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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丁雪嘉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毕竟她算是作弊,直接用了后世的鸡公煲调料。

今天他们在集市上吃了不少东西,她其实还不太饿。

一共蒸了五碗米饭,一碗是王嫂子的,而她自己的米饭则打算给两个孩子或者是季静林分一下。

她先问了两个孩子,得到了拒绝后又看向季静林。

季静林把碗伸了过去,丁雪嘉用自己干净的筷子给他拔了一半。

小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格外的兴奋,平日里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都可以玩的很开心,但今天老想抓桌子上的食物。

但这重口味的食物她还不能吃,丁雪嘉就给她捏了一个小饭团,让她抓着吃。

“味道怎么样?”丁雪嘉问道。

现在街上属实是没什么重油重盐的饭馆——除了国营饭店比较出名。

像是什么沙县小吃,兰州牛肉面,或者是重庆鸡公煲,都还没有像后世那样遍布大街小巷。

所以丁雪嘉心中其实有点想要开饭店的想法,但现在的时机实在是不太好,过几年就要到那比较敏感的时间了。

所以她也只能先把想法存着,等之后再看。

只不过先让人尝尝味道还是没问题的。

季阵铭不会油嘴滑舌,很老实的说:“好吃。”

但怎么好吃却讲不出来。

季阵缘笑眯眯的,他是家里面这些人除了小宝之外最爱笑的一个:“好吃,鸡很入味,很香,土豆也很烂。”

季静林没有什么吃饭时不说话的规矩,但他还真没怎么评鉴过菜品,只是见两个孩子都开口了,觉得自己不说话好像也不太好,所以又夹了一块香菇,细细品味着:“这香菇嫩,咸香的。”

丁雪嘉见三人如此捧场,这才满意下来。

毕竟大家在一起生活,除了精神上的支持,其实更多需要的是一些情绪上的正反馈。

人只有心情好,干活才能痛快。

她上午吃多了,现在着实不太饿,所以第一个吃完之后放下碗筷:“我去给王嫂子送饭。”

现在去书记家里的人应该走了。

丁雪嘉生怕王嫂子没把她刚才说的话当真做了午饭,于是风风火火的赶到厨房,又风风火火的挎着篮子离开。

小宝手里拿了米饭,一开始还饶有兴致的啃了两口,用那小米粒牙砸吧了半天,后来就把米团子丢下,自己爬到角落里去找毛绒玩偶玩了。

季静林把那半个米团子捏起来,没有丢,但也没有吃,而是放到了一旁,省的小宝等会压在身下,再把米团弄散开撒到炕上:“拿去喂鸡。”

现在粮食珍贵,什么东西都没有直接丢的道理。

季阵缘还没答应呢,季阵铭就直接捏着米团子出门,五秒之后又回来继续坐在桌子旁闷头吃饭。

季静林是真的有点想笑了,他这两个孩子都有一部分像他的性格,让他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不过他小的时候可比这两个孩子难相处的多。

即使是季静林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他遇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估计也不想搭理他。

那孩子脾气太倔了,看谁都像是在看敌人。

也正因为自己小时候是一个人孤零零长大的,又因为一些意外,不小心让两个孩子只能互相依偎着长大,所以季静林想要补偿他们,并且想要给他们找一个母亲陪伴他们——也陪伴他。

丁雪嘉来到王嫂子家里,可能因为刚来客人的原因,王嫂子家门户大开,丁雪嘉见狗不在这,就只敲了敲门走进去:“王嫂子,你没做饭吧?”

王嫂子掀开帘子,从屋里面探出来脑袋:“还没呢,你还真给我送饭来了。”

一般人说这话都是客套客套,这孩子还真是实心眼。

但王嫂子就喜欢和实心眼的人一起相处,她把丁雪嘉迎了进来,把挎篮拿下,给她介绍站在一旁的姑娘:“这是乔姐,和你一样都是高中生。”

说完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扭头看那姑娘:“是今年毕业吧?”

