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去吃饭,周与舒的目光便自然地转向了江远潼,江远潼也点头道:“好啊,正好到饭点了。”
十六皇子请吃饭哎,岂有不去之理?
周与舒将地图递给尚十六,又对江远潼说:“药箱放下吧。”
江远潼再点点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都抛之脑后,放下药箱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到了芙蓉楼,四人各点了几道招牌菜,秦渊招呼道:“再拿两壶酒吧。”
伙计眉开眼笑:“嘿,咱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名酒了!醇厚回甘的陈年麦酒、清冽爽口的梅子酒、还有新酿的高粱酒……几位客官,旁的不敢说,论美酒,咱们芙蓉楼认第二,这京城可没人敢认第一!”
秦渊挑眉看向周与舒:“拿点儿烈的?”
“随意。”周与舒简短回应,转头询问江远潼,“想喝点什么?”
江远潼可不爱喝酒,于是只道:“茶就可以了。”
周与舒点点头“嗯”了一声,对伙计说:“一杯豆乳。”
江远潼:“?”
周与舒神色自若地解释:“饮茶过量伤胃。”
江远潼:“……”
你是大夫我是大夫?
不过他向来随和,只要不是酒,喝什么都无所谓。
两壶酒一杯豆乳很快就端上了桌,饭菜也上齐后,众人便摊开地图,一边吃着一边讨论了起来。
其实说吃,也只有江远潼一个人吃,另外三人只是神色专注地边喝酒边说话。
秦渊道:“说起来,你们见过陈少爷他表弟吗?我前两天去街上还碰见他了。”
“他表弟……?”尚十六思索了一下,拧眉问,“哪个表弟?”
“好像是他舅父的儿子。”
尚十六摇了摇头,转而又惊奇地问他:“你竟然还会认识这号人?什么时候认识的?”
秦渊仰头灌了杯酒,解释道:“我当然不可能认识他了,是他自己在街上喊的。”
“好像是黄昏的时候,我出去买酒喝,恰好碰到他了,左拥右抱的,身边围了一群女人,也不怕得花柳……”
尚十六夹了一颗花生米吃,又倒了杯酒,饶有兴致道:“别说他表弟了,他舅父当初不就是得花柳走的?半夜被人从妓院抬了出来,那老夫人第二天听到消息直接被气得病倒了。”
秦渊“啧啧”称叹:“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他说着,忽然抬手指着地图的一角道:“这个地方不错,你们觉得呢?”
尚十六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怒了:“这么远?不行!我不同意!”
秦渊不耐地“啧”了一声:“远点怎么了?不要这么片面好不好?”
尚十六嚷嚷道:“我阿姐身子弱,你也不看看这地方有多偏?万一适应不了生了病怎么办?而且离家这么远,她若是受欺负了,我都不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周与舒放下酒杯,问了一句:“何处?”
秦渊说:“平清一带,远是远了点,但人家部落的皇帝……呃,他们那儿应该称呼首领,跟你姐差不多大吧?去年才上任的。”
江远潼好奇地问:“平清在哪里?是干嘛的?”
周与舒拿过地图,手指在一处地区点了点:“这里,主要以游牧为生。”
江远潼点点头,了然地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那确实挺远的。”
他前两天才在书上看过,平清族生活的地区离他们很远,而且气候也与他们这边不同,据说每年九月就开始飘雪,寒冬能持续大半年之久。
令尚十六意外的是,周与舒竟也点头表示赞成。
他说:“平清族首领骁勇善战,可以考虑。”
尚十六惊道:“你认识他?”
