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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到了宫门,她将司马泰扶上马车后,才到了自家府上马车。

江初照做了长揖,司马信惊道:“你怎么来了?”

她扶着人上了马车,坐到驾车的位置,拿了马鞭驭车。司马信从里面将门打开,探出脑袋:“你让他们驾车便是。”

江初照却道:“殿下,坐稳了。”

去尚书台拿了官印和文书,驱车去了大理寺。

司马信掀开侧窗的车帘。仿佛大理寺这边的云都较其他地方暗一些,边角爬满了藤蔓和蜘蛛丝的牌匾透着森森阴气。凉意从门卫中间的那道大门传出来,总让人不自觉地起了栗子。

江初照走到侧窗窗牖下来,“殿下,您玉体金贵,让臣去吧。”

她双手接过官印和文书,没走几步,就被敞开的黑洞洞的“大理寺狱”几个字吞没。

穿过灯火葳蕤的狭窄的小巷,豁然开朗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呻吟声,还是争先恐后地钻进耳朵里。她环顾四周,此次迎她的不是主事周善,而是寺丞谢愔。

他的目光首先是落在了江初照手中的文书和官印上,才是江初照那张自带江南风情的脸。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拱手道:“江文学。”

江初照不便作揖,只弯腰朝他一礼。“不劳烦寺丞了,在下自己去便好。”

她走过一间一间牢房,步伐越来越快,却在靠近那间时将步子慢下来。她整了整衣裳,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到门前。

入目的首先是墙上密密麻麻的字,她驻足观望,隶书与她人一般,大气沉稳,外表并不显山露水。然后才是盘腿坐在榻上的,穿着藏青色交领袍子的人。小案上一盏灯,几本书,一方砚,一支笔。以为是送饭的牢狱,她头也未抬,声音也很是沉稳:“放门口吧。”

江初照的目光落在她眉间,“将军是要在下将荣华富贵放门口,还是建功立业放门口?”

听得是一个女声。她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如山水的脸。白云下是一双秀如青山峰的双眉,细腻的山脊两旁是一对碧湖,睫毛如湖边杨柳依依,轻轻合上又睁开的动作,似清风拂过碧水,将柔情和诗情画意染上远山黛。

看似轻轻一折便能折断的葇夷却很灵巧,早已生了铜锈的锁衬得她的十指更加白润。她迈着步子走过来,似白鹤轻点在水面上。

可她本人就是一片怀抱清风明月的山涧清泉,用谁的诗词形容她的泠泠,又用谁的歌赋来描绘她的和煦。水是变幻莫测的。或许是枝繁叶茂中钻进了灿烂晴光,致使泠泠清泉,也浮光跃金。

苏沐神情无分毫变化,只是下榻,朝来人做了一个长揖,声音如她周身气质那般,沉寂如山:“你救了我两次。”

她面上十分平静。

江初照也在恼。不过不是懊恼,她在恼如何来描绘这座山。她曾经用过明月、清风来形容人,那是她的老师;也曾用松花来形容一个人,那是并不淡薄明志的司马信;贺循和上官静是蕙兰,韦娴儿是张扬的国色天香——牡丹。但她很少想到用“山”来形容一个人,一座寂静的,没有鸟语花香的,青山。

青山里没有明月皎皎月光,没有徐徐清风,没有蕙兰,更没有生机勃勃的繁花似锦。它用枝繁叶茂将风景全部包裹住,只留下了静,静得让四周的人都不自觉缄默。

等两人都互相打量完对方。江初照才开口:“救你的不是我。是五殿下。”

她从袖中将官印和文书拿出来。将文书放在案上,将一枚小小的四方官印放在手心上,递过去。“此次上表释放和举荐你的是九殿下,但救了你性命,此次接你出狱的是五殿下。你若记了这份知遇之恩,便拿着文书去九殿下府上谢恩;你若记了救命之恩,便接了官印,上场杀敌。”

九殿下如今才八岁,哪里懂上书举荐的事情。左右不过都是五殿下的手笔,但名分不同,她得判断自己要承哪份情。

她的目光从垂下的印绶挪到江初照腰间,再是下颌,而后是鼻端,最后才对上她的目光。语气也并未带什么情绪:“所以阁下的意思是,要我在荣华富贵和建功立业之中选一个?”

她问道:“若我建功立业,还不能换取荣华富贵吗?”

江初照如实答:“在下不敢替五殿下许你。”

“那你便敢替九殿下许我?”

“你若有这个本事,封侯拜相不无可能。”

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进行了一场博弈。

苏沐接了官印,“即刻便动身去战场吗?”

江初照却有些意外:“出生入死,不为功名利禄,荣华富贵?”

