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元与许弋先后登上郊坛时,萧静之正与一众北燕勇士偷偷藏身在青城山东侧浓密的山林之中。
一个月前,萧静之收到传讯,女真一族来势汹汹,竟打得燕武帝丢兵弃甲,落荒而逃。
阿骨打刚刚打下黄龙府后不久,燕武帝退守燕京,一路向西逃往鸟不拉屎的夹山。
据说,燕京守将李处温与都统萧幹、宰相耶律大石合谋,另立耶律淳为帝。
据说,燕武帝急中生智想起他这个被丢在大昭苟延残喘的儿子,在逃跑的路上还不忘封他为太子。
最初只是母亲的密令,更为疯狂的是阿舅渤鲁恩竟带着奚族的勇士来到了他的身边,有些事,他已经不得不做了。
起伏的山坡背后,渤鲁恩眯着一只眼看着机弩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心思起伏不定。
“静之,哪个是皇帝?”
萧静之把阿舅的机弩按了下去,“她们都不是,左边的是太女赵元,是昭文帝的女儿,右边的是逍遥王赵芙,是她嫡亲的妹妹。”
渤鲁恩莫名得觉得逍遥王三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怒气很快将他脑海中的疑惑冲了开去。
他脸颊边粗长的胡须张狂地抖动着,“狗皇帝!自己当缩头乌龟!反倒把女儿和妹妹推了出来。”
萧静之摇了摇头,他原本就不是很赞成此次的行动,大昭的军队已经快到燕京了,就算换个皇帝也来不及了。
“赵凝身体原本就有亏空,近年来更是每况愈下,大有油尽灯枯之相,她如此作为也在情理之中。阿舅,既然赵凝不在,不如我们就此收兵吧。”
“我不管!”渤鲁恩将机弩往萧静之手里一塞。
“狗皇帝总有个继承人吧,不是左边那个小的,就是右边那个大的,随你的便,你射掉一个!”
萧静之将机弩拿在手里,只觉得它滚烫异常。
金丝楠木只是用以自保的机括,机弩才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阿舅,刺杀仅系我一人安危,尚有可为之处。但如此攻上青城山,无论是胜是败,必是一场恶仗,非丢了勇士们的性命不可。”
渤鲁恩眉毛竖起,“阿骨打那帮蛮子兵,杀起人来凶狠至极。”
“将士们若留在北燕,要么是给金贼送人头,要么是护着你软骨头的老爹跑到犄角旮旯去,这都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拉着大昭和我们一起陪葬!要不是这狗皇帝背信弃义,北燕也不会有今日!”
渤鲁恩说着就要来抓机弩,“你小子射不射,你不射我来!”
“我来,阿舅,我来。”萧静之侧开一步,若是阿舅真的射杀了赵元或者赵芙……他有些不敢想。
萧静之缓缓抬起机弩,从赵元的背心挪到了赵芙的背心,又从赵芙的背心挪到了赵元的背心。
拉着大昭一起陪葬么?为什么听起来那么诱人?如果他杀了她,再躺在她的身边,从此与她一同长眠地下,那么他二人是不是就能永远不分离了。
萧静之指尖微动,“嗖”得一声,弩箭从机身中飞射而出,向着郊坛中心奔去。
渤鲁恩大气也不敢出,眼睛紧紧追着弩箭,它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眼看弩箭即将没入的赵芙背心,却偏了个道向着赵元射去,当弩箭就要命中赵元时,却擦着她的肩膀钉在了红木台子上。
蓦得,萧静之心中松了口气,“阿舅,是我学艺不精了。”
“哈哈哈,无妨,静止!就凭你射出的这一箭,阿舅就知道你在大昭没被养废。”
渤鲁恩拔出长刀,翻身上马,振臂一呼道,“兄弟们!冲啊!砍了大昭这些狗娘养的们!”
“阿舅!”萧静之徒然地追了几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阿舅和奚族的勇士入飞蛾扑火般冲了出去。
倏忽间,战火如狂风般席卷了青城山寂静的山林。
战况异常惨烈异常,奚族的勇士虽都骁勇善战,但他们总共不到七八十人,到底还是抵不住大昭如蝗虫般前赴后继的将士。
尤其里面还有樊不野和他的亲兵!他们曾驻守大昭北线,很是清楚契丹士兵的作战习性。
小山坡上,萧静之站在高处,总览着战局。
只一眼,他就看到了拼杀在前线的樊不野,他刚刚舞着长枪将两个奚族的勇士捅了个对穿,现下刚和他阿舅迎面撞在一起。
“哐”“哐”“哐”兵刃相撞间,双方已不下交手数十次。
终于,樊不野看准时机,一枪挑飞了渤鲁恩手中的长刀。眼看着长枪再次袭来,渤鲁恩反手挥出挂在鞍边的铁盾,向着樊不野狠狠砸去。
樊不野以守为攻,一杆长枪舞得如游龙惊凤,四连拨千斤地化开了渤鲁恩的道道重击,渤鲁恩不怒反笑,提盾在攻,与他打得难分难解。
萧静之抬起机弩,对准了两人所在的方向。
大昭年轻一代的将领里,对北燕的地形最熟悉,又最有领兵作战经验的,便是樊不野无疑了。
要拉着大昭一起陪葬,杀几个皇帝恐怕都不管用,不如杀了他们最勇武的将军!
