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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前一来人甘质,甘兮之;后一来人,周疏,周元则。

战场相识,一见如故,恨不得早相逢。

二人一齐朝韦娴儿作揖行礼。

韦娴儿脸上阴云散去一半,薄怒未消,沾染在淡淡的荷花胭脂上。声音较方才柔和了许多,“二位可是来参加恩选的?”

周疏朝她拱手:“见过尚书大人。草民回韦尚书话,儿不是,此人是。”

众人又将目光落在山岚色长衫上。甘兮之从袖中拿出简册呈上,躬身道:“见过韦尚书,凉州甘质奉上。”

上官静抬脚,裙摆如风吹起荷叶那般,跨过门槛;步步生莲,踏出一圈一圈柔柔的涟漪。

韦娴儿解开八宝带,除去隶书自带的沉稳,字如人清秀,收笔处清高如鹤。内容与江初照那篇《治国疏》类似,以仁治国,以德为政,以法治吏,法为军纲。只是辞藻华丽,引经据典,卖弄文笔之余,有些晦涩难懂。不若江初照那篇一目了然。

她张唇,如花苞轻绽。“足下的文章,本尚书自会转呈陛下。”

“莫笑钗环锋不利,时危却尽数应乖。同风扶摇九万里,凤展翅,谁言卿相是男儿?”众人转头,只见松花如樱落,碎影乘月而来。

她身后的江初照与贺循随之起身。

高冠金簪,袖缘精纹,罗衣锦织;身后还有两位近臣随从,非皇亲即公卿。

甘兮之朝她拱手作礼。

司马信赞道:“质傲紫红色,言贬百花丛。阁下好气魄。”

甘兮之微微收敛了气势:“大人谬赞。赴尚书台,上登云阶,踏求贤殿者,一为求功名,一为展抱负。何人无气魄?”

司马信负手而立,“那阁下是为求功名,还是展抱负?”

甘兮之挺了挺脊背,静如冬雪夜,庄如青铜钟,“我志在删述,垂辉映千春。”

司马信佯怒道:“狂童之狂也且。”

帝王之家,怒如虎啸。甘兮之堪堪接住她的威严,“何须久敝苍苍色,须放三光照九州。陛下既敢让天下寒门士子鲤跃龙门,便是我等大展宏图之机……”

她慷慨陈词,滔滔不绝。一有“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的摒弃世俗,不屑权贵;一有“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的壮志雄心;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在大明宫内着红袍,镶金玉带钩,声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方清梦。

司马信:“好一个‘何须久敝苍苍色,须放三光照九州’。你所奏疏治国之策,论如今河北、幽并之局势;若切中时弊,无人举之,吾来荐汝。”

她言河北焦灼之势力,又言当下官吏之风气;点重要隘口,屯田利弊,治理举措。条理清晰,头头是道。听得众人连连叹服。

此等见识谋略,恃才傲物又如何?

司马信狂喜不已,“拿笔来。”

贺循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抬脚裙摆如喇叭花绽开。她从上官静手中接过漆盘,双手呈到司马信前,欠身微蹲作礼。

司马信当即挽了袖子,提笔舔墨。贺循端着漆盘,将写好的举荐书一起转交给上官静。

众人的目光这才移到,双手交握在腹前,肃立在殿门的韦娴儿身上。

韦娴儿:“虽有五殿下举荐,但此次恩选的主试官是我。甘质,敢试否?”

甘兮之对上她的目光,丝毫不怯,以问代答:“有何不可?”

韦娴儿侧身,示意她跟随自己入殿。

周疏这才转头看向江初照,她抬步上前,先是朝司马信拱手:“见过五殿下。”而后才朝江初照拱手,言语没有方才的狂放:“借君吉言,元则平平安安。”

司马信将目光从周疏挪到江初照身上。

江初照拱手回礼后,看向司马信:“殿下,这便是微臣之前与殿下提起过的周疏。”

司马信回想起江初照让她去尚书台亲自勘察的便是此人了,赞道:“战报传回,有幸听闻元则风采,实属难得将才。”

周疏笑了笑,“一剑空照千里呼,意气可挡百万师。众将士齐心协力,非我一人之功。”

……

司马业怒气冲天,咬牙切齿:“好一个‘十四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他重拍漆案,双眼杀意浓郁,面色阴沉似水。

讽得好,讽得好!

苏沐未曾委屈,倒有人替她打抱不平起来了。他这个五郎周围,倒都是一些有情有义的忠贞之士。

恩选已毕,韦娴儿因功赐了封号和食邑,再也不是因太尉府和韦贵妃获得的尊名了。

苏沐被赐了四品振武将军,周疏赐了六品校尉,贺循入了尚书台,甘兮之入了御史台。至于崔玉棠入了司马信府内做了长史,江初照右迁为从事中郎,个中细因,尚未得知。

绵雨不知春过,炎日方觉夏长;晃眼的烈阳像一个巨大的盖子,把长街上的行人盖在了蒸笼里面。槐树已成荫,将刺耳的蝉鸣包裹住,嘶哑的叫声便像是从槐树喉颈中挤出来似的。

清流一弦环庭绕,流莺划过高树梢。小轩绿荫蔽,南风穿堂好乘凉。不过酷暑毒,散发还觉热,拐角古井湃瓜果;石案杯中凉茶过半,南风俏动书翻页,竹床上,宽衣午梦长。

钗裙穿梭长廊间,绣花履驻小轩前。竹床上那人正青色交领广袖长衫松松垮垮穿着,衣衽懒懒地随意地交叠搭着,系带顺着床沿垂下去,被穿堂风吹得摇着尾巴。她秀发散开,如墨泼在枕上,光着脚,身似一浮云。

石案上面的书恰到好处地翻了几页。来客扶着裙摆蹲在竹床边,轻轻唤了一声“阿姐”。

明月不闻窗外事,只任清风动轩窗。来客无奈,只得提高了声调:“阿姐?”

