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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绝处逢生

景幽炎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周遭有几个美人随侍在旁,卧榻前方摆着成套的黑檀木制精美桌椅,桌面玲琅满目的美酒佳肴热腾腾的冒着蒸气,房内四处点着灯,墙壁都是石板,没有窗户,出入口只有一个门。

他琥珀色的双眸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伸手抚摸脸上被包扎好的伤口,男人不发一语,带着笑静静看对方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吴侯?」景幽炎制止身旁美人送上的酒杯,沉声问。

黑衣男人正是泷国四大诸侯之一的吴侯.吴焕夷。

他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一张国字脸端凝沉稳,神情中带着股阴骘气息,发鬓已然班白,体格结实不输少年人,眉间一道怒纹即使带笑都显得威严,端坐在椅中,指尖轻轻搭在把手处,气势看着比皇帝还像皇帝。

「殿下此言何意?」

吴焕夷仍挂着笑,语气却听不出半点亲近,更遑论恭谨,嘴上喊殿下心里却是另一回事。

景幽炎脸色阴沉几分,却并未发作,来者不善状况仍危,他不能随意松懈,只能见招拆拆。

吴焕夷在几个时辰前带人来到关着景幽炎的地方,命人点他穴道并解开镣铐,随即带他在矿场内部东弯西拐的走了许久,最终到了这处布置得相当舒适的石室,还派人服侍他净身包扎伤口,摆了满桌美食招待,俨然是对待贵客的方式,景幽炎却无法认为他是友军,反而有被逼着赴鸿门宴的感觉,丝毫不肯大意。

「你抓我来此,难道是为了打太极吗?胆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莫不是想谋反?」

景幽炎想到出去求援的兰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出来,这下要逃离的机会又更小了,心里烦躁却强行压抑,明着像催促实际上却在试着套话,想弄清楚这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殿下说的好像是本侯命人绑你来的,没凭没据可不能乱扣帽子啊,不过说到谋反…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该坦承的?」吴焕夷却好整以暇的拂去衣襬的皱褶,反而向景幽炎提问。

该死,他察觉到我做的事了?景幽炎一凛,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

景幽炎假扮想谋反的人,打算钓出所有妄想谋反之人,他顺藤摸瓜的掌握了四家诸侯中安插进朝廷里的暗桩,将其拉拢后打算掌握更多实证以利之后一举击溃,没想到还未抓住把柄,倒是自己先入了虎口。

「殿下不说话,难道是默认?你暗中派人除去本侯多少部属?真当本侯傻了?」

吴焕夷阴恻恻的笑了,景幽炎抿唇不语。

计划果然暴露了,本以为他们不会去调查最下层的人,想着留下比较大尾的人便不会有问题,只顾着往上追查却疏忽了自己也有被试探的可能…

不,他也只能这样做…全都是为了维持皇朝安稳的表象。

大动作拔除只会让国家动摇,不能露馅又想阻碍对方计划,只得先处理最低阶的人员以拖延时间,明知道此举有风险但他不得不为。

「想不到传闻里计划谋反的殿下这般爱国…连本侯都差点被骗了,若不是前些日子本侯刻意派出那黑市首领作饵,进城买卖…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殿下可真精明哪。」

吴焕夷自顾自的说下去,语气里的嘲讽越发明显,景幽炎只听得额角青筋突突跳,只想拍案大骂。

无踪先前所杀那人真是诱饵!

这人「钓鱼」的手段可真够阴险,连部属的命都随意舍弃,看来要击溃他可没那么简单,就不知他还有什么诡计,这条命即使没栽在黑狐手里,怕也要断在这了。

「…你待如何?」事已至此,景幽炎紧握的拳头反而松开,颇有听天由命的觉悟,镇定的问。

既然都他看破这些手脚,干嘛还留自己一命?目的还是兵符?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被黑狐拷问那么久都没招出兵符藏在何处吗?

他莫不是以为他比黑狐还会拷问?