被叫做乔姐的姑娘点了点头,看着很是文雅害羞的样子:“今年毕业,也今年结婚。”

现在高中生在城里和村里都很抢手,尤其是这乔姐模样比一般人来说已经漂亮了很多,家里劳力多的根本就不会担心她的身板能不能做家务,能上工赚钱就行。

一个工人赚的比两个农民都多呢。

“这是你冬妮姐,人心眼儿热乎着呢。”王嫂子这是有意想要让丁雪嘉和乔姐打好关系,在给她说好话。

丁雪嘉明白,现在这个年代能给家里的孩子,尤其是给家里的女孩子上完高中,还养成这种白嫩齐整的模样,这人的家底并不会差,在村里面的地位也肯定不会低,她要是能和乔姐做朋友,以后那些年轻人的圈子她就能进了。

于是从超市里拿出来一把小的木梳子,笑吟吟的塞到她手里:“王嫂子可从来没在我面前这么夸过一个人,我可得好好的和乔姐处一处。”

这木梳子,她超市只卖四块钱一把,多的很。

但质量很不错,丁雪嘉没穿越前也没用那些塑料梳子,用的就是这个木梳子。

在这个时候用来给小姑娘当礼物,既实用又不会显得特别贵重,而且一把梳子,也说不上什么谄媚不谄媚的。

乔姐看着就是现在最常见的那种读书女学生的形象,齐肩的学生头,身上还穿着民国风的校服,脸皮白嫩,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风吹的微红。

她摆着手,想要把梳子还回来:“这哪使得上,我不能收您的梳子。”

她看着文弱,力气却还真不太小。

可东西送出去了,丁雪嘉就不会拿回来:“你看你,和我生分了不是。”

王嫂子也在旁边劝着:“你冬妮姐可是从城里回来的,人家好东西多着呢,你收着就行,日后多带她出去玩一玩,她刚嫁过来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她自己也没太多时间,而且她虽然说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十几年,但娱乐活动还真不多,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搬一把椅子,放到院里吹着风晒太阳。

这都是她们上了年纪才干的,哪能让静林家的这小年轻跟她一起干这事。

乔姐这才把梳子收下。

丁雪嘉瞅着她们两个人神情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乔姐找王嫂子有什么事?”

本以为只是随口打听,但没想到乔姐在听了这话后,脸上竟然显露出来一丝为难的神色。

王嫂子也没瞒着她的意思,拍了下大腿,唉声叹气:“还不是乔姐她爹。”

在城上和人家换工业票,结果被关到局里去了。

现在局里就让村支书带着乔姐她爹的家人去赎人。

但问题就在这。

村支书最近不在家。

王嫂子去其实也行:“但我没去过城里,我这心里啊就总是没底。”

她是从隔壁村嫁过来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丁雪嘉很理解她,就像她上辈子自己一个人离开家去上海上大学一样。

虽然知道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应该也不会遇上什么事,但心里就是忍不住的恐慌和畏怯。

但她更明白王嫂子的意思——这不去也不行,乔姐的爹还被关在看守所呢。

现在是不允许私下买卖票的,虽然这样换的人不少,但没谁明面上说的。

不被抓住就没有事情,要是被抓住了,就得遭点罪。

“村支书什么时候回来?”她只知道这几天来都没见到村支书,但更具体的她还没有问过。

“早着呢,起码得再等个两三天。”

那就难办了,总不能因为害怕就让人家在看守所里多待两三天吧。

看守所可不是个什么好待的地方,而且现在粮食紧张,看守所可是不管饭的。

家人不过来领人就得饿着,饿到三天了才给一点能饱腹的食物。

王嫂子正发愁着,看见丁雪嘉后,突然眼睛一亮:“冬妮,嫂子能求你件事儿不?”

向来在丁雪嘉面前显得很有成算的女人,现在有些手脚无措。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你不是从城里回来的吗?能陪嫂子走一趟吗?”

但说出来后,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静林刚醒,人家家里还一堆事呢。

但这真是赶巧了,偏就春贵他爹出去这几天要去城里领人。

都是乡里乡亲的,她就算是能狠下心来不去领,人家最后出来还不得怎么指着鼻子骂她呢,更何况她也不能狠下这个心。

丁雪嘉犹豫了一下,因为虽然原主是从城里回来的,但她并没有亲身经历,只是有些记忆。

只是想着原主的记忆里,现在的城市也没什么和后世特别不同的事情,又想着王嫂子这几天在她醒来之后对她的帮助,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和家里的人说一声。”

