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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一门双喜

什么!宫里又来旨意了?这最近是怎么回事?李峪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先安抚好媒婆让她稍事休息,一边赶紧吩咐下人摆好香案,带领众人前往前院接旨。

李卿带着绿蕊正赶到正屋,还没进门便见李峪带着众人慌慌张张从里面出来。

见到门口站着的李卿,李峪急急说道:“还愣着干嘛?都给我去前院接旨!”

李卿只得抬脚跟上。

屋内懵圈的媒婆透过掀起的门帘,正好窥到一角李卿的模样,立时瞪大了双眼,心里不禁疑惑这位小姐可是秦大当家要求娶之人,若真是如此,也难怪秦大当家如此上心了。

只是这谈亲之事突然被打断,也不知是好是坏啊!媒婆忐忑不安地在屋内等着。

前院里,李峪带着府中众人赶到,只见院子正中两列随从围着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分列两侧,气势轩昂。李峪不禁心里一紧,竟是中书省的大人亲来宣旨,可见是大事啊。

“李大人,人可齐呢?”为首那人见李峪前来,拱手问道。

“回大人,阖府上下人等均已到齐。”李峪额头冒汗,强自镇定地回道。

“好,李府众人听旨。”

下面哗啦啦跪了一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秘书少监李峪之女李卿贤良淑德、蕙质兰心、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甚悦。今皇五子正值壮年,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李卿待字闺中,与皇五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五子为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吉日完婚。钦此!”

什么!!!

皇帝赐婚李卿为五皇子正妃???

底下跪着的李府众人只觉惊雷滚滚,被砸的满头晕。

“李大人,还不快行礼谢恩?可是高兴坏了吧。”宣旨的人满面笑容地说道。

“臣,臣跪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峪闻言才堪堪从震惊之中缓过来,颤抖着谢恩。

待接过宣旨大臣手中的圣旨正要起身之时,却被对方伸手按住:“李大人,别急,还有一道圣旨。”

什么!还有一道圣旨!

李府众人快要晕厥。

宣旨大臣见状,好笑地从身边侍从手中接过另一道圣旨,展开宣读。竟与刚才的赐婚旨意差不多,是要册封李嫣为恒王侧妃!

“臣跪谢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次李峪不敢拖沓,立马三呼万岁磕头谢天恩。

“李大人快快请起!一门双妃,本朝以来可是头一家啊!恭喜!恭喜!”

“多谢大人!”李峪不知今日李府祖坟冒了什么烟,高兴地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还是身旁大管家反应过来,立时给宣旨众人送上孝敬银子。待送走宣旨大臣后,李峪赶紧吩咐开祠堂、请三公、祭拜祖先!

李府众人登时脚不着地地忙乎了起来。在正屋等候了许久的媒婆听见外面脚步纷踏,李府的主子们也迟迟不回见自己,更觉疑惑,便掀帘而出随手抓了个忙颠颠的小丫鬟。“敢问姐儿,府里这是怎么呢?”

那小丫头忙着去听差,也没细想抓住自己的人是谁,便急急答道:“宫里下旨,册封咱府上二小姐为恒王侧妃、四小姐为五皇子正妃。这不都忙起来了呗!”说罢便挣脱了急急离去。

册封四小姐为五皇子正妃!媒婆闻言只觉天灵盖轰地一声响。

刚才李府才答应了将李四小姐许配秦大当家,双方正要交换生辰八字,接下来就可签下定婚文书。可现在......哎呀,老天爷这是玩她嘛,秦大当家那她可怎么交代啊!

媒婆浑浑噩噩地出了李府门。没走多远,李府的人终于想起了秦家那档子事,赶紧追了出来对着媒婆好生一番交待。媒婆也知事已至此,只能一一点头应答。

一旨圣意,几多欢喜几多愁。

李嫣美梦成真,欢喜的说不出话来。王氏虽然嫉妒李卿被纳为皇子正妃,自己的女儿只封了个闲散王爷的侧妃,但她早知自己女儿心系恒王,今朝既已如女儿愿,她这颗心也算可以放下了。

而浑浑噩噩听完圣旨的李婉犹如失了魂般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门窗锁闭,不吃不喝,任由外面的人拍打叫喊,不为所动。

