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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赵崇约嘴角一抽,“提他干什么?整个大周朝廷都对这人讳莫如深的。”

“晋阳案事发之时,你在哪儿?”

“在户部打杂。”赵崇约纳闷了,“他不是早就死了嘛,还是柳公亲自盖棺定论的。”

“当年的晋阳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许枫桥铆足了劲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卷宗是绝密的,我只不过是个户部小小员外郎,没权利也没必要过问,一问三不知最好。不过,卢更生能科考入仕,至少说明一点,他父亲没有受到牵连,应该是有人出面保了卢元礼,具体是谁呢,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啊。”

许枫桥:“柳令公。那柳令公又是为什么?”

赵崇约不说话了,看许枫桥犹如看学堂里糊涂捣乱的学童,无语之中带着些包容。

“你去问柳令公比问我来得快。”

许枫桥心想那周容咋没一刀把你咔嚓了。

“那行。”许枫桥不经意翻了个白眼,望向天际。

皓天白日,群山连绵,晋地特有的峻拔高山,一半被郁郁葱葱的松柏覆盖,一半则暴露出土石。

烽堡镶嵌于其间,树木掩映下毫不起眼。

忽然一点狼烟起,如墨般洇开,缓缓升腾,占据了一小块天空,紧接着越来越大,浓密的黑色要人喘不过气来。

许枫桥的心紧了,一手停在刀柄上。

一点,两点,三点……守烽人点着了十几个烽堡的狼粪,烽堡齐齐示警!

那是雁门关的方向!

许枫桥转身骑上蹑影,拔出古雪,刚带出来的小兵也紧跟着有模有样学,牵了马匹或是提起刀枪,丝毫不敢马虎,成横平竖直的方阵,迅速在营内平地集合。

整个过程无一人说笑,总计不到一刻钟。

许枫桥只给萧飒使了个脸色,后者便将赵崇约等人安置在营帐内。

“神武军,随我出征!”

青松观。

钟楼和鼓楼之间有棵古松树,传言已有一千年的树龄。

许元晖屹立着,手里还捧了个风水罗盘。他今日还是穿着缟衣黑缘的道袍,背后纹了个八卦图样,头发松松扎在头顶,戴了个芙蓉小冠。

拂尘一甩,他又昂起头看周围殿宇的排列。

“暗含九宫八卦,有趣。”

青松观的构造比较玄妙,不是按照传统的中轴线,殿宇错落开来,对角线相连,正对中央的三皇殿,成辐射状。

周围的殿宇用连廊连接起来,二层的攒尖亭旁种了几棵丁香树。许元晖登亭远望,刚好能看见正中央大殿的屋脊,以及上面的一排脊兽。

琉璃瓦有些许褪色了,参天大树的枝干投下阴影,略有暑气。

凭栏远望,唐景遐正带着许冲、独孤理在院子里玩游戏,手里还拿着两串糖葫芦。

多大人了……还吃这些。许元晖扶了扶额,就从亭子旁的石阶下去了。

刚下了一半,唐景遐邀功似的冲上来,“道长,给,糖葫芦!”

许冲正眼巴巴地看着唐景遐,两只手往上探着,小孩子不甘心到嘴的肥肉飞了,急得脚连连直跺。

不过独孤理倒是很镇静,抱膝坐在古松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许元晖接过糖葫芦,在唐景遐盈盈笑意里,又把糖葫芦给许冲了。

于是小唐女侠的笑容转瞬即逝。

“我给你买的。”小唐女侠在许冲手舞足蹈奔向独孤理的背影里黯然神伤,这时几片柳絮好死不死地飘到她鼻孔边,当即让她打了个喷嚏。

“我已经过了这年纪。”许元晖也是无奈。

“那你喜欢什么?”唐景遐背着手,朝他眨巴眼。

“喜欢你离我远点,别这么看我。”

“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

“撒谎!”唐景遐双手叉腰,终于让她逮住了许元晖的错处,“那你为什么对冲儿和理理那么好,还说要收理理做徒弟呢!”