现在去城里可是个麻烦事,得亏是他们镇上和城里还有大巴,不然恐怕就得走过去。

出这一趟门,估计得晚上擦黑才能回家。

乔姐全名李可乔,这名是她奶奶给起的,乔姐她爹不喜欢,就一直喊她乔姐。

李可乔更是不好意思,因为她和丁雪嘉才刚见一面,又收人家梳子,又要人家因为她爹的事情,大老远的跑去城里。

丁雪嘉难得的没看出来,因为在她看来她帮的是王嫂子,不是乔姐,去城里也是因为王嫂子的拜托。

“那嫂子你趁热吃,我先回家一趟,等会儿再过来。”王嫂子家的炕烧的是真热,丁雪嘉在这坐一会,觉得脖子后边都有点冒汗了。

她家的炕也不知道是砌的太厚了还是怎么回事,明明也塞了不少柴,但烧的只觉得温热,没有像王嫂子家的炕这样坐着贴一会儿就得换个边坐。

幸好他们过两个月就要走了,而过几天天气就该暖和起来了,不再需要那么热的炕了,丁雪嘉也懒得收拾那炕的问题。

烧的炕温热,再盖的厚一点,睡着也香。

再热丁雪嘉怕自己一觉睡醒都得上火。

乔姐就不去了,她去了也没用,还得再多开一封介绍信。

王嫂子也不带着她,因为她自己都是第一次去城里,得让人家冬妮带着,再带一个人,那人家冬妮不就跟看两个没去过城里的孩子一样吗。

“你就在家和你妈等信,没事的啊。”

这乔姐她爹是个胆大的人,但也因为这种胆大赚了不少钱,他们在村子里的生活条件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家里边三个孩子都送去上了学,基本上每天家里的饭桌上都得有一道肉。

王嫂子既然帮忙了,那就干脆帮到底,两家人拉近一下关系,日后说不定还能有让他们帮忙的事情。

她们两人之后说的话,丁雪嘉就没再听了,她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想着怎么和家里的三个孩子说清楚这件事。

幸好中午她这一顿做的多,晚上他们就不用再做饭了,只要热一热就行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季静林是第一个察觉到丁雪嘉回来的人。

丁雪嘉才刚推开门就听到了季静林的问话声,不免有些惊讶:“你耳朵真尖。”

在炕上都能听到她从外面走过来的动静,那个时候她还没推门呢。

季静林眨了下眼:“还行。”

又继续问道:“是王嫂子那出了什么事儿吗?”

丁雪嘉刚才去了厨房一趟,把挎篮放下了,现在嘴里又有点馋,捏了半根麻花,一点一点的吃着就当是磨牙,然后把刚才在王嫂子那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重点是最后一句:“晚上你们就把饭温温吃了,不用等我回来。”

她想看看城里有什么好吃的。

“冬姨,你真的敢一个人去城里呀。”季阵缘在炕上趴着听他们说话,眼睛里都闪亮光了,“你真厉害。”

刚刚吃完饭,他们两个把碗给刷了,又去收拾了一会儿鸡笼,现在才刚在炕上趴下。

丁雪嘉想笑:“还有王嫂子呢。”

季静林明白季阵缘的意思:“他是说你竟然敢一个人带王嫂子去城里。”

其实他听着一开始也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虽然说他这位妻子是从城里回来的人,但城和城是不一样的,他们这次要去的城里和丁冬妮回来的城不一样。

远着呢。

季静林下意识的想把这归类为不愧是高中生,就是有见识有胆识,但一想也是高中生的乔姐同样不敢去城里,就觉得这不是高中生的事情了。

是他的妻子本身就很有胆识。

季静林识字,但却连小学都没上过。

就像是他们两人到来之前的季阵缘和季阵铭一样,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又怎么能去上学。

就只是偶尔空闲的时候去教室旁听听课,捡一下那些孩子们毕业时丢掉的课本,自己对照着念书而已。

现在能上高中的,没一个不是家里有条件供得起,且又得家里宠爱的。

所以季静林心里也有一种对于高中生莫名的感觉。

他觉得高中生是将要落雨的云,看的十分真切,却又只能在它化雨的时候才能碰到。

丁雪嘉笑着摸季阵缘的头:“第一次走出长大的地方是会有点害怕,走多了就好了。”

“想去的话,我下次带你们去城里逛逛吧。”

她帮了王嫂子这么个忙,之后找个由头让王嫂子帮忙开一封介绍信,应该是没问题的。

但眼下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因为去城里的过程必定不舒服,丁雪嘉就没打算带小宝过去,她郑重的把小宝托付给了两个孩子,也是不让他们今天下午出去乱跑:“能不能帮冬姨照顾一下小宝?”

