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闫阔艾,这位男主形象极佳,但老成持重,默默地将吃的递给她:“他那个针管里面的东西很厉害,被扎上我就有点恍惚了,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秦缘饿极了,啃得不顾形象。
那天发狂的闫阔艾满身靛蓝的花纹,活像远古祭祀者披着染料逃了出来,他打伤了多位士兵,在秦缘身上去拉他时挟持了人。
庞副官这时还大声喊闫阔艾要求放了她。
不过混乱中他被扔到后头了,只有张知宪狠厉的声音,嘶吼着:“抓住他,不论死活。”
流弹,手榴弹,火药没命地炸,鼻腔里全是灰土。
原来蓝色沙漠代表的不止是生活在这个地界上的特殊军队,还是男主这种体力极强,恢复力极强,还具有相应低空飘行能力的人。
怪不得张知宪心心念念,这就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刃,拿到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渐渐的,漫天的流弹已经被空茫的沙漠取代,男主仍旧在跑,唇瓣干燥,看上去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恍惚中,她以为自己看见了蓝色沙漠,盈盈如天边水,在远处月光照耀的地方垂落。
再想定睛去看,位置转换已经看不见了。
失血令她她大脑有点昏沉,于是狠狠勒住男主的脖子,凑到他耳朵边吼道:“快醒醒,安全了。”
上方那人还在疾奔,秦缘看见头顶洒下一片凉意,他们逃到一片胡杨林里了。
“别跑了,我让你停下!”她捶对方手臂,见没反应,勾上他的脖子朝他下巴狠狠撞过去。
天旋地转。
男主重重跌落,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落到地上。
秦缘吓了一跳,被压了个实心,她仰头看明月高悬,缓口气推开身上的人,还好沙土松软,并不痛。
“你还活着吗?”她坐起来探他的呼吸,还活着呢,身体有点高热,不过只能靠他自己撑过去了。
另一侧,借着月光,秦缘摸他背后的皮肤,没有伤口,些微红痕看着也不是大伤。长时间且密集的射击,一点伤都没有,不知道是反应太快还是已经自主恢复,由于刚见识过能飞的超能力,她连答案都不太确定了。
检查了两遍后,她小腿忽然察觉刺痛,低头一瞧,右腿上有个斜飞的创口,子弹擦着腿肚子过去,给她小腿肉带走了一块。现在沙子黏上了伤口,血珈被刺破了,一条血线像水一样又滑下去了。
这条腿现在看上去有点惨不忍睹,血路纵横,不看不发现,现下一看,顿时仿佛有虫蚀骨,痛的秦缘立马绷紧了脚,一瘸一拐地东西清理去了。
胡杨树林下,金黄的叶片遍地都是。
她捡起一片干净的叶子,坐到树根下,清理伤口上的沙,每每拂过伤口,都是一阵钻心的疼。强忍下来,她开始撕裙子,撕成一块长布条,就可以做纱布给伤口裹起来。
林子里到处是动物的叫声,偶尔听着甚至像人在私语。胡杨树虬枝峥嵘,盘转扭曲,枯死后更是难以名状,令人不适。
秦缘贴紧树干,不由自主寻找自己唯一的同伴-远处昏死的那个人。她叹口气还是站起来。这一站,让秦缘看见幽光映照的银波,这里在湖边。
她就在这等到了男主醒来,一天一夜,裙摆撕碎了沾水给他降温。
说完秦缘口干舌燥,捧着捡来的缺口瓷碗喝凉开水,余光撇着火堆前那个青年。
这只是个简单的,为利而来的故事,但牵扯的是整个世界,对于闫阔艾来说,他变成了一个书里的符号,他的生活景象,家人,哦不对他没有家人,全都是被设定过的。
闫阔艾是个沙漠生长的孤儿,连这个形似“可爱”的名字,都是养他长大的叔叔们合力取的名字。
他们如今是彻底绑在一起了,全盘托出的感觉并不好受,似乎她已经没了退路一样,但事实确实如此。
太阳被拽下去了,空气里是炭火散发出特别的香气,因为木头干燥,甚至没太多烟尘。军队如果有足够的精力,在沙漠找人是很轻松的,何况袅袅青烟延续得更远。
闫阔艾把最后一捧残渣扔到火里头,火势映着他神色凝重的脸:“明天我们就走,在这耽搁太久了,他们可能会找到这地方。”
秦缘仔细地擦手,连指缝都没放过,然后才问:“哎去哪?”
