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副官那一夜之后再没消息,似乎已经因丢尽了脸而放弃。秦缘乐得清闲,这天透过小窗看到街道上人群攒动,她便急忙套了裙子出门。
“这就是见到你的那天。”她说。
青年点点头。
街面上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马儿和骆驼由他们牵着,骆驼铃叮叮当当,这地方鲜活起来了。
不时有一队官兵巡逻,步伐紧凑,在街上走来走去。村民一切照常,将军队当做不存在。
连这些生面孔也不害怕军队,是他们驻扎的消息早散播出去了吗?
她走走停停,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身后有个尾巴,又是那位警卫,极其敬业。在各位穿越者都不爱行动的情况下,只有她需要每天出门,这位警卫也不得不每日跟随,不知道有没有更讨厌她。
秦缘走得散漫。
要说这蓝色沙漠,男女频都不太像,是个出版书,也不知道男主是个什么风格。不论如何,秦缘希望是个帅哥,接下来不知要相处多久,她希望是和养眼的人合作。
从上往下这条街,越到收缩的村口,做生意的越多,也越繁盛。
秦缘挤到人堆里,看他们起哄的货,搞怪的笑话,形形色色的脸。带着沙漠特有的棕皮,不显年龄,一个个硬朗之极。
她停在一个石头摊口。
“喂,你是怎么想的?”圆脸大汉怼了下身侧的男人,对方穿着宽大的灯笼裤,上身裸了大半,在往上有皮革制品覆盖半身,还缝了两根牛皮带子,一根缠上手臂,一根接上裤腰带,肩膀堆叠白色像围脖的东西,不规则地散下来,穿搭精致,而且非常符合女性审美。
秦缘本想走,看见这个男人就停了脚步,无论是不是,看看脸就能确定。
这人帽子遮住大半张脸,闻言掀开帽子,露出个眼睛。眼珠子很亮,一瞧就没接触过电子产品。头发下围了一块暗红色布巾,当抹额使。然而角度不对,怎么都看不清脸。
他接过东西,是一块蓝色宝石,莹润的质地,据说是南方来的稀世珍品,胖子好说歹说,用了一只羊和人换下来了。他在手里摩挲,很仔细,头更低了。
秦缘较着劲非要看清他脸,蹲了下来,任由裙子铺在地上。
男人堆里出现个女人怎么能不稀奇呢,对方眼珠子上抬,头没动,就这么看见她了,四目相对,都看的清清楚楚。
待瞧见正脸,秦缘心里大笑,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种脸怎么会不是主角。这是一张刚刚好的脸,如同定制的五官,淡然地低头,嘴唇鼻尖眼角,一一都俊美过人。
对方大约也没见过太多沙漠外的女性,疑惑地盯着他。
秦缘站起来抱胸,有点傲气,脸上又是个可供揣摩的微笑,对着他的目光,用嘴型模拟“危险”二字。
信息还没传递完,一群士兵走过来,冲散人群,挥着枪大声嚷嚷:“不许聚拢,都散开散开。”
这年头军阀都不讲理,据说南边的有个当官的,自立山大王,甚至不让人多说话,这种传闻听久了,似乎容忍度也高了不少。大家微微不耐烦的抱怨一通,轻松四散开来。
秦缘站在原地,在空摊前低头俯视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她的裙摆飘飘,整个人像一片叶子。等她逡巡马路,那青年早跑没影了。
士兵很快排成一对去整顿其他摊位,秦缘问那大汉:“您刚身边那人呢?”
圆脸大汉打量了下她:“漂亮妹子,你瞧上他了?那小子一溜烟跑了。”他撇嘴,一五一十地数自己的石头:“这帮子恶霸”然而忽然想起什么东西,摸索裤兜:“哎,我的玉,可别让他小子卷走了。”于是他一搂底下的布,一摊子石头哗啦啦堆进去,系好往背后一扔。大汉负着货物,身子不大敏捷的一颠一颠,缓缓跑远了。
追男主不太现实,还会被发现,她扭头看街面,追上巡逻的士兵:“你知道张司令他们现在在哪儿了吗?”
