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受伤锦衣卫渡了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元气,一而再再而三使用仙丹之力,苏檀身体消耗极为严重,疲惫不堪,急需静养。然而海上环境迥异,不比中土,修行积累更加艰难。花了几天才缓过来。
“大人。”胡泰小心翼翼禀报,“船员最近有流言,说您是……妖人。”
“妖人?”苏檀平淡地抬起眼皮,“妖人就妖人罢,不然我怎么会被逐出到南洋?”他看胡泰脸色僵硬,又笑起来:“不用担心,等船靠了岸,你们就可以自行回家了。”
船只最终在马尼拉靠岸,这座与月港联系紧密的吕宋城市聚集了大量中国人,让第一次来到异国的苏檀倍感亲切,他决定就在这地留住,花了点时间安置下来,再出资让船员和锦衣卫坐回国的大商船。
苏檀在当地先慢慢出手了船上的茶叶和丝绸、小部分普通瓷器,积累起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身家。剩下的一些瓷器是宫中瓷器,苏檀舍不得转卖,都压箱底了。
原以为就此便可以在马尼拉过上好长一段时间清闲无忧的生活,不想这般平静日子只享受了半月多,就有人主动拜访,恳请见他一面。
“你是?”
敲门的人说:“有位先生想见你,来和您谈生意的。”
“我不做生意了。”
“先生这是哪里话,就算不谈生意,这位佛郎机商人也想跟您交个朋友呢。”
苏檀觉得有些奇怪,他出售瓷器的时候压根没和什么异邦人打交道,这个佛郎机商人从哪蹦出来的,还专程请来翻译陪同见他?
权衡之下,苏檀开了门。
佛郎机人带着吕宋翻译,在翻译的协助下。苏檀得知对方有个朋友是荷兰水手,在一次跟随劫掠中似乎经历了一些奇妙的事。他对朋友的经历很感兴趣,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朋友所说的那个拥有神奇力量的东方人。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翻译在佛郎机人说完后翻译,“您知道,呃……有些士兵就是只想着抢劫——给您造成危险非常抱歉——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到佛郎机看看?”
“去佛郎机?”苏檀皱眉,翻译说:“佛郎机离马尼拉不远,两国之间的航线已经很成熟了,危险度不高。”
“可是我为什么要去佛郎机?”苏檀不是没听说过佛郎机,明朝军队的大炮都是佛郎机进口,但是他对那个地方没兴趣。
“您会有兴趣的。”佛郎机人忽然自己说起了生涩僵硬的中文,他指指自己的脑袋,“我想,您应该还不知道您的那股力量源于什么吧?”
苏檀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
佛郎机人笑起来,切换回母语,翻译听了一会,磕磕巴巴地翻译:“他说您不用这样打哑谜,您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在佛郎机,您可以看到类似的东西。”
苏檀皱眉:“类似的东西?”
佛郎机人点头。
苏檀微笑起来:“空口无凭,我如何信你?”
佛郎机人讲起耶稣与十二使徒的故事。由于耶稣宣扬的与犹太教法理思想截然不同,被法利赛和撒都该人恐惧。犹太教大祭司联合叛徒犹大出卖耶稣,并唆使罗马巡抚用十字架钉死了耶稣,次日,耶稣被裹上没药、沉香的细麻布下葬,于第三日复活。
苏檀对这个故事不陌生,不辞辛苦远道而来的西方传道士们讲过这个。他马上猜到,佛郎机人想说那件裹满香料的裹尸布就是能让他恢复身体健康的神器。
“我想,您会很需要这件东西。”佛郎机人蔚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或许是因为高鼻深目的面部轮廓,他看人的眼神总是那么真切又深情,“您身体看起来很不好。”
苏檀知道自己在马尼拉这样的地方还穿着颇厚的衣服、面色苍白的样子确实不是什么健康人的样子,轻笑:“一条千年前的裹尸布,当真还在世上?”