“这和喜欢是两码事。道学总要有传承,我看见根骨清奇的就想收徒。”

“喜不喜欢我?”唐景遐趁热打铁。

许元晖:……

这时廊下侧门多了个人,卢蕤刚午睡起来,看见这一幕,只好掖了掖绿袍,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赶紧又往来处去,和侧门里那棵柏树站一起融为一体。

“小师叔!我有事找你!”许元晖如蒙大赦,一边招手一边小跑了过去。

唐景遐在原地嗤了一声,“切,一个大男人,畏首畏尾的。”

“元晖,你这么害怕小唐的嘛。”卢蕤笑道,“你俩一个逃,一个追,看来下半辈子有热闹看了。”

“你就别说小唐了,说说你自个儿。你认真的?你真想和小桥……你图他啥啊?”许元晖和他一块儿来到了青松观后的小石潭,绕过葱郁篁竹,终于在石桌前站定。

小石潭周围垒了一圈怪石,向外凸着,上有自然之斧凿,如潺潺水波,在坚硬无比的磐石上留下痕迹。

石头和水面的交接点,长了一圈青苔,黄竹自旁斜逸而出,搭配上外圈沉甸甸往潭心倾倒的篁竹,真真如囚笼一般。

这处竹子长得极好,至少在河东这样的水汽不多之地,已经算是长势喜人了。

白鹤振翅,丹砂一点,身形颀长。

“我做很多事之前,都是深思熟虑的,所以元晖,”卢蕤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你不必想着要劝我了。”

“小桥这人啊,”许元晖也坐了下来,拂尘随手横放,簌簌垂下,“我跟他相处没几年,不过三岁看老,也稍微能看明白他这心思。他轻易不动心,能让他下定决心的也只有力量。他两年就练完了我八年才练会的剑法,至于道门的经书,一概不看。”

卢蕤颔首安静听着。

“他就像一把刀,没有刀鞘的刀,说起话来带刺,嘴上不饶人。其实这种人很纯粹,喜欢就是喜欢,一定要让你知道,不怕你不回应,也不怕旁人说什么。”

许元晖想了想,自己的经验实在是没有说服力,沉吟片刻,“那,既然你们都想好了,就这么走下去也成。人活在世上,难得一个可心人……”

“你真的不喜欢小唐吗?”卢蕤笑道。

“我说不清楚,也许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也不在了。你说,我能贸然给人家承诺么?而且,如果让她知道,我一开始喜欢的人跟她性子很像,她心里就不会有芥蒂?”

卢蕤不置可否,“那不好说,你不如直接摊开讲,我不认为人一辈子只能喜欢一个人,你又不是同时喜欢俩,怎么就搞得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是……”许元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卢蕤对儿女情长看得很豁达,不太能懂许元晖在拧巴什么。

“不如聊聊呗?”卢蕤劝道。

许元晖没奈何,站起身,把拂尘又捧如怀里,心怦怦跳。

不是说卢蕤和许枫桥么?怎么拐着拐着又到自己身上了?许元晖心想这小师叔玩得好一手回旋镖,每次聊到不想启齿或是较为私密的话题,就会冷不防反问。

而被反问的人往往没意识到话茬子已经反转了过来,就会从一个提问者变成回答者。

“呃,你注意休息,这几天别看那文牒了。裴顗要是还有点良心,这时候就不该来打搅你。”

卢蕤苦笑,“我知道了。”

许元晖走后,潭边就剩下了卢蕤一人一鹤。

鹤唳声清亮,贯彻九霄,真真如仙人。

卢蕤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竹笛,托父亲的福,小时候在“惨绝人寰”的笛声里长大,他不服劲,偷偷向乐师学。

世族公子哥,除了读书,剩下的时间全由自己打发。于是除了学琴,卢蕤还会偷学笛子。

笛子便携,时不时吹一曲,而且保养起来也简单。

卢蕤学着学着就发现,父亲能把笛子吹得那么难听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下的宗师了……

好像是一种刻意的难听?卢蕤甚至萌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父亲应该很会吹笛子才是,为什么装作不会吹呢?难道说和他一样,不想让人知道然后每次宴会都当做乐工使唤?

