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菀在车库门口拦下江客的大切诺基,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副驾驶后说:“干死他丫的,释迦用你的魂火是打算恶心你呢还是恶心齐州?——浐灞町今晚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不就过去找那个女孩的尸体么?”
“浐灞町里的尸体不止她一具,释迦在浐灞町摆了养尸阵。”江客将事情经过给奚菀简单陈述了一遍。
“所以你把那五具尸体的冤魂都引到你身上了?!你疯了吗?”奚菀扭头狠狠瞪了江客一眼,仍觉不解气,于是她补了一句:“你咋不上天呢?要不要我给你租个火箭?”
江客叹了口气,解释:“那五个人是被女孩杀死的,魂魄被释迦锁在浐灞町,如果放任不管,他们的怨气会越积越重,然后伤害更多无辜的人,这些无辜的人又会变成新的冤魂,如此循环往复,浐灞町的养尸阵会越来越难处理。”
奚菀冷笑:“所以我们一起上须弥山杀了释迦吧,老娘也活够了。”
“弑神灭佛的事我当年又不是没做过。”江客淡淡道,他看向奚菀反问:“有用么?”
“......”奚菀被这句话问得心头一梗,她咬了咬嘴唇,沉默。
当年九天十地的神佛无不谈江客而色变,四大护法罗汉死了仨,要不是最后天道降天雷下来,恐怕须弥山都要被江客荡平了。
奚菀长长叹了口气。
江客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对他来说身体上的痛苦反而最微不足道,这漫长的五千年让他形成了一套自己的做事准则:不信天道,不论善恶。
这些同时也造就了江客的孤独,因为没人理解他,也没人能做他最坚实的后盾。这些年他总是一个人朝前走,然后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大切诺基开上燕城三环路,在夜幕中如同黑色的闪电,径直驶向市公安局,奚菀转头看向窗外,路灯飞速朝后边退去,车里光线明灭跳动。
奚菀向后靠在座椅上,梳理了一下江客的描述的事情,“按照你的描述,齐州刚把尸体带回市局,没一会儿魂火就烧起来了,这速度快的就像连了5G网,怎么滴?电信联通移动把宽带通到须弥山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今晚参与救援的警员有问题......他应该看到我了。”江客淡淡道,目视着前方,他开车很稳,即使在车速已经飙到140迈的情况下,坐在车里的人也不会觉得有惊险。
“哦。”奚菀短暂点了下头,她又问:“那五具尸体和一副白骨到底有什么信息,让释迦不惜暴露自己也要烧掉?”
江客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奚菀道:“你知道病毒是如何繁殖的么?”
“什么?”奚菀被问得脑子直接宕机,她眨眨眼,一脸遗憾:“我高考选的物化地,没学生物。”
江客说:“有一类DNA病毒,他们会将自己的遗传因子插.入宿主的DNA双链中,借助宿主细胞内基因的转录与翻译完成繁殖。”
奚菀没搞懂江客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于是她追问:“所以呢?”
江客说:“基因是否表达是通过蛋白质来外显的,遗传因子排列不同,转录出的蛋白质就会不同,这就是为什么生身父母不同,孩子的五官会不同。浐灞町发现的那五具尸体的骨相和女孩的骨相十分相似,就像是复制粘贴。”
奚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所以他们是一个妈生的!”
“......”江客捏了捏山根,几不可闻叹口气,“嗯,你说的对。”
“我好歹活了大几千年,这点子智慧是有的。”奚菀得意一笑,她甩了甩头发,问:“那你着急赶过去干嘛?我以为你要抢救关键证据。”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江客向她做了个止声的动作,从兜里摸出手机。他垂眼扫了下来电显示,划下接听键:“喂?”
奚菀眼神一亮,她把脑袋凑过去,想听电话的内容。但这只是徒劳,她只能隐约听到是个男性的声音,至于谈话内容,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我知道了。”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信息,江客回复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肉眼可见的,他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奚菀本想继续追问,但看了看江客又欲言又止。江客做事逻辑跳跃度很大,往往在事情快要水落石出时她才看懂,所以现在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是给自己增添理解难度。
大切诺基稳稳停在市公安局对面的中央广场旁。
“我很快回来,你待在车上,如果有人贴罚单,你处理一下。”江客把钱包丢给奚菀,抓着便当推开车门下车。
市局门口停了一辆消防车和三辆救护车。消防员来来往往,不时有担架从里边送出来,又有医护人员提着医药箱冲进去,众人各司其职,匆忙但不凌乱。
江客看了一眼,然后抬脚走向市局东墙的小巷里。
这里是市公安局和隔壁检察院高墙的夹缝,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巷子很深,外边的光照不进来。
江客快步朝里走,最终停在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前,他蹲下身,抬手搭在那团“东西”上,“你怎样?”