“光是讲故事,当然无法让您信服,请您看看这个吧。”佛郎机人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小心的展开摊平,递到苏檀面前。
平整光滑的纸上描绘着一条叠起来的布,那并非普通的布匹,材质厚重、布料表面是典型的神器风格花纹,蕴含着某种规律的点与线交织。技艺高超的画家不仅细致的表现了自然叠放状态下裹尸布的褶皱,还在裹尸布周围添加了一圈光晕,这玩意儿是会自发光的。同时,画家在边角书写了一句话:“我听到它在呼唤我……”
苏檀心神俱震,他控制住表情,沉吟片刻后说:“让我考虑考虑。”
佛郎机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翻译说:“那就静待佳音了。”
来自于心间的奇特力量。它的来源,它到底是什么样子,苏檀都一无所知,一也许以前接触过相关知识,但是在漫长的沉睡里遗忘了,记忆丢失了。只隐隐约约记得信赖的人说过一句话:“就像仙丹一样……”
他一度怀疑心间的“仙丹”是什么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仙器,乍然听到、亲眼看到可以在佛郎机见到类似的东西,他真正心动了,再三权衡后,他用六爻测算了下,结果亦如他初见人所觉,佛郎机人并非心怀好意,而是另有目的,此去有凶险,却有在最后关头化险为夷的希望。
在佛郎机人第二次登门时,苏檀答应了他的邀请,不过要花一些时间准备收拾家当,他想趁这次佛郎机之行做一笔生意,多攒些财产。佛郎机人爽快答应,并说自己可以提供船只、船员、补给等一切的帮助,只要苏檀肯登上他的船去佛郎机。
一月后,苏檀带着茶叶、瓷器和自己的全部家当登上了佛郎机人的船,一路上果然风平浪静,顺利无比。在佛郎机人和翻译的帮助下,苏檀还学会了几句常用的佛郎机语,并得知了佛郎机人的姓名,他叫佛朗西斯科,来自佛郎机一个叫托莱多的地方,那是一座古老的城镇,拥有悠久的历史,曾以盛产欧洲最好的兵器而闻名。
佛朗西斯科在教导苏檀学习语言方面很是热心,苏檀也没拒绝,宛如最认真的学生,勤勤恳恳背单词,将中文与佛郎机语对照学习,与佛朗西斯科练习日常对话,如此一来,漫长的海上航行也少了几分枯燥。
从马尼拉到阿卡普尔科,再跨过大西洋,终于抵达佛郎机。
站在异国的阳光下,苏檀抬起扇子抵住眉间,放眼望去,不免有些失望,比广州城的规模差远了,房屋凌乱,街道看着有点无处下脚,唯一比较高的建筑是灰色的像是堡垒一样的东西。
兴许是他脸上的失望表现得太明显,佛朗西斯科尴尬地咳嗽了声:“这是临时歇脚的小地方,等我们到了马德里,绝对不比明国的大城市差。”
苏檀礼貌性的点头,随佛朗西斯科和他的手下们在港口歇息一天,就动身前往马德里。
佛朗西斯科对苏檀极是关心,生怕他在佛郎机过不习惯,前往首都的路上日常茶叶不离,给穿上等丝绸做的精细衬衣,到哪里都要准备最干净柔软的床铺,四五个仆人围着他转,告诉他异国的风情与习俗文化。
苏檀平静地接受了他的安排,直到马德里,他才对异国的首都提起了一点兴趣,但很快觉得,遮力不比姑苏强,除了皇宫、明显是贵族居处的豪宅和一些建造精美的教堂外,整体民居风景还不如无锡。
等入住佛朗西斯科的家,已经快入夜了。屋里点起上百只蜡烛,照得灯火通明。佛朗西斯科很高兴地问他要不要吃一顿大餐,他的仆人和厨师已经准备好了。苏檀笑笑,说他晚上不习惯吃大鱼大肉,清淡简单的汤品即可。
但即便是要求“清淡”的汤品,佛郎机厨师做出来的汤依旧浓稠还有股奶甜味儿,各种豆子、蔬菜煮出的稍微稀一点的汤,可能厨师对“淡汤”的理解仅限于多加一些水,但本质上和“清淡”八竿子打不着。
苏檀看了眼丰盛的餐桌,决定还是给佛朗西斯科一点面子,多少吃点,勉强下咽了一些,就放下刀叉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半饥半饱的晚餐结束后,佛朗西斯科家的女仆簇拥着苏檀来到已经收拾好的浴室,为他脱衣洗澡,女仆们对他的发髻很感兴趣,都有点不敢动手。
苏檀就自己拆下来了,光泽柔软的长发垂落下来,女仆们都忍不住惊叹起来。
在海上没有洗澡的机会,一路长途跋涉到此,苏檀早觉得自己身上臭得不行。佛朗西斯科的浴室条件还算不错,除了热水还有香花干草,在充满蒸汽的浴室氤氲出自然的草木香气,虽然不比皇宫宽敞,倒也不差。
梳洗苏檀的长发就花了不少时间,沐浴出来后,三个女仆围在他身边帮他仔细地擦拭梳理长发。
正忙活的时候,佛朗西斯科走进来,苏檀抬头瞥了他一眼,他早脱去了外套,穿着带蕾丝花边的白绸里衬,敞开的扣子钻出黑森森的胸毛,很符合古籍中对佛郎机人外貌的记述。他用佛郎机语轻声说:“晚上好。”