「漂亮,殿下不愧是有胆识之人,这当机立断的决断力本侯佩服,若你还打算遮掩,含糊其辞的带过,本侯还真不耐烦继续周旋。」

吴焕夷听到景幽炎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回答,欣赏的赞道。

「多余的话不必讲了。」景幽炎微愠。

「行,开门见山的说…」

吴焕夷并不着恼,双手指间相触,从容的向后靠着椅背,露出游刃有余的气势。

「想要兵符就省省力,别想我会吐露半个字。」景幽炎冷硬的打断。

吴焕夷虽然停住话,却没有半点讶异之色,像是早有所料。

「殿下果然聪明,本侯的目的确实是兵符,不过绝不会以武力相逼…事实上,本侯打算与你做个交易。」吴焕夷笑盈盈的接着开口,景幽炎冷硬的面容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

交易?开玩笑吗?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以为钱财能让我动摇?

欲待反唇相讥,对方又继续他的话,全然无视景幽炎蓄势待发的怒意。

「一个兵符,交换三千名御林军的性命。」吴焕夷铿锵有力的沉声道。

景幽炎闻言呼吸都为之停滞,简直难以置信。

--意思是他的人根本已经渗透进御林军里了!?

只要他一声令下,就有能耐抹杀三千士兵?这怎么可能?

他打的什么算盘?是虚张声势想威吓我?

景幽炎却无法从那张看不穿心思的脸上判断真假,可那彷佛能睨视天下的气势却是货真价实的,他微冒冷汗,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

「…既然你都做到这地步了,何必执着于兵符?」

没看到证据,他仍不肯轻易放弃,试图在言语中寻找破绽。

「殿下此言差矣,兵符在手事情自然方便得多,免得还得将那些反抗之人挨个弄死,如此累人又浪费人才的事,何必为之?你说是吗?」

吴焕夷无懈可击的回答,更让景幽炎像坠入寒井般战栗。

他该相信他并非佯装作伪?可信或不信,又能如何?

若他是做假,自己上当交出兵符,那皇朝倾覆在即;若他并非作伪,而自己拒绝供出兵符藏于何处,那三千名士兵的性命又该算在谁头上?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选哪种回答,自己都将成为千古罪人。

吴家代代都是骁勇善谋的将士,吴焕夷手下能人异士不少,这都是景幽炎知道的事实,所以他听到他的话,几乎就已相信对方早将魔掌伸进御林军内…那他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殿下似乎还没打定主意,本侯有个东西想让殿下看看,或许能让你快点决定。」

吴焕夷招手示意,身旁的美人便捧着一个圆形包袱过来,景幽炎还没打开来瞧,看那女子惨白的脸色,便隐约知道那包袱内的东西大约是什么…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景幽炎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僵到难以动弹,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解开包袱…

一颗瞪大眼,惊愕表情仍未退去,沾满干涸血迹的人头与他面面相觑!

是御林军统领刘家扬的人头!

景幽炎顿时感到天旋地转,难以相信这种事竟然发生在他眼前!

是谁?!竟然有办法杀了统帅御林军的猛将!

「殿下相信本侯的话了吗?这人的首级都拿得到手,你还认为本侯是在虚张声势?三千名士兵的人头,只要你想看,本侯很快就能准备好。」

吴焕夷看到景幽炎深受震撼的神情,相当愉悦的淡笑道。

那毫不在乎的表情,就像他送上的不过是点小礼物,对这种态度景幽炎气得只差没吐血,当真是个狠人!

「…你!你是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暗算他!」

景幽炎很想破口大骂,却气到想不出词汇,只能厉声吼道。

「很重要吗?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本侯从不在乎手段肮脏与否。」

吴焕夷朗声大笑,坦荡荡的承受骂名,彷佛像在接受褒奖似的,若他不是做这种丧心背德之事,这气慨还真是风光得叫人佩服。

「…到底是谁…」景幽炎痛惜的摸着刘家扬写满错愕的脸,虽然跟他没什么交集,虽然他有点倚老卖老,甚至有点好大喜功,喜欢将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但整体而言还算是个好官,怎么就这样死了?