那团“东西”动了一下,咳嗽声传出,“没事。”
江客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冷白的光瞬间驱散黑暗,在光线下,他看到了齐州被烧伤的右手手臂。
伤口已经化脓,衣服粘在血肉上。
“你——”
“没事儿,就是进去救人的时候不小心被火燎了一下。”齐州把手往自己背后藏了藏,他努了努嘴,示意江客看自己脚下,“火烧得太快,那五具尸体我没法全部带出来,就剁了几只手。”
说着,他把自己脚边的双肩包拉开,里边有三根白骨和五只断手。
江客把目光从齐州伤口挪开,他看了眼背包,短暂点了点头,“这些足够了。怎么起火的?”
齐州说:“法医池极昏迷前说他正准备解剖尸体,那五具腐尸突然活了过来,扑向他并开始自燃。我冲进去的时候,整个解剖室都烧起来了......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你猜猜看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扭头看向江客,眼神打量着江客,似乎在探测他对匪夷所思的事情的接受程度。
江客瞬间就不想猜了,他把自己手里的饭盒递过去,“鳗鱼饭,你先趁热吃吧。”
“哦,行。”齐州接过饭盒,三两下拆了包装。食物的香味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他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猛吸一口,感叹:“真香!”
浓浓的酱汁分三次浇在烤得酥软金黄的鳗鱼上,下饭用泰国粳米,最后再撒一层海苔,米饭的甜香和鳗鱼的鲜香完美融合,齐州吞了一口,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鲜掉了。
他放弃说话,“呼噜呼噜”只一顿猛吃,三两下就吃了一大半。
如果这会儿有个相机,就会拍到齐州像个老大爷,满头满脸都是灰,十分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狼吞虎咽。
江客看不下去,拆开煮好的海带汤递过去,“喝点汤吧。”
“有酒吗?喝这个没味,拿白酒来!”齐州拒绝,嘴里还含着食物,说话黏黏糊糊的。
“你还有伤。”江客端着海带汤的手稳稳当当,没动。
“唉,好吧。”齐州无奈,只能单手接过。灌了几口汤后,齐州才觉自己的饥饿感一扫而空,他抹了抹嘴,从上衣口袋翻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翻了几下拿给江客,“喏,这是我在火灾里拍下来的。”
扭曲的火焰中,一个尸体的下.体.器官被特写放大,可以看到男性的生.殖.器.官.已经萎缩,而在这上边,长出了女.性.生.殖.器.官.的轮廓。
江客没接手机,只就着齐州的手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虽然他刚做了心理建设,但视觉冲击还是让他很不舒服。
“那五具尸体差不多都是这样,只是器官生长情况有所差异。”齐州将图片删除,然后又翻了几张递过去,“这是我上内网查到的那个女鬼的信息——卓怡嘉,桐城的人,另外你让我查的那五具尸体,我只找到了一个人的身份信息,张伟,47岁,燕城本地人,他出生登记的性别是男性,至于真的是不是男性那可能得找他家属问一问。”
“嗯。”江客浏览完,问:“2000年左右的刑事案件在公安局存档的都有哪些?”
齐州说:“天网系统查询没有结果,得去翻纸质档案。”
江客点点头,他没再多说,低头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于是他快速编辑了一条短讯并点击发送。正准备转身离开,手腕却被齐州攥住,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齐州推到了墙壁上。
“你干什么?”江客身体瞬间紧绷。
齐州看着江客的眼睛,问:“卓怡嘉被下了地缚咒,理论上说她是没法离开埋尸地的,所以她是怎么出现在凶手家里的?——那老太太家里的女性已经被她杀了。另外,卓怡嘉想干的事不止复仇这么简单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浐灞町的死尸和她有关系?”
闻言,江客轻轻笑了一下,他问:“你怀疑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是我?”
