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店里商议完南下事情便回家,相约明日午时在秦安家集合。
秦安走一趟小满家,将情况和他们要离开温县的事情说清楚,“……你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走,我们也走。”小满还在愣神,小满娘已经着急出声,她搀着青青的手走到秦安身边,“掌柜的,我们跟你走。”如此危险情况,掌柜还把他们捎上,这份恩情,她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好。”秦安拉过凳子让她坐好,叮嘱道,“那你们吃完饭就收东西,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换成银子,衣服带一两套够换即可,明日午时在我家集合。”
小满娘边听边点头,“好,好,我们记得的……”
小满一家还是靠谱的,秦安说完便回家了,毕竟他自己家也要收拾。
云荷已经做好晚饭,秦安到家便能吃,这顿因要消耗家里食材,吃的和过年一样丰盛,两荤两素,不过云荷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小半碗饭就不吃了。
“再喝点汤,吃个丸子……”秦安移了凳子,坐到她旁边,想哄她喝碗汤。
“我这心里‘突突’地跳,总感觉不踏实。”心跳的太快了,她差点喘不上气。
知晓她有心理阴影,秦安柔声安慰,“前两年越人攻打大周已经是给周边各国放信号,再说,大梁觊觎大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场战争迟早要来。”
再如何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安抚好心情,云荷重新拿起碗筷。
翌日,天还未亮,秦安便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他双眼惺忪,慢悠悠撑起身子,被子滑脱,旁边的云荷香肩外露,透过微弱光线,依稀窥见肩头的红印。
“怎么了?”察觉身边动静有点大,云荷嘟囔着问了一句,只是她双眼还未睁开,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无事,我起夜,天还未亮,你再睡会儿。”秦安把被子给她盖好,又亲亲她额头,手掌轻拍她后背。
将人哄睡后,秦安拎起外衣就往外走,轻手轻脚关上房门,他站在院中打眼望去,不远处似乎有许多人在跑。
他心下一凛,夺门而出,径直跑到人群旁边,随手抓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问道,“这位小兄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人不断向后打量,一脸惊恐,“打起来了,快打起来了。”
秦安瞳仁一缩,不确定问道,“什么打起来了?”
“北边,北边快打起来了。”年轻人一把抓住秦安的手,“快跑吧,大梁的兵已经在边境集合,他们打过来了。”
秦安心一惊,手不自觉松了松,年轻人已经等不及,猛地掰开秦安的手,逃命般往前跑。
回到家里,秦安看着炕上的温柔人儿,心也不自觉安定下来,“等天亮再告诉她吧。”这样想着,他也躺下来,长臂一伸,把人捞到怀里,闭眼补觉。
云荷到时辰准时睁眼,手捂着嘴巴打了个秀气哈欠,吵醒了一旁的男人,下一刻,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紧,秦安睁眼,将清晨的事告诉她。
“怎么不早说。”云荷大惊,掀开被子就起身,奈何动作太猛,脑袋一阵眩晕,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秦安忙接住她,将人揽在怀里,躺下,“慢些慢些,那人说还没打,再说,边境离我们这儿还有一两百里,战打得再快,也要两天才到,我们还是按照约定,午时再走。”
云荷咬咬唇,突然锤了他一拳,“差点被你吓死。”
“秦安……秦安……快出来……有个好东西给你看……”门外突然传来男人的呼喊,还杂着某种兽类的嘶吼声,惊得俩人立刻翻身下炕。
秦安先出来,只一眼,他便瞪大了眼睛,飞奔开了院门,“这……这是……马车?哪来的?”
来人正是林江。
“快来帮我,我要撑不住了,先把马制服再说。”林江不会赶马,只能哼哧哼哧拉紧绳子,不让马儿跑,可他攥得越紧,马儿越难受,扑腾得越厉害。
秦安赶紧上前搭把手,其实他也没制服过马,但之前长年打猎让他摸索出一套安抚动物的手法。
少顷,有些暴躁的马儿被一阵一阵舒服的手法安抚得温顺,甚至还主动侧头到秦安掌心,想让他多抚几下。
院子太小,放不下马车,秦安便把它拴在院门外,拉过林江,道,“你哪来的马车?”一段时日不见,林江竟发达成这样?
