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十七年六月初四。
他们于初四晚上到达上京。
刚到谢府的谢隽,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他进宫时,奉命将谢意然也一同带去,回来之时,谢隽早已命人将消息传回了上京。
但庆元帝并未先召见谢意然,而是唤了谢隽进殿。
庆元帝捏着手里的折子,走到谢隽面前,上下晃了一下,“清时,你说同样是朕的岳丈,大庆的国丈,李相他怎么就不懂得何为收敛啊。”
从谢隽带回来的证据所看,李相手里的钱,比得上国库的一半了,且一大部分都送到了鸷鸪国,这么些年来养着,也难怪鸷鸪国开始有些躁动。
仅一个通敌的罪名就已经能让李相栽了,可李相根基太深,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是三皇子的母家,李家不能动,但也留不了。
成元帝的声音在谢隽头顶响起,“清时,姑父老了啊,是真累了。”
话音一落,谢隽身子一僵。
随即又听到,“听你信中所说,你二叔家的那个孩子,是李相调换过的三皇子?”
谢隽道:“臣不敢保证,只是见那富阳县令唤他三皇子,且,与圣上您很是相像。”
“那就宣他进来吧。”
内侍闻言,向前一步,挥着手中的拂尘,喊道:“宣,谢意然进殿。”
谢意然低着头,进到大殿,双手作揖,撩袍跪地,道:“臣谢意然参见圣上,圣上万岁。”
此时庆元帝见了谢意然,不紧不慢的端起手中的茶水,抿了一口,放在桌案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抬起头来。”
殿间就庆元帝,贴身内侍,谢隽和谢意然四人,听到这话,谢意然将头缓缓抬了起来。
原以为有几分相像,现下见到内侍不禁一愣,这是一张和庆元帝年少时,如出一辙的模样,他看向庆元帝,点着头。
庆元帝也晃神了一下,默了半响,随后道:“你可能证明,你就是朕的三皇子?”
谢意然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的说道:“回圣上,李相曾告诉过臣,当初臣在满月被抱走时,耳后有一块被烫伤的疤,那是圣上您与皇后争执时,不小心碰到蜡烛的烛泪滴在了臣的耳后。”
庆元帝听了谢意然的话,看了一眼内侍。
内侍走到谢意然身边,看了一眼他耳后的疤痕,走到身上的身旁,悄声道:“回圣上,确实有有一道疤。”
庆元帝看着地上的谢意然,闭了下眼睛,叹道:“平身吧。”
谢意然和谢隽都怔了一下,似乎都觉得庆元帝的态度有些太奇妙了,有些过于冷淡了,甚至连谢意然受伤一事也没过问过。
谢意然起身后,仍低着头。
萧云飞被贬为庶人,李相因贪污被赐死,李家男定全部秘密处死,皇后李氏依旧坐着凤位,谢意然改名为萧意然,赐皇子府邸。
******
谢隽坐在马车上,闭着眼假寐,脑海里想着庆元帝留他一人时,所说的话。
庆元帝让谢意然先退下,只留谢隽在殿内。
“清时,你可知我为何对他如此冷默?”庆元帝背手站在谢面前。
谢隽低着头,道:“臣不敢猜测圣上之意。”
庆元帝脸色一顿,笑道:“你小子猜测的还少?朕今日许你猜测。”
谢隽也扬起了嘴角,问道:“圣上可是对他心存疑惑?”
庆元帝摇摇头,“朕见他第一眼就知,他就是朕的儿子。”
谢隽不解。
庆元帝缓声道:“他与朕年少时,无论是秉性还是相貌都一模一样,连眼下藏着的野心也是,可也正是因为如此。”
“他从小在李相手下长大,可也能为了脱离掌控,甚至大义灭亲,他的野心勃勃让朕竟有些害怕了。”
庆元帝当年甚至比萧意然还要心狠,但他当时别无办法,皇子之间的争斗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才找了李相这样的合作对象。
可萧意然不同,他只有李相这么一个对手,他拿准了李相不会让庆元帝有出色的儿子,所以对于他这个如出一辙的儿子,必定会心生欢喜。
可他偏不如萧意然愿,让他明白,他的心思他都猜得到。
他看着面前的谢隽,他是有了一个出色的儿子,可是同谢隽比起来,他的儿子显得那样不堪。
成元帝道:“清时,朕希望你能像辅佐朕一样,也辅佐三皇子。”
话一落,谢隽便知,这皇位是定了。
随即撩袍跪下,道:“臣遵命。”
成元帝听了谢隽的话,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柔和,亲自将他扶起来,然后道:“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你姑母也在等着朕安寝呢。”
……
思绪渐渐收回,谢隽掀开帘子,道:“回时园,就说我还要整理案宗。”
临夏闻言,不禁啧了声,将马车换了个方向行进。
到了时园,温蕴儿眼下已经歇下了,从富阳回来后,舟车劳顿的,梳洗完连晚膳都未用,就歇下了。
此时听到谢隽推开内室的屋门,“咯吱”一声,虽然动作很轻,但已经睡了一会的温蕴儿还是醒了。
她闻声而起,趿鞋下地,柔声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谢隽也不知为何,今晚就是想要见到她。
见他不语,想起自己未用膳,现下也是有些饿了,问道:“你今晚可用膳了?”