齐州沉默,他垂眼盯着江客,脸色冷下来。半晌,他慢慢说话,但语气并没有责备或者审问的意味:“我相信你,但现在我从你的眼睛中看不到你过去的经历。”
说完,他朝江客凑近了一些,逼仄的空间里,两人的鼻尖都快要触碰到一起,温热的呼吸相互纠缠着,在黑暗中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暧昧氛围。
江客向后仰了仰头,试图拉开他和齐州之间的距离,对方的气息和身体热度铺天盖地裹住他,让他有些不适。挣扎未果后,江客决定放弃,他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那你告诉我卓怡嘉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我也在找她——从浐灞町救出来的人被送到哪个医院了?”
闻言齐州挑了挑眉。不管江客想做什么,至少现在他和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于是齐州脸上原本凝重的表情慢慢消失,他松开紧抓着江客的手,把装有白骨和人手的背包丢给江客,“第四人民医院,我们一起去?”
·
江客拉开车门的时候,奚菀正坐在副驾驶上用手机看电影。她摘掉耳机朝江客点点头,然后扭头看向侧躺在后车座上的齐州,“把这儿当自己家呢大哥,不自我介绍一下?”
齐州翻了个身,他枕着自己的胳膊,仰躺在后座打量了奚菀一眼,冷漠吐字:“齐州。”
奚菀对齐州冷淡的态度很是不爽,他看了江客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说:确实和你家那位一个德行。她转过头重新看向齐州,红唇微勾,莞尔一笑,“我叫奚菀,传闻和EIS大股东有一腿的那个影后。”
“是么?恭喜。”齐州说。
“你知道EIS大股东是谁吗你就恭喜。”奚菀笑出声,她伸出葱白的指头指向江客,然后在齐州瞬间拉下的脸色中眉飞色舞地说:“你不知道也正常,江客平时很低调,没几个人知道EIS就是他一手创建的。”
齐州磨了磨后槽牙,看向奚菀的眼神都能崩出火星了,奚菀则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甚至下意识挺了挺胸脯。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白热化到要剑拔弩张的程度。
江客颇为无奈,他抬手扶额,捏了捏山根,将背包递给奚菀,说道:“SCHOOTHY医药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把这个包里的白骨和断手送过去,让他们提DNA。”
“你怎么不自己送?这么晚了你还要干什么?”奚菀抱着背包,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客和齐州一眼。
“我还有事。”江客摇摇头。
“什么事?我陪你去,背包让他去送。”奚菀朝齐州扬了扬下巴。
江客没答话,只静静地看着奚菀,他的表情很淡,但不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奚菀瘪瘪嘴,比了个“ok”的手势,麻溜下车,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江客准备发动车子,却被齐州摁住了手背。
“你休息会儿,我来开车。”齐州说着开车门下了车。
江客点点头,和齐州调换后,坐到车后座仰靠着闭目养神。
大切诺基稳稳驶向位于西郊的第四人民医院。
夜色沉沉,齐州从后视镜里看向江客,犹豫了一会儿问:“奚菀和你现在住一起?”
“不住。”江客轻微摇了摇头,他停顿了一秒补充:“她有自己的住处。”
闻言,齐州如释重负,他“嗯”了一声点点头,抬头看着前方路况,沉默着没再说话。
齐州不喜欢奚菀,五千年前就不喜欢。
当年女娲炼石补天,炼了五百零一颗,用了五百颗,剩下最后一颗五彩石因有瑕疵而被女娲舍弃。齐州瞧着那玉石很是可爱,便向女娲讨来拿在手里把玩。他揣着玉石四海游荡,日子一天天过去,玉石吸收他的功力,瑕疵竟渐渐消失了。
齐州甚喜,琢磨着将玉石做成扇坠送给女娲聊作寿礼,但在一次喝醉酒后却不小心将玉石遗失。齐州找了大半年,无果,只能遗憾作罢。
再后来,女娲盘古被杀,昆仑天梯倒塌,释迦率领一千弟子上须弥山修行。释迦用周天六十四阴阳两生卦算出昆仑魔域有大魔降世,大魔将会在一千年后祸害人间。人类听闻,纷纷上须弥山祈求释迦除掉大魔,释迦应允。
齐州决定亲自下昆仑魔域一探究竟。
昆仑魔渊常年不见日光,到处都是沾之则腐的弱水,盛开在水边的花也长得张牙舞爪,血一样的红色,盘虬蜷曲的花瓣,泼泼洒洒开了一堆。
齐州觉着那花还开得蛮好,于是兴致勃勃地淌过弱水,朝大片花海走,走了没几步就被绊住了脚:有两只魔物似乎正在争夺食物。
嘶吼声一阵一阵响彻山谷,梵罗花被压倒一片,齐州看见清楚是两只狮身蛇首的赤狻。