美梦被惊扰,像是碧池好景砸入了一块石头。江初照先是皱了皱眉,才抬手挡住眼睛,转头睁眼看来人。

原是江归。

她撑着床沿起身后,还残留着美梦的余韵,眼睛尚未完全睁开。盘腿坐着,见江归已经自己落座到石案前,才摸索着系衣带,“你怎地来了,新政初期,许胥舍得给你告假了?”

“无事便不能来看你?”江归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无事就好。”既然无事,又是姐妹二人在,自然不用拘什么礼。

她听着蝉鸣醒了一会子神,才起身去打井水简单洗漱了,抱了一盆瓜果放在案上。脱了木屐,盘腿坐在江归对面。

“既是新政初期,你这个从事中郎好是惬意。”江归说。

江初照答:“河北那边的战局与所料相差无几。近一两月无事,我不住殿下府上,正值酷暑,来回太热,便让我不去当值了。”

江归皱了皱眉,不悦道:“那殿下府内何人当值?”

江初照想起那人,便笑了笑,“崔玉棠。”又觉得方才不太像平日里的正经,便正色补道:“贺循,周疏,甘兮之。”

她这笑里带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江归尚不深问。只有些恨她不争不抢道:“饭同食,寝同眠。出入成双做伴。你入殿下府中做掾属四年有余,现韦娴儿在大魏推行的是你《治国疏》上面的新政。她任长史总领事宜,从事中郎在府内吹闲风。”

她朝古井那边望一眼,府内侍从不是没有,还要自己去打洗漱的水。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怎么偏偏不替自己谋一谋。

原是为了这个。就说方才那一句“无事便不能来看你”怎么带着怨气。

江初照将自己的茶杯往前推了推,示意她给自己也倒一杯。看来是去尚书府长脾气了,竟然只给自己上茶,不给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斟满;不过许胥没欺负人便好。

她问:“推行的新政是谁编写的?”

这还用问,自然是眼前之人。江归未言。

江初照又问:“新政何人在推行?”

自然是恩选的那些士子,和士族。

她这才将关键道出来:“为何世家不反对?”

江归这才明白她近两月闲在府中的缘由。

不是不反对,是在寻找反对的时机。韦氏才被清算,韦氏现在除了韦平手中的兵马,韦珲嫡系,韦氏旧部、大多数都已经收入韦娴儿麾下。现天下兵权,主要分为司马皇族、司马业嫡系京畿一带,韦平手中的西北兵马、韦珲平幽并冀四州嫡系,以霍通、韦娴儿为首的青兖徐豫州兵马,扬益宁广交等都督尚未明确。这些世族手中有部曲私兵,却不足以与之抗衡,虽族中子弟任州郡都督、司马不在少数,但毕竟无名起兵,罪同谋反。

如果被他们抓到了时机,首当其冲的是谁呢?

自然是这些恩选前去尚书台、御史台赴任的士子,还有韦娴儿。

以仁治国,以德为政,以法治吏,法为军纲。得罪的是世家和官吏,收益的寒门和百姓。江初照将名收了,害落不到她头上一点来。

司马信这是在保她。

江归明了。似乎想到什么,转头又问:“那殿下让崔玉棠前去推行新政事宜,日后首当其冲的便是她,她为了保你愿意得罪崔令君?”

这不一样。江初照正踌躇着如何与她解释,突然想到:“你与秋筠也是饭同食,寝同眠,何故问我?”

自然与司马信和崔玉棠的不一样。江归道:“我如今寄人篱下,哪里有闲地让她单独住一个院子?”

江初照朝庭院中望去,这偌大的府邸就她一个人,“许胥单独给你安排了一个院子,有厢房,又有侍女可以传唤。即便你是真的不放心,让她住到我这里来又有何妨?”

江归:“这如何一样?”

江初照有些心寒:“既是你亲手托付的人,阿姐还能害她不成?”

江归辩解道:“阿姐自然不会害她。只是她父母双亡,府里一个人也没有了。离开了故乡,孤身一人随我到洛阳,或许需要人陪伴,将她一个人放在一旁,我怕她伤心。”

那你的阿姐不是吗?孤零零地待在这府中。但江初照并不难过,她也自诩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初一和十五并不当值。”为何不回府?其实也在怪自己将她留在尚书府对吧。

江归垂了垂头,“她初到洛阳,我想带她看看京城风光。”

罢了。“下月初一不当值时,带她来看看我。你俸禄不多,总得带她制两身新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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