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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文德交锋(中)

即使再如何心急如焚,盼着尽早将谢重珣接出来,合作御敌的事也绝不能由谢氏先提出,只能等昭明帝坐不住时自己开口,否则就失去了商谈的资格。

他们并没有等太久,毕竟有人比他们更急。

“果然是你。”昭明帝高踞御座上,略深的鹰目眼神如两支无形的利箭,死死钉在青年面上。

他本要召谢煜谈御敌事宜,那老匹夫却偏在此时告了假,声称旧伤复发,虚弱难起,让侄子全权负责此事。

重返永安至今近五年,谢重珩那双剑眉杏眼终于恢复原本模样。眼前的人与当年行宫里,孤身单刃闯入无数叛军中的身影倏忽重合在一起。

昭明帝曾为此耗费人力物力无算,搅扰四方数年,全然不得踪迹。即使后来猜出其身份,终究也只是推断。此刻终可确信,他心里百味杂陈,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自得、痛快多一些,还是恨怒多一些。

谢重珩却不想跟他掰扯这些不要紧的话,躬身一礼:“臣不清楚帝君所言何意。不过三方强敌兵临城下,若是与此无关的前尘旧事,又无凭据,臣以为都可以日后再谈。”

他今日不加伪装地前来,既要证实昭明帝的猜测,却又绝不会亲口承认,目的也不过是要对方心里有数,多少明白一点他的实力。

略略一顿,他淡淡道:“不知帝君召臣前来,有什么旨意?”

帝王盯了他片刻,情绪莫测:“那朕就跟你谈正事。局势危如累卵,谢氏作为世代镇守一境的武将世家,理当以国为重,与朕精诚相待,共御外敌。朕要任命你为主帅,主持灵尘之战。”

他没有任何征询的意思,仅只是下了道命令。谢重珩也不意外,二话不说应了:“既是国事,连帝君都这般深明大义,臣更不敢推卸。”

“但臣这一去,生死无定。纵然臣甘为驱策,却也不能平白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而无有任何收获不是?想必帝君已经准备拿出足够的诚意,解了臣的后顾之忧,臣才好鞠躬尽瘁,全力以赴。”

昭明帝面上暂且还维持着平静,鹰目中却已隐有怒意,森森道:“谢重珩,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此去是解你灵尘谢氏之难,你有什么资格跟朕提要求?”

谢重珩不疾不徐地道:“臣早年在外疗愈旧疾时,机缘巧合,得神明馈赠了一些兵马。具体数量臣未曾点校,估摸着将近二十万,也无甚特别,唯独战力尚可,且死忠于臣。”

“帝君若允臣所求,臣自当领着这些部众和谢氏旁系拼死退敌。非但灵尘,连同碧血全境在内,臣也一力护了,定不让落入敌寇之手。愿立军令状,许胜不许败,如有闪失,以死谢罪。”

“如此一来,帝君只需驻军中心三境边界,对付冰帐汗国跟天狼联军即可。”

抬眼直视着当朝帝王,谢重珩缓缓一笑:“帝君命臣出征灵尘,固然是解谢氏之难,又何尝不是解大昭之难?这点筹码,不知够不够资格?”

常服广袖下的指节几乎攥得咯啦作响,昭明帝面色青厉,目光越发狠毒。

终于逼出这对叔侄那些隐藏谋划的一部分了。

二十万兵力,若在正常时候,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然而现在,这却是分量足够的一股势力。如能为他所用,于战局大有裨益,甚至可以扭转颓势、底定乾坤,反之却也容易成为颠覆王朝的致命一刀。

谢重珩清楚虚张声势对整个永安谢氏的后果。他既然敢押上自己的性命揽下东部两境的安危,想来不是信口开河。或者想得更深一点,这个数目恐怕未见得就是他手上的全部底牌。

半晌,昭明帝一字一字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谢重珩又是一躬身:“帝君明鉴。臣生性优柔寡断,易受种种感情牵绊,即将远赴边关,眼见武定君衰朽老迈,却无人尽孝膝下,思子成疾,晚景凄凉,不免伤感。”

“臣斗胆求个恩典,望帝君能放臣的兄长归家……”

“放肆!”即使早有预料,一朝帝王的威势与尊严真正遭臣子当面如此挑衅,昭明帝仍是不禁怒火中烧。

他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霍然起身:“天下哪里还有你兄长?!广陵殿君既已入宫,便是生为朕的人,死为朕的鬼!”

“朕是君,你是臣,见了广陵殿君你也得礼敬参拜!你一介臣属,全不顾君臣之道,竟敢开口索要朕的后妃,是当真不知死活吗?”

