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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24

春逝24/

一个纤细的女人。尤溪的初始印象是这样的,裴锐想。

阳光照在她身上,像是从她的身体穿穿而过。结婚不久,裴锐说接送尤溪上下班,很快被尤溪拒绝,尤溪的表现很疏离,裴锐并不意外。

只是认识三个月就结婚,确实算得上是闪婚,而两个人的年岁其实没有很大,原本不需要这么着急,但两个人都希望快一点结束,所以才会这么匆忙,像是赶着完成什么任务似的。

当时是怎么决定的已经想不起来,只是有一天下午下班,裴锐看到尤溪从地铁站门口出来,一路往小区走,她走路的速度不快,晃晃悠悠,像是一个迷茫的孩子,裴锐就这么跟了尤溪一路,直到他驶入地下停车场。

她在想什么,她因为什么而迷茫,裴锐从来没有问过。这段婚姻让两个原本不太熟悉的人链接在一起,可关系本身并不牢固,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那时他没有在这件事上在乎很久,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到底为什么一直记得这件事也不能很完整地想起来。可现在不一样了。和她有关的所有都不一样了。

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来抚慰她的伤痛,裴锐没有经历过,无能感同身受让他此刻有些无措和笨拙,只是坐在床边,凝视着尤溪一会儿,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

胸前的布料不薄,渐渐湿润了,细细密密像是春雨,天罗地网布上裴锐的心脏。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两个人有什么不好呢?并不是一定要小孩子的,此刻裴锐想。没有什么东西是一定要做的,成年人也未必清楚,生孩子本身就是私心,无论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期待孩子的出生。只有身边的人最应该珍惜。

“蒸鸡蛋好了,我去端过来。”

“好。”

没有人安慰的话,尤溪不会这样,她已经习惯自己调解情绪,一个人待一会儿,这是很安全的感觉,但她又想,她不该抗拒裴锐的安慰和温暖。

她在独立的同时,将别人推开很远,不允许任何人走进自己的生命,却忘了人生活在社会中,本身就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来往,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

受伤并不意味着曾经的安慰和温暖不存在,也不代表这些柔软是错误。

尤溪看向门口,裴锐戴着防烫手套将炖盅从蒸锅端出来,先是放在餐盘上,随后从柜子里找出调羹放在炖盅边,在蒸鸡蛋上撒了点白胡椒,又淋了一圈香油。

端出来前撒了点葱花和香菜。

坐在床上,裴锐看着尤溪。有比法律上更坚固的东西出现了,联系着两个人的——痛苦、喜悦在某一刻变成了共鸣,是旁人无法介入和代替的。

尤溪想起来两个人上次去孕检时候见到的月份大的孕妇,挺着好大的肚子,鼓囊的腹部那样可怖,却看不到一个害怕的表情。身边陪伴着丈夫,百无聊赖的样子,仿若孩子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只是因为子宫在女人的体内,男人毫无反应。

很奇怪,明明是两个人才能完成的事情,最后只有一个人因此疼痛。

连同现在,尤溪吃过了蒸蛋,看向裴锐,他开始收拾桌子,他眼中的担心不是作伪,可这并不是为了孩子,更多是因为她。尤溪有些游离感,模糊不清的混沌感再次出现了,直到裴锐回到床边握上她的手。只有身体的温度让她感到真实。

“这几天好好休息,等你暑假我休年假,我们去其他地方散散心。”

“好。”

过了一会儿,他问,很小心翼翼地:“我可以躺上床吗?”

尤溪点头,掀开被子,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他的手隔着衣服放在她的腹部,问:“药效过去了吗?”

尤溪继续点头。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和颤抖,“痛吗?”

尤溪:“有点。”不是很剧烈的,是带着痒和麻木的痛,她说不清楚,和牙痛或者头痛都不一样。

“要换个姿势吗?”

“不用。”她说,但她还是躺了下来,和他面对面躺着,侧躺让她有些不舒服,尤溪皱眉,平躺下来,看不到裴锐的表情,聊天的声音不受影响。

“别太担心,医生说现在这种情况很多,因为很多的吃的东西和用的东西添加剂很多,所以才会这样。”

裴锐说,“之后还有几次康复治疗,我陪你一起。”

尤溪:“你的工作不忙吗?”

裴锐:“我请假了。”

尤溪:“我一个人也可以,你不是也说现在很常见吗?”

裴锐:“我想陪你。”

原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他不能分担怀孕和流产的痛苦,如果连陪伴都做不到,未免太不称职。

尤溪说:“其实你有时候很固执。”

裴锐嗯了一声,“哪一方面?”

尤溪说:“有时候啊,明明你已经决定好了,只是告诉我,却用商量的语气,最后说服我。”

裴锐想了想是这样,“你很讨厌这样吗?”

