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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啊啊啊啊啊啊齐州我艹你大爷!”周堃死命抓着背包,闭上眼睛扯着嗓子嚎,但还没嚎几句,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吊嗓子呢小子?”齐州掏了掏耳朵。

周堃惊魂未定睁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齐州愠怒的脸,接着是缓缓打开的电梯门,而自己正完完整整地站在电梯里。电梯的楼层显示器停在1楼,电梯的角落正躺着消失不见的陶宇和徐泽。

“没想到你真能叫,这么大点儿地我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下次出任务我一定带上你——行走的一公斤C4,用声音炸死厉鬼。”

“......”周堃委屈,他抹了抹眼睛,“正常人都会害怕吧!”

“那你作死跑进来干什么?”齐州翻了个不加掩饰的白眼,他正和江客搁毛坯房里说话呢,就瞅见这个傻小子直愣愣地冲进了4单元。

“我担心你们啊。”

“我谢谢你哦。”齐州面无表情说,他两只手提溜起陶宇和徐泽,转身朝外边走,“你爸没拦你也是心大。”

“我偷跑出来的。”周堃快步跟上去,他回头朝电梯里瞅了几眼,“咋回事?我刚进去没见着陶宇和徐泽啊,而且咱们不是在一条公路上吗?”

“那是厉鬼制造出的幻境,从你们进入单元楼的那一刻起就中招了。陶宇和徐泽一直在电梯里,于淮他们也在。厉鬼干扰你们的意识,变幻出你们各自心里最恐怖的场景,设置了鬼打墙。其实你刚才一直在电梯里转圈撞墙。”

“哦,原来是这样。”周堃恍然大悟,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有点黏糊糊的液体,拿到光线下一看,好家伙,脑门被他磕破了。

齐州把陶宇和徐泽丢到4单元门口,然后折身朝里走。周堃也朝里走,跟着齐州进了毛坯房,然后看到横七竖八躺了一堆的于副支队和失踪的警员。

齐州用肩膀扛起一名警员,两只手又抓了两名,一转头见周堃呆愣着,于是抬脚朝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愣着干什么?等我背你出去?”

周堃“嗷”了一声,捂着屁股朝前扑去,方向恰好就是捏了隐身诀的江客。就在这时,齐州迅速挡在江客面前,他屈起膝盖顶在周堃肚子上,回头问江客:“没事吧?”

“......”江客没说话,默默退到一旁。

“我没事。”周堃扶着齐州的肩膀站直身体,他朝齐州抱拳道谢。

齐州睨了周堃一眼,那句“没问你”就要脱口而出,但在被江客甩了眼刀后作罢。周堃不再多说废话,撸了撸袖子去拖地上的警员,然后在下一秒他就高估了自己的臂力。

古人说“死沉”是有道理的,昏死过去的人真的超级沉。周堃的脸都憋红了,才拽着一名警员移动了大概两三米。

齐州和他擦肩而过,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了几下,仰头阔步走开。

周堃在后边看得瞪圆了眼睛,半天吐出一句话,“你的腰和大臂真不是人长的!”

说话的工夫,齐州已经折返,他拍了拍周堃的肩膀,转头踏进毛坯房,然后看见江客正缓缓将一名警员从地上扶起。齐州迅速走上去,低声说:“这种粗活放着我来,你身娇肉嫩的,别碰。”

江客把警员推到齐州背上,“快些搬走。”再耽搁下去恐怕会闹出更多幺蛾子。

齐州咧嘴笑,“你怕什么?这里又没别人儿——”

正说着,外头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周建明拧着周堃的耳朵走了进来,“你老子的半条命都被你吓没了,今晚回去我非打死你不可——老齐你没事吧?”他的身后跟着一队警员。

江客看了看周建明等人,又看了看齐州,目光中的无奈情绪很明显,他朝齐州做口型,“请不要立Flag。”

齐州略微尴尬地咳嗽一声,朝江客摊开手无奈地耸了耸肩。

江客悄无声息地退到角落,握紧隐身符篆后朝齐州投去一个无声的眼神。

齐州会意。他转身看向周建明,吩咐道:“你尽快安排车送他们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嗯。”周建明点点头。他举起手电筒朝四周照了一圈,然后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周堃把这里边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咦?奇怪,周堃说他的两个朋友是在电梯里发现的,老于他们怎么跑到这间毛坯房里了?监控也没看见他们进来啊?”

江客抬眼看向周建明。

那群警员是他从电梯里救出来的,当时他们疯狂拍门,眼见着电梯就要坠向负二层的地下车库,他不得不出面将人带出来。

察觉到江客紧张的情绪,齐州不动声色地挡在江客面前,他悄悄抓住江客的手,手指轻轻在江客手背上点了点。

那是一个安慰的动作。

江客垂眼看向齐州的手,停顿片刻,面色冷淡地默默抽出手来。

齐州收回手,笑着对周建明说:“人是我拽出来的,电梯里边不安全,一群大老爷们横七竖八躺着,那俩孩子没死都要被他们压死了。这地儿大,宽敞,我就随手丢下了。”

“哦,好。”周建明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停下四处打量的动作。

说话间,毛坯房里昏死的警员已经被安全转移,周建明正准备离开,一个实习小刑警跑进来,气喘吁吁道:“周、周队,在浐灞町东门外发现一辆黑色奔驰,车牌号是燕A......”