佛朗西斯科注视着他,打了个手势,女仆们迅速退出去了。他在苏檀面前半跪下来,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待一件罕见的美丽珍宝,小声说了一句苏檀听不懂的佛郎机语,随即拉过他的手亲吻手背。
苏檀顿时感到一阵恶寒,但过分的举止还不止这些。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过来贴近苏檀脸颊,苏檀嫌恶地闪了一下,没躲开,被他粗糙的胡茬刮过脸颊,硬麻麻地扎得还有点疼。
佛朗西斯科用他滞涩的中文说:“这是佛郎机人见面的礼节,就像东方人见面会作揖一样。”
“真的吗?”苏檀很是怀疑,到底克制住了扇他一耳光的冲动,垂下眼说:“我要休息了。”
佛朗西斯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松开手,对他说晚安。
佛朗西斯科出去关上门,苏檀才松口气。抓起梳妆台上刺绣精致的小花巾使劲擦了擦脸颊和被亲过的手背,闻闻感觉还是有佛郎机人身上那股子汗臭味,沐浴带来的好心情都一扫而空,格外嫌弃起来。
一路到此实在疲惫,他躺上床——床还算柔软舒适,就是枕头过分软了,苏檀枕得有些不习惯,不过以他的静修功力,还是很快入眠。
睡到半夜,苏檀从睡梦中倏然惊醒——床边来了人。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慢慢掀起苏檀身上盖的薄被,似乎为难了一会——他抓起苏檀的左手,又去抓右手,将双手握着压过头顶,似乎是想绑在床头上,苏檀有点恼火,随即感觉到有另一个人悄然摸了进来。
安静,悄无声息,显然和佛朗西斯科不是一个来数。他默不作声来到床边,佛朗西斯科见苏檀不再挣扎,急切地索吻,意图撬开他的唇齿,苏檀嫌恶地扭过头,弗朗西斯科顺势亲吻他的脸颊,沿下吻到锁骨,苏檀被他舔得黏黏糊糊的恶心,心里大骂,你还在那看什么看!
似乎是觉得此刻就是最佳出手的时机——细微的机关弹响后,利刃刺入佛朗西斯科的喉咙,佛朗西斯科浑身剧烈一抖,苏檀感觉有什么东西淋湿了他的大腿,不管是尿还是什么玩意,失禁的秽物落在身上就是恶心。苏檀甩甩头,将佛朗西斯科僵硬的头颅打到一边去,心里默念:你不会杀了人就跑吧?
好在刺客没有,他点起了卧室里的灯,看着他,一时呆住了。
苏檀知道现在自己有多难看:双手被绑,脸上被舔得全是口水,胸前一大片都是佛朗西斯科脖颈喷出的鲜红热血,长发凌乱,空气中还弥漫着不可描述的气味。
苏檀想了下,动了动手腕,用佛郎机语丝毫不慌地说:“救命,帮帮我。”
刺客弹出袖剑,帮他切断绳索。苏檀甩甩被勒疼的手腕坐起来,接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掌握的佛郎机语实在不多,无法流利沟通。
不过刺客也没说什么,干脆脱下了自己的兜帽长袍给苏檀穿上,然后犹豫了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走到床边,低声说了句“抱歉”,搂起苏檀的腰灵活地从窗户跳了下去。
其实苏檀自己也能做到,但是偶尔装一下柔弱也没什么不好。刺客落地背起苏檀,很快找准时机从佛朗西斯科的奢华庄园里逃了出来。
由凶化吉的时刻已经到来,苏檀安心地闭上眼,在刺客背上睡着了,再度醒来还是在床上,床板有些硬挺,硌得腰有些疼,染血的丝绸睡衣也换了。
在皇宫待惯了,人都变得娇生惯养了。苏檀坐起来理理领口,往脑后拢了拢长发,不紧不慢地开始梳理。梳到一半,房门打开,一个大妈端着食物走进来,苏檀暂停梳发的动作,冲她笑笑:“谢谢。”
大妈很高兴,叽里咕噜语速极快地说了一串,苏檀一句都听不懂,面色为难起来,他打着手势,示意自己来自东方,中国,明朝。也不知道大妈有没有听说过中国明朝,看表情很惊奇地点头,然后出去了。
苏檀吃过了简单的早饭,抓紧时间静修恢复身体,可能是因为知道他听不懂当地语言,也没人来打扰他,只有每天进来送餐的大妈会和他比划两句手语。
直到翻译的到来,苏檀才真正与收留自己的人沟通上。
他得知这里是兄弟会的据点,那个猥亵他的佛郎机人是个圣殿骑士,不惜代价把他从东方诱骗过来,是为了图谋获取他身上的力量。
兄弟会截获了佛朗西斯科与西班牙分册最高大师沟通的快信,于是在佛朗西斯科的庄园布下眼线,等待他口中的“东方珍宝”的出现,直到苏檀自述是从东方而来,他们才确认了苏檀的身份。
“所以……你们能告诉我,我使用的力量叫什么吗?”
