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窗外一片晴朗,天空瓦蓝的像某个不专心作画的美术生打泼了蓝色的染料一般,又着急忙慌的用白色的染料去遮盖,于是又多了数朵快落在地上的绵白云朵,以轻飘的姿态浮在半空中,给人触手可及的错觉,它们只在意如何尽情的展示自己,并不想去弥补不细心孩子犯下的错。
江夕望已经吃完桃子,靠在椅背上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而夏犹清心思错乱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接连修图都三番两次的弄错。
她很少做事不专心,于是心里开始和自己较劲,没错一次就会在心里生气一分,没错生自己的气,可人总是这样,越犯错越心急,越心急越犯错,这是一个死循环。
到最后她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眉头紧锁,一脸的不高兴,江夕望一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默不作声暗暗的观察。
她一是不知道这小丫头是为啥突然较劲,二是觉得实在是可爱,看惯了夏犹清的一本正经像个大人的样子,她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最后怕这小孩儿咬碎自己的后槽牙,才悠悠开口,“这是谁惹你了?修个图都把自己修出脾气了。”
她边说边拿手指戳了戳夏犹清得脸颊,打趣她,“嘴巴撅的都能挂两斤猪肉了。”
这话多少有点夸张了,而且形容的很好笑,最主要的是这种形容只有韩山这边才说。
小时候她生气外婆就是这样讲她,然后她每次就会被逗的咯咯地笑个不停,原本生气的事情就飞快抛在脑后,扑在外婆身上要她带自己去看,肉铺的钩子上挂的猪肉。
上一次听到这话感觉已经恍如隔世了,夏犹清思绪被扯的有些飘远,直到江夕望手撑着脸歪着头问她,“你傻啦,半天不说话,想啥呢?”
夏犹清下意识回答,“想看铺子上挂的猪肉。”
“哈?”江夕望发出疑惑,张开的嘴都忘记及时收了回去。
夏犹清自己把自己给弄笑了,她反应过来后,嘴一拉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即摇了摇头,对瞪着大眼迷惑的人说,“我瞎说的。”
“你是因为我说你嘴巴撅的能挂两斤猪肉了,于是想看肉铺上挂的猪肉吗?”
江夕望被她奇怪的反应弄得迷惑,不敢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毕竟因为这句话就要去看肉铺的,眼前的人是头一个。
她小时候也老被这样说,但她的反应和夏犹清完全不一样,她会更生气,嘴巴上挂猪肉那得多丑啊。
“没有,”夏犹清原本觉得有些难为情,可是对着江夕望溢出笑的眼睛,她心像被托在了云上一样飘忽轻柔,好像一切事情都是向好的,她原本觉得丢脸的事情,此时却成为这是一件极其有趣值得分享的事情。
她咧开嘴笑了笑,看着江夕望饶有兴致地讲道,“我小时候,每次发气,我外婆就会加揪我的嘴巴,然后说比菜市场肉铺丁爷爷的挂钩还有劲。”她一边讲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夕望听完笑出了眼泪,“你小时候这么好玩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啊。”
“可能,我小时候没有在你面前生过气吧,”她歪着头想了想,似乎真的从来没有过。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柔软亲昵,可是接收的主人完全没有这样的领悟,江夕望大腿一拍,豪气地说,“那是,你小时候就和我一起玩最开心,而且,我比你大那么多,你和我有啥好生气的。”
她越说越不着边,“姐姐那时候多疼你啊,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你,你吃肉我喝汤,”说着说着甚至还戏瘾来了,假装抹起了眼泪。
夏犹清由一开始回忆美好童年,略带幸福的表情到最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一把屎一把尿这种话,也亏她说的出口,她躲过江夕望伸过来摸她头顶的手,嫌弃地说“你好恶心。”
江夕望佯作伤心状,捂着胸口表情难过地说,“女大不中留啊,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竟然嫌我恶心。”
夏犹清看着她越演越夸张,忍不住白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捂住她还在渣渣哇哇的嘴,猛的被人堵住嘴后江夕望有一瞬间的惊诧,她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敢捂自己的嘴,她心里顿时起了。
她一边用手去扒,一边微微张开嘴咬了下夏犹清的手心,热气在唇瓣的柔软和齿间溜出来,烫的夏犹清一抖,她心虚不可控的红了耳朵,不等江夕望发起全部反击,就松开了手。
但是起了捉弄心思的姐姐,并没有因为犯罪的人及时收手而放弃报复。
她捉住夏犹清的手,趁她还在晃神把她摔在了床上,甚至为了防止人逃跑,她还用自己的全部的重量压住了夏犹清,双腿擒住她的腰,嘴里哈哈哈哈哈大笑,“认输没?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就敢和姐姐我斗。”
夏犹清被她勒的很紧,都快呼吸不过来勒,脸憋的通红,喘着粗气说,“我错了,咳咳咳......再也不了,你你快松开。”
江夕望一听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不是装的,自己确实用力过度了,她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松开手和腿只是虚虚的圈着她,手在夏犹清背上上下抚摸着替她顺气。
夏犹清肩膀一松张着嘴大口呼吸着,好几秒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她偏头看了眼江夕望,凑过去就咬住江夕望露在外面的肩膀,牙齿刚轻轻咬住一小块肉,江夕望停下手顺毛的动作,嘶一声,厉声恐吓道,“欸,干嘛,不当炸毛猫要当田园犬是吧?”
