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了这里。
再次踏入已经空无一人的聊城，一切过去的零散记忆在脑海中闪现而过，最后被阴影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
“一座空城，”桑梓说，“再加上几个熟人……嗯？”
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面镜子，仔细观察自己今天出门的形象，非常满意，非常完美。
“遇到熟人，就说我在东城门口，期待与他们好好叙叙旧。都是老面孔，好好说话，不要伤了和气。”
利刃小队的气息，根本不需要感受，就能识别出来。
温练锋利的刀锋，余歌装弱的假笑，还有两个提供支持的奶妈和盾，这种奇葩组合留下的异能波动是独一份。
当然，还有他最爱的冷初，没有混在熟悉到生厌的波动中，这让他十分满意。独一份的冰雪凛冽气息，让桑梓闭上眼深呼吸，试图捕捉更多的气味，四舍五入就是埋在老婆胸口。
桑梓的行为太过变态，不良少年们默默地离他远点，怕被传染恋爱脑。
“OK，兵分两路，你们去找那个暴力的女王，我去找温柔的新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桑梓潇洒地一摆手，然后立刻以光速开溜，眨眼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我打温练？真的假的。
不良少年们指着自己，那位女王砍他们比切叉烧还简单，女王身边的忠犬更是煽风点火一把手，祈祷被砍完后还能留个全尸。
和温练分开的冷初并不知道这些，他在档案馆里找到了一些传出去了，会让一部分人被枪毙五分钟的东西。
“都说桑梓是疯子，我看这些人比桑梓疯多了。”冷初看得一身冷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档案馆里保存着十几年前那起举国震惊的惨案的详细资料，从欺上瞒下到保护伞，全都记录在案。
这已经不是档案，而是浸满人命与鲜血的犯罪记录。过去的血案已经在时间中慢慢模糊，现在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案发的那个日子点蜡祈祷，希望凶手被尽快捉拿归案。
“想知道记录者现在怎么样，能写下这种惊世骇俗档案的，估计活得也不会太好。”
一辈子活在被追杀的阴影中，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生怕尸首分离十米，成为人民碎片。
系统嗤笑一声，“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他现在一个人住在上千平超豪华档案馆，高端住房，极致享受。俯视馆藏，享受大权在握的上位感。”
它像是知道冷初在想什么，补充上了最关键的一句，“免费的。”
在系统的指引下，冷初通过安全通道，吭哧吭哧爬到了顶楼，走到了尽头那个大门紧闭的办公室。
门把手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金光。它一尘不染，折射出的光芒是如此明亮……
冷初又一次开始冷汗直冒，他把手电筒往地上一照，干干净净的地面与布满灰尘的角落构成鲜明对比。
然后，他听到了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
一个还有活人的城，并不能被称为死城。在无法分辨对方是敌是友的危急情况下，冷初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这就是社畜的松弛感吗？
他当机立断地关闭手电筒，窜到角落，屏住呼吸，尝试伪装成一个人形摆件，骗过别人的第一步就是骗过自己。
来者的脚步不紧不慢，伴随着铁器在地面上划过的刺耳声，大概率可以划分至“恶”的阵营，谁家好人会提着大刀和别人打招呼？
左手无名指的指尖开始隐隐作痛。
“出来。”
一道寒锋擦过冷初的鼻尖，这下可以确定来者不善了。但冷初决定继续苟着，拒绝主动暴露。
“真的不出来吗？”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冷初面前。
他闻到了血腥味，还有尸体腐烂的恶臭，让他瞬间想吐。
冷初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很恐怖的想法，那个罪魁祸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活死人，所以在死城里活得如鱼得水，因为他早就应该死了。
“你好聪明啊，我好喜欢你。”桑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怕，他现在看不见我们。所以，可以试试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一些限制级游戏吗？”
冷初被人从身后抱住，拖进了阴影之中。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在主角团身边，为什么还会有人能看到、能碰到他？
桑梓不满冷初一言不发还在走神的模样，一些黏糊糊的触手从衣摆下伸进某些温暖的地方——他说的是胸口。
“我x，滚开！”
冷初一把抓住触手扔开，黏糊糊的液体粘在身上，被冷风一吹，有点冻人。
“你别以为自己长得像男大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谁教你的猥/亵男人？！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有没有素质！”
