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摸摸下巴,“我听我们掌柜的说,去年一年金樽院的生意都很好,他似乎有想开分院的想法。”
“分院?”秦安皱皱眉头,疑惑道,“温县这样小的地方已经有四五家酒楼,金樽院若再开一家,岂不是会抢生意?”
云荷:“若在温县再开一家酒楼,是划不来的,要开也是在外头开。”
外头?林江更不知道了,“等我做工一段时间再打听打听,对了,我打算明日在温县找房子租。”如今有了活计,总不能还一直住在秦安家。
秦安:“明日我陪你去,你有空吗?还有旺田村……你爹的事何时才回去料理?”
“有,我跟掌柜的说了,后日再上工,又要麻烦你陪我多跑跑。”提起爹,林江心理又多一份沉重,“官府现在清理旺田村,不准任何百姓靠近,估计得大半个月才整好。”
秦安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莫说这种客气话,既然还不能回去,先找份活养活自己也好,好了,现在天色将晚,先回家吧。”
日头已在慢慢西斜,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完全下山了,为了庆祝林江和林婶在温县安家落户,今晚特地宰只鸡庆祝。
云荷做的饭一向是精致又好吃,今晚的葱油鸡和菘菜豆腐汤看得众人眼都直了。
云荷给林婶夹了一块鸡肉,“婶子尝尝这个,试试味道如何?”
林婶把鸡肉送进嘴,夸赞道,“好,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样的鸡肉。”
家养鸡肥嫩肥嫩的,下锅前烫两下皮,更脆,小火煮至一盏茶时间,再将柴火清走,闷一刻钟,切来一整碗葱沫,浇上热油,加点盐和酱油调味,搅拌均匀后淋在砍好的鸡块上面,一道嫩滑多汁、香气四溢的葱油鸡便做好了。
秦安极有眼力劲地夹了一个鸡腿给云荷,“媳妇辛苦了,吃个鸡腿。”这个鸡腿他特意往大了砍,足有她巴掌大。
“我……”云荷想推脱不要,被秦安哄着咬下一口肉,罢了,吃吧。
云荷食量小,半碗饭加一碗汤便饱了,豆腐汤的豆腐是煎过的,四面金黄,菘菜梗炒香后才加水煮,比直接炖煮多了一层烟火气,慢炖一小会儿就能出锅。
翌日,忙完店里的事后,秦安和林江去找房子,兜兜转转大半天,最后在城外一里地的村里租了个小两房,房型和小满家差不多,一月三百五十文房租。
起初要租五百文的,秦安和林江借着房屋灰尘多,打扫起来费劲,和水灾后没那么多钱,希望房主宽容宽容,一顿磋磨下来,省了一百五十文。
两人看好,又把林婶接来。
林婶摸摸房门,道,“比旺田村家里好多了。”这房子可能旁人看不上,但旺田村的家里只勉强能遮风雨,冬日更不必说,烧炕都还有些冷,与他们而言,这房子算是好的了。
“那就定下这套了。”林江开心,转身就和房牙签订契约。
店里关了门,秦安先送云荷回家,“……我去帮他们扫屋子,你在家等我。”
云荷顿了顿,转而笑道,“定下了?我也去帮忙。”
秦安拦住她,“不用你去,我去就行了,你忙了一天,回家歇着。”林江是他朋友,他去是应该的,但他可舍不得累着媳妇。
见她朱唇一张一合,想说点什么,秦安眸色一深,五指掐着她的细腰,往上一提,让她坐在臂弯,“先送你回去。”
他动作突然,云荷吓了一跳,惊呼出声,手下意识圈住他脖颈,反应过来后涨红了脸,“你、你放开我,不去就不去,你先放我下来。”光天化日,他可真不怕羞。
“不放,这路少人走,不怕。”说完,他手臂还颠了颠,颠得云荷的心也跟着颤。
夕阳西下,将一对璧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秦安到酉时末才回来,他倒是爱干净,吃完饭、刷好碗后即刻沐浴,还用了特地买给云荷的香胰子。
在江南,家里有点底子的都会买香胰子用,但在北地,一块香胰子三两银子,普通百姓不会买,也买不起。
家里这块香胰子是秦安买回来的,他路过胭脂水粉铺时听到掌柜在吆喝,说这香胰子过身,肌肤嫩滑有光泽,还有淡淡花香,他听的心动,便买了一块。
云荷捧着香胰子,像捧了一块金子那样小心,“皂角不是能用吗?何必去买这东西,好贵。”
“不一样,这个贵点,肯定是好东西。”他搂住她的腰,覆在她耳边道,“我想让你香香的,好闻。”
云荷当下便羞红了脸,却没再说他。
秦安回房的时候,云荷正在梳头发,及腰的秀发散在月白色里衣上,衬得越发乌黑有光泽,她听到动静,收起梳子,简单挽了个发,侧头看他。