谢隽摇摇头。
温蕴儿看了眼天色,已是深夜了,说道:“你等我一下。”
然后将寝衣脱下,换上衣裙,拉着谢隽往外走,“咱们悄悄地,别吵醒了他们。”
谢隽见她猫着身子,也学着,跟在她身后看着很是可爱,嘴角微微扬起。
她猫着身子,扭头看到谢隽也学着她,高大的身子缩着,看起来与他平日里很是不同,有些滑稽。
温蕴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捂着嘴巴,眉眼弯成一轮弯月。
没走多久,两人来到了厨房,温蕴儿看着谢隽道:“会生火吗?”
他点点头。
温蕴儿见他点头,便吩咐道:“你去生火。”
谢隽也不问为何,听着她的话就去灶台生火了。
她在厨房转了一圈,拿了些鸡蛋和蔬菜,端到灶台边。
两人很配合的做了两碗鸡蛋清汤面。
温蕴儿看着谢隽盯着那碗面,却迟迟不动筷子,问道:“怎么不吃?是不相信我的厨艺吗?”
谢隽摇摇头,看着那碗面,色香味俱全,甚至光看着闻着,就知道不差,开口说道:“有些不舍,我都不知晓你会下厨。”
他从未见过她下厨,而以她的身份,更不会去学这些。
温蕴儿点点头,“我确实不会,这是我第一次做,也是我最后一次做,你可要将他吃完。”
谢隽挑起眉宇,好奇道:“为何是最后一次做?”
虽说洗手作羹汤这种事不需要她来做,可是她第一次便做的这样好,为何是最后一次做了。
温蕴儿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因为烟火气太大了,做饭时我脸热的发烫。”
他柔声道:“那就以后不做了,我做给你吃?”
温蕴儿惊奇,“你会下厨?”
谢隽点头,道:“快吃吧,等下面凉了。”
他以前办案时,经常风餐露宿的,连个客栈都稀少,饭菜也时常不和胃口,时间久了,他便学着自己做,改善一下伙食。
谢隽也不负她的那句将面吃完,他不仅将他那碗吃完,连她剩的那大半碗也吃下了。
温蕴儿脸颊微红,看着他端过自己吃剩的面,道:“那是我吃过的,你、”
“我怎么了?”
谢隽正准备挑起面吃,听到她这么说,问了一句,就直接吃了起来。
似是饿急了一半,三下两口的面就吃完了,还将面汤也喝的干净。
若是被人瞧见镇国公府的世子,大理寺少卿他此时吃着一个女子吃剩的面来,还吃的津津有味,将面汤也喝下,恐是无论如何断不能叫人相信的。
见他吃完,她将帕子递给谢隽,“擦擦嘴巴。”
谢隽接过帕子擦了擦嘴后,附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哪处我没吃过,一碗面而已。”
温蕴儿被他羞红了脸,举起手就要推他。
被他先擒住了她的皓腕,低下头落了一个轻轻的吻,“温姑娘的素面救了谢某一命,谢某无遗为报,不如以身相许来报答温姑娘,可好?”
温蕴儿的手被他禁锢着,不轻不重的,再他亲吻的地方细细摩挲着,像是有人拿羽毛轻拨着她的心房。
她“哼”了一声,道:“不好,一碗素面就值得你以身相许,你也忒不值钱了,我可不要。”
谢隽一听她这话,一双好看的眸子化成一滩春水,勾着唇角,盯着温蕴儿。
他的模样生的极好,尤其是那双眸子,像是会勾人一般,这样柔情似水的笑着,让她不禁吞了吞口水,疑惑:“你笑什么?”
谢隽将她圈在怀里,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似有似无的幽香,悄悄钻入他的肺腑,让他既安心又上瘾,咬了咬她的耳朵,“温姑娘,你不能不要要,我可是赖上你了。”
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在床榻上,让她心甘情愿地的说着。
温姑娘要谢清时,她温蕴儿要谢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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