「与其浪费心思在死人身上,殿下不妨好好思索接下来的选择,为表诚意本侯已化解你身上的毒,过不久你就能行动自如,还望殿下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吴焕夷笑容满面的看着景幽炎,对方却不领情。

「本侯给你一些时间考虑,看在殿下的胆识上,本侯会留你一条命在,但可别妄想逃出去,在这区本侯还能护你周全,出了范围可别怪刀剑无情。」

吴焕夷也不恼,大度的继续说明他的「让步」。

而后,他似乎觉得已达到目的,知道逼得太紧未必是件好事,于是他起身走向门口,经过美人周遭时脚步慢了下来。

「好生伺候殿下,若服侍不好就砍下妳们一条胳膊,若他跑了…妳们也别想活命。」

他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周遭的人却抖得跟筛子似的,齐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足见他平素的作风多么冷厉。

「交出兵权,本侯答应你绝不滥杀旁人,若是殿下坚持不肯…只怕到时损失的不只三千名士兵。」吴焕夷发出精光的瞳孔如刀锋锐利,气势磅礡简直像巍峨大山,撼动不得。

一室寂静,难以抹去的肃杀寒意渗人,景幽炎像是丧失所有斗志,疲倦的坐回床上,按着眉心重重叹息。

「都出去。」半晌,他只觉眼前所见皆令他心烦,沉声命令。

跪在地上的美人们动了动,却没敢离开,景幽炎心头火起。

敢情这些人是认为他已经穷途末路,不足为惧是吗?

连几个侍女都吆喝不得,他是干什么吃的?

正欲开口喝骂,却见众美人惨白凄楚的面容映在摇曳灯火中,更增几分可怜之境,转念一想,这些人也不过是畏惧惨烈惩罚罢了,对她们发脾气有违君子之道,当下便收敛焰气。

「出去吧,我总不能凭空消失,不会擅自离开让妳们受惩罚的。」

他轻柔和缓的再次要求,指着只有一个出入口的房间,温声说服。

众美人闻言难以置信的抬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

打动她们心防的不是据理力争的「不会凭空消失」,而是后半句那充满体恤的温柔话语,她们那不值钱的命,这囚徒却如此看重。

分明他的处境比她们没好上多少!

「…多谢殿下。」

刚刚捧着人头过来的侍女恭恭敬敬的磕头,领着众人鱼贯而出,安分的守在门外。

这下反而让景幽炎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谢什么?他做了什么?景幽炎不解的想着,目光瞥见桌上的人头,琥珀色的瞳孔暗了暗,再没心思去想其它事,心乱如麻的在床前抱头苦思。

却有一阵细微的声响从他背后的石板发出,频频干扰他的思绪。

什么东西?难不成石板还能被老鼠打碎不成?

他在心里自暴自弃的开玩笑,不经意扭头看去,呼吸却停住了。

整片墙的中心处,有块较为松脱的石板被人移开,一双极为熟悉的瞳孔与自己对视,两双相似的眼睛同时放大,一个是惊喜、一个是震惊。

「幽…唔唔唔…」景明煌激动的张嘴,声音都还没完全喊出,旁边就伸出一双纤纤素手,使尽全力按住他的嘴,将他向旁边拖。

「皇…」景幽炎也差点跳起来大叫,随即想起自己的处境,赶紧摀住嘴,小心翼翼确认门外动静,见没人进来查看,赶紧向床里靠,让整个身体挡住墙上的小开口,把脸贴在洞孔上窥去,怀疑自己只是看走眼。

狭窄的孔洞不过只有半张脸大,景幽炎没办法从这里离开,却能看见对面的人影,有两女一男,对面的照明只靠火折子,显得相当幽微,有个陌生女人景幽炎不认识,但却他一眼认出另外两人。

那不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皇兄与小黎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你还好吗?你受伤了?严不严重?」阿黎不让景明煌吵嚷,不肯撤手,因为身形差距的关系根本是巴在人家背上,但她却全然无视这种没有形象的出场方式,焦灼的凑到洞口,压低音量关切道。