双方交手间,樊不野一声喝,他的马儿嘶鸣着立起雪白的前蹄,他顺势起跳踏在鞍上,挥舞长枪压在了渤鲁恩的铁盾上。
与此同时,他的整个后背也暴露在了萧静之的射程范围之内。
就是现在!萧静之毫不犹豫按下了机弩上的钩键,樊不野,这辈子是我萧静之对不起你了。
国仇家恨在前,还愿你到了地下不要恨我。
***
“驾!”车夫狠狠抽了一鞭在骏马肌肉虬结的背上,马车颠簸着从青城山下逃命般地驶出。
赵元小脸发着白缩在许弋的怀中,许弋紧紧抱着她,“元儿,没事了,没事了。”
“姨姨,我害怕。”赵元将脸埋入许弋的胸前闷声道,她清楚地知道,她刚刚差一点就死掉了,如果人死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元儿别怕,有姨姨在。”许弋拍着赵元的背心,一下又一下。
许弋的脑子疯狂地转动着,北线的防守竟然疏忽至此吗?这么多契丹兵也能混进大昭,回去一定要向赵凝建议,派樊不野重驻北线。
等等,突然出现的契丹兵,消失不见的萧静之,此事难道是他在背后搞鬼?
想起郊天大礼前一夜的耳鬓厮磨,许弋顿觉毛骨悚然,萧静之他与此事绝对脱不了干系。
马车驶入南薰门后,颠簸终于渐渐平息,车速也在御街上渐渐慢下来。
到了熟悉的宣德门前,那种死里逃生的恐慌感才终于从许弋的心底逝去了,她看到赵元的脸色也缓和不少。
当她抱着赵元从车凳上下来时,竟看到赵凝亲自从宫门内奔了出来。
她任由头发胡乱地在脸上拍打着,任由衣袍被冷风吹得不成体统,任由左脚的鞋跑丢在宫道上,满脸担忧,一身狼狈。
“陛下……”以小果子为首的一般太监宫女,正提着赵凝的鞋子、捧着金钗、拾起她的衣袍急急地追在她的身后。
“元儿!芙儿!”赵凝猛冲过来,如鸟儿展开羽翼般张开双臂,将赵元和许弋通通揽入怀中。
“娘亲!元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赵元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都是娘亲不好,都是阿姐不好,派你们两个去劳什子的郊天大礼。”
赵凝说着竟落下泪来,她一个半只脚走进了阎王殿的人,若是得知了女儿和妹妹的死讯,还要她怎么活!还要她怎么活!
老天呐,让所有的飞箭的利刃都冲着她来吧,让所有的恶果都让她来承担,不要再殃及旁人了!
“阿姐……没事的,我们都回来了,身上一点伤也没有的。”
许弋只觉脖子里一凉,她忽然反应过来,那是赵凝无声的眼泪。
她的眼眶也湿润了起来,那些解不开的疑团就随她去吧,她阿姐是真心在乎她的。
“好。回来就好。”赵凝努力地克制住心中的悲痛,松开了二人。
“传令下去,从此我大昭再无郊天大礼!礼废于此!祖宗要是追究,就冲着我赵凝来!”赵凝仰面对着乌云蔽日的昏暗天空,怒吼道。
“轰隆”一声闷响,一道天雷劈开浓厚的云层,在宫城上空投下刺眼的白光。
“哈哈哈哈哈哈,无情的苍天啊!有种你劈了我啊! 你劈啊!”赵凝对着苍天疯笑起来,情至癫狂。
***
是夜,崇政殿,枢密副使文广通紧急来报。
“陛下,微臣都查清楚了,白日里急攻青城山的是北燕奚族的‘怨军’,他们曾助北燕对抗女真一族,十分骁勇善战。”
“此次来人共有六十九名,均为我军悉数拿下,只是樊不野将军他……”
“你说什么?北燕的兵怎么来的我京师?”