周与舒言简意赅:“去年路过了一次。”
这三年周与舒驻守在边关,恰好就在平清附近。
还有一点原因就是,平清人不像匈奴他们那样猖獗,到处烧杀抢掠,这一点就超越了大部分的国家和民族。
“现在,长公主嫁到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改变圣上的主意。”周与舒点明了一下关键处。
不管他们现在为长公主物色多少个如意郎君,最终都是要过黎阳帝那一关的。
气氛才陷入死寂,秦渊就唤来伙计,要他再添壶酒来。
江远潼悄悄扯了扯周与舒的袖子,轻声对他说:“你少喝点儿酒,对身体不好。”
周与舒应了一声,将酒杯放下了,而后又淡淡地提醒道:“想想朝廷中,谁最有可能觐见圣上,又与使臣接触得多。”
尚十六与秦渊默默地对视了一眼,却都不答话。
“呃……”好半晌,尚十六艰难地开了口,“你们知道的,我这人脾气不太好……所以……”
秦渊也是难以启齿地抬手扶额:“我……”
江远潼被他们俩这副模样搞得一头雾水,扭头问周与舒:“什么意思?说谁呢?”
他心想郑止和周与舒不愧是好友,连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是谁就说是谁嘛,还让人猜。
周与舒还没说话,尚十六就道:“秦将军,其实我觉得你跟他的交情还不错,不如你去说吧?”
秦渊顿时不悦,把酒杯重重搁在了桌子上:“我跟他交清不错?你哪只眼睛看到的?老子恨不得把他的皮都给扒了!”
尚十六嗤笑了一声:“那也没见你动过手啊,起码我是真拳实脚地把他揍了一顿。”
秦渊:“反正我是不会去的,而且我们今日是为了何事?要去也应该是你去吧?再说了,本将军什么时候对旁人低过头了?”
尚十六:“我看你对舒大人也没少低过头啊?你还把脸伸到人家面前让他打呢!”
秦渊一怔,顿时恼了,一把揪起尚十六的衣襟就要动手,周与舒眯起了眼,冷声斥道:“闹够了没有?”
秦渊咬牙切齿地又坐了回去。
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江远潼能感受得到,他好奇地问:“所以到底在说谁?”
周与舒拿起筷子给他夹了几片牛肉,回道:“右相。”
郑止身为左相,主要协助处理朝廷内政;而右相的职责,则是负责处理朝廷的外交事宜,接待外交使臣、参与谈判和签订外交协约,皆在其职司之内。
原本,尚十六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跟右相是没有接触的,可为何会如此看不惯他?
一个男子,整日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简直比宫里的妃嫔还要精致,每天惦记的不是这家布庄的新料子,就是那家胭脂铺的时新色,举手投足间哪有半分朝堂重臣该有的气度?
别说尚十六了,秦渊都看他不顺眼,每次见了都忍不住皱眉,可偏偏黎阳帝就十分器重他,不仅委以右相重任,每月的俸禄都是朝廷官员中最高的。
尚十六道:“你去不了,我也去不了,那不如……”
他和秦渊心照不宣地将视线移到了江远潼身上。
江远潼正低头饮着豆乳,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抬起头,正对上两道热切的目光,顿时警觉地绷直了脊背。
开什么玩笑?他连右相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可能贸然去攀谈?
秦渊悠悠开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若长公主真要和亲,陈家定然不悦,身为京城四大世家之一,又是黎阳帝面前的红人,这冷不丁坏了他们家的婚事,换作谁都得罪不起。
秦渊倒是无所谓,不过既然是个得罪人的事情……
他当然会想到某个人。
尚十六一语道破:“你不会是想找舒大人吧?”
秦渊反问他:“不可以吗?”
舒归念也是很得黎阳帝看重的,除了他,估计没人敢去做这种触怒冒犯人的事了。
尚十六忍不住为舒归念打抱不平:“我说人家舒大人到底是怎么你了,你一天天不去他面前找打皮就痒是吗?”
“这你就别管了。”秦渊此刻心情大好,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笑吟吟道,“回去等本将军的好消息吧。”
这件事可不同于小打小闹,秦渊心里清楚,若是直接说,舒归念定然不会答应,于是回府后,他立即就写了封信,仔细装进信封去舒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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