闫阔艾这时低下头,看了看她,忽然说:“你别和我一路了,到最近的村落,我会把你送走的。”
这都不是晴天霹雳了,这时平地惊雷,秦缘失声:“你利用完就要把我扔下了?”
明明才刚刚给他讲完所有内容,此时她以为会有更加戏剧性的场景,比如终于碰见自己的第一位合作者,两人相见恨晚之类的,都没有是吧!
说完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表现点情绪了,幸好此时并不紧张,做戏还不是手到擒来。她噙着眼泪:“我刚把所有东西告诉你,如果不和你一道,被抓回去一定会死的。”
闫阔艾忽然蜷手,解释道:“但你是被我掳来的,如果被他们找到,你正好可以回到军队里面。”
“我是傻子吗?我回军队我还老老实实把事情全交代给你。”秦缘因为泪水,声音都呼噜噜地含混着,前几天的优雅冷静全然不见。她有点难以置信了,这个男主看起来更像个笨蛋,这样的智商对上张知宪不会被吃的渣都不剩吗?
“我,抱歉,但是我认为你最好不要跟着我,太危险了。”
秦缘眼泪哗哗流,脚上的血都没此时的泪来的汹涌:“你,混蛋。我回去就会面对那个张知宪的枪眼,还有他那个肥胖的养子,所以我选择你,我还给你指有危险的地方,你却完全忽视我的困难吗?”
闫阔艾喉结动了动,他嚅嗫了下:“抱歉,我刚才,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你有没有仔细听我刚才说的内容啊!”秦缘却不大甘心了,贴着他开始普及刚才所说的内容:“我们这帮人在他手里被揉扁搓圆,想怎么玩弄就就怎么玩弄,这是我的浅层意思。深层意思是我觉得你比他们更靠谱,我想投靠你。”
没想到刚才温柔得几乎滴出水来的人,立马变得咄咄逼人,闫阔艾意识到她或许最开始面对自己,也并没有完全相信,始终是带着些微防备的。
闫阔艾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也没去思考那些复杂的,几乎与现在的生活天壤之别的内容。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女生立马将身子横在他面前:“不止我的生活混乱不堪,你的也是啊。”
她掰起指头细数:“你是小说男主角这件事你接受了吗?这本书几乎都是融合了现代内容的畅想,所以张知宪愿意花大力气供养我们这群看过书的人,即使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还叽叽歪歪破事儿很多。”她好像骂到自己了,嘴还是慢一点。
有意识的放慢分析的速度,秦缘:“你身边应该有穿书读者做帮手,不然你有多少个金手指都是没用的。”她合上食指:“你的命运如果不出意外,一定会走向书内的内容,按照命定之说,现在的意外带来的只有混乱,没有改变,你难道还打算延续书内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法子对抗吗?可是你的对手已经装上了“核武器”,你才拿到一点“小米”。尽快提升自己的阵营水平,保护沙漠安全啊!”
这句话终于带来闫阔艾眼神的闪动,他果然很在意沙漠,或者其实在意的是蓝色沙漠内的人吧。
待中指也合上,秦缘沉声:“方颖,袁则这帮人已经投靠张知宪了。他们和我来自一个时代,根据了解,他们绝不比现在的任何一个将军更弱,对历史了若指掌,对大小战争胜利模式都是耳濡目染,”
“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她喊出最后一句,认为此番演讲非常成功,松了一口气。
闫阔艾也好半天才说:“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想想吧。”
想想,有什么可想的?秦缘对于他的优柔寡断有些不满,又多了几分重新审视的心情看待这个人。
她捏着金黄的胡杨树叶,在黄金一般的大漠中央
长得很帅,眉眼有种光影打中的,明亮而挺拔的帅气,外形满分。性格,总是总犹豫纠结,似乎被自己所说的内容吓到了?胆子真小,看来和他合作最后自己能当老大。
她记得第一天看到这人时心里的惊喜,那时他坐在一群大汉中央,似乎有极高的声望,坦然自若地拿起那块玉,当真有睥睨的气势,虽然怎么看都只是拿了一块假东西,但仿佛把玩的是西域上好的石头。那一刻可完全不一样,风姿舒展,人瞧着很稳重啊。大约最重要的还是领域问题,秦缘叹口气,这是涉及到男主并不熟悉的领域了,所以他反复徘徊,像个小孩子一样,想要把威胁排除。
秦缘只能问:“我们之后去哪儿?你家蓝色沙漠吗?”