因为奶粉不能提前冲泡,丁雪嘉就让他们帮小宝煮一下米汤。

米汤两个孩子都煮过,丁雪嘉不担心他们出错。

“冬姨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再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玩具。

只不过前者是因为他们去城里肯定要吃饭,肯定能碰到吃的丁雪嘉才许诺,但后者还真不一定,因为他们去城里是办事的,丁雪嘉也不知道办完事之后有没有时间去逛一下。

不过如果能碰上,还是给他们买一点吧。

两个孩子从小到大,连一件玩具都没玩过呢。

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季静林:“......我也可以照顾小宝。”

怎么,他看起来难道还没有两个孩子值得信任吗?

*

丁雪嘉带着钱和票出门。

王嫂子已经收拾好在家等她了,因为时间比较紧,她们也没闲聊什么,汇合了就开始往镇上走。

丁雪嘉觉得自己最近往镇上跑的是真勤,前两天去了一趟,今天为了买鸡去了一趟,没想到晚上还要去一趟。

要知道一般人家可能半个月都不赶一次集的,都是等到一月一次的大集才会出门,就是因为嫌去镇上麻烦。

也幸亏他们这个村离镇上近,不然还真是不方便。

王嫂子是个话很多的人,一路上看到什么都能和丁雪嘉聊几句。

看到雪能说下一年的收成,看到谁家的窗子破了,说现在镇上时兴的窗户样式,听到收音机的声音羡慕,并且说这收音机的票难弄,这谁谁谁家的收音机的票是从哪哪哪弄来的。

好像整个村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当然最让丁雪嘉佩服的还是她的交际能力。

从村头到村尾,只要是看见她们的人都要过来打声招呼,然后问问她们是要干什么去。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往镇上走,现在集都散了。”

现在人们干活都讲究一个早,集市一般不到中午就都散了。

王嫂子没说实话,毕竟这个时候乔姐她爹的事情在别人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好的,村里邻间的,她得给人留点脸面:“这不开春了,准备给春贵他爹扯点布子去,这不赶早的。”

毕竟布料一般卖的都少,而且样式大差不差,去早去晚一点无所谓,一天是卖不完的。

“那行,那你们快点去吧,给村支书好好挑一挑。”

一般话题到这里就会结束了,如果有那没结束的,王嫂子就会主动断开话题说今天时间不早了,她们先去挑料子。

终于一路走着来到了镇上,王嫂子知道镇上的大巴站在哪,但是她没坐过。

丁雪嘉被她带着来到了大巴站,先在那旁边看别人是怎么买票的,再招呼紧张的王嫂子跟上。

其实这里的票还是比较好买的,因为镇上的大巴一共就只通往旁边的一个城市和两个镇子,就三辆大巴,一天开两次车。

“师傅,这是通往城里的车吗?”

虽然前面有用一个木板子上面写着通往的地方,但丁雪嘉怕弄错,还是多问了一句。

师傅似乎一天得被问个几十遍,也没有半点起来招呼的想法,瘫在驾驶座位上,手中捧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大茶盏:“嗯。”

格外懒洋洋,态度也不好,但现在司机可是一个紧俏的职业,很受人尊敬的。

丁雪嘉得了他这句话也就放心了,上车后坐在车上等着,等会售票员上来之后会收她们的钱。

王嫂子显得格外惴惴不安,丁雪嘉还注意到她刚才特意换了一身看着很体面的新衣裳。

“这大巴怎么给钱?”她问道。

“等会售票员会来收钱的。”丁雪嘉回答。

但即使得了回答,王嫂子也依旧不敢就这么放松下来,时不时的看看司机,又看看别的开走的车辆。

丁雪嘉掏出自己的手表看了一眼,她刚才有注意到下面在大厅里写的车辆车次。

这辆大巴还有十五分钟发车,她们来的挺凑巧的,如果再晚一点,说不定今天就坐不到车了。

十五分钟发车,那售票员应该快来了。

果不其然,丁雪嘉才刚放下手表,一个穿着城里新化纤料子衣服的中年女士就上了车。

她的腰里还挎着一个大包:“都坐在座位上啊,我一个个收钱。”

其实正规一点的,应该要先在下面收了钱给了票她们才能上车,但她们这小地方也没那么讲究的。

丁雪嘉有点晕这种密不透风的大巴车,所以她拉着王嫂子坐在了后排,而且还打开了窗户。

王嫂子见售票员真的一个个向后开始收钱了才放下心,知道自己今天不会耽误事,拍着胸脯面朝向窗外,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

很快售票员就收到了她们的位置:“车票三毛五。”