这次没有曲谱,卢蕤吹了首《梅花落》。

萧疏清远的笛声,自竹林间传来,群鸟亦有心,栖枝倾听。

仿佛能看见刚下过雪的高天旷野,梅花与白雪互相映衬,凛冽中透露出香气。而后雪化梅落,人事纷繁,楼头上的兵卒,依旧望着回不去的故乡。

这是一首思乡曲啊。

卢蕤盲记了一半的曲谱,于是只吹了一半就停下来。这时,小院后门的门轴松动,吱呀一声,闪进个红影。

卢蕤微一侧目,就知道是谁。

不过在裴顗看来,就是对方连正脸都不肯施舍。

“你还会吹笛子呢。”裴顗向来不擅长活络气氛,这时竟有一种笨拙感。

卢蕤颔首,离了石凳,往松树边去了。那儿有只小猫,亦即原先在霍家寨的“小桥”,被许元晖一并带了来,如今在青松观养着。

小桥很亲人,见卢蕤来,尾巴尖儿往下弯,喵呜叫着,蹭着他的腿不肯离开,落下好多猫毛。

卢蕤俯下身,把小桥抱在怀里,直接靠着松树坐下了,因此小桥就落在了他曲着的大腿和肚子之间。

小桥舔着爪子,又刮刮耳朵,打完哈欠,还吧唧嘴,浑身鱼腥气,估计刚才哪个小道士又喂了鱼干。

卢蕤一句话也没说,整个脊背贴着树干,手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猫毛。绿袍撒在绿荫地上,和湛绿色的瞳孔一起,相映成趣,衬得裴顗那抹红反倒是破坏气氛。

他侧脸对裴顗,下颌线紧收,眼尾上挑,那眼神里说不清楚是什么,良久,无言。

“我……来看看你。”裴顗又道。

“走了后门?”卢蕤问。

裴顗见他终于说话,可算是放松些许,“前门许元晖肯定不让我进来,我听到笛子声,才敢来的。”

卢蕤下意识反应是印章的事,“兴师问罪?”

“不是。”裴顗坐在卢蕤刚刚起身的石凳上,“我怎么可能会……”

卢蕤想过很多尖酸刻薄的话,然而只有在面对周慈俭的时候,才会不假思索全部说出口。

因为周慈俭是敌人、对手,那么裴顗算什么呢?

他想了半天,也只有一句话了。

“我不欠你的。”

裴顗偏偏最受不了这句话。

“你欠我什么?你什么都不欠我。”裴顗起身朝他走来,“我最害怕也最讨厌你就这样冷冰冰的。你不恨我,你也不喜欢我,难不成你现在只讨厌我?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是趁手兵器,和横行无忌的后台?”

卢蕤抬眸看他,“那你还想要什么?”

裴顗哽住了。

是啊,你还想要什么?想要和卢蕤一起回到过去?想让卢蕤变成只属于你一人的卢更生?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

那时候的卢蕤确实是,在书院里只正眼看裴顗。卢蕤没什么朋友,或者可以说一个也没有,人人都说这卢更生跟个木头似的,只知道对着书册发呆,问他什么也不说,带他出去玩也不去,久而久之,就没人找卢更生玩了。

裴顗知道不是的。

只有裴顗知道不是的。

卢蕤喜欢抚琴,喜欢养花花草草,也喜欢自创笔法,心里有很多事,就是不说出来。

所以当裴顗看见卢蕤毫无禁忌地跟许枫桥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有人把卢蕤从自己身边抢走了。

其实,他真的属于你么?阴差阳错,本就是造化弄人,从不肯交予别人的信任,在交给你后,落得个遍体鳞伤的结局。

焉能不痛?

即便你不是始作俑者,但……镜子碎了就是碎了。

再也圆不回来了。

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敢要什么?裴顗靠近卢蕤坐下,松涛阵阵,四下阒然,偶有小猫的呼噜声,两个人的呼吸声听起来都那么明显。

“我想要的,可能就一个吧。”

“嗯?”

“想要你好好对我说话,这样证明,你不是那么恨我。”裴顗苦笑,“我改主意了,我不想当你最恨的那一个。”

卢蕤想了很久,好好说话?怎么个好好说话的法子?想来想去,也只能劝裴顗早些放下。

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祝你早结良缘,婚姻美满,子孙绕膝。”

裴顗的笑容凝滞住,好久才木然地提起嘴角,整张脸像是不属于自己,好像不控制下一刻就会笑得很难看,“你咒我呢。”

“没,对你的祝福。”卢蕤心潮迭起,硬是用风平浪静的语气掩盖内心深处的伤疤和遗恨,这句话一如当初的“都过去了”,只要说出来就有莫大的魔力,能将一切伤痕消弭于无形。

按下不表,从来就不是毫不在意。或许在多年之后的某一天,已经结痂的伤疤会复痛,从已经愈合的表皮渗出血来,星星点点,提醒着伤疤的主人——

你受过什么样的伤,你做过什么样的事。

小芦苇:拿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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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1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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