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勉强了解了全部的前因后果之后,三个人呈直角三角形顶点的分布,坐在了沙发的三个角落。
但是江好看见陆迦南一个人缩着坐在沙发角里,整个人心软的不行,很想过去陪她一起坐,但是秦臻横了她一眼,她又老实地坐了下来。
目睹了两人动作的陆迦南,眼神则慢慢阴沉了下来。
秦臻环臂抱胸,面色冷硬难看:“江好,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你懂’?你懂什么了?”
事到如今,江好也没有办法:“可是我手续都办好了。”
这话落下,秦臻觉得自己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今天来,你前天收养,才一天,你就把手续跑完了?!”秦臻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江好,你真行啊!”
“我不行啊。”江好委委屈屈地小声说:“我的小香风靴子都跑坏了一个跟呢。”
秦臻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陆迦南默默红着眼眶走到江好身边,说:“秦臻姐姐不要骂姐姐了,如果给你们带来麻烦的话,你们可以把我送走。反正手续没有全部办下来吧?在没盖章之前,是可以反悔的。”
江好着急地朝她保证:“我不反悔。”
找了十几年的任务对象,可不能就这么放跑了!
秦臻冷脸:“行,既然没盖章,那就送回去。”
江好瞪大了眼睛朝秦臻使眼色。
可秦臻不为所动,陆迦南站起来,声音发抖地说:“好。”
然后就准备转身去收拾书包。
江好慌忙拉住她的胳膊:“南南,你别这样,秦臻她不是这个意思。”
“我就是这个意思。”秦臻火上浇油。
陆迦南:“我明白。”
秦臻:“明白就好。”
“我会走。”
“尽快。”
两个人的语速之快,让江好完全没机会插嘴,话赶话的,就演变成陆迦南非走不可了。
眼看着陆迦南挣脱了自己的手,要去客厅拿书包,江好着急地站了起来。
但陆迦南走到一半,忽然站定,冷不丁说了一句:“姐姐,我的书包呢?”
江好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陆迦南则跑进浴室里看了一下,很是惊讶地说:“姐姐,我的换洗衣服也不见了。”
江好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不敢转头去看沙发上秦臻的脸色。
秦臻的脸几乎黑如锅底,她都要气笑了:“我说你收拾房间做什么,原来你早就防着我了?是怕我看见脏衣服,还是怕我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人啊?!”
这话让江好心里一阵古怪。
她怎么忽然有种背着老婆养小三,结果被现场抓包的离奇窘迫感?
这时候,陆迦南才好似一副“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的表情,惊吓地往后退了一步,害怕地看着发怒的秦臻。
江好下意识想去安慰陆迦南,可她才往陆迦南的方向走了一步,这个动作却立即刺激到了秦臻,秦臻黑着脸甩手就走。
大门被狠狠带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陆迦南更加恐惧,看样子都快哭出来了。
江好左看陆迦南,右看秦臻离开的方向,左右为难,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先安慰谁好。小脑袋转来转去,几乎摇成了拨浪鼓。
但片刻后,她还是选择先去追秦臻。
毕竟秦臻虽然一时生气,可跟她好好解释一番,她肯定能理解自己的。到时候也不用担心秦臻一定要赶陆迦南走了。
然而看着江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陆迦南的表情也渐渐地从害怕、恐惧,变成了阴暗、嘲讽和森寒。
说是会一辈子对她好,可是到了做选择的时候,江好还不是跟着秦臻走了?
陆迦南冷笑一声,觉得自己一开始对于江好的想法果然没错。
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罢了。
为此,陆迦南很满意自己方才那样果决地撞响了大门。
她到家的时候比江好看见的要早,却因为房子里多出了一个人,而选择暂时观察形势。直到秦臻邀请江好和她一起回G市的时候,她才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响动。
毕竟江好这样在意秦臻,她的邀请,江好一定会同意吧?
可偏偏她现在离高考还有一年时间,不得不找一个值得利用的资助人。
江好在这个关头选择带走她,就不可以半途而废。
陆迦南轻轻地笑了笑,笑容里是天真,眉眼处是残忍。
*
江好很明白秦臻的性格,即使秦臻恼怒江好不顾自己的嘱托,真的给自己捡了个人回家,但江好努力安抚,拼命道歉,终究还是勉强让秦臻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
两个小时后,二人回了家,这时候陆迦南已经离开了。
秦臻看不见陆迦南,心里的火气又降了一点,但还是皱着眉:“你知道你给自己捡了多大一个麻烦吗?”
秦臻掰着手指头帮江好算:“为什么陆家那群人不肯收养陆迦南?都是因为陆叔叔走之前还遗留了不少债务没有还清楚。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能有五十万。”
“五十万其实也不是不能还,如果我工作勤快一点,也许也能凑到这么多。”江好低声说:“我爸妈走的时候,有笔抚恤金我还……”
“你为了陆迦南要动你爸妈的抚恤金?!”
秦臻一把抓住江好的手腕:“江好你要想清楚。你不要因为一时觉得别人可怜,就傻傻的把自己全部的积蓄扔出去。更何况陆迦南这个人……很奇怪。”她蹙紧了眉心:“她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乖巧。”
秦臻是做股市的,对某些危险的嗅觉非常敏锐,陆迦南就会给她巨大危机的感觉,这几乎是某些下意识的防备感。
江好也知道秦臻看人的眼光很准,所以一般她感到不对的人自己都会远离,但陆迦南不行。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的设定里面,美强惨女二是心地最善良的人,只有反派才会让人下意识产生不适的感觉。
但是陆迦南像只小鹿般怯懦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反派呢?