“就村头,最高那地方呢。”
“行,谢谢。”
她像个无聊的路人,踢踢石头,看看小摊,一路向高处走,远远瞧见在半路拦着的,不是庞副官又是谁。
庞副官正靠着石头砌起来的墙,沿路检查可疑聚集人士。他先瞧见秦缘,勉强笑起来:“你……”
秦缘点点头,这几日没见他,她还不清楚那晚自己动手有没有暴露呢,先维持个高冷形象。
没想到庞副官问:“那天听说我两在一个房子里呆了好一会。”
秦缘转头,犹疑开口:“是,怎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等事情了了咱们就……”他憨厚的脸上。
秦缘一阵恶寒,飞快地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她比了个x,摇头“毫无关系。”
庞副官:“没事,呆一个房间,女子到底更不容易嫁出去,有我一切没事的。”
有你才有事!秦缘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片,给他留下白眼,每一步都走得恶狠狠。
背后那人轻喊两声,越来越小,也就没出声了。
还是待在张知宪身边放心一点,庞副官这人脑回路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等到了最高处,石块墙边,张知宪被警卫护住,正俯瞰整个街道。身旁有两位穿越者,打着哈欠在他背后嘀嘀咕咕,眼花儿都出来了。混在其中的一个,可不巧,又是袁则。
秦缘轻轻问好,也不管别人听到没,挤进人群里。一群人顿时乱了乱,更拥挤了。秦缘抱歉地对所有人笑了笑,然后抬头也像个兵一样。
眼观鼻鼻观心,她跟着张知宪的视线跑,随他观察下方的大路,路上来来往往,全收入眼底。
卖东西的,看手相的,庞副官所在的地方都能看见,那刚才和庞副官的说话,应该都被看到了吧。
秦缘正愣着,张知宪忽然招手:“秦小姐,你靠近这儿来。”他招完脱去手套,一双粗粝的手就露了出来
真当招猫逗狗呢。
秦缘觉得又被蔑视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上前。
她165,刚到对方下巴,张知宪转头瞧了她一眼,夸道:“确实漂亮。”
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秦缘颔首:“谢谢夸奖。”
张知宪:“怪不得你瞧不上小庞,他的长相与你不相配。”
秦缘斜晲他,最后只是老老实实收回目光,保持沉默。
张知宪:“不过一切都不重要,我希望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他身边,我已经烦透了给他选人。”
“啊!”
张知宪:“给小辈选心仪的女孩,可比自己选更难。”
果然还是那个德行,秦缘对他的家常毫不关心,只牵挂着男主,眼睛随他去看下头。
视线闪过一下帽檐,下面一角暗红布巾在飘动。她想起那个青年,不动神色地移开眼。
坐在后头的袁则忽然插话,压得低低的:“张司令,我瞧这人就是要敲打一下,像秦缘这种,就给她降级,以前三宫六院不就是分等级的嘛,以后庞副官三妻四妾的,给她安排个最小的位置,享不了正房夫人的待遇。”他说完觉得这馊主意有点背离现代价值观,别别扭扭地说完
发现没什么人搭理,袁则识趣地退了一步,不在说话。身侧的男生也惊讶地看了眼他,然后更加嫌弃地走开了。
袁则又伤心又烦,看着面前的白裙子,琢磨怎么才能整一下她。
众人都严阵以待,一句话放下去扑通就沉了底。秦缘在这安静中心慌得紧,只想赶紧去找那个人,偏偏这时,又听张知宪说:“陪我练一练。”
“嗯?”
