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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师父对你可真是情深似海

城门大开是在三日后,千斤闸轰然坠地的刹那,黑压压的敌军如溃堤的潮水般汹涌而入,尚十六翻身上马,手中银枪在寒风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他双目赤红,枪尖直指敌阵:“死守城门!今日不得让敌军踏入城中半步!”

那银枪上下飞舞,所过之处鲜血飞溅,然而巷陌深处突然杀出无数叛军,亲卫队在突如其来地围攻下节节败退,铁靴碾过满地血泊,发出令人心悸的黏腻声响。

倏然间,周与舒的剑锋凝在半空,十丈开外,硝烟翻涌处,一袭黑袍猎猎作响,二人目光隔空相撞,如刀剑相击般迸出无形火花。

“是你。”

悟谏仰起头,黑色面纱被风吹得紧贴在脸上,勾勒出尖削的下颌线条,她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淬毒的冷意:“不错,正是我。”

“周将军用兵如神,当真从未起过疑心?”

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镶金马鞭,在掌心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两下,陡然“啪”的一声直指皇城,故意拖长尾音,“如今主力尽在此处,不知皇宫的龙椅上……可还坐着您效忠的那位?”

周与舒仍然端坐马上,玄铁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手腕轻转,剑穗在风中划出猩红弧线,已无声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空中下起了雪。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日还要早,从十月初便开始不间断的零星飘落小雪,到今日终于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了一片刺目的苍白之中。

江远潼跌跌撞撞地来到城门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鲜血染红的土地和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寂静,只有风声在耳畔凄厉地呜咽。

今日的云层压得极低,吝啬的太阳不肯施舍一点点阳光,唯有雪花不知疲倦地飘落着,轻轻落在周与舒的身上,像是要为他披上一层洁白的披风。

饮霜猛地张开半人宽的羽翼,灰黑翎毛根根竖起,宛如淬了毒的箭矢,待看清来者是江远潼时,又收了翅膀,落在他身旁发出一声哀戚的长鸣。

江远潼艰难地低吸了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汹涌的泪意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却怎么也落不下来,唇瓣颤抖着开合数次,终于从喉间挤出一声嘶哑破碎的:“啊……”

“啊……啊……”

呼吸越来越急促,江远潼崩溃地抽着气,指节痉挛地插入发间:“救……”

他脸色苍白到了极致,双手紧紧将周与舒抱进怀中,掌心传来的温度低得让他心惊,破碎的音节在齿间反复碾磨,终于冲破桎梏:“救命……”

“救命啊……”

可就在这时,江远潼突然瞥见周与舒紧握着的右手,指缝间露出一截银链,在雪地里闪烁着微弱的光,那是他今年亲手送给大将军的生辰礼物,小铃铛中放着颗以防万一的保命药丸。

江远潼浑身一震,滚烫的眼泪终于决堤,他颤抖着将掌心贴上那冰冷的胸膛,隔着染血的布料,微弱却又坚定的心跳正一下一下轻轻撞击着他的指尖。

泪水模糊了视线,江远潼又哭又笑,破碎的笑声中混着哽咽,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团团白雾,他哆嗦着手指将人搂得更紧,俯身贴近那苍白的耳垂:“不怕,不怕,我来了……”

将周与舒暂时安置在一棵枯树下,江远潼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城内走去,往日被瘟疫席卷的街道如今仍死寂得不见一个人影,青石板上积着厚厚的雪,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的声响。

家家闭户,门窗后偶尔闪过窥视的目光,又很快隐去,江远潼没有办法,只能顶着雪花从城东跪到城西,额头磕在结冰的地面上,磕红了脑袋,也磕破了衣服,鲜血混着雪水糊住视线,终于有个老妪不忍心,将自家的一辆驴车送给了他。

江远潼千恩万谢,又借用她家的灶台煮了碗药,柴火的“噼啪”声压碎了他喉间的哽咽,终于在回到树下,看见周与舒已结满冰霜的睫毛时,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江远潼胡乱抹了把脸,用冻僵的手指小心撬开他的牙关,一点一点将药喂了进去。