苏沐的目光在她眉眼间游走,“士为知己者死。我信你”。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她做长揖,转身便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竹帘挡住已经有些刺眼的阳光,长廊水榭处,江初照将沸水倒入茶碗中,看舒展的茶叶翻腾,又顺着沸水沉下去。

她盖上茶盖,将洗茶水倒出。随着碗底的茶水流尽,长廊那头的人的匆忙的脚步声,与闲庭雅致的茶水流声形成两道风景。

来人缟羽色交领襦,浅云色裙,青鸾色翘头履如登云而至;翠微腰襕,外系浅色的襕带,跟不上沉稳且快的步伐,飘飘然落在身侧。

“阿姐。”那人脚步顿在水榭外,面上匆匆色将严肃绷着,行了个万福礼。

江初照不语,也不转头看她。她自顾自地将已沸的小壶提起,随着手抬高的动作,宽大的衫袖顺着雪白的手臂滑下来。沸水从壶嘴勾勒出弧线,她跪坐着,这一幅画,比清谈会上的自挥麈尾起始的高谈阔论,更加赏心悦目。

江归忐忑着,不知江初照是何意;她看着她旁若无人地又泡了一杯茶,便自知什么也瞒不过她。

她行了顿首礼,未敢起身,仍然跪着,试探性地唤道:“阿姐?”

江初照将泡好的茶推到对面,才平静地开口:“见过五殿下了。”似问,又似替她答。

“是。”江归答。

江初照通常脸上都会带着淡笑,那几分笑意像是自出生便刻在脸上的。此刻她面色平静,平静地连那几分笑意也收起来了。“我待你如何?”她克制着情绪,尽量让语气中的严肃少一点,再少一点。

“长姐如母。阿姐与老师,对我关怀备至。”便知道此次犯了大错了。

“我几时让你这样跪着过?”她又问。

江归本不该答,那股愧疚漫上来,一阵心酸后,又扼住她的喉咙。“十二岁时烧了别人家祠堂那次。”明知不可而为之,这是江归那张看起来沉稳乖巧的脸下,骨子里的离经叛道。

她想以这个回答来反问江初照,此次犯的事,有烧别人家祠堂那么严重吗?

她们姐妹俩,师承方清梦。两人都将“算无遗策”的算计学得十分好;不过一人学了清风明月下的“阴谋诡计”,一人学了她与世无争下的离经叛道。

江初照不答她的反问。另起话头问道:“听说你带回来一个人?”

“秋筠。”江归答。江初照从不会通过问答来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要的不是用答案来证实猜测;她从来都是带着事实问问题,要的只是坦白,她既开口,必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至少在江归心里,她的阿姐自小便是这样的。所以隐瞒和顾左右言他是最愚蠢的方式。

“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她转头看向江归,有名有姓。“不是当地有名望的世家,至少也是豪强士绅的女儿。你不会告诉我,她是你在战乱中,所救的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吧?”

江归语塞。垂首不语。

江初照哪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她若真能悉知一切,何至于在司马信府中做个小小的文学掾。只怪江归经不起诈。

“坐吧。”

江归跪坐在她对面,自知犯错,便十分乖巧。

春风将阿姐脸上的笑意渡过去,照在江归脸上却如外面明晃晃的骄阳那般刺眼,她不敢与江初照对视,垂眸看已舒展开来的茶叶。

江初照葱白的手指扶上茶托,似缠戏春水;轻呷了一口茶水,似浅尝花蜜;她品着似琴声婉转在扇贝和樱桃上的茶香,将茶碗放回案上,“不喜欢这茶?”

“五殿下可说了什么?”

江归抬眸悄悄,与她对上目光后又赶紧收回来:“殿下说,阿姐日日担心我,寝不安,食不下咽,让我过来看你后再回尚书府。”

“可有把握让此人为你所用?”江初照边问,边揣摩司马信的意思。

江归回想那人柔柔弱弱的样子,似枝头被雨敲湿透的花骨朵,垂着头,凄凄切切,双眸寒秋绕水,依依涟涟。“不知是否能堪大用。”

江初照语气终于严肃起来,“你要保她?”

她最怕的就是阿姐这几份严肃,脸上浅浅的笑意半分也无,审问的语气总是令人不敢隐瞒。但她克制住这几分怯懦,头一次在江初照带了责怪的语气时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十分坚定:“阿姐,我不想让她卷进去,她能不能用尚未可知,不过我可以保证,不会成为敌人。”

两人的眼神在薄薄的茶烟中交锋,她顶着江初照质疑秋筠的目光,保证道:“我以性命担保。”

江初照轻缓地泄气,垂眸看她茶碗中,早已经舒展开,已被泡软的茶叶,“回尚书府吧。明日入宫觐见,如实答话,也要见机行事,少言少错。”

江归做了长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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