“我们管他叫神器。”刺客大师说,“有证据表明,这些神器来自非常古老的种族制造的,对普通人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和控制人心的效果,圣殿骑士正在四处寻觅收集这些神器,妄图利用神器的力量永久统治人民,禁锢他们的自由意志与思想,把所有平民变成遵守他们制定的秩序之下的无知奴隶。”
苏檀噢了声:“我明白了。”
刺客大师问:“您现在需要什么?”
“我需要睡觉。”
经历数次严重的消耗,苏檀预感自己不沉睡是不行了,他必须有足够多时间的沉眠才能恢复身体。
刺客大师对他的请求很是惊讶,再三询问过要求与情况后,半信半疑地说自己会与更高层的刺客导师沟通,苏檀耐心等待了两天后,刺客大师蒙上他的眼睛,带他坐上马车,七拐八弯了一阵,走进一处地下密室。
地下圣堂的烛光透过蒙布微弱地透过来。撤去蒙眼布后,苏檀眨了好一会眼睛才恢复视力。
面见他的是个面相威严而慈祥的白胡子老头儿,翻译站在他身边。苏檀笑了笑,伸出双手,掌心朝上。
刺客导师看了他一会,苏檀只是微笑,最终,刺客导师伸出左手,盖在苏檀掌心上——只是一瞬,苏檀将他拖进了自己的梦境:梦境里最常出现的,就是生活了七年的紫禁城。
这个梦很短,苏檀只是让他走马观花了一阵,就结束了梦境。再度睁开眼的刺客导师表情极是不可思议,半晌才问:“那是什么?”
苏檀说:“那是明朝的皇宫,我在那里生活过。”
刺客导师没有迟疑地信任了他,将他带到圣堂之下的更深处,那里安葬着众多西班牙刺客的棺椁。还有一具崭新的空棺材。苏檀很高兴地躺了进去,在刺客导师和翻译盖上棺木前,不管他们反应如何,苏檀向他们笑着说:“三十年后再来看我吧。”
在黑暗安静的棺木里,苏檀静静沉眠了三十年。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新一代刺客导师遵照前代导师的手稿,将做了特殊标记的沉重棺椁从石室中分辨出来,推开棺盖,空气与跃动的烛光一同涌入,青年胡安.托马斯探头往棺材里一看,惊奇地大叫起来:“爸爸!”
“嘘!”刺客导师瞪了儿子一眼,屏住呼吸注视着棺中的人。
太不可思议了,手稿的记载竟然是真的,一个东方人携带神器沉睡在圣堂的地下墓室里,并亲口说自己三十年后就会苏醒——眼前的一幕证明,不管东方人是否会如约醒来,能在棺木中静静躺上三十年,身躯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这本身就是一件奇迹,甚至,神迹!
“苏?”刺客导师尝试用手稿中记载的发音呼唤他,沉睡的东方人似乎有了一点反应,刺客导师就再叫了好几声,可惜的是,方才的反应似乎是一种错觉,东方人依旧在沉睡。
旁观的胡安.托马斯好奇心越来越旺盛,他心痒得厉害,想戳一下棺中人的脸,看是不是真的还活着,还是只是一具早已死去的僵硬空壳。他看看皱眉的爸爸,终于胆大包天地出手,快速戳了下苏檀脸颊。
“臭小子!”刺客导师吓了一跳,皱起眉训斥。胡安.托马斯满足了好奇心,兴奋地说:“爸爸,他脸蛋还是软的!”
刺客导师再看了眼沉睡的苏檀,有些犹豫,要不要扶人坐起来,强行把人叫醒?不对,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
“爸爸?”
刺客导师还在思索,一时间没回应儿子,胡安.托马斯着急地叫起来:“爸爸,我刚才看到他动了一下!你看……”他转头,骤然发现棺中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正定定地看着他,顿时吓得他啊啊大叫着连滚带爬地直往后跳,一下逃出了几米远,手上的蜡烛都摔了。
苏檀微笑起来,笑得狐狸眼弯成了月牙。
“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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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特殊记忆(十三)下:身世浮沉雨打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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