江好摇摇头:“你不用劝我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做主。秦臻,我也长大了,不再是当初事事都要你操心的糊涂蛋了。”
秦臻眉头蹙的越来越紧了,可是江好不愿意再听她说,她只好紧了紧牙根,将多余的话吞了进去,表情略微烦躁。
两个人随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聊聊小时候的趣事,秦臻的烦躁才逐渐被随和与自在取代,也有了点好脸色。
时间一转眼到了晚餐点,因为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在,江好就点了外卖,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叙旧,江好还破天荒地点了一箱啤酒要跟秦臻喝。
秦臻压住江好的手,道:“你酒量不好,一杯就醉,算了,别跟我喝了。”
但是江好坚决,秦臻只能随她去。
果然,几罐啤酒下肚,江好的脸上很快就泛起了红晕。
这个酒量,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很快,江好就醉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她趴上秦臻的背,两眼迷糊,大着舌头说:“秦臻,这些年我真的很想你们。”
秦臻顿了顿,嗯了一声,伸手扶住江好的身体,以防她从自己身上摔下来。
江好说:“秦臻你是不知道,南南她跟我的经历有多像。我那天看着那群人踢皮球一样,把南南的抚养权踢来踢去,就想到我爸妈去世的时候,我的那群叔叔伯伯们也是这样对我的。最后定下来,让我轮流去他们家吃饭。一人一口饭喂给我,把我当乞丐打发。我来A市,不就是为了证明我不吃他们一口饭,也可以活下来吗?!”
这些话其实是真的,她们这些穿书者没有系统,也没有金手指,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解决。即使是江好小时父母双亡,自己一时间找不到活路,被迫逼着搬离G市的时候,穿书局那边也没有提供给她任何帮助。
秦臻没忍住,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爸妈有多喜欢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欢——”
“对不起啊,对不起。”
秦臻的话被江好的自语打断,她红着脸,迷茫着一双眼睛说:“我年轻,不懂事,真的冲动了。但是现在已经是这样儿了,我不想后悔。所以我不希望南南像我这样,寄人篱下,看人眼色。”
秦臻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江好搂住她的肩膀,说:“臻臻你想一想,如果当年有个人像我愿意收养南南一样收养我,那现在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这句话,让秦臻把要说的话彻底咽了下去,神色复杂。
江好说的,也是她一直想的。
“你确定了就好吧。”片刻后,秦臻叹了口气。
大不了她以后帮江好多盯着陆迦南就是了,有她在,就算陆迦南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也不会伤害到江好的。
江好咯咯地笑,酒气晕在她脸上,像是白玉里沁透了一抹朱红色的血,像肌肤赛雪的美人脸上装点了胭脂。
美的炫目。
秦臻不由望着江好的脸,那瓣嫣红的嘴唇,因为沾了酒液的缘故,而显得更是湿润美艳,微微露出的贝齿,像是牡丹花最白净的花蕊,一呼一吸之间,似乎在引诱过路人来攫取花心最甜蜜的花蜜。
她滚动了一下喉结,忍不住朝江好的脸凑过去。但在即将吻上江好的下一刻,她骤然惊醒,猛得往后一撤,紧紧地蹙着眉,像是在苦苦忍耐着些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江好不知道她的心意。
秦臻克制着自己,只用力扶住了江好的身躯。
而江好无知无觉,已然是醉了。
秦臻先将人放在了沙发上,随即独自坐在饭桌前,将那一箱的啤酒全开了,一罐接着一罐,面无表情地往自己嘴里灌。
喝的越多,她的脸越红,人却越清醒。
等到最后一罐下肚,秦臻才感觉自己冷静了下来,重新站起身,将熟睡过去的江好抱了起来,送去了卧房。
但是这时候的江好不老实起来,在柔软的一米八席梦思大床上滚来滚去,胳膊抬起来乱打。
秦臻帮江好脱掉外衣时,差点也挨了她一拳。
秦臻无奈地挡住这只小酒鬼胡乱打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揉了揉。
感受到手掌中的皮肤微凉,秦臻又俯下身,在手掌里哈了口气,帮江好暖了暖。
随即,看见江好实在睡的深沉,秦臻迟疑了很久,才轻轻地,极为克制地,在江好的手背上落下了虔诚的一个吻。
夜色迷离,月亮隐入云层。
这个吻仿佛枝头雪吹落风中,了无痕迹。
第二天,等醉了一夜的江好起床时,感到脑仁有点突突的疼。好在秦臻似乎前一天晚上帮她按摩过了,因此虽然头疼,但也还能忍耐。
但是等江好起身来寻秦臻的时候,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秦臻的身影。只有在客厅的桌子上,摆放好了一只盒子,以及买好了的早餐。
江好便拿起手机,想联系一下秦臻,但发现秦臻已经给她发了消息:【G市财经有变动,我先走了。早餐在桌上,不要忘了吃。还有,买了一双新鞋子送你,这一双不要再跑坏了。】
看完消息,江好放下手机,拆开了放在桌面上的鞋盒。
盒子里静静地躺在一双精致的小香风靴子,虽然是新买的,但跟江好跑坏的那一双一模一样。
江好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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