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渊也已经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西北塬城。
大老远地望见那道熟悉的身影,舒归念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也没出言斥责,西北战事吃紧,正是用人之际,秦渊来的很是时候。
还未等他开口,秦渊已翻身下马,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一脸幽怨地控诉道:“舒大人好生薄情,怎能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了随我去北境巡视的,为何擅自改道来此?”
他还倒打一耙,义正词严地指责舒归念:“战局瞬息万变,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这般任性妄为,可曾考虑过会扰乱我们整个作战计划?”
舒归念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秦渊“嗤”了一声,牵着马大大咧咧地转身就走:“滚就滚,累了一路,正好去歇歇。”
结果舒归念又道:“滚过来。”
秦渊勾起唇角,吊儿郎当地转过身:“滚过来了,要怎样,掐死我?”
舒归念闭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先去见过周将军,让他给你安排一下住宿问题,军营已没有多余的床铺了。”
秦渊:“怎么可能——”
寻常士兵也就罢了,他堂堂一个将军,岂会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秦渊剑眉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即不着痕迹地朝舒归念靠近半步:“我跟大人住一块,问题不就解决了。”
舒归念冷眼斜睨:“你倒是脸厚。”
秦渊:“承蒙夸奖。”
他想着既然自己脸皮都这么厚了,那么再厚一点也无所谓,于是便又开口:“你这里还有饭么?来的匆忙,干粮袋都见了底。”
舒归念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襟:“那请将军稍等片刻。”
于是片刻过后,舒归念便将吃食带来了,只见瓷碗中装着昨儿个晚上做的鱼汤,混了半碗米饭、两个干硬的菜饼,汤面上还飘着早上的凉拌小野菜,看着就没食欲。
一旁的侍卫忍不住别过脸去,心想这舒大人胆子真够大的,这顿“佳肴”哪儿有半点儿待客之道,分明就是在打发叫花子。
秦渊却毫不在意,兴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这顿饭他吃的比往日还香,鱼刺嚼得咯吱作响,老老实实将饭吃干净了。
另一头,舒归念刚交代完秦渊的事,看着尚十六在羊皮地图上写写画画,便问他们在做什么。
尚十六神情凝重,抬手指向地图上的某一处:“舒大人,据我们最新情报,那些叛匪目前主要集中在这两处要地,并且还在周围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和武器,看样子是意图长期固守。”
周与舒寒声道:“他们这回是有备而来的,我们不可贸然行动,必须先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和防御弱点。”
舒归念思忖一瞬,问:“可清楚他们的日常巡逻路线和换防时间?”
尚十六“嗯”了一声,蘸墨在纸上大致勾出一条路线:“白天的巡逻队伍由一个弓箭手中队和重骑兵小队组成,大约二十五人,卯时出发前往……”
笔尖稍作停顿,尚十六又添了一道墨痕,在东侧栅栏处画出一条曲折虚线:“另有一组步兵小队负责在粮草地囤积区域进行不定时巡查,主要沿着围栏的东侧走。”
闻言,舒归念忽地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地图上标注的粮仓:“军无辎重则亡,粮草乃兵家之重,我们的首要目标,不如先送把火,烧了他们的过冬干粮。”
一旦失去粮草供应,军心必然大乱,不过,敌军必不会轻易让他们得逞,想来粮草囤积地周围早已设下重重防线。
舒归念用手指沿着敌军粮仓的一侧画了一个圈:“他们防御森严,可以先派出一些步兵在这里故意制造出大规模进攻的假象,吸引注意力,再寻找机会让骑兵部队攻破这边的巡逻防线,纵火焚烧粮草,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尚十六凑过去,用朱砂笔在地图另一侧画了个红圈:“那不如我们在这处据点……”
帐帘忽然被掀起,秦渊大步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舒归念微微扬起的唇角,他下意识也咧开嘴笑,结果舒归念抬眸看到他,笑意如退潮般瞬间消散,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秦渊:“……”
换做往常,秦渊并不会多想,这些年来,舒归念何曾给过他好脸色?被区别对待那也是正常的。
可估计是这次舒归念擅自更改路线实在影响到秦渊了,又或许是连日的疲惫让人心浮气躁,秦渊盯着舒归念和周与舒几乎快要贴在一起的肩膀,心底蓦地就蹿起一股无名火,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
任他在那里胡思乱想,舒归念连眼皮都未抬,拿起毛笔在地图上标记出几个关键点位:“我们在正面这里布置一支部队,吸引敌军的主力,而这里则作为主攻方向。”
尚十六比划了一下行军路线,提议道:“不妨利用烟火来制造一些激烈的战斗假象,免得让他们看出我们的真实意图。”
周与舒也指着地图道:“这里是敌军防线的薄弱之处,戌时晚班巡逻队伍在返回营地时会进行简单的修整和汇报,正是进攻的最佳时机。”
烛影摇曳间,三人眼中满是运筹帷幄的笃定和决胜千里的沉着,哪儿有半分旁的旖旎感情。
看到这里时,秦渊紧绷着的肩背终于松懈下来,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太好了,两个兄弟都还是他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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