丁雪嘉和王嫂子纷纷掏钱,换来了两张像后世名片一样大的小卡片。

车票的最上面印了她们所在城市交通管理局的名字,中间有四个大字,分别是她们在的这个镇的位置和她们要去的城里的名字。

下面还有一个票价,就写着零点三五元。

其实上边还印了一个车牌号,但和丁雪嘉刚才上车前看的车牌号根本对不上,她也就没管,知道这些车子虽然有规划,但其实都是乱开的。

很快到了发车时间,车子就先轰隆隆的响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悠悠的开起来。

丁雪嘉一闻到这种汽车发动的油味,就觉得有点恶心,反胃。

她坐的位置靠窗,现在又没什么车子会在外面窜过来,她干脆就把小半张脸都探出去,只闻外面的冷空气,不闻车里的味道。

这两边的道光秃秃的,连根树都没有,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大雪,还有远处的山。

王嫂子一开始还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过了一会,也把脑袋凑过来了:“这车的味儿不太好闻。”

毕竟在六零年代,又是冬天,很多都一个月洗一次澡,还带了鸡或者是自己做的饭,有的男士身上还有廉价烟的味道,各种味道混在一起,实属有点窒息。

不过让丁雪嘉庆幸的是她们这一辆车似乎没有人有脚臭,只是难闻而不恶心。

她把脑袋让开了一点,又把车窗稍微拉开,压低声音对王嫂子笑着说:“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坐最后一排了吧?”

有些促狭的话,让王嫂子笑着拍了她一巴掌。

幸好,虽然这辆车开的慢又有点晃,但从镇上到城里没有多远,丁雪嘉只要忍受半个多小时就行了。

她们两个人凑在大巴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嘀嘀咕咕的说会话也就到了。

下车的时候王嫂子差点就要把票再塞给售票员,让丁雪嘉拉住了:“这是我们花钱买的票,已经坐过了,你看——上面盖了章,就代表着这张票不能再用了。”

王嫂子把票塞到腰包里:“那我就留着,也算是做个纪念了。”

她本来非常紧张,也很担心自己会丢人,但不知道为什么,有冬妮在旁边陪着她,她就安定了下来。

王嫂子原本很担心自己做出不合常宜的事会被冬妮嘲笑,但冬妮却什么都没说,好像她做的都非常稀疏平常。

丁雪嘉的确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凡人都有第一次,只不过是不会坐大巴车而已,每个人都有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你换她来,她也不会种田绣花的技能。

王嫂子不也帮她缝了被子。

两人下车之后没先急着走。

大巴把她们送到的是城市的大巴总站,她们得在这儿找到去看守所的车。

但问题是两人谁也没来过城里,只知道乔姐她爹在看守所,但哪一路通往看守所旁边的站牌却不清楚。

王嫂子就像个小鸡仔一样跟着丁雪嘉,拉她胳膊拉的紧紧的。

丁雪嘉就带着她去找人问路。

“同志。”她敲了敲办事处前的玻璃,吸引里面抠指甲的女孩的视线。

女孩头也没抬:“买票不在这儿买哈。”

丁雪嘉半点也没有惊慌,十分镇定自若:“我知道,我就是想问一下,同志你知不知道看守所旁边的站牌叫什么名字?”

“看守所?”

女孩感兴趣了,抬起了头,认认真真的上下把王嫂子和丁雪嘉都打量了一遍,然后嗤笑一声扭开头,没回答她们的问题,而是对后边坐着的同事取笑到:“看着倒是老实本分,结果是去看守所领人的。”

丁雪嘉的眉头皱起来了。

王嫂子更是无措,连声解释着:“我是村支书的老婆,是帮村里去领人的。”

下意识的和人撇开关系。

想着出门在外,并且王嫂子还在旁边,丁雪嘉没有当即闹事,而是又问了一遍:“同志,你知不知道看守所旁边的站牌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手上涂着鲜艳的指甲油,在黄色的昏黄灯光下显得金灿:“不知道,我可没去过看守所。”

她摆了摆手道:“没关系,你们一路打听着去就行了。”

这话是大声说的,扭头还有一句小声说的。

“进看守所的能有什么好人,还配坐车去。”

她似乎是断定丁雪嘉和王嫂子就算听见了也不敢闹起来,就算闹起来了,她也可以说自己没说过这句话。

王嫂子的手都开始抖了。

丁雪嘉握紧她:“别怕。”

她注意到因为她们的交谈,旁边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于是找了一个胸前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你们的举报箱呢。”

现在的举报箱可不像后室一样常年塞满垃圾或者上锁,现在的举报箱是非常有用的,在这个年代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甚至丁雪嘉找她的上级都不一定找这举报箱有用。

被她看着的工作人员脸顿时变了色,这是一个看着才十**岁的男孩:“你们要干什么?”

