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果然是庇佑的。
明霜序躲在往生殿门外,当天下午就瞧见了一副平民打扮的温阳长公主。
温阳长公主只是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身边带的侍卫却比当日并少不了多少,乌泱泱的将往生殿挤了个肩挨肩。
还好自己没有把玄乙还回去,这样的架势,要小心的可不比在公主府的少。
明霜序行动前先暗自夸奖了自己一通,之后便提裙要往往生殿里进。
不出意料的,连门槛都没有迈过,明霜序就被两个高她一头侍卫拦住。
“这里人满了,娘子一会儿再来吧。”侍卫也穿着寻常的衣服,但身上为皇家护卫不容外人拒绝的气势却一点不少。
两人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说话倒是客气,只是不留一点余力。
明霜序清了清嗓子,往生殿不大,里面也不嘈杂,想必温阳长公主是能听清门口的动静的:
“或许长公主并不会不想见我呢?”
那拦人的守卫一愣,两人对视一眼,脸上开始显露出有些凶神恶煞的意思来,刚要动,就又听明霜序道:“怎么?长公主屈尊降贵来拜我景家先祖,不想见见景家的后人么?”
这话明霜序说的声音更大,果然往生殿内有了动静。
一声轻咳之后,两位挡门的侍卫侧身让开,身后出现一位女侍。
明霜序认得她,是当初在慈云寺小院敲她门的那一位。
女侍脸上没有半分居高临下的神态,但说出来的话却带了一丝狂妄的语气:“长公主传你进去。”
明霜序跟着那女侍进了往生殿,温阳长公主正跪在她早上跪过的蒲团之上。
定睛看去,明霜序瞧见母亲的牌位前的香炉里果然是又多了三只上好的银杆香。
“放肆,见到长公主,为何不跪?”
引明霜序进往生殿的女侍一声轻喝,却被明霜序一个冷眼扫过去:“往生殿里,哪有什么尊卑位份。”
那女侍还要说什么,温阳长公主却抬手制止,轻笑道:“你此时倒是显露出和你母亲年轻时一样的脾气。”
明霜序不语,瞧着温阳长公主从蒲团上起身,正面直对着自己:“你找本宫何事啊?”
“求长公主放了骆天杭。”
明霜序开门见山,没有一丝要委婉暗示的意思。
“哦?”随性的女侍搬来一只罗圈椅,温阳长公主宽袖一拂便坐了上去。
这一个字下有太多意思,明霜序明白,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求长公主放了骆天杭。”明霜序也不含蓄,直接双膝触地,跪在了温阳长公主面前。
温阳长公主斜睨着明霜序的面庞,好半天才轻轻柔柔的问: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来求本宫?”
明霜序抬头,直视着温阳长公主审视的目光:“他是民女的未婚夫婿。”
温阳长公主姣好的容貌开始变得僵硬,嘴角依旧是勾着笑的,但眼里却恨不得喷出火来。
只是明霜序看的分明,那喷出的火并不是对着自己的。
“一个未婚夫婿而已,没了他,本宫能给你更尊贵的。这么说来,本宫也有两个儿子,你随便挑。”
温阳长公主膝下两子,都已经封了郡王,说起来的确是要比骆天杭尊贵不少,只是……
“两位郡王殿下,不都已然娶妻生子了么?”
“王妃而已,很容易就升天了。”温阳长公主嘴上说的满不在乎,眼里却带着实打实的热切,似乎真的希望明霜序能从中选择一位。
“长公主的好意,琳琅心领了。”明霜序心下一寒:“只是与骆家的婚事,乃是父母之言,恕琳琅不能不能从命。”
“骆家……骆家……”温阳长公主面上冷笑着,手却死命的捏住罗圈椅的把手,正逢女侍递来一杯茶水,温阳长公主顺势就就茶杯丢了出去。
“又是唐瑾烟!”
茶杯在明霜序身后的地上裂开,最近的一块裂片在飞到明霜序身侧,倒是没有一点茶水沾到身上。
这是……上一辈的恩怨?
奕京四美的关系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好。
母亲生前并没有过多的提过年轻时的往事,这恩恩怨怨到底从何而来只怕是无从知晓,倒是在长公主的心中是如何的,还能窥得一二。
“当年先帝重用新贵,势必要一改世家在朝堂上只手遮天的局面,我母亲也是为了京城的安定才主动与骆夫人结交。长公主这么多年都念着我母亲,当初我母亲为了谁,长公主却全然不记得了么?”
