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刚开始时，我们俩相处还算不错，可后面我问了一句话，他就生气了。”秦渊说道。
“啊？”乐言一头雾水，“就问了一句话他就生气了？你问了什么？”
郑止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请细细道来。”
秦渊：“哦。”
“是这样，昨晚我带他去逛灯会，看完烟花后……”
当时，秦渊问舒归念：“今天有多少人送了你礼物？”
其实，舒归念的生辰，是没有几个人知道的，朝廷的官员中，若无人问起，他也不会主动说。
而且每年旁人送来的生辰礼品，都必须先交给舒老先生过目，看过一遍后也很少会转还给他，基本都是直接送去了库房。
谁送了他礼物，都送了什么礼物，舒归念是不知晓的。
他默了默，垂下眸子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渊：“问问也不行吗？你快说，我想看看我的礼物是不是最值钱的。”
舒归念：“……”
“这个重要吗？”
秦渊愤然不悦：“怎么就不重要了！我在意！”
于是舒归念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秦渊只当他是在糊弄自己，不依不饶道：“说说呗，我又不干什么，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舒归念不开口，他只能退一步道：“那你说，我送的礼物，跟你家那老东西送的，你更喜欢哪个？”
舒归念闭了闭眼：“……你就不能注意些言辞么。”
秦渊却是一愕，随即怒意更甚：“你还护着他！他都那样对你了，凭什么不让我说！”
不过是让他注意言辞，也算护着么？舒归念有些心累的不想说话，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讲点理，他是我父亲，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耳朵听着？好歹是一个将军，怎的连这点警觉都没有……”
话还没说完，秦渊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得得得，老子最烦你来这一套了！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我干嘛要对他放尊重？还让我讲理，我讲什么理？我看你真是被那老东西的什么破家规毒害的不轻！”
怎么又扯到家规上了？
舒归念这会儿还能保持心平气和：“你让开，我回去了。”
“不行！”秦渊拦住他，“你得先告诉我，你最喜欢的是不是我送的礼物！”
有时候，乐言是真觉得秦将军这个人挺自相矛盾的。
旁人都知晓他与舒大人不合，他也时常去招惹人家，不把人惹生气是不带消停的，可有时候……
乐言忧愁地问：“舒大人说了什么？”
秦渊：“还能说什么，把我骂了一顿呗。”
他冷哼一声，忽又扬起嘴角：“你们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就是嘴硬，心里喜欢得要紧，嘴上却不肯承认，他明明戴上那么好看！”
秦渊顿了一下，又道：“过两天上朝我就让他戴上给你们瞧瞧，我买的那条金锁是全京城中最好看的一条了！戴在舒归念身上，那简直就跟个纨绔子弟一样！好看的让人生不如死！”
众人：“……”
周与舒淡声开口：“纨绔指的是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人。”
秦渊：“……”
“是么。”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抬手揩了揩鼻，“反正、反正……”
郑止道：“好了，别反正了，已经把人惹生气了，再反正也没用了。”
秦渊泄气地垮下肩膀：“那怎么办。”
乐言朝天翻了个白眼，连瓜子都不想嗑了：“怎么办，哄啊，你还想等着他来找你道歉啊。”
讲实话，秦将军要力量有力量、要智商有力量、要情商有力量的，旁的不谈，单凭这些，堪称完美无缺的男人。
只是这哄人嘛……
秦将军还真没接触过。
郑止故作老成地摸了摸光洁的下巴，煞有介事道：“咳咳，大家都知道，惹人生气后，头一件要紧事便是赔不是。”
他竖起一根手指，说得头头是道：“但只凭一句道歉可不成，并不能有效的解决问题、解决矛盾，所以，道歉有个前提就是……”
“咱们的态度，要诚心诚意。”
秦渊当即炸了毛：“凭什么？老子又没做错！”
郑止慢悠悠地问：“你是不是把人惹生气了。”
这个是事实，秦渊只能承认：“是。”
但他又不服气道：“是他心眼太小，我……”
郑止一口打断他的话：“不说别人怎么样，惹人生气就是你的不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秦渊不情不愿地把嘴闭上了：“那你接着说。”
“这其二嘛……”郑止竖起两根手指，“便是要让人瞧见你的诚意，得让对方明白，你是真心知错诚心悔改的。”
乐言插话：“没错，而且还要懂得浪漫！”
郑止便道：“乐先生有何高见？”
于是乐言立即兴致盎然地凑上前：“我问你们，对江大夫和舒大人而言，什么是最浪漫的事？”
周与舒不假思索地回答：“数钱。”
乐言：“……”
秦渊又发问了：“浪漫是什么，形容一下？”
乐言沉思了一瞬，回答：“浪漫就是令人心驰神往的、无拘无束的，恍若置身梦境般美好的体验。”
秦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哦……那他觉得最浪漫的事，应该就是边吃甜点心边翻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吧。”
乐言眼睛一亮，嗅到了一点八卦的味道，低声问：“什么书，方便细说一下么？”
秦渊：“乱七八糟的书啊，就是什么书都有，讲故事的、讲哲理的……哦，他去年还送了我几本关于兵法的书。”
乐言猛一拍手：“这不就成了！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那接下来就很好办了啊，对方喜欢什么那就送什么，再配上些鲜花礼物，诚意自然就显出来了。”
郑止虚心请教：“如此便可？”
“那肯定还不够啊！”乐言语重心长道，“除了这些，还得用一些亲昵的举动来表达你对他的真心，比如拥抱……”
秦渊拧眉：“所以我该怎么做。”
乐言无奈扶额：“……秦将军，你是真不会学习啊，我刚才都讲过一遍了，给答案你都不知道抄吗？”
秦渊这才恍然大悟般点头：“哦，就送他喜欢的东西是吧。”
乐言：“没错，情人之间写情信，那挚友之间就写致歉信，你要学会举一反三。”
话音刚落，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的郑止又开口了：“我觉得这法子不行，治标不治本，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必定失灵。”
秦渊是真心来求学的，闻言便道：“此话怎讲？”
“就比如——你喜欢吃汤圆，一口香甜，二口尚可，三口乏腻，而招数用多了亦是如此。”
说到此处，郑止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不过我有一计，可百试百灵，那就是——”
“苦、肉、计。”
他在屋中来回踱步道：“世人都有一个通病，对弱者，往往会抱有同情心理，只要利用好这份恻隐之心……”
话未说完，秦渊又开始在底下嚷嚷：“简直荒谬至极！本将军何时向别人示弱过？！”
郑止：“又不是真让你变弱，只是假装而已。”
秦渊斩钉截铁：“不行就是不行！太有损本将军的气概了！”
郑止“啧”了一声：“你到底还听不听，不听就别捣乱，罚你去外面站着听。”
秦渊又不服气了，扭头道：“周与舒，你也是将军，你不会这么做的吧？”
周与舒淡然开口：“自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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