今上御极以来,惯常以阴鸷深沉的形象示人,绝少在臣下面前有如此压制不住情绪的时候。此时突然暴怒,尤显骇人。

谢重珩却丝毫不惧,反而猛地抬头逼视过去,眉目间煞气狠厉,眼中隐有血色,压抑的恨怒更甚于昭明帝。

帝王又如何?兄长之辱,在他这里永远不可能轻易就过了。

他声嗓不大,却近乎切齿,字字如刀:“那帝君可曾记得,臣的兄长原本也是帝君的臣属,兵部上一任最优秀的堂堂副令?以卑鄙下作的手段强纳重臣为妃,祸乱朝纲罔顾法纪,翻遍史册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无道昏君,帝君还要跟臣论什么君臣之道吗?!”

“帝君再要折辱谢氏,做到这个份上也足够了。臣不过顺应天理人伦,替臣的伯父伯母争一个骨肉团聚的余生,往后岁月有所慰藉,替臣的兄长争一个侍奉双亲的机会,一尽为人子的本分,有何不可?”

如此正面硬刚并非谢重珩一时冲动,而是叔侄俩反复剖析利弊后的决定。

这件事绝无可能心平气和地解决,哪怕换谢煜来也一样。忍让谦卑只会适得其反,他根本就没打算跟昭明帝恭逊地谈,即使今天要就此翻脸也无妨。

为这一场,他们做了尽可能周全的准备。师徒二人兵分两路,一路直接对昭明帝施压,务要迫其松口。在暗的一路自然是凤曦。

即使昭明帝逼于形势,不得不答应,也绝不可能轻易就放过谢重珣。最后说不得要狗急跳墙,暗下狠手。他得先过去看着点。

到了现在,也不必担心惊动天绝道中枢或有悔真人。早在谢重珩去文德殿之前,凤曦就隐了身形,捏着鼻子熟门熟路地逛进了后宫一处极其偏僻之地。

谢重珣如今的居所是个荒芜破烂的院落。自从霜华边界的逐日惊神阵之祸,凤北宸去发作了一通后,他就被贬到了此处。只是昭明帝无法公开与谢氏决裂,再者亦是作为耻辱的表记,“广陵殿君”的封号依然保留着。

这里的条件比冷宫更为恶劣数倍。纵然凤曦不是第一次来,两条霜雪修眉仍是差点拧成了死结。

他不必看就知道,院里阴暗潮湿,霉味冲天。朔风呼啸,自破屋缝隙中穿堂而过,冰寒彻骨。屋里一如既往,衾被板结发黑,油光泛亮,冷硬如铁。一张只剩三条腿的矮几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似的,靠着墙才没倒下。

几上摆着个缺了一块的破碗,里面也许还盛着半碗薄粥,散发着阵阵刺鼻的酸臭味。但即使是这样泔水般的吃食,也是三两日才得一份,仅够吊着性命,不至于饿死。

老狐狸素来爱洁,每次来一趟,哪怕只是稍留片刻,他都觉得自己连毛发根都被腌入味了。不用花瓣和香料泡上一个时辰,根本没法去见谢重珩。

除了极其苛刻的生活条件,三不五时还有恶奴前来滋事。

当初追随谢重珣入宫的两名贴身侍者中,仅剩的万辛是个死忠之士,原本随同来此,主仆相依为命。恶奴们在宫外总还有家人,不敢真对武定君的独子如何,对他身边的人却绝不会手软。仅仅几天时间,万辛就被生生折磨致死,却到最后都不曾背主。此后这里就只有谢重珣一人。

凤曦虽受谢重珩所托,有时过来照看一二,毕竟这里还是天绝道中枢的地盘,机会难寻,更无法对他的境遇有任何改变。

拂袖将房间里弄得干净亮堂了些,估摸着味道也消了大半,又命幽影们备好洗沐之物,他才勉强忍着反感进去。

从锦衣玉食的人上人突然沦落到近似于流民的地步,独自在此苟延残喘整整两个多月,谢重珣居然也能平静以对,仿佛这些遭遇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也不知是已经绝望到麻木,还是果真心性强大到坚不可摧。

只是他如今少言寡语,一张瘦削得两颊都有些凹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这个唯一能稍稍对他好点的人突然凭空出现,他也只是淡淡一点头:“凤先生。”

凤曦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漠然的态度,抬手化出一套桌椅,将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并一个香木衣箧放在桌上:“谢公子,令尊和重珩给你带了点东西,准备接你回家。”

那双死水无澜的眼睛仿佛微微动了动,终于显出一丝不可置信的震荡,神采湛然。但不过霎时,又被无数残灰冷烬尽数湮灭,倏忽回归了先前的死寂。似乎在他看来,死还是活、往后余生身在何处、如何度过,都没有多少分别。

不知是不是凤曦的错觉,那一瞬间,他竟似乎从中看出了几分畏缩、惊惧,甚至想要逃避的意味。

纵然惊大过喜,也不至于是这般反应吧?又或者,他只是近乡情怯前路迷茫,不知该怎么以现在的身份去重新面对亲族?凤曦略感疑惑,也没多想,话毕先出了房间回避。

无所谓地用罢这顿极其难得的正常餐食,谢重珣才打开衣箧。里面有整套崭新的内外衣袍,包括发带、冠簪、袜履,都是谢煜和顾晚云夫妇每一年、每个时节都要给他准备的,期盼他将来有一天可以穿着光明正大地回家。