桑梓不语，只是一味地抱着冷初蹭蹭蹭。他好喜欢这个一见钟情的新玩具，而且还主动远离他讨厌的利刃小队，这一点很好，值得夸奖。
他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你知道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捡回基地了，没有人教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像哥哥你，周围有那么多人围着你，关心你，爱护你。”
所以我嫉妒你、羡慕你、想要把你抓在手里；然后看着你、注视你，直到你的心里也有我的一个位置。
“所以，哥哥，告诉我，你和那个活死人是什么关系，你们有没有背叛人类。”
让无数人再也无法回家的罪魁祸首，无数渴望归乡的冤魂在他耳边哭泣哀嚎。
冷初，一个没有半点记载的人，突然出现在被成为救世主的利刃小刀，成为第五名成员。桑梓偷偷翻看温练记忆的时候，明明看见冷初死于丧尸袭击，然后面对第二天活蹦乱跳拦路的他，毫无戒备地就让他加入了。
桑梓不相信，那个和自己斗了那么久的人会突然变成傻子，放一个疑点重重的人进入自己的团队。
他更愿意相信，造成聊城惨案的相关人员手眼通天，威胁温练，要求她将冷初纳入利刃小队。
一个来路不明的，没有任何记载的，目的不明的人，自然是放在自己身边最为稳妥。
桑梓带着冷初在黑暗中穿行，但活死人的刀锋一直紧跟其后。在外面几乎没有破绽的他，因为带着人，而显得略有狼狈。
“听不懂，唧唧歪歪说什么呢！”
冷初觉得桑梓大概脑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事态紧急，容不得他细想。
活死人对同类的气息非常敏感，及时被桑梓的阴影屏蔽，也能准确找到冷初所在的方位。
狗屎，冷初在心里骂道，系统只让他在剧情点打卡，没说他打完卡回来就从一个死人变成活死人了啊？！
而且为什么一本小说里的人会去纠结他的过去经历，这些难道没有剧情自动补充吗？！
你这什么系统啊？害人不浅啊？！你们领导在哪里，我要投诉。
“剧情自动补全是高级宿主才能解锁的特权。宿主如果需要，可以继续贷款积分，兑换高级宿主体验卡。”
系统见缝插针地推销贷款，反正最终结局都是堕入深渊，活着的时候尽情享乐，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
被主系统同化，成为新的系统；和被桑梓捕获，转变为怪物，这两种结局大差不差。
世界上不会再有冷初，只会有一个新怪物。
“不知道你自己想了什么东西，但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绝对没有背叛人类。”冷初一把拽过桑梓，将他护至身下，抗住了活死人挥过来的那一刀。
虽然有冰凌减缓速度，但那把巨大的刀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依旧在他后背留下了一道伤痕。
桑梓闻到了血的味道。
来自冷初的、独一无二的、带着冰雪寒冷的血腥味，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钻入满是防备的心中。
“血液还是流动的，你是活人。”他做出了判断，“我愿意相信你，至于其他的，就当做我们之间的秘密。”
桑梓擅长破坏，从来没试过守护。在桑梓带着冷初躲避活死人的攻击时，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守护”的重量。
这种感觉很新奇。
“哥哥是希望把他抓起来好好研究吗？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他听话地被冷初护在身下，属于冷初的气息将他包围。桑梓很高兴，没想到他这种怪物也会有被人关心、被人保护的一天。
命运从至高之处投下一瞥，看着被孤立的怪物获得关爱，演绎一出经典的自我攻略。
活死人无法被精神操控，只能用阴影强行吞噬。桑梓废了点力气，才把那个活死人连带着那把危险的刀一起用阴影淹没。
只会杀人和砍人的桑梓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团队里确实应该有个辅助系，冷初背后的伤口沾染了死气，血流不止，不及时处理会危及生命。
“不用担心我，”冷初痛地龇牙咧嘴，但还是面前凝聚起了点异能，把伤口冻住，“先帮我发消息给温练……”
和失血过多而死相比，冻伤也不过是一点小事。活着才能有输出，活着才能报复下黑手的杂种。
他是个很记仇的人。
系统自作主张用他的积分兑换了保命卡，现在他可以吊着一口气，在桑梓面前提别的女人了。
“哥哥，”桑梓亲吻冷初，“玖玖只能治活人，治不了活死人。”
他又一次用那种带着蛊惑的语气说话，“你也不想自己已经不是人的事情，被你的队友知道吧。”
桑梓刚刚学到了一点人性很快就泯灭了，看到冷初流血疼痛，他只觉得高兴——
他最爱收藏漂亮的人了。
再加上冷初不是人，大概率连防腐都不用做，这不双喜临门的好事吗？
“你说得对，”冷初快要痛昏过去了，“所以我提前和他们坦白，说如果我不是人了，就把我捐给国家，用我的尸体来推动人类科学的研究。”
“我已经被预定了。”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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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图层在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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