体型较庞大的赤狻猛冲上去扑倒另外一只,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咬住对方的喉咙,被咬的赤狻不断挣扎,背上的倒刺将梵罗花连根拔起。
两只魔物撕咬着滚落到一旁,在它们刚刚争斗过的花丛旁,跌坐着一个人类模样的少年。少年的右手手臂被硬生生咬断,正向外汩汩冒着血,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用还完好的手臂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
还没走几步,休战的两只魔物就一同向少年扑了过去。两只赤狻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各自咬住少年的一条腿,准备用力向两个方向拉扯。
见状,齐州抢步上前,握拳朝它们的脑袋重重一砸,同时甩出长鞭,闪电般缠住其中一只魔物,接着齐州踏步,提腕,将魔物拽离地面,狠力摔向另外一只魔物。
皮肉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赤狻像只肉球滚了出去,梵罗花海被压出一条十几米的直线,花瓣掉落,漫天飘飞。
仿佛在天地间下了一场红色的蒲公英雨。
齐州收鞭,转身回头。在看到少年挣扎欲起后,他快走几步,蹲下身摁住了少年的肩膀。
“别动,让我看看伤。”齐州低声说。
少年闻声仰头,露出一双干净如幼鹿般的眼睛。
齐州顿时一愣。
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昆仑山顶的雪,在阳光照射下会发出晶莹剔透的光,澄澈但冷漠,没有一丝的情绪。
少年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很乖地安静下来,歪头细细打量着齐州。
齐州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也许是因为那双眼睛太干净,也许是红色的梵罗花迷了眼。
最终,齐州心念一动,用本生轮转无畏印替少年再生右臂,顺带治好了他身上所有的伤。
做完这些,齐州扶少年站起,正要叮嘱几句,少年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尔后拽着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走。
齐州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花海,绕过弱水河,攀上悬崖,最后来到一个山洞。
还没等少年站稳,一个蛇身人首的怪物突然从洞里弹跳出来,接着,它三两下扒掉少年身上简陋的衣物,像欣赏一件精美的瓷器般抚摸少年的身体。
少年并不躲开,只怕痒地偏了偏脖颈,手腕上、脚踝上绑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见状,齐州眸色一沉,脸上就带了几丝杀气。他上前将蛇身人首的怪物一掌劈开,尔后用自己的衣服将少年裹住抱起。
怪物重重撞在墙壁上,金色的竖瞳看向齐州,眼神恶狠狠的,开口是似男似女的声音:“你是谁?”
齐州逆光站在洞口,脸色很冷:“创世神齐州。”
闻言,怪物脸色一变,眼神的凶狠劲褪了大半。她眯了迷眼睛,伸出猩红的软舌慢悠悠地舔了一圈嘴唇,问:“您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破地方?”
齐州没有回答,将少年抱紧了一些,“烛九阴,女娲让你下来管理昆仑魔域,而不是让你淫.乱.享.乐凡事不管不问。”
烛九阴愣了愣,目光从齐州脸上滑向少年,在看到少年脸上沾的鲜血后心下了然,她笑了笑,用尾巴指了指少年,“他是我在魔域捡到的,命硬,死不了。”
齐州冷哼一声:“你倒是冷心。”
“释迦说他是大魔,现在魔界、人界、神界都想弄死他,我此时护他,岂不是和天下为敌?”烛九阴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游到齐州身边,“怎么?您想把他养在身边?”
齐州抿了抿唇。
烛九阴示意齐州看向少年,只见少年眉间隐隐有黑气漫延扩散,右边脸颊长出浓墨一样的刺青。
“他在昆仑魔域诞生,吸收了天地间至阴至浊的凶气,瞧瞧这魔相,再过几年,恐怕你也控制不了他。”
齐州垂眼,盯着少年的刺青看了一会儿,接着他抬手搭在少年额头,指尖亮起一道金光,一字一句道:“自今日起他随我住在昆仑神殿,我亲自护他、养他、教他。另——赐他名为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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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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