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日光灯管在陆枝敛睫毛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她咬着自动铅笔尾端,在周记本上工整写下:【魏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墨水在纸面洇开小朵乌云,就像此刻窗外酝酿的秋雨,悄然漫过她尚未察觉的某处堤坝。
"小枝敛!"魏澜抱着满怀栗子酥撞开自习室的门,卫衣帽檐的绒毛沾着桂花香,"校门口老婆婆说买五送一哦。"她自然地挤进陆枝敛与班长的座位间隙,曲奇碎屑洒在对方刚写完的数学卷上,"哎呀,这道题我也不会呢。"
当班长指着三角函数公式准备讲解时,魏澜突然掀开保温杯。红枣枸杞的甜腻蒸汽模糊了镜片,她趁机将陆枝敛连人带椅拖到窗边:"这里光线更好啦!"玻璃倒影里,她对着班长方向比划的剪刀手,惊飞了落在窗台的白头翁。
生物社的秋日观鸟活动报名表传到第三组时,魏澜正往陆枝敛的笔袋里塞手作羽毛书签。听到后排男生邀请好友当观察搭档,她突然举起涂满荧光粉的望远镜:"小枝敛早就答应帮我调天文望远镜啦!"说罢摸出两张星云图门票,在对方茫然的眼神里晃了晃,"上周你说想看猎户座大星云的哦?"
陆枝敛的记忆胶卷突然卡顿。她明明记得那是魏澜趴在医务室床边,用体温烘着退烧贴时迷迷糊糊的约定。但此刻少女眼底跳跃的星光太过璀璨,她只好把疑问和班长送的银杏叶书签一起夹进词典深处。
午休时分的屋顶天台,魏澜用粉笔画了个巨大的糖果结界。她盘腿坐在写着"专属领地"的圆圈里,将陆枝敛的草莓牛奶换成同款樱桃味:"尝试新口味是好朋友的特权嘛。"当文学社长举着便当盒靠近时,她突然按下遥控器,挂在护栏的蓝牙音箱爆发出死亡金属摇滚。
"最近...魏澜好像特别黏你?"放学后的值日时间,宣传委员擦拭黑板时轻声问道。陆枝敛整理讲台的动作顿了顿,魏澜手绘的课程表在夕阳里泛着暖光,每个节日标记旁都画着她们独有的符号——初遇日的千纸鹤,暴雨天的伞,还有共享耳机时画在对方手背的音符。
"因为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呀。"陆枝敛擦拭窗台的动作惊动了栖息的斑鸠,就像这句话惊动了躲在门后偷听的某人。魏澜攥着准备恶作剧的痒痒粉,突然将整包粉末撒向窗外纷飞的梧桐絮。
校庆游园会的鬼屋设计环节,魏澜自荐当安全员。当班长试图和陆枝敛组成探险小队时,她突然掀开全息投影仪。幽蓝鬼火中,她贴着好友耳畔呢喃:"抓紧我哦,走丢的话..."冰凉的手指滑入对方掌心,"会被裂口女抓去当压寨夫人呢。"
在尖叫与笑闹中,陆枝敛的腕表心率监测亮起78的数值。魏澜盯着那个数字,把原本要吓唬班长的骷髅道具捏得咯吱响。直到陆枝敛为她擦去鼻尖冷汗,少女才惊觉自己把对方的手腕掐出了月牙状的红痕。
"你心跳好快。"陆枝敛举着电子表凑近,呼吸扫过魏澜滚烫的耳垂。黑暗中她们交叠的影子被拉成暧昧的剪影,魏澜突然扯断颈间樱桃项链,将尚带体温的珠子塞进对方口袋:"护身符!弄丢的话..."她转身时撞翻道具棺材,"下辈子也要当我的好朋友!"
初雪降临那日,魏澜在陆枝敛的储物柜发现未拆封的情书。浅紫色信封上的火漆印是隔壁班学委的家徽,她盯着那个象征忠贞的鸢尾花纹章,突然笑出两颗虎牙。放学后的美术教室,她将情书折成纸飞机,蘸着丙烯颜料在机翼写下:【私有物】。
"来看我新做的装置艺术!"魏澜蒙住陆枝敛的眼睛带进体育馆。无数红线缠绕的中央悬着她们的照片,每张都被透明树脂封存成琥珀。当陆枝敛惊叹于光影魔法时,魏澜悄悄剪断一截红线系在彼此脚踝——就像神话里不会走散的神仙索。
寒假前的结业式,魏澜荣获"年度最佳挚友"奖。她站在领奖台上晃着水晶奖杯,目光锁住台下鼓掌的陆枝敛:"感谢我独一无二的好朋友..."刻意拖长的尾音淹没在欢呼声里,只有口型在说【才不会让给你】。
夜幕降临时,她们挤在暖气过足的便利店吃关东煮。魏澜突然将冰凉的汽水罐贴向陆枝敛后颈,在对方惊跳时咬走她筷尖的鱼丸:"好朋友就是分享一切的存在呀。"玻璃橱窗映出她得逞的笑,却照不见桌下紧攥的掌心,那里藏着从对方围巾摘下的樱桃形毛球——这是今天的第101件战利品。
陆枝敛在跨年钟声里回复系统提示:【当前亲密值已超额完成。】她望着烟花下魏澜闪闪发亮的侧脸,突然被塞进满捧仙女棒。燃烧的火星在她们之间织成金色蛛网,魏澜用燃烧的棒尖在空中画符:"这是好朋友专属结界,闲杂人等禁止入内哦!"
当最后一点火光坠入黑暗,陆枝敛摸到外套口袋里微烫的金属片。借着路灯细看,竟是魏澜学生证的樱花挂链,背面刻着极小的一行字:【在成为你的宇宙之前,请允许我当最顽固的行星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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