尤溪:“我如果说讨厌你会改吗?”

裴锐:“我意识到会纠正,如果我没意识到,你提醒我我也会纠正。”

尤溪:“还好,我本身也不愿意多思考,所以你做了决定我就跟着你的决定继续下去了。”

“如果你不舒服,应该要说出来。”

“好,我会的。”她顿了一下,“你也是。”

裴锐:“你总是很紧张。”

尤溪嗯了声,“我也努力改一改。”

“有给你压力吗?”

“一点点。”

“能承受吗?”

“我可以试试。”

“如果觉得很累也没关系。”

“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些东西是一直存在的,区别只是谁承担,如果我觉得累,那你应该不会觉得太累,如果你觉得累,那我承担的就要少一点。”

“……”想了想,裴锐说,“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你会觉得遗憾吗?”

“不知道。”裴锐说,“你呢?”

尤溪摇头:“我也不知道。”

窗帘没有拉上,从窗户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将两个人印在床上,防盗网的条纹穿过两个人,像是一个封闭的密室。

两个人的聊天声音越来越小。

裴锐:“每次做的时候,你会舒服吗?”

尤溪突然眨眼,“还、还好。”

裴锐:“不舒服也要说。”

尤溪:“你呢?好像男人都很喜欢。”

裴锐嗯了声。

“……”尤溪想问嗯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裴锐的眼睛,突然问不出口了。

裴锐笑着,“你总是很害羞。”

尤溪:“因为一直都是这样,产生欲/望就是羞耻,我很难忽视。”

裴锐:“男人不会。”

尤溪:“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看过黄/片,结婚之前也没有做过。”

裴锐:“没有过有欲/望的时候吗?”

尤溪想了想,“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舒服的时候就忽视了,等过去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和我在一起也会这样吗?”

“有时候。”

“下一次可以告诉我。”

“……”

尤溪微微侧头,去看裴锐的表情。

他笑着,笑容清亮,“听到了吗?”他凑到她耳边,轻声,“你也会开心对吗?”

尤溪脑海中突然出现上次裴锐在被子里帮她,脸颊红红。

“对吗?”他追问。

尤溪点头。

很少有这样宁静的时候,两个人只是聊天,随便聊点什么,说什么都可以,原来并不是只能沉默,原来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那样……没有啊。”

“让你舒服我也会舒服。”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

耳朵痒痒的,她回头,没有回答,又问:“裴锐,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不知道。”

“嗯。”

裴锐反问:“承诺会让你开心点吗?”

“可能是。”

“但那不一定会实现。”

“不是因为觉得会实现而开心,而是因为说出承诺的时候,心情是真的。”

裴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以后,现在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

尤溪回应他,“我也是。”

她伸出手,在被子里摸索他的另一只手,直到两个人的手重新交握在一起,她并不是很喜欢肢体接触的人,可是习惯了裴锐总是牵着她的手,于是在他的身边总是下意识去找她的手。到底不一样了。

太久没有一个人,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习惯的。

尤溪想到刚刚自己拒绝了裴锐去医院的陪同,说一个人也可以,也许还是会失落,即使她不会说什么,可内心的感受是无法忽视的。

有时候并不是那件事情不能一个人做,一个人当然可以,只是对一部分人来说,没有人陪伴的孤独更可怕,对一部分人来说,结婚所造成的麻烦更可怕。没有哪一种对或者哪一种错,而是每个人想要的不一样,每个人的承受阈值不一样。

裴锐握着她的手,“困了吗?”

尤溪摇头,腹部和□□的痛感一直在持续,不够厚重,却难以忽视,“无聊吗?”

“不啊。”裴锐问,“为什么会无聊?我们一直在聊天。”

“只是觉得说的这些话好像没有意义。”

“什么是有意义?”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些都没什么营养。”

“我觉得很好。”他说,“这些都是我们的生活,比营养和意义重要一点。”

“嗯。”尤溪说,“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是吗?”

“嗯,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感觉很好。”

裴锐捏了捏她的手,“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

尤溪有点不好意思,已经快要三十岁了,这么直白的表达却没有几次。

裴锐和她一起看着天花板,“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好,虽然你经常说你固执或者怎么样,但是我觉得你很好,害羞的时候很好,怯懦或者固执的时候也很好,早上起来看到你会很高兴,闻到你做了饭也很高兴,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大事发生,小事情就是我们的日常。我们说的这些话也不是没有意义,我们的生活就是这些,我说话很踏实不是我的关系,是和你在一起都是生活中的这些小事情,这就是我们的全部的生活,感情和其他所有。”

尤溪:“我有很多缺点。”

裴锐:“我也是。”

“我有时候很敏感。”

“嗯。”裴锐说,“这样挺好,不然会受很多委屈不自知。”

“我晚上想吃鱼。”

“我搜一下能不能吃鱼。”

“还是吃菌菇鸡?”