既然要走,就要走得干净利落。哪怕今日就死也得死个清白,一根丝线都不要跟帝宫沾染上关系。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会,慢慢伸出手。

凤曦再次进去时,谢重珣全身上下都已换整完毕,寂然端坐在椅上。

他入宫不足一年就已形销骨立,身虚体弱,现在更是似乎要被这身衣袍压倒。即使房间里已变得温煦如春,又披着件以暖和著称的玄色火貂绒披风,他仍是仿佛冷得受不住,手指紧紧拢着前襟。

两人相对而坐,谢重珣不置一词,甚至绝口不问他们以什么筹码跟昭明帝谈判,又有几分把握,像是对于自己不久后的结局全不在意。

沉默许久,半妖终于慢悠悠道:“此番大家都算是孤注一掷。成则家人重聚,休戚与共;若是不成,我也不可能一直暗中相护,谢公子恐怕凶多吉少。”

“当初他们若肯尽力一拼,未必就不能保下你,之前也几年不曾设法相救,几乎弃你于不顾,由得你在此间自生自灭。这次却从未与你商议过,就决定了你的生死前路。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他问得可谓刻薄狠毒。但谢重珣说不定已经知道,他当初遭劫不过是代堂弟受过,甚至说不定昭明帝已经告诉了他。任何人像他这般经历,都不可能做到心无芥蒂。

谢重珩绝不会对这位兄长有所防备。若此人暗生怨怼,不啻是一道潜在的巨大威胁,后果难料。凤曦还没办法直接提醒徒弟,不能不自己先行留意。

谢重珣依然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不假思索地淡淡道:“没有。”

似乎觉得太过生硬,他略略一顿,多说了两句:“以前不救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换成是我处在掌执的位置上,也不可能为一个人罔顾阖族。至于现在,以我的处境,唯有置之死地,方可得一线生机。”

身在绝境中,谢重珣比任何人都清楚,谢煜做出这个决定,必然要担下良知和亲情的煎熬。即使父亲和堂弟不走这一步,他顶天了也只能活到整体战局形势逐渐明朗时,且中间绝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营救机会。

半妖没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丝神色,但他对血脉至亲近乎绝对的理解和信任不似作伪。

以凤曦的过往经历,再对比谢重珣的遭遇,不仅实在无法明白这种感情,反而只想嗤之以鼻。简单试探完毕,沉默片刻,他重新隐了身形继续等着,等天绝道中枢,或是昭明帝的旨意。

不同于破院里暂时的安宁,文德殿中越发硝烟弥漫,几有一触即发之势。

被臣下当面一番质问,甚而指责为世所罕见的昏君,昭明帝死死盯着御座下身姿挺拔的青年,恨不得双目化弩,当场将之万箭穿心,厉声道:“朕若不允,你待如何?”

谢重珩道:“整个谢氏都知道,经此一役,无论胜负,帝君断然再不可能相容。谢氏没道理为了一心要置阖族于死地的帝王和王朝卖命。便是帝君允了,表明了足够的诚意,恐怕臣也得用些手段才能让旁系族人听令。”

“若是帝君坚持不允,臣自是无可奈何。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臣与谢氏嫡系一同困在永安,甚至葬身于此。”

他冷然一笑,那双本该英气、端方的杏眼深处,隐有无所顾忌的疯狂。对付疯子,唯有比之更疯:“只是这二十万人会出现在哪里,将要做什么,旁系是跟尾鬼死战到底还是撒手不管,臣却无法保证了。”

“届时帝君若想保全中心三境,恐怕少不得要付出些代价,开启天绝道。就是不知,帝君舍不舍得?”

损失任何东西都绝对无法跟直接伤及自身相提并论,最后一句直接击中了昭明帝的死穴。谢重珩未必确切知晓这代价,他却再清楚不过。

一条天绝道,减寿三十年。凡人在世,拢共不过区区二三百年,从前唯一动用过此阵的圣祖甚至都没活到正常寿命,焉知与此有无关联?

昭明帝本就年过百岁,更已经开启过一道,谁能确知他还剩下多少年可活?生死之问事涉天机,纵是精擅推演术的有悔真人都无能为力。就算他肯,又不知还能动用几道,够不够解除这场危机?

帝王勃然大怒,额角隐隐有青筋奔突,面目扭曲狰狞,声色俱厉:“逆臣敢尔!你就不怕朕即时下令,诛杀永安谢氏满门?!”

谢重珩不疾不徐道:“有家师在,莫说现下,即使臣已赴灵尘参战,相信帝君非但不会如此冲动,反而还会多少照护着谢氏府,免去臣的顾虑。”

“你!来人!立刻将广陵殿君褫夺封号,关进……”

“帝君无需白费力气,尤其是天绝道中枢。臣既然敢跟帝君提出此事,自然会先行安排,护臣的兄长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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