“北线守着的那几个都是吃干饭吗?!朕每年运过去那么多军饷,都是喂了狗了吗?”赵凝站起身来怒问道。
“启禀陛下……”文广通还要再说,却见昭文帝一头栽到在案几上,带得奏章、文书呼啦啦滚了一地。
“陛下!”文广通惊呼道。
“传太医!”小果子惊慌地喊叫起来,撒丫子便蹿到了赵凝身边。
许弋匆匆赶到福宁殿,却见一众太医将赵凝团团围着,为她扎针、推拿,忙得忙头大汗。
她看不真切,便走近了几步,却见赵凝歪斜在塌上,身体抽搐,嘴角歪斜,涎水不住地从她的嘴角漫出,落到金黄色的褥子上,染出一片深深的影子。
赵凝她……是中风了,许弋反应过来。
“何太医,针灸、推拿,都试过了,牛黄清心丸、气运再造片都喂了,都不管用。”
许弋侧过头,看见太医毛无竭抹着额头上的汗,对翰林医官使何初平说道。
“拿回春丹给我,我再试试。”何初平摸着他花白的胡子决断道,他决定给昭文帝下一剂猛药。
回春丹名字听着温和,但药力刚猛,或许还会有盗汗、惊厥等副作用,但若在第一次大厥发作的时候救不回来,此后就再难了。
不多时,一个赭色的小方盒被送了上来。
何初平打开方盒,握着白玉般的丹药放入赵凝的口中,老太医在她的脖颈两侧一阵推拿,终于,赵凝的喉间起伏,顺利将它咽了下去。
福宁殿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所有人都默默地站在殿中,一动不动,大家都在等,等赵凝重新清醒的那一刻。
许弋的思绪游离起来,与赵凝相处的一幕幕从她脑海中划过,她突然意识到,她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芙儿……芙儿……”
当熹微的晨光透进福宁殿时,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赵凝在挪动身体,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亮了起来,女帝的意识恢复了!
赵凝昂着脖子,转动着她浑浊的眼睛,到处寻找赵芙的身影。
“阿姐!我在这里。”许弋奔至赵凝的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阿姐,芙儿就在这里,一直守着阿姐,哪里都不去。”
“好,芙儿……诏书……诏书在大庆殿的匾额后面,大昭以后……就交给你了。”赵凝用尽全力说完这句话,嘴角再次歪斜起来。
不多时,她发出嘿嘿的傻笑声,眼神呆滞。
“阿姐!阿姐!”无论许弋再怎么唤她,赵凝都是一脸痴相,她的手抓着许弋的头发,乱扯起来,竟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般。
“何太医!我阿姐怎么刚刚清醒又糊涂过去了!”许弋转向何初平,心焦地向他求助,“阿姐到底能不能好了!”
“殿下莫急!待老臣再看看。”
何初平从赵芙身侧捉住赵凝的手,细细地把起脉来,“由大厥引发的半身不遂已被缓解,但对神智的恢复还不知道要多久,老臣也没有把握……”
“嗡”得一声,许弋只觉得眼前的人旋转起来,连带着屋顶都随之转动。
许多声音混杂在一起,一会儿近一会儿远,听不真切,恍惚中,一个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赵凝生性如此要强,她若是知道自己现在是这幅样子,大约恨不得去死吧。
***
国不可一日无君,许弋愿意长伴赵凝身侧,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天,可满潮的大臣没有一个愿意的。
毕竟,一切都有昭文帝的诏书在前,顺理成章。
宁和三年末,昭明帝赵元即位,改元嘉定,赵芙任摄政王,辅佐年幼的明帝处理朝政。
崇政殿,赵芙看的第一道奏章,就是枢密副使文广通递上来,赵凝没有看完的那一道。
青城山之战,六十九个契丹兵的脑袋,竟是三百多大昭士兵在尸山血海里用命换的,这一仗打得可真是憋屈啊。
看到奏章的最后,许弋“腾”得从案前站了起来,“都防御使樊不野,胸前为短箭贯穿,当场身亡。”
樊不野死了?!!!
他就这么死了?!!!
悄无声息的?!!!
她还想把他派往北线的啊,他怎么能死呢,怎么能啊!
不,她不相信,除非她亲眼看见他的尸……许弋不敢再想。
“小果子!备车!本王要去将军府!”许弋踢开案几朝殿外走去。
“殿下,敢问是去哪家……”小果子匆匆追上她的步伐。
“樊将军,樊不野的府邸啊!”许弋愠怒道。
樊不野当年在北线舍生忘死,满朝文武却视若无睹。
赐婚之下,铁血将军一朝卸甲,委身给昏聩的女王爷,却成为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没有人记得他的功勋,没有人记得他的勇武,如今连他死了也没有人提起,这天下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
樊将军府,一片素缟。
许弋一下车,便看见一位身着麻衣的苍老妇人,拄着一只上粗下细的龙头杖,立在门前等候。
老妇人的背微微有些坨,藏在宽厚的白衣中并不明显。风霜藏在她看上纵横的沟壑里,好似显得冬天格外冷些。
那是樊不野的祖母樊玄英,大昭最后的女将,素有女战神的美名。
彼时大昭西南有叛军将领自立为王,国号为滇,樊玄英于万军之中连投三枪将之毙于马下,可谓是一战成名。
后来,她又平定了雄州、雷州等多地的叛军,到头来还是被先帝夺了兵权。
“传闻殿下身边美人无数,与阿野并无多少深情。”
“怎么,我的孙儿不在这世上了,殿下反倒知道珍惜了?”樊老夫人见许弋走近,冷言道。
许弋心中一痛,“樊老夫人,是我对不起樊不野……”
“也罢,殿下不必如此做派。既然来了这里,老身也不能把殿下拦在门外。”
樊老夫人说着便转身向府里走了进去,在她眼里,姓赵的都虚情假意,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的孙儿没了倒是惺惺作态地来哭丧了。
许弋垂下头,跟着樊老夫人静静地往府内走去。
寒风吹起长长的丧幡在空中飘荡,偌大一个将军府简直没有几个人,更显冷寂萧瑟。原来这就是樊不野的家吗?