“你想什么呢,这是我们金樽院掌柜的。”林江一看他这眼神,立刻摆手解释,“昨日我忘记找掌柜结工钱,便想着今天一大早去堵他,没想到看到我们掌柜在后门拉了马车要跑路。”
“好家伙,他那马车金光闪闪,塞了一包又一包的金银细软在车厢里,我拦住他,要他给我结工钱,可能怕我嗓门大,掌柜怕其他人知道他要跑,便给我塞了一把首饰。”
林江从怀里掏出几只金镯子和簪子,镯子虽然细,但是真金,他又继续道,“我又跟掌柜掰扯两句,他慌了,指了指旁边一辆破旧马车,让我拿去用。”
“我就想着人走得再快,也比不上马,更何况走多了人受不住,有了马车,我们不知能省多少力,还能多拿些东西,我一开心,就把马牵过来了,不过我不会赶马车,可能还得你教我。”
说到后面,林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略微尴尬地挠挠头。
“兄弟,你可真是‘立了大功’。”秦安拍了拍林江肩膀,长腿一迈,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里头有里面和右侧两排座位,左侧则钉了一方小桌子。
林江掀开车厢一侧的小窗帘子,边打量里面边问道,“如何?”
秦安用力按了按了座位,道了声“很好”,“不过这小桌子要拆掉,不然坐不下那么多人。”
“你决定便好,我先回家接我娘来。”林江咧开嘴角,转身就想回家,走了两步,又从掌柜那里得来的镯子和簪子全递给秦安,“你拿着吧。”
林江还真敢!秦安捧着几样首饰想。
回到房间,秦安将马车和首饰之事告诉云荷,云荷倒吸一口气,不可置信问道,“真的假的?我们这是……走了狗屎运?”
秦安哭笑不得,把首饰递给她,“马车车厢还得改两下,你把这几样东西收好,若是后面没钱,便把这几样东西当了。”
“先吃点东西吧,热两个包子。”男人动起来没一两个时辰停不下来,饿着肚子怎么干活。
早饭过后,小夫妻俩人一个收拾东西,一个修理马车,因躲避战争,许多东西带不走,云荷只收了自己和秦安的两套衣服,带了一袋白面和米。
前两天察觉到情况不对时,秦安把家里的铜钱换成了银子,一百两银子,加几百文铜钱,沉甸甸的一袋。
院里还有很多菜,云荷狠心全掐了,准备午时大炒一顿,鸡也只剩一个,宰了给大家加菜。
午时还未到,其余两家人都来了,一人一个小包袱,还有几袋米面,但东西太多了,带不走,他们无所谓,全给云荷他们也乐意。
云荷招呼大家到屋里坐,“大家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咱们吃了再走。”
小满掏出几个窝头,道,“云荷姐姐,我们拿了点干粮。”言下之意,他们吃这个就行。
看着大家有些沮丧的脸,云荷觉得一阵心酸,但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大家别伤心,咱们是去逃难的,总比留在温县被波及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战争结束,我们一定会再回温县。”
“是啊,大家往好了想,战争避免不了,但我们可以逃离战场。”林江也跟着开导众人。
林江是个活络人,云荷便让他留下同两位长辈说说话,她去忙活午饭,秦安整好马车,也来搭把手。
众人聚在一起吃饭那么多次,头一回在饭桌上闷闷无言。
一切整装待发,云荷上马车前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她才住了不到一年的房子,好不容易打拼的安稳生活就这么推倒重来,一切就像活在梦中。
“走吧,会有机会回来的。”秦安揽过她的肩来到马车前,双手一掐她的腰,将她抱上马车。
车厢坐不下那么多人,秦安和林江两个大男人便坐在车轼,也就是马夫坐的位置。
其实秦安不会赶马车,但他见过别人赶马,加上他学东西快,最开始时有些手忙脚乱,车厢颠簸,一个时辰后他便掌握了要领,马车行驶的越发稳当。
众人出发时的情况比早上更严重,不止有商队,还有大量流民,他们争先恐后涌进温县,似乎在寻求庇护。
秦安不语,只默默攥紧了绳子,让马儿跑得快些。
温县往东不到一百里便是雁门关,若大梁攻打大周,最省事的办法便是朝着东边一路前进,攻破雁门关,直捣皇城。
于是他们商量决定南下渡过黄河,因为极少有军队横渡黄河。
马车行至酉时,恰好经过一个小镇,街道上传来消息,“开战了、开战了,梁军攻打大周……”
战争已然发生,众人也不再悲观,甚至庆幸提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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