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瞻回头看一眼:“柳左相真会开玩笑,我身后不是墙壁吗,哪里来的人?”
“不说也没事。”柳郃仿佛已经知晓一切一般开口,“是安王吧。”
杨瞻疑惑皱眉:“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把安王牵扯进来?”
柳郃看他故作疑惑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之前你告发我去安王府,怕是安王提前授意与你吧。”
“柳左相这是承认自己去找过安王了?”
柳郃反问:“这件事的真假现在还重要吗?”
杨瞻摇摇头:“柳左相可是猜错了,这件事与安王无关。”
柳郃继续:“这件事失败后,安王应该提醒过你,让你不要轻举妄动,我除了有先帝遗诏,还有太后的支持。”
杨瞻不说话,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柳郃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他真的在帮你吗?”
“告发我,无论成不成功他都是受益者。在我和……陛下关系越来越恶劣的时候,他告诉你让你不要动我,但给我的书信却一直没停呢。”柳郃刚刚差点脱口而出喊江尧的名字,称呼自己发小为陛下让他有点出戏。
他快速调整一下,俯身低头靠近杨瞻说:“他想招揽我。”
也不等杨瞻的反应,他又起身:“你以为他在帮你,其实他在比较我们两个的价值,很遗憾,我的价值似乎比你要大些。”
杨瞻抬头看他反驳道:“他本来就没必要帮我。”
“啊,”柳郃拖长语调,“原来真的是安王啊。”
杨瞻难以置信:“你在诈我?”
“怎么能说诈?我这是在验证猜想。”
知道自己不能顺着柳郃的话说,他干脆闭嘴不语。
“你已经被放弃了,还要替他瞒着吗?流放路途远,在京城安逸惯了的官员死路上也不稀奇。”
杨瞻皱眉蹙额:“你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柳郃摇摇头,语气轻缓,“我从未想过要杀你,但别人就不一定了,毕竟你应该不知道不少事吧?”
“做个交易如何?”转身抬头透过看着小窗撒下来的阳光,“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你平安到地方。”
杨瞻嗤笑两声:“柳左相真是好盘算啊!对一个没有后手的人许诺,是最不可信的。”
他换了个坐姿靠在了墙壁上:“且不说我觉得安王不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我想说,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是我没听劝告自作自受。”
柳郃收回目光看着他,像是在辨认这番话的真伪。
“请回吧,柳左相。”说完他不再看柳郃,也不再言语。
审问和套话本来就不是柳郃擅长的方面,他过来也只是临时起意。如果能套出什么消息就赚了,套不出来也正常。
他直接回了柳府,晚饭后,江尧偷摸溜了过来。
他坐下拿起茶壶直接灌水,喝完豪爽地把茶壶往桌上一拍不忘加一句:“痛快!”
柳郃揭开茶壶盖子看了看:“醒醒,你走错片场了,这里是朝堂打工人片场。”
茶壶里一口水都没有了,本来打算喝杯水润润嗓子的柳郃撇撇嘴把盖子盖上:“怎么?宫里停水了?”
“不就喝你点水吗?我忙得很,一下午没喝水,现在闲下来了就觉得渴了。”
“说说,”江尧用胳膊肘怼了怼柳郃,“问出什么来没有?”
“重要的情报一个没有。只确认了他后面的人是安王。”
“没关系,确认是安王也不错了。”江尧打开面板,“他这个属性,对我的忠心很低,可是野心却不高。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想抢皇位。”
柳郃:“他没有帮杨瞻求情?”
江尧双手一摊:“没有,我今天一直等着的,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真放弃了?”柳郃当时在牢里也只是诈诈杨瞻,竟然成真了。
“杨瞻现在在学子之中的名声不好,被抛弃也是正常的。”江尧伸手把放柳郃面前的手炉自己抱着,“如果他真的想造反,手里最重要的还是军队。”
柳郃懒得和他抢,把火盆往他那边踢了踢:“不管是边关的,还是在京城的。各个将领,包括负责皇城防卫的禁军和金吾卫。全都要注意,有什么怀疑对象吗?”
“就是还没有啊!”江尧把面板调到将领一项,“身居高位的、有威望的、能号令动士兵的,没有一个的数值有问题。”
“武将不比文臣,都是有战功傍身的。尤其是守边疆的,在士兵和百姓心中的威望都很高。如果让他们感到不安,最后说不定真的会反。”
柳郃也认可江尧的这番话,安王想要造反也不可能在事情没谋划好前就说出去,与他交好的武将可能都不知情。
回忆着安王的简介:“我记得,安王似乎去军队里历练过。”
“对,好像是在镇国大将军穆峯的军队里,穆峯去年就以年事已高,现在又太平,为由退了下来,目前正在京城里养着。”
他皱眉回忆着:“我最近好像看到过关于他的事……是什么事来着……”
“有关穆峯的吗?”
“不是,是他儿子穆……穆啥?”
“穆长云。如果是奏折的话我应该也看过啊?”
“有几天了,我当是还批复了的,就摆在我左手边这个位置的。”江尧在桌上比划。
“记得这些有什么用啊,内容,要内容!”
江尧努力回忆,试图在脑海里复刻那天的画面:“好像是在外面干什么,要回来了?”