册封一事尘埃落定。李卿心中千般谋算万种思绪,此刻全然消失不见。未来或将是一条她从未走过的荆棘之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却又必须面对。夜色渐浓。喧嚣了整日的李府终于寂静。芳园内,李卿静坐下来,提笔给萧胤彦写信。

寥寥几语,山盟海誓。

“你既真心相待,我必生死相随。前路纵是刀山火海、滚油烹身,我也无怨无悔!”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待嫁。李府一门出了两个皇子妃,还都得皇帝亲自赐婚,满皇城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前来祝贺结交的门阀更是数不胜数。李峪和王氏日日应付,忙得不可开交。

钦天监算了吉日,两桩婚事都定在来年三月,李卿的婚期在李嫣前面几日。遂在四个多月的时间里,诸事皆要准备妥当。宫里派了两位教导嬷嬷,专事教导李卿姐妹二人宫规礼仪。李卿自知既选了这条路便当全力以赴,学的格外认真。

转眼到了腊月,北边传来喜报,白大将军大破北羌胡人大军,收三座城,北羌降。因白兰在此一役中战功显赫,皇帝特封金兰卫将军,成为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将军,不日就要还朝谢恩。

得知此消息,李卿自是高兴不已。

白兰回朝当日,几乎满城百姓都到城外迎接,人山人海,翘首以盼。许多仰慕白兰却不敢流露行踪的贵族小姐则乘车跟在人群后面,隔着垂帘望着外面的热火朝天。

李卿自然也在人群之列。只不过她现在身份特殊,出行都有多人跟随,只好坐着马车遥遥望着人群中跨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

入夜,李卿还未歇下,就收到白兰托人送进来的信。

“这么厚?”李卿瞧着绿蕊手上拿着的“卿儿亲启”字样的信一脸讶异。这两年她与白兰虽有书信往来,但奈何距离太远,一封信寄来寄去到手都是数月之后,所以消息大为延迟。

“可不就是嘛。”绿蕊好笑地递了过来。

李卿赶紧溜到床上,多挪了两个蜡烛到床边,就着明亮的烛光看了起来。

信上的字迹新旧不一,想来是多次写下的,内容大多是白兰这几年在北边战场的亲身经历。

李卿认真读着,思绪不禁跟着飞到了北边,仿佛在漫天雪花、茫茫原野上看到了白兰英勇杀敌、巾帼无双的模样,表情也跟着白兰的描述一会儿笑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后怕,直至深夜才堪堪读完。

“绿蕊,我真羡慕白兰,天高海阔,任其翱翔。”李卿读完信,见绿蕊还坐在桌边熬夜记账,便把她拉过来躺下,闲聊起来。

“小姐,您也很厉害啊。这几年为了生意上山入海、走街串巷,您哪儿没去过。”

“那倒是,哈哈哈。”李卿不禁想起了几年前白手起家时的光景,竟已恍如隔世。当时的自己虽然辛苦,却是真的快乐。只是以后呢?

当了王妃,她还能那样吗?李卿暗自惆怅。

“小姐,您是不是为了入宫之后的事烦忧?”绿蕊见李卿心事重重,不禁问道。

“还是你懂我!相较于荣华富贵,我还是觉得自由更为可贵。”

“小姐,那五皇子殿下呢?就不可贵啦?”

“好啊,开始打趣我了是吧。我听说最近来荃的妹妹总来找你,张大娘也极力撮合你和来荃,就是不知来荃那小子可入了蕊蕊大掌柜的眼呐?”

“小姐,您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不和你说了。”绿蕊害羞地侧过身去。

李卿知绿蕊脸皮薄,也不敢多揶揄,静默了一会,困意也上来了,迷迷糊糊间仿佛听绿蕊说了句“小姐快睡吧,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绿蕊都和您在一起”,不禁含笑沉沉睡去。

李卿闺中待嫁,等闲不得出门。那日白兰在信中告知,她在北边与常年驻扎边关的将军程如苏从相互鄙夷到同阵杀敌,最终情定边关的故事。李卿不禁为自己的好姐妹感到高兴。此番白兰回京,亦是要和程如苏完婚。

程如苏此人自幼丧父,家中只一母一幼妹与其相依为命,其母为抚养一双儿女,日夜操劳,累坏双目。此番班师回朝,白兰做主将程如苏母亲及妹妹一并接到了皇城。皇帝听闻此事,特允程如苏回朝与白兰在皇城办婚事,并赐了一座宅子令其妥善安置其母后再回边关。婚期正在李卿大婚前面不久。