他用被子将周与舒裹严实了,指尖轻轻拂过他的头发,再捏捏他的脸颊,周与舒都没有反应,可当江远潼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时,他攥住了。

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江远潼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温声道:“周与舒,我们回家了。”

…………

寒风呼呼吹着,吹过脸颊如刀割般疼痛,江远潼紧紧攥住缰绳,破旧的驴车在积雪中艰难前行着,“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动静,江远潼心头一跳,连忙勒住缰绳,回头一看,正对上了周与舒缓缓睁开的眼睛。

“周与舒,你终于醒了!”江远潼跳下车,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雪花缓缓落在脸上,周与舒微微动了动嘴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出几个气音:“这里是……”

“别说话。”江远潼拧开水囊,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点水,轻声道:“你受了重伤,昏过去有好几天了,多亏你之前吃下了那颗药丸……”

他叹了口气,呵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我们正在回京的路上呢。”

回京?

周与舒微微拧眉,问:“塬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音未落,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环顾四周:“殿下他们人呢?”

江远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我赶过去的时候……只找到了你。”

雪花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江远潼蓦然收紧手指,指甲几乎嵌入对方掌心,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问:“你看看你拼死保护的,都是些什么人……”

周与舒却低笑起来,喘息着回:“那江大夫为何还要救治他们。”

沉默在风雪中蔓延,江远潼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缓声道:“……我是个大夫啊,既是大夫,又怎么能拒绝病人的求诊呢。”

周与舒:“可我也是个将军啊。”

雪落无声,天地间唯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半晌,江远潼板起脸,故作严肃地别开视线:“那将军想来也不缺银子,回去后记得把诊金结清,这几日你都用了我不少药了。”

周与舒低低一笑:“五十两够不够。”

江远潼重新拿起缰绳,怒瞪了他一眼:“这次要双倍诊金!”

不知过了多久,驴车来到了一片山林前,松枝不堪重负,不时有积雪簌簌落下,发出“沙沙”的声响,突然,一声低沉的兽吼从旁边的灌木丛中传来,江远潼的心猛然一紧,警惕地环顾四周,还未作出反应,一只硕大的黑影已如闪电般窜出。

江远潼下意识偏头躲避,只觉颈侧一凉,饿狼的利爪在他脖颈处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双绿油油的眼睛闪烁着凶光,饿狼呲着森白的獠牙,再次向江远潼扑去!

“啊——!”

慌乱中,江远潼拿起缰绳挥舞,却反被狼一口咬住了手臂,就在他即将被拽下车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贯穿了狼眼。

马蹄声由远及近,来人正是秦渊和舒归念,未等马车停稳,秦渊飞身而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前:“周将军,可算寻到你们了!”

周与舒强撑着一口气支起身子,苍白的唇微微颤抖:“那日情况如何,悟谏她死后……咳咳咳咳……”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人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舒归念轻叹一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那叛匪势头太猛,你这一番死守,也实属不易,只是……”

京城终究还是没能守住。

将士们虽拼死抵抗,可到底是寡不敌众,更别提城中百姓尽数投靠叛军了。

寒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刺骨的冷意几乎渗入骨髓,舒归念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打破了这凝重的气氛:“但有个好消息,那黑衣刺客虽得手刺杀了黎阳帝,却也受了重伤,现在正被全城通缉。”

他解开身上沾血的披风,轻轻盖在周与舒身上,声音如往常一般低沉而温和:“天寒地冻,将军先上车歇息吧。”

江远潼闻言,赶紧上前搀扶着周与舒上了马车,掀开车帘时却意外发现,尚十六也在车上。

他伤得不轻,肩头的箭伤还在汩汩渗血,将衣襟染得暗红,见到众人,尚十六勉强扯出一抹惨笑,说出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江大夫,我说的没错吧……咱们这下真成过命的交情了。”