“我有点印象了,”柳郃顺着去想,“似乎是,在哪个地方剿匪……”
“对了!就是这个!”江尧茅塞顿开,“穆长云去西南剿匪了,已经剿完了,不日就要回朝了。”
柳郃也恍然大悟:“我也想起来了,到时候要举办宴会的,我当时还找礼部尚书和光禄寺卿说过这件事,让他们有所准备。”
两个人终于想通了这件事,都满意点点头。柳郃随即觉得不对:“这和我们讨论的安王有什么关系?”
江尧:“要不你去试探一下?”
“我以什么理由什么立场去?”柳郃下意识拿起茶壶又想起已经没水了,“我和他们父子两个都不熟。”
江尧建议:“你能不能偶遇一下?就像周肃那时候一样?”
柳郃认认真真看着他,眼里透露着一丝古怪:“我发现你变了?你以前说的可是罩着我,我自己去一趟安王府你都紧张。怎么现在还劝着我去?”
江尧讪讪笑两声:“这不是通过前些天的事发现你其实挺好用的……不是,我是说挺聪明的,一般人哪里搞的了你。”
“你现在倒是有几分古代皇帝的影子了!”
“多谢夸奖。”
“我没夸你!”
“嘿嘿,我就当夸奖收下了。”
“我收回前言,”柳郃嫌弃噫了一声,“哪有皇帝像你一样脸皮厚。”
“怎么样,你同意吗?”江尧充满期待地看着柳郃。
“我同意个……”
“诶,慎言。”江尧打断,“读书人不能讲粗话的。”
“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士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柳郃作势要举起凳子。
“别,”江尧配合求饶,“为了我搭上你,不值得。我失去的只是一条命,你失去的可是你的名望啊!”
柳郃给逗乐了:“行吧,我到时候看看,如果有什么好的时机,我就去结交一下。”
“感谢我的挚友盒子,来生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别,我又不种田,还要养你。”
“那我就口头谢谢吧,我先走了。快到要去后宫的时候了。”
柳郃不留一点情面:“滚吧。”
殿试之日很快就到了。
韩勉又扳回一局,成为了江尧钦点的状元,而周肃也位列第二甲第二十三名。在名次公布后,所有进士的殿试文章被汇总公布,以示公平公正。
除了一甲三人的文章被争先阅读,周肃的文章也意外受到了很多读书人的关注。在会试时闹出这么大的事,导致不少人都想看看他的文章。
除了少数会酸溜溜说一句:“不过如此。”大部分人都认为他确实有才华,会试完全没必要作弊,算是变相又为周肃正名了。
这个由柳郃提出的,初衷是为了帮周肃的建议,就这么延续了下去。不仅如此,柳郃又上书提出了朝廷出资建设会馆,平日作为进京官员的落脚住宿点,科举时提供给考生,只收取低额费用。
这个举措无疑减轻家境贫寒考生的费用负担,因此在读书人群体中赢得一片好评。
之后的一系列荣赐和宴会都与柳郃无关了。他在收集穆峯和穆长云的一些信息,不管怎么来看,这两位的品行都不错,穆峯的威望尤其高。
“怎么想都不像是会和安王一起造反的人啊……”柳郃看着暗三帮忙收集来的纸条自言自语。
刘泽敲了敲书房门,柳郃把这些纸条盖在下面让他进来。
刘泽低着头,没有随意看恭恭敬敬递上一张请帖:“瑞王差人送来一份请柬。”
“瑞王?”柳郃想起了年终祭祀时遇到的那个活泼少年。
打开请柬,上面的大致意思就是他的府邸终于完工了,要举办一个乔迁宴邀请柳郃前去。也听闻了柳郃前段时间的遭到诬陷的事,希望这件喜事能帮柳郃涨涨运气。信末还不忘加上一句恳切的请求和对柳郃到来的盼望。
越靠近年末会越忙,抽空摸一章出来。
古代被逼反的将军也不少,有的是因为旁人的诬陷,有人是因为君主的猜疑。
唐朝时期的将领李怀光解了唐德宗的奉天之围,他对于皇帝身边的卢杞、赵赞、白志贞十分不满,所以在勤王的路上就不断说见了皇帝后要请求把他们杀死。
卢杞他们十分害怕,就劝皇帝让李怀光趁胜追击,不到奉天来。德宗同意了,李怀光觉得自己竭尽赤诚,由几千里外奔赴国难,打败了朱泚,解除了重重围困,现在和皇帝近在咫尺却不能够觐见,心中十分不满。他报怨道:“我如今已经被奸臣所排挤,这是十分明显的事了!
于是他屯兵途中不肯前进,他屡次上表。唐德宗不得已,只好贬卢杞,白志贞,赵赞。宦官翟文秀是唐德宗所信任的人,李怀光又弹劾他的罪过,德宗皇帝把他也杀了。
后来皇帝想向吐蕃借兵,李怀光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兴元元年(784年)二月,皇帝又加封李怀光为太尉,并赐给了他丹书铁券。不过李怀光却认为这是唐德宗对他不信任,他把丹书铁券扔在地上,并对使臣说道:“凡是臣子反叛,才赐给铁券,现赐给我,是叫我反叛。”
于是他真的反叛了。
关于他的反叛其实有很多因素在里面。不单单是因为这一件事,只能说这件事成了一个导火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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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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