「…妳、你们…」景幽炎见到他们心里固然喜悦,但想到此处危机重重,又气又急,复杂的情绪弄得他混乱不已,不知该说什么。

「你等等,我们这就过去。」

阿黎说罢便推推身边的女人,三人的身影转眼消失在狭小的洞口。

「可以的话尽量别伤到门外的人…」

景幽炎不敢大声,讲完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只能装作没事继续窝在床前等待。

要不了一刻钟的时间,门口就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没有兵刃交错声、没有吆喝声,景幽炎知道肯定是阿黎出手,不然以皇兄那个粗手粗脚的习性,不闹得惊天动地才奇怪…想到此处,他不由得苦笑。

摇曳的灯光里,三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当中两人飞奔着朝他扑来。

「幽炎!」景明煌庞大的身体像头熊一样,高举着双臂将他紧紧抱住。

景幽炎差点被勒得断气,还没挣脱又被另一人抱住,那柔软的身体与熟悉的幽香,正是他私订终身的阿黎。

「…咳,这不成体统…阿黎…」景幽炎虽然瞬间沉浸在熟捻的怀抱中,但随即意识到兄长还在身边,耳朵微红轻轻挣开…正眼看她时脸上的表情却凝结了。

刚刚光线不足没发现,他的小黎全身都是伤,额角有块瘀青、触目所及之处都是刮痕擦伤,满身土与血污,鼻下还有血渍,狼狈不已。

「怎么…」这下他哪还有心思去管体统?

景幽炎心疼的抚摸阿黎细嫩的脸,对方却似早知他心中所想,柔情蜜意的摇摇头,细腻的手心搭在景幽炎的手背上,无声的看着他,指尖摩娑着景幽炎手上包扎的布条,眼中与他有着同样的心疼。

「你这臭小子,跟阿黎私订终身也不跟我说,枉费我把屎把尿的把你拉拔大!眼里还有哥哥我吗?」许是看到生死不知的弟弟站在眼前,一颗悬挂的心终于放下,景明煌「不识时务」的一巴掌拍向景幽炎的背,嘻皮笑脸的骂着。

「我又不是皇兄你养的…」景幽炎又好气又好笑的扭头,却发现景明煌的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挫伤,虽然看起来比阿黎好上一些,可也没强到哪去,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愣在原地不作声。

「殿下,对不起,我没把陛下保护好…」阿黎看景幽炎表情不对劲,自责的低头。毕竟在情人之前,她还是下属,如此失态让她自愧。

「不不,是我不对,要不是我武功不如她好,保护不了自己,她也不至于会受这么多伤,你要怪也得怪我,可不能跟弟妹啰嗦。」

景明煌见状赶紧将焦点拉到自己身上,东拉西扯的讲了一串。

他先说他们如何与兰芳相识,接着说他们之后遇上的状况,又说明在牢房内中了陷阱后的事,只听得景幽炎面上一片凝重。

话说牢房地板崩塌之际,上官御没能抓住的景明煌被旁边的阿黎抱住,护着他一路向下坠,仓皇失措的景明煌又随手拉住无心顾及自身的兰芳,三个人就这样一起跌落深坑中,摔得满身是伤,幸好命还留着,只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们认为要杀景幽炎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带离现场,推测他肯定被人带离牢房,而关键的人物应该就是兰芳称为主人的那人,于是要求她带路,若不是景明煌在旁安慰鼓励,只怕三人根本没办法来到此处。

毕竟兰芳早前受了相当严重的伤,坠坑受到的冲击更让她全身无一处完好,几乎是强撑着才能移动,加上被主人抛弃的打击,心里万念俱灰,本来想着干脆死在那里,却仍挂心景幽炎的安危。

考虑许久,自知既然已回不去,只能认命的做叛徒。

既已下定决心,她便不再犹豫,交代了主人的身分后,三人经历几番磨难终于回到上层,避过巡守人员,来到吴焕夷的据点这一带,正在寻找景幽炎之时,突然在石墙后面听到景幽炎的怒喝。

他们当时所在的小道已经荒废许久,那时为了藏身才不得已硬挤进去,他们心存侥幸的移开唯一能掰动的石板偷看,正好与景幽炎面面相觑,矿场如此辽阔,说来真是好运得离谱,否则还真不知道他们得找多久。

景幽炎听完景明煌这番话,目光又移到两人身上的伤,眉头越锁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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