丁雪嘉冷笑:“我都要找举报箱了,你问我我是要干什么,怎么......刚才她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随即又高声对旁边的人群喊道:“身为工作人员,对乘客的需求置之不理,甚至加以嘲讽,各位觉得这样合理吗?”

无论是什么年代,都不缺乏看热闹的人,旁边立刻有人应和道:“不合理!”

“不合理,那就应该向上反映。”丁雪嘉把王嫂子的手握得紧紧的,表示她不要害怕,一切让她来解决,“同志,麻烦给份纸笔吧。”

这下刚才出言嘲讽她们的女孩坐不住了,立刻从后面跑了出来:“诶——你们不能这样。”

丁雪嘉把王嫂子护到身后:“不能哪样,‘看着老实本分,结果是去看守所领人的’,这可是你说的原话,我们刚才已经解释了,我们只是村里村支书的家人,村支书不在,我们负责帮她来领人,我们怎么就不配坐车了?”

“你能告诉我,是你的领导规定了说去看守所领人的,不配坐你们这个站点的车吗?”

那姑娘眼看着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刚才打量她们是从乡下来的,甚至估计应该是第一次坐车,才敢那么欺负她们,还和同事调侃她们,现在被那么多人看着,被丁雪嘉当面指责,眼泪立刻就掉下来了:“我,我没说你们不配坐车。”

丁雪嘉不和她在这里同她小声说的那句话来纠缠,而是又拍了拍旁边的板子:“能坐在这里你应该读过书吧,来告诉我上面是什么字。”

“服务处,什么是服务?你应该对整个城市的站点知晓,但我们去询问你却说因为你没去过看守所,所以不能告诉我们看守所旁边的站点。”

“就算不提你的态度与服务问题,就只说你的工作水平也是完全不达标的。”

丁雪嘉又看向旁边那位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眼锋凌厉:“同志,麻烦拿一下纸笔。”

意思也就是无论从态度还是服务上来说,这个人她都非常不满意,今天这个举报她是举报定了。

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说的,就算这个人背后有关系,上面想包庇她都包庇不了,起码也要给她调开这个岗位。

“我之后还会过来。”丁雪嘉把纸笔夹在手里,直接用手掌当一个平面,写下投诉信,“我希望下一次见到的你,是可以胜任岗位的。”

场面话嘛,谁都会说。

丁雪嘉写完后拉着王嫂子的手,走到了被人让开的投诉箱那,把信件塞了进去。

旁边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猛然爆发出来一声巨大的叫好。

“好!说的好啊!”

“就该这样,我上次来这儿办事,找不着站点也没人告诉我,我平白多绕了两个小时。”

“这些城里人惯是瞧不起我们乡下来的,我们又没给他们染上味。”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的很是热闹的样子,只有刚才让她们走着去的那个女孩在人群中间哭着。

但丁雪嘉半点也没有同情她,她刚才故意隐瞒站点,还说让她们走着去,和同事一起嘲笑她们这些行为,难道她不知道会对她们的伤害有多少吗?

如果没有她,如果今天真的只是王嫂子一个人过来的,那王嫂子又该怎么办呢?

晚上回去之后她的心里又该有多委屈。

不——甚至晚上能不能按时回家都是两说。

丁雪嘉又走过来了,吓得女孩后退半步:“你,你要干什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看守所旁边的站点了吗?”

丁雪嘉带着王嫂子去买了票,上了车。

王嫂子的眼睛里也开始冒泪花了:“冬妮,嫂子真是不知道怎么谢你,你,你也太厉害了。”

她不是个嘴笨的,但那只限于在村子里和妇女老爷们吵吵架,训训孩子。

让她像冬妮这样有理有据的反驳她是做不到的。

她也更不知道什么投诉箱投诉信,什么向上级反应之类的,如果今天没有冬妮,她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你们好。”就在这时,她们的右边坐了一个人。

丁雪嘉抬头看他,很是疑惑:“你好,请问你是......”

这不能是原主认识的人吧?

来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上去三十岁上下,气质很儒雅,看着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

他先是笑着夸赞:“这位小姐刚才的话语真是铿锵有力。”

丁雪嘉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男人从怀中拿出来一个票夹,掏了一会找出来一张名片,递到丁雪嘉的面前,语气温和:“我是北城酿造厂的主管,想和你认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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