闫阔艾顿步:“ 不是,我们要远离他们,去沙漠深处。”
这个沙漠被称为库尔善沙漠,位于布额盆地南方,西面是拔地而起的高耸雪山,东面是欣欣向荣的森林和平原,它卧躺在深处。这沙漠里面包括了大大小小的湖泊,戈壁,沙丘,盐沼,跨越数万公里,是占据这个小说世界一半多的地域。
没有人完整跨越过这块巨大的地图,或许有,但从未被人们熟知。
闫阔艾的下一站,往南。
次日,闫阔艾不知道从哪牵来两匹骆驼,皮毛蓬松,眼神炯炯像两个铜铃,高大健硕的躯体立刻罩住了她。
秦缘仰头:“额,怎么上?”这骆驼只有头上拴着的缰绳,背上可没有马镫之类的东西,高过头顶,看样子发育十分良好,是两头健壮的好骆驼。
一人一动物互相对视,然后这只肌肉健硕的高大物种鼻腔喷气,烘烘地吹飞了地下的几根干草,眼珠子上昂,看上去非常不满驾驭自己的居然是个还没它高的人,蹄子发力,似是要后蹬腿。
秦缘唰地退后了一步,告状:“它要蹬我。”
闫阔艾刚把自己那只安抚好,走到她身边,对那只别着个死鱼眼的骆驼笑了笑,伸手摸上它的头:“没事的,要不你去坐我那只。”
没想到他刚伸手,这只头抬得老高的狗腿子立马温顺地低下头,鼓着个大眼在他手底下一动不动。
秦缘看着立马谄媚低头的骆驼,顿时也昂头:“那就换一个更好骑的吧,还是那匹更漂亮。”
她故意对着那只骆驼说,说完施施然正要上,发现这一只身高也不遑多让,虽然性格温顺,力气身高或许比那一只更胜一筹,于是只能不尴不尬地拉着缰绳,保持在原地。
闫阔艾却很贴心,走到她身边:“我抱你上去。”
秦缘还没点头,天旋地转地一下,整个人已经侧坐上了驼峰之间。她看着下方仍旧专心替她抓绳子的青年,扬腿坐正,向对方示意要拿缰绳,闫阔艾果然也老实地递给她。
秦缘微微一笑,很想像鞭策马儿一样纵情狂奔,于是勒紧缰绳,等待蓄势待发,不过10s过去,什么都没变,只有被她的力气拉得偏了头的骆驼。
“啊!哈哈哈。”她尬笑一声,眼看着闫阔艾迈上骆驼,牵着自己的绳子,一边拿过她手里的绳子:“跟着我。”
跟着,绳子都在你手上还要跟吗?秦缘彻底摆烂,反正骆驼不是马,不需要驯服,以后就算要在蓝沙军队里头谋一个差事,应该也不会因为她不骑骆驼而被辞退,细数起来,虽然她大学以及毕业后都只会打扮自己,但还是有些傍身技能的,比如最简单的数据分析,招聘面试,行政打杂,总之是个后勤的全能选手。
上来时她还有些忐忑,但随着越走越远,秦缘对这种温顺的动物彻底改观,驼峰软软的,走起路缓缓的,一摇一晃还挺适合睡个觉。
她困得天昏地暗,怕自己睡着摔下去,强打精神和闫阔艾聊天:“闫阔艾,今天我讲了那么多,你都有什么想法啊?”排兵布阵,一网打尽?
秦缘跃跃欲试,她倒是非常愿意继续接触这些东西。
“这帮军队掌握的东西太多了。”他低下头,有点落寞:“我还不是你所说的书里主角。”
“没关系,还有好几年呢。”
闫阔艾沉默,替她拉好绳子,
骆驼一摇一晃,秦缘觉得脑子也都是浆糊:“也不是很重要,张知宪认为你是,那就是你,不想死就只能抗住了。”她就是为此投奔男主的啊,无论是如何,她都只会在这个阵营了,总不能现在又灰溜溜跑回去,低声下气地供上。
闫阔艾的声音缥缈:“你说得对!”
这就被劝动了,秦缘轻快地说:“如果你不愿意当那本所谓蓝色沙漠的主角,那就我当好了,本来就是一本没个踪影的东西,也不该你来承担,等我们把它解决了,你就安心的当个沙漠宠儿。”
闫阔艾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良久才轻轻点了一下,刘海软软的,风如同搔刮的指甲,给他发丝一缕缕吹起来。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秦缘脑子里冒出这句话,然后耸耸肩晃着脑袋,少想点这种东西,脑子不太好使了已经。
两人如同漫步,走过长长的沙漠山丘,一串串脚印在他们背后成形,再次走到下风口,秦缘又莫名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沙漠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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