这话算是抛砖引玉。
明霜序曾与骆天杭聊了不少当年京城的过往,掐头去尾的断章取义倒也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跟着母亲回过琅琊。王氏的宗祠能有三层楼那么高,密密麻麻的全是列祖列宗的生前挣来的牌匾和身后的牌位。
而在云州景氏的宗祠里,最高也就只到自己的曾祖父,父亲的功名更是凭自己一刀一枪真实打出来的。
母亲不仅同新贵结交,更是嫁给了新贵。
为的或许并不是萧氏的江山稳固,但终归是缓和了当年世家和新贵剑拔弩张的氛围,稳固了萧氏的江山。
温阳长公主紧握着罗圈椅扶手的手猛然挣开,脸上也显得颓唐:“你是说,韵安心里是有我的?”
这话明霜序听着别扭,但还是顺着温阳长公主的话继续往下说:“母亲年幼时同公主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闺阁之情自然是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的。”
温阳长公主的身子往下滑了一滑,忽然又暴怒起来:“不对,你是骗我的!若果真如此,她就不会同唐瑾烟结亲!她分明瞧不上我,瞧不上我们萧氏!”
这样的话真的是毫无由头。
明霜序忽然庆幸自己在来之前去讨了玄乙,见了唐氏一面。
唐氏身体羸弱,但到底是为着她喝了参汤,强撑着将当年的故事讲了一二。
只是唐氏本就不得温阳长公主待见,所知道的也并不多。
“长公主在亡母牌前这样讲,当真是要伤了她的心的。”
明霜序声音冷冽如冬天的泉水一般,直逼温阳长公主面门。
温阳长公主仓皇起身,盯着景王氏的牌位喃喃自语:“不会的,韵安不会怪我的。”
“你只要肯嫁给我的儿子,那个骆天杭,我就放他出去,我一丝一毫都不会动他的。”
温阳长公主猛地蹲在明霜序身前,表情执拗偏执。
余光中,明霜序瞧见除了上茶的那位女侍,其他人都已经默默的背对着中间一跪一蹲的两人。
表情漠然,竟是习以为常了。
明霜序瞧向温阳长公主:“两位郡王妃贤德,美名传遍整个奕京。长公主真的要逆天而行么?”
“你不愿意……”温阳长公主松开抓住明霜序双肩的手,苦笑道:“你不愿意……你和韵安一样……你们都一样……”
明霜序瞧着温阳长公主嗤笑着,眼里却是凄苦,慢慢起身,慢慢往殿外走。
这可不行,她走了,再见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骆天杭怎么办?
“长公主。”明霜序眼瞧着温阳长公主下一步就要踏出了往生殿,只得拿出了杀手锏:“您不记得,您还欠景家、欠我母亲一条命么?!”
这话倒是的确让温阳长公主从恍然中醒悟过来:“你说什么?”
“当年,先帝为了笼络新贵,可是想将我父亲招为驸马。是您觉得我父亲身份低微,不肯下嫁,我母亲才提出世家与新贵联姻的主意。如今您在奕京城金尊玉贵好不快活,可怜我母亲替您横死,原来不是因为韩澍贪赃枉法,是因为年少时的情谊。”
明霜序额头触地,向温阳长公主行俯首大礼:“景氏长女景琳琅请长公主将这一条命赔给我,请长公主放了天杭。”
地板冰凉,明霜序的小腿已经没有了什么知觉,倒是额头刚刚触地还能察觉。
她抱着十二万分之一的希望,将这话讲出来。
事实是事实,只是结果颇有点颠倒黑白的样子,若是父亲真的被招为驸马,恐怕就不会去云州,也不会有被韩澍牵连,即便是有了其他的祸事,也会瞧在是温阳驸马的面子上不牵扯家人。
若是骆天杭在场,只怕是第一眼就能听出里面的不对劲。
但如今,温阳长公主瞧着就已然无法再深入思索,只怕是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
温阳长公主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良久,她感觉的出来。
“回大理寺等着吧。”
温阳长公主轻飘飘的放了一句话,随后,明霜序能感觉到周围原本守着的人在慢慢撤走。
不知过了多久,明霜序抬头小心翼翼地瞧了殿内。
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人与众牌位相伴。
明霜序歪坐在一旁,缓解着腿上的酸痛。
小音跑进来,站在明霜序身侧,好让她能将头靠在自己身上缓解。
明霜序良久都没有开口,只是一下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腿。
“师父,成了么?”小音小声的问。
成了么?
明霜序轻轻的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
“食堂晚上吃的什么?”
吃罢了饭,骆天杭就该回来了吧。
快要完结咯~下一本小伙伴们想看什么呢?
目前有想法的是宫斗文两本(区别是女主有感情线和无感情线)
类似本书的单元制的小说两本:一本美食文(和本书同类型),一本古早式仙侠文(就是会虐的那种,是不是he也没想好,大概率oe)
另一本美食文有点古代史密斯夫妇的味道
一本女尊文:其实不太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尊文,还是在父姓社会,但是女主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主要搞事业,会有感情线。
欢迎大家投票~
当然如果没有人理我的话我就看哪本书的细纲更完善咯,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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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一命还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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