烛火映着巴掌大的小脸,侧脸精致,眉眼温柔,粉唇诱人,因天热,穿的里衣薄,隐约透出里头的粉色肚兜。
秦安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似饿狼扑食般扑向云荷,脑袋在她脖颈拱来拱去,哑声道,“果真好香。”
“嗯~你别……”他的气息太过霸道,几乎要灼伤她柔嫩肌肤,玉指无力推搡他的头,不料被他捉在手里,紧锁猎物一般的黝黑瞳仁盯着她的眸子,手指一根一根从舌尖划过。
她被惊的头发发麻,欲收回手却不得,直到指尖一痛,那处嵌来,杏眼蓦地睁大,昂首长吟一声,清泪沿着眼尾滚落,隐入鬓角。
月上中梢,田里蛙声一片,离山脚二里地的一户房里烛火越来越暗。
秦安下炕,胸膛还剧烈起伏着,脸上**未退,他点上一根新蜡烛,房里光线霎时明亮许多。
炕上,云荷正闭眼喘息,她鬓角全湿,嗓子眼干到发疼,全身布满暗红的印子,秦安一手托着她后背,让她半起身,一手把水杯抵在她唇边,哄道,“张嘴,喝点水。”
云荷浑身酸软无力,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就着他的手把一杯水全喝了,气息极度不稳,“不能……再来了……明日……还要开店。”
“我和小满说了明日闭店。”放好杯子,秦安把人抱起来,声音喑哑,“云荷……”
很快,屋子里再次响起女人的娇泣声和男人的闷吼声。
……
林家在温县适应的很好,林江在金樽院当跑腿兼小二,林婶打理家里,也做些绣活补贴家用,得来的银钱能抵过房租。
林江在金樽院干了半个月,便请假回旺田村安置他爹,回来时,他和林婶仿佛被人吸干精气般,脸色苍白,失魂落魄。
秦安拍拍他肩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晚上留他们在家吃饭,两个大男人喝完一坛子酒,林江酒量一般,回去时脚步踉踉跄跄,秦安大概先天优势,千杯不倒,面上甚至都看不出喝酒的痕迹。
只是当天晚上又折腾云荷,热浪一阵一阵扑向她,任她如何求饶哭泣,他都不放人,第二日香食坊又没能开店。
……
先头半个月的暴雨仿佛提前下完了整个夏日的雨,七八月份的温县热得吓人,却只有寥寥几场雨。
店里灶口的火早被清空,只留锅里的热水足已温着蒸笼里的早点,店铺尽头有一扇窗,打开便有穿堂风吹过,能稍微解暑。
秦安火气大,坐着不动都能出汗,一动起来那汗更是流个不停,云荷拿了帕子帮他擦汗,秦安乖乖巧巧低头。
一张帕子擦完他的脸和脖颈,基本能拧出水,云荷担忧道,“这样热的天,大家都不愿意吃热的东西。”店里的籺和倭瓜饼倒是卖的不错。
秦安同样眉头不展,“熬过这段时间,往后就好了。”他拿过一旁的扇子,轻轻给云荷扇风。
云荷一拍他大腿,语气不容置疑,“不行,我们得想想别的办法。”这才八月,还得再热一两个月,这么多天的生意云荷舍不得丢点。
秦安被她一脸“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震撼到,紧张地咽了咽唾液,“那……你想如何?”
云荷手指点点碗沿,“来点饮品?北地百姓常喝什么?”
秦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知道酸梅汤。”他不知道没关系,林江不是在金樽院当小二吗,午后趁着人少,秦安跑了一趟金樽院。
“媳妇儿,我打听到了。”秦安拉着云荷到灶台后,小声同她说,“金樽院卖的多为酸梅汤和紫苏饮,还有一些冷饮,就是用冰快堆起来的那种,不过林江说这种卖的比较贵,只有有钱人才会买来吃。”
云荷:“太贵的我们就不买了,成本划不来,今日也没几个人,还是早些收店吧,待我回家研究一下。”
因着云荷的话,不到申时,香食坊便关门了。
俩人在街上走走逛逛,买了一些酸梅和酸李,瞧见桃子不错,也拿了几个。
前头摊位红彤彤的一堆果,仔细一瞧,竟是山楂,云荷惊讶问道,“现在这个时节,有山楂了?”
摊主笑道:“这是最早的一批山楂,过于酸了,你要的话,便宜给你。”说罢,摊主拿了一个给云荷尝。
云荷咬了一口便被酸到五官皱在一起,秦安忙伸手到她嘴边,让她吐出来。
“这一堆,我们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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