想到二人都将嫁做人妇,白兰婚后也不会在皇城久留,两个好姐妹便天天想方设法约出来见面。白兰那边还好,行动不受限制,可苦了李卿,每天为了出门绞尽脑汁,还要被教导嬷嬷责难。

萧胤彦自赐婚达成心愿开始,越发忙地不见踪影。帝后双双病倒,萧胤彦又要侍疾,又要帮着处理朝政,自个母妃那边还要安抚,累得呜呼哀哉。

知道李卿的处境后,萧胤彦又要分出身来,隔三差五地打着蔡贵妃的名头将李卿接出门,堵住悠悠众口。

白兰与李卿均不是扭捏之人,每次出门时,便都叫上自己的未婚夫婿当保镖兼随从。谁知一来二往的,萧胤彦竟和程如苏相谈甚欢、引为知己。

一场大雪过后,皇城内外一片苍茫。这日,四人相约到郊外登车赏雪。

“咦,你信里和我说程大将军自小在沙场里打滚,就是个兵鲁子。这怎么反差有点大啊!”白色原野上,萧胤彦和程如苏纵马走在前面,李卿和白兰则坐在车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哪里反差大了?”白兰眼角含笑。

“你说他刀扬沙,饮血马,冷得跟大冰块似的。我看他天天当你的小跟班,暖得很嘛。”

“他哪里暖啦?不过是皇城风气如此,入乡随俗罢了。在北境,他可没让过我一回!”白兰掀起车门帷挡一角,望了眼前面纵马而行的宽阔背影羞红了脸说道。

“外表霸道、内心柔暖、英勇神武、内外兼修,啧啧!”

“好啊,调侃我是吧,谁不知道你家五皇子殿下爱美人不爱江山,为了娶你,差点连命都豁出去了。”

“那必须啊,要不我能答应嫁给他?”

“噗!可把你美得!”白兰好笑地上前掐李卿,姐妹两闹作一团,车里顿时传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前面纵马而行的两个大男人,相顾一笑,满脸无奈。

因雪停放晴,天气格外的冷,虽美景如画,下车逛了一会的李卿却冷得熬不住,遂与三人商议要去醉芳歇吃火锅。

“这醉芳歇好是好,只是它家若无预定,临时去怕是没位子。”萧胤彦略带羞赧地说道。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堂堂一皇子,竟搞不定一个小小酒楼。醉芳歇向来不认权势,只认预定。若要他用皇子权威去压人,并非他一贯行事作风,想来李卿也不想这样。

李卿闻言不禁莞尔。这两年,天然楼又在各地开了好几家分店,和秦氏的君悦楼斗的如火如荼。只皇城的醉芳歇,李卿坚持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只在菜品和服务上精益求精,自然使得这里成了皇城中最高档最难预定的酒楼。

要不要和萧胤彦说,这家酒楼自己想进就进,从来不需排队呢?李卿好笑地望着萧胤彦,一旁的白兰见状抢先道:“五皇子殿下且安心,就我们这几个人去,随时有位子。”说罢,拉着李卿就走。

萧胤彦在后头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拿眼问程如苏。

程大将军连连摆手道:“殿下别看我,皇城我可一点不熟。”

到了醉芳歇,一进门,果然有小二毕恭毕敬地将他们迎到了专供的雅间。

“还是金兰卫将军的面子大啊。”萧胤彦不禁感叹。

“谁让我和醉芳歇当家的是好友了!”白兰望向李卿。

李卿不禁吐舌,又赶紧望向萧胤彦,好在他似乎并未听出白兰的话中之意。

远在鄱州时,白兰就曾偷偷跑去那边找李卿玩,那时便知晓了李卿的底细。这几年两人书信往来,李卿对白兰也有诸多告知,所以白兰算是皇城之中为数不多知晓其能耐的人。

雪天里,四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吃得不亦乐乎,只觉舌头都要鲜掉了,连向来对口腹之欲毫不挂念的程如苏,在尝了第一口后,头都不见抬起来,只顾涮肉吃菜,被白兰好一阵揶揄。

吃完要离去时,醉芳歇掌柜高爽亲自相送。

登车之时,白兰先上马车,萧胤彦和程如苏去前面牵马,李卿也欲登车,回头见高爽一副有话不说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禁开口道:“高先生可是有话,直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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