“快点走吧,哪里来的车?这件事已经超出自然案件范围了,你们从走进这里就中了幻境,不管看到什么都不可信。”齐州不耐烦地打断实习小刑警的话,他挥挥手,做出一个赶客的动作,“那女鬼我还没超度,你们尽管在这儿磨蹭,到时候是死是活我不都不再管!”

人对未知的死亡总是充满恐惧,这话一出,众人立刻想起刚才在保安室电脑屏幕上看到的女鬼,神色变得畏缩起来。

周建明没再多说,下令让大家迅速撤退,他自己在叮嘱齐州要小心之后也转身离开。

毛坯房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江客从阴影中走出,看了齐州一眼后走向厨房,但在半路被齐州拦下。

“那墙你不用处理了,明天我就说是超度女鬼的时候不小心砸烂的。”齐州把双肩包甩到自己肩膀上,单手插兜。他站在月光下,看着江客笑:“你今晚欠了我这么大一人情,打算怎么还?”

“你想要我怎样还?”江客反问。

齐州沉默下来,他像看电影一样盯着江客看了大半分钟,要笑不笑,说道:“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冤魂?你引他们上身想干什么?你的身份不止EIS总裁这么简单吧......不知怎么,我觉得江总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江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窗下月色如霜,微小的空气分子在两人之间浮动着。

“是么?”江客挑眉。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长得像谁?你前妻?”

齐州脸色变了变。

过了片刻,他咳嗽一声,讪笑着勾住江客的肩膀,说道:“别生气嘛江总,我就是好奇。”

江客没再接话,他冷着脸把齐州的胳膊推开,转身走出毛坯房。

齐州则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5号楼4单元。

月亮已经升至中天,此时是晚上十二点钟,周建明等人已驱车离开,小区重新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江客走几步就会蹲下身,伸出手用掌心贴着地面,仿佛在感应着什么。断断续续走了半个多小时,他最终停在了浐灞町二期楼盘后边的一个土堆前。

“是这里了。”江客扬了扬下颌,示意齐州去看,“这个地方不仅仅有那只地缚灵,我进来的时候,碰到了五具被锁魂链囚禁的冤魂。”

“你退后,我来挖。”齐州从旁边的工地上找到一把遗弃的铁锨,撸起袖子开始刨土。江客并没有接纳齐州的意见,他摩挲了一下戒指,召唤出青黑色长刀,上前和齐州一起挖。

两人的动作竟出奇地一致,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就清理掉了土堆,还向下挖了大概两米。

“可以了。”江客抬手挡了一下齐州的铁锨。他盯着土里露出的四只手,两个头和一只脚,慢慢蹲下身,用长刀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覆盖在尸体上的土。

尸体腐烂的恶臭冲出来,江客抬手遮住口鼻,但还是干呕了好下。

齐州站旁边挑了挑眉,“怀了?看来他们说拉个手就会怀孕的话是真的,咱待会儿出去就把证领了呗。”

江客面色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下来。他转头看向齐州,再次冷脸,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现在把你就地埋了,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发现。”

“哎呀开个玩笑噻~别当真嘛江总。”齐州用肩膀撞了撞江客,露出一个无辜的笑。

江客没再搭理齐州,他打开手电筒,开始仔细观察尸体。

这五具尸体都很新鲜,应该是死后埋在这里还不足一个月。虫子没有把尸体分食殆尽,五官依稀可辨。看骨相是女性,但五官却比女性要粗犷。

另外,这五具尸体的样貌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但江客一时半会想不起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江客决定放弃。他从兜里摸出一双手套戴上,调出手机的摄像机给尸体一一拍了照片,然后他蹲下身,手指触摸上尸体的脸颊。摸了两下之后江客脸色就变了,他露出疑惑的表情,重新低头审视尸体的五官。

“怎么了?”齐州察觉到江客情绪的变化,凑上来问。

“帮我照明,让开些。”江客把手电筒塞给齐州,抬手把他推远了一些,自己则去触摸另外四具尸体的头颅。

片刻后江客收回手,面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他褪掉手套装进塑料袋里站起身,朝尸体扬了扬下颌,“这五具尸体的颅骨规格和那名女孩的很相近,但看五官他们应该都是男性。”

齐州迅速接话:“他们和女鬼是一个妈生的?龙凤六胞胎?”

“......”江客抿唇,没理会齐州的冷笑话。他扬了扬下颌,问:“这五具尸体怎么带?”

齐州瞬间就明白江客的意思:这是准备让他开车把尸体运走。一想到皮肤发青发紫,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叠在他的后备箱,齐州烧车的心都有。

于是他张了张口又闭上,犹犹豫豫道:“你不是开车了?给你匀两具。”

江客摇头:“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不能带走,齐警官你忘了吗?”

齐州被堵得没话说,抬手抹了把脸,咬牙道:“车北门口停着,我拉!”

江客捕捉到他的表情,轻轻笑了一下。

齐州瞬间炸毛:“你还笑!”他扑上去,打算把江客狠狠.蹂.躏.一番,以发泄自己愤懑的情绪。

江客闪身躲过,收了笑容,握拳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说:“回去做鳗鱼饭给你当夜宵。”

齐州冷哼一声,他收回魔爪,从旁边找来一个拉水泥用的推车,说:“一碗不够,得两碗——那什么,你找个东西把尸体盖上,或者你带笔没?我给这坨东西画个隐匿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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