夏犹清听到她的话哼了一声,本来也没想真咬,这话给她个面子,顺着台阶下吧,她松开到了嘴边的肉。
江夕望略微用力的在她背上拍了两下,“你属狗是吧,啊,还咬人,牙齿都给你拔光。”
夏犹清咯咯一笑乐了出来,她想了下自己这么年轻就没有牙齿的样子,那个画面实在是太过好笑,没牙的老太太常有但没牙的姑娘可不常有啊。
江夕望觉得她今天真的神戳戳疯颠颠的,总是莫名其妙笑,先前是嘴巴挂猪肉这这会儿又不晓得是因为啥,不过她不好奇了,反正也是些没厘头的东西。
等她笑完江夕望踢了踢她,让她别拱在自己肩窝里,“起开一些,热死啦。”
夏犹清不,她有些享受这样的亲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她长腿往江夕望身上一搭,头顶着她的脸颊边上轻轻蹭了蹭,小声说,“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你睡觉我不管,但是太重了吗,不能压着我。”江夕望把她的腿甩开,夏犹清又乐此不疲的搭上来,如此几个来回后,江夕望妥协了,她没劲了,只好随这人去。
睡意似乎可以传染,江夕望听着夏犹清清浅的呼吸打在在自己的耳畔,眼皮也觉得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她们相互依偎着进入了睡眠,中途江夕望觉得冷,还扯了扔在床边的毯子将两人包裹起来,夏犹清无意识地跟着动了动,顺势抱住了江夕望的腰,两人贴的更紧了。
这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就连窗外那棵树上的蝉也跟着歇了脚,一堵水泥墙隔开了屋内屋外两个世界,八月的骄阳和炙热只停在玻璃外,屋里空调呼呼地运转着,床上的人要裹着被子才睡得安稳。
有些变化有迹可循,却藏匿地完美,容易让人忽视。
被一连串信息提示音吵醒时,江夕望以为她们睡了很久,结果拿起手机一看才两点过一刻,她刚开始做梦就被打断了。
她有些烦躁地点开微信,发现是一个工作群里讲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去操心,她把手机丢在一旁重新躺下,夏犹清也跟着醒了,她在毯子里抻了抻胳膊腿清醒了几分。
她睡得很好,和江夕望靠在一起她睡得很好,夏犹清有些小小的满足和高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心里就很乐意亲近江夕望期盼见到江夕望,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干什么都行,即使什么都不做,她也觉得很好。
这样的变化和认知,无疑是让夏犹清有些惶恐的,沉溺于其中带来的愉悦又害怕这样的不可控制的情感会改变一些现存的东西。
关于这些江夕望一无所察觉,她看不见女孩儿的心思,自己亦然从未往其他方面有过任何偏差的想法,夏犹清纠结的时候,她只觉得睡醒后好无聊啊。
“饿不?有点想吃凉面?”她摸了摸肚子,先前吃的卤菜和桃子好像都吸收完了。
夏犹清坐起来将思绪拉回来,回她的话,“那要去车站那边买。”
“去不去?”江夕望表现的很想吃的样子。
她怎么好拒绝,便点了点头,原以为江夕望是想派她跑腿,结果没想到,她也一起出来了,两人打着把太阳伞挤在一起,脚底下是被太阳烘烤了大半天的水泥地,热气一阵阵往上冒,江夕望感觉自己要被蒸熟了。
拉着夏犹清的胳膊三步并作两步走的飞快,进到开了空调的小吃店后,她才觉得被解救了,咔咔一顿点,凉面炸串点了好些,要不是夏犹清在旁边拦着,她会把菜单上的都点个遍。
等了差不多十五分钟东西才全部弄好,两人又提着吃的往回走,到家后江夕望分了一些给爸妈,剩下的就拎回房间和夏犹清去吃了。
“别说,还真的只有垃圾食品才能让人脸上有笑容。”她吃的满嘴油光,咧着脸笑的很满足。
这样的江夕望真的很吸引人,她鲜活灵动,漂亮却又充满烟火气,夏犹清深知自己很难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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