江远潼的眼睛霎时一红:“你还好意思说!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

话到嘴边又哽住,他攥紧药箱的背带,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喉头剧烈滚动两下,江远潼将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尚十六低咳两声,嘴角扯出一抹惯常的笑意:“知道我们江大夫辛苦了,等回去后,本王定要……”

话音戛然而止,他眼底的笑意蓦地凝固,是啊,皇帝遇刺,他这个“本王”之称,如今听起来何其讽刺。

狭小的车厢弥漫着重逢的喜悦与未知的担忧,几乎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舒归念轻叩车壁,沉闷的声响惊醒了众人的思绪:“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如今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如何稳定住京城的局势,以免天下大乱。”

周与舒强撑着精神问:“可曾与郑大人取得联系?”

秦渊“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陛下罹难,现在京城的一切事务都由郑大人接管。”

闻言,江远潼紧绷着的肩膀终于稍稍放松,连日来的疲惫在此刻如潮水般涌上,他靠着车壁,很快就睡熟了过去。

回京的路途出乎意料地顺利。

暮色中,巍峨的城门轮廓渐渐清晰,楼上火把通明,守军森严,众人远远就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城头,待马车行至近前,那身影疾步下楼迎了上来,正是郑止。

“你们还知道回来!”郑止声音发颤,目光急切地在众人身上梭巡,最后落在周与舒苍白的脸上时,眼中闪过几分难以掩饰的痛色,“这些日子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时常担心你们,若不是……”

“这些日子,辛苦郑大人了。”

舒归念抬手摁在郑止肩上,声音低沉微哑:“他们几个伤势未愈,一切事宜,回去看过大夫后再说吧。”

郑止张了张嘴,目光扫过众人染血的战袍,终是咽下所有话语点了点头:“好,先回去。”

石老先生早已在府中等候多时,当江远潼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后,老人浑浊的双眼瞬间湿润,颤抖着上前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似的,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终究还是只化作了一声哽咽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春桃她们几个也是热泪盈眶,当初江远潼走的时候连个消息都没给,如今重逢却已是历经沧桑,见几人身上都带着伤,几个姑娘强忍住眼泪,手忙脚乱地端来了热水帕子,可就在石老先生准备给周与舒检查伤势时,男人却侧身避开:“先给潼潼看,他左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渗血。”

江远潼闻言一怔,下意识捂住手腕处被血浸透的绷带,眼神飘忽不定地躲开众人视线:“我、我没事,就是普通的刀伤……师父,您先给他看吧,他……”

话音未落,石老先生却一把扣住他的手臂,绷带揭开时,屋内顿时响起一阵抽气声,只见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腕间,皮肉外翻处已经泛白,边缘凝结的血痂又被新渗出的鲜血浸透,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这叫没事?!”石老先生气得胡子直抖,却在对上江远潼躲闪的目光时,眼眶又顿时红了,长叹一声:“你这孩子……”

周与舒强撑着坐起身子,目光投向郑止:“京城现下……”

郑止微微皱眉,难得强硬地按住他的肩膀:“你先好好养伤,这段时间,我已将京城诸事安排妥当,其余的……待你伤势好转再议不迟。”

话虽如此,可仅凭他一人之力,实在是难,如今皇帝已逝,各方势力都在暗中窥视,朝堂上下暗流涌动,局势岌岌可危。

郑止轻叹一声,语气稍缓了些许:“皇帝之事关乎天下,必须慎重考虑,不可轻率做出决定,等再过两天,我们共同商议一下,想一个妥善之策。”

周与舒微微颔首。

屋内一时沉寂,不知想到了什么,江远潼忽然抬头:“对了,阿言呢?”

他临走时,乐言还被关在狱中,现在郑大人既已平安,那他可出来了?

江远潼声音发紧,急切地问:“阿言现在怎么样了?”

郑止身形一僵,沉默良久,终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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