她把他在逍遥王府的停留当作了理所应当的事情,觉得他不是在王府便是在京郊大营,从来没有想着与他一道回家看看,也不知道赵芙有没有和他一道回过门。
踏进灵堂的那一刻,看见樊不野的牌位,许弋心中生出一种荒谬之感。
好好的,活生生的,前一刻还在对她笑的七尺男儿,怎么就变成了一张刻了字的木牌。
家丁将燃好的长香递了过来,她接过来,跪拜,上香,如堕梦中。
“好了,香也上了,还请殿下……”樊老夫人还没说完,却见许弋站起来,绕过香案,往灵堂内走去了,她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老夫人,我能……再看看他吗?”许弋抚着厚重的棺盖不舍道。
“殿下,节哀,生死乃兵家常事。”
樊玄英脸上的沟壑动了动,她把一生都献给了大昭,儿女也悉数命丧敌手,膝下唯有阿野和阿梨两个孙辈。
如今不野也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怎能不痛,家里若是有人再为大昭卖命,她就不姓樊!
许弋将侧脸轻轻贴在棺盖上,似乎这样还可以离樊不野再近一些。
原来,青城山下,大礼前夕,匆匆的那一瞥已经是最后一面了吗?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落在花样繁复的棺盖上。
樊老夫人脸上冷硬的神情终于柔和下来,看来传言似乎不实,逍遥王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她走到许弋身旁,用枯树皮般的老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孩子,老身活了一把年纪了,算是看透了,人的命自个儿做不了主的,老天想要的时候,管你是恶是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它想收便收去了。”
“我又何尝不想阿野能够回到我的身边,用我这把老骨头的寿数尽数去换也可以。”
“可老天不要我这把老骨头啊,他要的是阿野,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当年将南滇王一箭穿心,如今阿野如今也是这样的死法,这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啊!
许弋强忍着内心的悲痛站了起来,她与樊不野又算是相识多久呢,樊老夫人才是最伤心的人罢,她又有什么脸面,要她的祖母劝自己不要伤心呢。
“樊老夫人,是我打搅了。”许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还没出灵堂,只见一个削瘦的身影急急地跑过来,扑在了许弋脚边,“殿下!兄长没有打完的仗我来打!兄长拼了命守护的大昭也请让我接着守护吧!”
许弋脚步一顿,眼前的少女剑眉星目,与樊不野竟有着七分相像,只是她脸上的轮廓更柔和些,听说樊不野有个表妹叫樊梨花,想必便是她了。
“混账!”樊老夫人从灵堂内冲出,一拐打在了樊梨花的后背上。
“你个一点仗都没打过的小兔崽子,跑战场上去干什么?拖人后腿吗?!”阿野刚走没多久,阿英又上赶着去送死,这真是会要了她的老命了。
“祖母!凭什么哥哥能打仗,我就不能!”
“到底为何不让我上战场!这樊家枪法我都练熟了!我就不信我不会打仗!”
樊梨花倔强道,大昭又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的国家,祖母到底为什么一直拦着她,好不容易才等到逍遥王来了府里,她一定要试试!
“殿下,小孩子家胡闹,你不要信她的鬼话。”樊玄英惴惴地看向许弋。
许弋的心怦怦直跳,大昭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女将军了,有樊玄英和樊不野在前,樊梨花想来也不会太差。
但看着樊老夫人不安的神情,看着满堂飘动的白幡,许弋躁动的心再次归于平静。
她弯下腰,把樊梨花从地上扶起来,无声地侧过身向外走去了。
樊梨花挠挠头,看向许弋的背影,“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啊,好歹给句话嘛。”
樊老夫人又往她背上敲了一拐,真是个不省心的,但看着许弋的背影,她却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逍遥王应该不会让她的孙女上战场了。
注:辽国天祚帝、天赐帝之事参见《契丹国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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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萧静之这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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