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5月30日上海法租界广慈医院
紫藤花攀满铸铁围栏时，急诊室飘出焚香也盖不住的腐甜味。穿蕾丝晨袍的法国贵妇突然扯开真丝胸衣，胸口玉蝉纹正随教堂钟声脉动："医生！这中国魔咒在吃我的心脏！"她砸碎梳妆镜的刹那，镜中映出苏静姝在走廊闪过的孕肚。
法籍医师雷诺的铅制听诊器贴上贵妇皮肤，诊疗簿上的法文潦草如咒："第23例特殊病症——接触性玉石化。"当他掀开药柜暗格取镭射仪时，苏静姝的珍珠项链正巧勾住抽屉把手。成沓的《顾氏铀矿购销单》散落在地，每张都盖着巴黎珠宝协会的鸢尾花火漆。
"看来您需要真正的解药。"苏静姝将孕肚抵上他后背，腹中荧光透过白大褂映亮购销单——铀矿运输量最大的月份，正是去年今日。
花窗血谏
圣母堂的彩绘玻璃滤出诡谲红光。苏静姝跪在告解室阴影里，铅粉笔在孕肚上画出辐射轨迹图。忽然有冰凉的手穿过格栅，指尖玉化的修女递来染血的《女铎报》：
"租界名媛神秘流产专题...您需要看看第四版。"
报纸夹层掉出半张法文病历，记录着雷诺医师给领事夫人的堕胎手术——胎儿胸腔嵌着微型怀表，表盘刻"铀矿永昌"。血渍晕染的日期正是顾明璋坠江那夜。
晚祷钟声里，穿杏黄葛纱的妇人从忏悔椅起身。她掀开蕾丝面纱，溃烂的左眼窝里玉蝉振翅："少夫人可知，顾家祠堂的送子观音...是用二十三任主母的耻骨雕成？"
学堂烈焰
启秀女中的天文台飘着焦糊味，苏静姝用铅钳夹起烧融的怀表残骸。罗伊的盖革计数器扫过星象仪，在"北斗七铀矿"方位发出爆鸣："昨夜的火流星...其实是顾家的矿船爆炸。"
丁香社的少女们突然撞开门，阴丹士林布衫沾满泥泞。为首的短发女生展开浸血的横幅，墨迹被铀液蚀成荧光："雷诺诊所拿我们当药渣！"她撩起衣袖，臂弯针孔排列成玉蝉图形。
解剖教室的投影幕布降下，苏静姝将怀表残片放入幻灯机。放大五十倍的机芯零件投射在幕布上，齿轮间嵌着发黑的胚胎手指。三十七名女学生同时解开领巾——每片丝绸都印着铀矿走私航线图。
"今夜子时，黄浦江会涨起红潮。"苏静姝的孕肚突然透出强光，"那些吃了铀矿粉保胎的夫人...该付出代价了。"
赤月临江
海关钟楼敲响第十一下时，江面浮起胭脂色的泡沫。穿织锦睡衣的贵妇们踉跄扑向堤岸，她们肿胀的腹部透出怀表齿轮的轮廓。雷诺的救护车闪着幽蓝顶灯，护士手持铅制捕网打捞漂浮的玉化胎儿。
苏静姝立在废弃货轮甲板上，孕肚荧光将江水染成青碧。当她将半枚合欢佩浸入江中时，对岸顾氏矿场突然传来爆炸声。冲天火光里，无数玉蝉纹女尸自江底浮起，手挽手结成发光的锁链。
"静姝..."有人在她耳后呵气，带着沉水香与铀矿粉的气息。转身只见顾明璋的虚影倚着桅杆，西装裂口处露出玉化的肋骨。他指尖划过她孕肚，在皮肤上烙下《饮水词》残句：
"一片亭亭空凝伫..."
货轮突然倾斜。苏静姝坠入江水的刹那，望见无数荧光胎儿从贵妇腹中破体而出，在血月下拼成巨大的铀矿脉图。雷诺的救护车冲入江中，法文咒骂声被翻涌的铀矿粉末永远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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