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吕不韦气冲冲地来到王宫,“嫪毐这厮,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还望大王多多提防此人。”
嬴政事不关己地看着他,“哦?仲父今日是怎么了?长信候怎么得罪你了?”
“嫪毐自封侯以后,以山阳为其住地,以河西太原郡为其封地,所得赏赐丰厚异常,雍城的一应事情决于嫪毐,宫中事无大小也均决于他,家中童仆宾客多至数千人,投奔嫪毐求官求仕的宾客舍人也有千余人。如此厚待,他却仍不满足,竟说自己乃秦王‘假父’,而且据我的探子回报……”吕不韦欲言又止,嬴政颇不耐烦,“回报什么?”
“探子说……说嫪毐根本不是阉人,和太后整日饮酒作乐,秽乱不堪……”
嬴政毫不在意地笑了,“仲父莫要乱说,这嫪毐可是你送进宮的人啊,怎么会不是阉人呢?”
吕不韦有点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了,若是以前的嬴政,早就暴跳如雷了,他竟这么按捺得住,他弯腰装作惶恐地说:“大王,老臣糊涂啊,我明明命人送他去净身的,却不知这厮如何混了过去。凭着太后对他的宠爱,他若要财物,给他便是,可如今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自己是大王的‘假父’,老臣深感愧对先王啊!”说罢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样子,嬴政面无表情地坐下,待他吐槽完了,就让他先退下。
当大厅只剩下他后,他笔直地站着,眼睛闭着,呼吸粗重,下一秒,他转身猛地把案上得东西掀在地上。
赵高闻声赶紧跑进来,一看这场景,赶紧劝道:“大王莫气,请爱惜身子啊!”
嬴政突然拔剑对着赵高,眼神凌厉,“欺人太甚!”
赵高吓得连连后退,赶紧将双手举起来,跪在地上,“大王,我是赵高啊,我是赵高啊!”
嬴政眼圈发红,一想到太后带给他的侮辱,他便觉得无法呼吸,但一想到这个女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便没了力气,剑被哐当一声扔在地上。赵高见自己没了生命危险,便逃离了大殿,他赶紧命人去叫夏玉房进宮。
匆忙赶来的苏一梦看着嬴政,心痛不已,他坐在地上,眼神呆滞,手里拿着酒杯,地上有几个酒壶,他一直是一个很自律的帝王,没想到现在竟如此放纵自己,她轻轻上前,将他的头抱在胸口,“阿政,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嬴政仰头喝酒,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想象太后和吕不韦、嫪毐之间的画面,他突然将她抱起,放到桌上,大力吮吸她的嘴唇,掀开她的裙角,没有任何前奏地开始,苏一梦咬住嘴唇,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背,忍着痛,在他耳边低声喊:“阿政,阿政……”
嬴政突然停下,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苏一梦,心疼地用手抚摸她的脸颊,他自责地准备退出,苏一梦却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微笑着说:“阿政,抱紧我。”
嬴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凑近她的耳边,温柔地说:“对不起!”
苏一梦侧过脸,轻柔地吻上他的脸,才几日不见,他胡茬都长出来了。他将她抱到床上,温柔以待,生怕手里的心爱之人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翌日,嬴政如雨过天气般,少了那份暴躁,多了几分运筹帷幄,他命赵高宣昌文君进宮。赵高一边走一遍想,果然,这世间唯有夏玉房才是大王的良药啊。
一个月后,昌文君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说:“大王,经臣查实,这嫪毐的确不是阉人,而且……而且还与太后育有两子。”他等着大王雷霆大怒,却不料,嬴政十份沉着冷静,仿佛这说的是旁人的事。
“辛苦爱卿了,你在嫪毐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吧,取得他的信任了吗?”
“启禀大王,嫪毐警觉性很高,如今能让他谋反除了臣的推波助澜,还有就是局势所迫,大王如果让他感觉只有谋反才能活下去,那我便能将他引入咸阳。”
“嗯,爱卿所言甚是,寡人心中有数了,你回去吧,近日不要再回咸阳城了,以免他起疑心。”
“臣领命!”一路上,昌文君都在回想嬴政刚刚的反应,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里全是杀意,想必大王心中已有妙策,如今的秦王,真是不怒自威。
几月后,嫪毐轻松偷到了太后和秦王的御玺,调动县卒和宫卫士卒宫骑,全力进攻咸阳宫。
这夜,苏一梦陪着嬴政批阅奏折,她已经困极了,她靠在他身旁,眼神逐渐迷离,最终不敌困意,伏在案上。突然,蒙恬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画面怔了一下,紧接着他跪在地上,“启禀大王,长信候已带兵攻入咸阳城,我们是半路伏击,还是容他进宫后,再瓮中捉鳖?”
