四面!!”

越离被他绘声绘色的表情逗笑,沄和津相携从门外走来,手里还捧着街上买的豆饼糕点。

“无事,备膳吧,给我准备些好酒来,”他起身抻了抻腰杆,朝沄招手:“沄,你随我来。”

沄不做他想,把手里的纸包放到津怀中,随他进屋去。

高唐毕竟不是国都,馆舍里常年无人,临时洒扫出来,还是免不了家徒四壁的清寒。

越离去包袱中取出一方净帛,“沄,替我研些墨来。”

沄依言照做,一边研墨一边看他铺平帛书捻起笔杆,笔尖在石板上蘸了些墨。

他垂眸沉思,面色有些发冷,沄也不禁放轻了呼吸。

没多久,笔杆将他无名指背上的小痣盖住,运笔挥毫,经营数句,手腕时遮时掩令人看不清全貌。

他把笔头磕在石板上,恢复了素日的笑颜。

“沄,我身边无人,这方密信只能托你带出。”

她沉默少许,问:“津比我识路,脚程又快,或许比我更合适。”

越离执起搁在手边的蒲扇,往帛面上扇风,“你料想此信该送往何地?”

沄疑惑道:“不是楚宫?”

“不是楚宫,而是楚越边境,送至景珛将军手中,”越离将帛书叠好,放进防水火的皮革小袋中,“之后的事他自会安排,他常驻越境,比我更了解越国形势。”

“你比津稳重多思,事关重大,求稳不求快,托付于你我才放心,”他语气温柔,把整装待发的小袋推过去,“怎么,可有顾虑?”

沄在他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连忙撤开目光,手指不自觉攀上桌沿。

她当然记得她与津为何来到先生身边,只是国事当前,她自当……以国为重。

“好,我明白了。”她将小袋揣进怀中,郑重其事道:“先生放心,事关重大,沄定不负使命!”

越离欣慰一笑,与她相步而出。

夕光浅照,小院蒙在影影绰绰的暮色之中。

沄与津避开越离躲到自己屋中,越离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问守在院门的侍人:“酒备好了吗?”

“先生,酒早已备下,还有一会儿就能用膳了。”

“好,把酒给我吧,我与故交许久不见。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他望向燕馆的方向,狡黠一笑——

“你备上两个酒杯,我找他叙旧去。”

计舫:你不要过来啊!!

姬承:你不要过来啊!!!!

越离:我过来喽~

ps大家别着急!后面让越老师和楚小宝一个军帐嘿嘿嘿(苍蝇搓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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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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