“等我搜搜。”裴锐爬起来去从床头柜摸手机,摸到了后开始在浏览器搜索,搜了一会儿,转头打开外卖软件。

“或者你想吃什么?一直都是我在说。”

“你是病人,病人最大。”

“我会觉得我像是小孩,只有小孩才有特权。”

“我偶尔也很幼稚。”裴锐说,“冷漠和严肃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感觉从前的父母不用假装就已经是成年人了?”

“可能他们也在假装。”

“什么时候才能做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去养育孩子也没有标准,如果有考试就好了。”

裴锐笑出声。

“你觉得呢?之前看到有父母逼到孩子跳楼,其实根本就没有养育小孩的能力,也不会爱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生来就有了生孩子的能力。孩子跳楼之后父母就变成了被同情的对象,如果是陌生人,这就是谋杀,只是因为是父母,就一点事都没有。”

裴锐:“你也是因为这样才害怕?”

“有一点吧,一个孩子因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但其实她到底想不想来到这个世界我们都是不知道的,只有我们希望她来到而已,她是没有选择的,小时候也没有生活的能力,所以过什么样的生活也是我们替她选择的,其实她到底想要怎么样的生活她也是不知道的,都是我们给的,她只能接受。”

尤溪又说:“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也不是那么希望我被生下来的。”

裴锐心口一紧,更贴近了她一点,又很小心地问:“碰到伤口了吗?”

尤溪摇头,没有痛。

“我很喜欢你。”裴锐说,“你说话我就想抱抱你。”

尤溪不知怎么,眼泪就流了下来。

裴锐伸出轻轻细细地抹掉她的眼泪,尤溪没有流泪太久,很快止住了眼泪,她不是很经常哭泣的人,流下眼泪的样子想必不好看。

“结婚的时候,我没有想过很多,那时候距离我上一次分手已经两年,时间已经很久了,我妈因为我一直没有提过再交女朋友,以为我还在惦记着我之前的女朋友,但我没有,只是重心没有在谈恋爱结婚这件事上。”

“遇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我会那么快结婚。”裴锐说,“但觉得你很有力量,又很迫切的样子,我也被调动起来,所以只有你可以,你很好,别总是说自己不好。”

“和你结婚也很幸福,生活就是琐碎的事情比较多一点,没有太多大事,这次算一次。”

“和你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裴锐说,“我们都不知道。”

尤溪:“我不是,我见到你的时候觉得我们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

“为什么?”

“你条件很好。”

“你也很好,名牌大学毕业,又是体制内,工作稳定,脾气也很好。”

“因为我只会生窝囊气。”

“……下次生闷气就回来对着我骂回去。”

“其他老师也是这么说的,说如果学生让我不高兴,那我也不能太轻易放过他们,不然他们只会更嚣张,但是我做不到。”

“一点点改变就会好一点。”

尤溪动了动脑袋,像是只小动物,“是吗?性格不是很难改变吗?”

“如果下定决心要改变,还是可以改变的,可能偶尔还是会反应不及,但是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

尤溪点头,“我试试看。”她想了想,“只是不知道应该要骂什么,有些话太难听说不出口,也不敢,怕那些学生的自尊心受伤,虽然他们调皮,但是自尊心很强,不喜欢老师批评。”

裴锐笑着说:“现在的小孩比以前金贵。”

尤溪:“老教师都这么说。”

裴锐:“你喜欢当老师吗?”

“讲课的时候是开心的——把我从前学到的知识教给他们,如果他们很认真听到话,我会感觉很开心,但是偶尔会很失落,不是所有的课堂都有趣,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求知欲。”

“那就好。”裴锐说,“我以为你是家里要求才考了老师。”

尤溪:“为什么?”

裴锐:“你的学校和专业,如果要赚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考虑在这里考教师,不管是去做翻译还是什么,都比当老师收入高。”

尤溪嗯了声,“我不喜欢当翻译,我不能准确理解别人的意思,大学时候作业也只是中规中矩,只有考试成绩高。”

裴锐:“也很厉害。”

“我点了菌菇鸡的外卖,一会儿送过来。”

“好。”

“还是很疼吗?”

“聊天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疼了。”

“想不想看电影?”

“好啊,看什么电影?”

“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动画电影可以吗?”

“好。”

“我看外国的电影总是脸盲,不过看动画电影好很多,超英系列我都看不懂——大学去过一次电影院,满脑子都是爆炸和打架的画面,内容记不住什么。”

“本来大部分人看电影都是为了打发时间,真正喜欢和分析的都是少数,看不懂就不看了,喜欢什么动画片?”

“这个吧,我还没看过。”尤溪握着遥控器点开其中一部。

裴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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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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