嬴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苏一梦身上,他缓缓走向蒙恬,“我去会会他吧,他既要篡位,我便让他离王位近一点。”说罢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嬴政站在城墙上,看着嫪毐及一堆士兵进入狭窄的宫道,他抬手,两边高墙上便站满了士兵,他们举着弓箭对准来人,嬴政手一挥,士兵顷刻间便被射死了,只剩下嫪毐一人,嫪毐难以置信地看着身后倒下的众人,再看看高墙上淡定自若的嬴政,他不解地问:“昌文君不是说你病重了吗?”
嬴政笑着看向他,“你这么狡诈的人,竟然会轻信昌文君的话,真是匪夷所思。”
嫪毐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昌文君和他交友,为他筹谋划策,一步步引导他叛乱,看似是同党、好友,没想到实则是把他推向死路,若不是昌文君一步步推着他往前,他未必会谋反,他有千万种方法可以逃脱,没想到竟轻易进了嬴政的圈套。他拿出早就做好的暗器,对准嬴政,嬴政却打断他,“你还是莫要再做挣扎,也别妄想痛快的死去,你那两个孽种已经比你先一步到秦王宫了,你可别比他们先死了。”
嫪毐就这样被生擒了,但令嬴政愤怒的是,当日夜里,嫪毐竟被人救走了,这秦王宫如此严防死守,竟然能让他轻而易举地逃走了,他冷漠地笑了,能做到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好母后!他气极了,一掌拍在桌上,迅速写好的手谕,扔在地上,“生擒嫪毐者赐钱百万,杀死嫪毐者赐钱五十万。”很快,嫪毐及其剩余势力被一网打尽。
这次,嬴政没有给嫪毐任何喘息的机会,当即把他押送到刑场,亲自坐在高处,看着五匹骏马整装待发,嫪毐的手、脚、头都被拴着一条线,而这些线都被摔在马腿上。另一边,两个麻袋被挂在高处,里面发出婴儿的啼哭声。
太后赵姬被几个太监拉着,她声嘶力竭地哭着:“大王,不要啊,大王,我知道错了,求大王放过这两个无辜的孩子!大王,不要啊!”
嫪毐挣扎着怒吼:“嬴政,你这无情无义的人,竟然对尚在襁褓中的手足下此狠手!”
嬴政愤怒地打断他,“闭嘴!你的孽种也配做寡人的手足,痴心妄想!”
赵太后挣脱了太监,跪到他脚边,苦苦哀求道:“政儿,母后知道错了,你放过这两个孩子吧,母后保证将他们送走,送得远远的。”
嬴政低头,“母后?你也知道你是秦王的母后?来人,拉下去!”几个彪形大汉将赵太后拖到一边,任凭她哭天抢地都无动于衷。
苏一梦一袭白裙拨开士兵太监,向嬴政奔来,眼神多有不忍。
嬴政怒气冲冲地问:“谁告诉她的?”
赵高跪在地上,“奴才不知,奴才已经命令众人缄口不言了。”
苏一梦一步步上前,李斯在旁边提醒道:“玉房姑娘,切莫再往前了,小心引火烧身!”苏一梦看了他一眼,像没听见似的,一步步走上阶梯,跪在他面前,“阿政,你放过这两个孩子好不好?他们是无辜的,他们还那么小。”
嬴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我是秦国的大王,我不允许有任何动摇国本的事情出现。”
苏一梦抬头,眼神哀求地看着他,“阿政,求求你了,这两个孩子还不满一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大王可以将他们发配边疆,可以让他们永世不得入咸阳,可以……”嬴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赵高赶紧扶起苏一梦,“姑娘还是别说了,大王如此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
苏一梦绝望了,是啊,历史本来就是如此发展,她做这些又有何意义?
麻袋里传来阵阵啼哭声,苏一梦的心揪成一团,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麻袋下面,伸出双手,想尽自己最后的努力。然而就在她即将赶到的那一刻,嬴政挥手,两个麻袋急速坠落,嘭的一声,没了啼哭,太后疯了一般吼叫,嫪毐也疯狂咆哮。
苏一梦看着麻袋渗出来的血迹,一个箭步上前,解开袋子,嬴政没想到苏一梦会这样做,命人赶紧制止她,却来不及了,她还是看到了这个血腥的场面,她伸手为这孩子把脉,天真的脸庞布满血迹,她的双手颤抖不停,她一直告诉自己,你是个医者,你不可以胆怯,但一想到这个画面是人为的,她便觉得恐惧,她抬头看着嬴政,眼神非常陌生,苏一梦望了望头顶的太阳,突然感觉很恶心,她站起来,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距离她最近的李斯伸出手想抱住她,但最终只是攥紧拳头,看着她如受伤的飞鸟一般坠落在地。
白色衣衫在飞扬,苏一梦的脸被遮住了半边,嫪毐定睛一看,这不是当日在破庙里和他见面的人吗?他仰天大笑,“哈哈哈,你这暴君,前半生被生母背叛,后半生注定被心爱之人背叛,哈哈哈,老天爷自会替我那可怜的儿收拾你的,哈哈哈……”
嬴政手一挥,行刑的人在下面用鞭子抽打五匹马,刹那间便尸骨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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