身后警卫递来一只弓,拓木被拉得弓起,筋弦紧绷,牛角上漆,总之是个极其好的弓箭。
秦缘还没琢磨透,被对方握着手:“你看这个,箭矢的方向。”他将人缓缓带着弓下去,眼神直视的位置大约就是攻击的位置,而现在没有目标,眼神只能落在虚点。
余光里,警卫双手奉上箭矢,秦缘看他握着自己的手,飞快上弓,武器合二为一。全力一拉,弓弦如同快要断的蜘蛛丝,颤颤地蓄力。
秦缘大惊,手被人把住,肉受力陷入弦内,钝痛一遍遍地通过手心穿到身上,但她面色不变,只一心盯着那箭矢。
因为箭矢上绑着一只针筒,那是个经过特殊改装的麻醉针筒,射出去以后,活塞会将药物推入目标身体里。
长着脑子都猜得到,这是用来对付男主的。
她不大了解这里的医药水平,和她不了解男主的水平一样,两者是真刀碰真枪,死活真说不定。
张知宪的手很快松开了,将拉出来的弦轻轻地推回去,由秦缘举弓:“你怎么不试试能拉多少?”
秦缘心想,我怕自己太厉害让你防备。
但她还是去拉了,一下,没动弹,又使劲地拽了一把,一点点距离,又很快弹回去了,惊颤不停。
秦缘脸上挂不住,将弓递给他:“让司令见笑了。”
张知宪淡笑:“这把弓我选了很久,良弓啊。”他举起来抛给警卫,整个人意气风发,将外套扣子解开,那一刻,他像是回到了20岁,满脸的野心与狂妄。
秦缘立马随声奉承:“张司令神力,一下就拉开了。”
张知宪很快从骄傲中剥离,他尚未成功,现在只是第一步,于是情绪立马回归,像是从没波动过。
“去吃饭吧。”
秦缘可不敢现在离开,她还指望着能靠男主摆脱封建婚姻呢,于是只闷闷地说不吃。别人当她是被张知宪弄懵了,又是威胁又是温言软语,冲昏了头脑,也不再相劝。
张知宪安排任务,分排士兵,然后领着一队人离开。
看来位置大差不差就是这边了,男主随时都可能走,为什么张知宪会那么淡定,他是不是用物资钓鱼啊!
秦缘心思百转千回,最后尿遁下去走了一趟,期待能遇上男主。
这么小的村子,只要他在这里,就能找到吧。
去厕所的路很简陋,沿着破旧的老房子走个几十米,看见前后砌墙的一个小棚,便是女厕所的位置。
秦缘钻进去前还抬头望了一下,正巧看见就在拐弯处的二楼小窗户边发呆的人,对方起伏的侧脸线条正好由炽烈的阳光填补,再一偏头,短发飞扬,整张脸暴露在她视线下。
走进阴凉地,她正好能将对方看清楚。秦缘挑眉,这家伙生的确实得天独厚,不过看上去有点冷淡。
正好自己来厕所,那警卫老远就停下,不敢再走近了。这个地方正好是视线视角,那边肯定看不到。男主所在的房子正好背对,也看不见,可是中间的空地完全暴露,扔石头肯定会被发现的。
秦缘抬手挥了挥,急切地朝对方比划着危险两个字,那边将头伸出来,仍旧不明所以。
这边秦缘也急的团团转,四处乱转找东西,最后将腰带扯下来,她逮住缝口一把撕开,示意给他瞧。
然而那方人早不在了,窗口空荡荡的,仿佛包了团黑影的蒸笼。
警卫见她迟迟不出来,扯着嗓子大喊:“秦小姐?”
秦缘还呆在原地,被着急一场累的,她应道:“再等会儿。”然后冲进这个小旱厕,手中腰带抛下去,解决了慢悠悠的出来。
幸好这厕所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脏乱,不至于不敢进去。
跟着警卫重新回那地方,秦缘愈发小心,紧盯所有路人,希望男主能够警醒些,看懂她的消息同时能来搭一把手把她救出去。
白裙因没了腰带显得有点松,她便抱着手臂,立在土坎上。
心急如焚,不过还好面上一丝破绽都没露出来,她打量着张知宪,对方胜券在握的微笑让她有几分不确定。
很快,出现了几个便衣打扮的商人,与沙漠原住民不太想象的面孔,秦缘只看了眼张知宪,心便怦怦跳,果然是用生意把男主钓出来。
她还没细想,那边尽头就有个挺拔的高个子走出来了。
秦缘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正是自己先前见过那漂亮青年,眉目都带着生意人常见的笑容,先拉进关系,再进他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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