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雪嘉的眉心微微一跳。
北城酿造厂。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这个地方,基本上这个省的所有酿造厂里,它当属第一。
现在没有后世那些什么经理总裁之类的说法,基本上除了厂长就是主管了。
这样的人,给她递名片?
丁雪嘉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手上却还是把名片接了过来:“你好。”
她没有先开口,而是等着男人开口,看他想要说些什么。
谁知道男人却没有率先表明来意,而是问了一个好像与此不相关的问题:“你读过大学吗?”
丁雪嘉上辈子当然读过,但这辈子是没有的,所以她很坦诚的摇了摇头:“只读了高中。”
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既惊讶又没那么惊讶,只说:“可惜了。”
丁雪嘉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既惊讶又没那么惊讶,惊讶是觉得她刚才说话的方式不像是一个高中生,但没那么惊讶是因为这个年代上大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才没那么惊讶。
“为什么可惜?”她没忍住问道。
男人笑了下,他的笑看着就是一副典型的好脾气的样子:“感觉你要是上大学,说不定还能当个外交官呢。”
这是在夸她的口才很不错。
只是在现在的各行各业里,外交官的确比较看重学历。
丁雪嘉没接话,这个话题距离刚穿越过来的她实在是太遥远了。
男人也没有往深聊的意思,只是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我觉得你的口才不错,也不会轻易的顺着别人的思路走,还有胆识。”
这是先给她戴高帽呢。
“我们厂里的采购员上个月因病休退了,因为他在厂里干了二三十年了,也是老人了,所以这个空缺被他女儿占住了。”
但偏巧:“那个孩子家里还有点儿事,要下个月才能入职。”
丁雪嘉明白了:“你想让我中间顶一个月的空缺。”
也就是临时工。
现在虽然工人很吃香,但是酿造厂的职位更吃香,但那都是铁饭碗才吃香,像是这样的临时工,其实并不受欢迎。
因为论工资也没有比外面高很多,各种铁饭碗才有的福利,更是完全落不到身上。
尤其是像采购员这种职位,基础工资更低,基本上都是看看你能谈下来多少价格,厂里给你发奖金。
这也是为什么厂里愿意等那老员工的女儿一个月的原因,因为老员工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都交到了她女儿的手里,他们哪怕再换另外一个人,看样子是省了一个月等待的时间,但说不定还没有等人家一个月来的痛快。
这些事情即使没有干过,丁雪嘉也能想得明白,所以她也不准备答应。
开玩笑,她在这个世界上基本上就没什么认识的人,她更没有人脉了,家里的事情都还没有安排好,她也不住在城里。
要是工资高还好说,要是工资不高,还真不用费这个麻烦事。
她看了眼名片:“李佳伟,李主管,很感谢您的赏识,但这事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王嫂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能发展的这么快。
冬妮就陪她出来一趟,就能去城里当工人了?冬妮还拒绝了?
在王嫂子看来当工人那可是件光荣的事情,傻子才拒绝呢,急的推丁雪嘉,却被丁雪嘉反手拉住。
王嫂子凑在她耳边说话:“你不能光看这是个临时工,你要是干的好了,说不定就转成长期工了。”
丁雪嘉也压低声音回她:“嫂子,我有自己的考量。”
要是之前季静林还没醒来的时候,她说不定就真答应了,毕竟她总得找一个活计,也会在这一个月里努力,就算不能转成长期工,起码也算是在城里多了几个认识的人。
但眼下看,他们就只在这里待两个月就要走,完全没这个必要。
王嫂子不懂什么考量不考量的,她只觉得丁雪嘉年轻。
李主管似乎有点好奇:“你能告诉我你拒绝的原因吗?”
丁雪嘉也没和他说什么具体的分析,就只说自己往返不方便,家里还有孩子。
毕竟这个也的确是现实的原因。
李主管摸了摸下巴:“我们采购员是不坐班的,采购的东西是山上的果子,本来就不在城里。”
他们这是酿造厂,厂里也是因为这个月空闲,所以才同意老员工的女儿晚一个月来上班的。
他本来打算这一个月用用库存,再让找老熟人卖几个面子,帮帮忙就行,研发野果酒这件事也可以等下一个月再说。
谁知道今天刚巧在车站遇到了丁雪嘉。
他觉得这女孩真是天生和人谈判的好手,倒也不是非要签上她,但总觉得想再试试能不能说服一下。
丁雪嘉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人完全不会谈判,只会让利。
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个利还真让到她心眼里去了。
“基础工资多少?奖金又有多少?”
李佳伟没夸大也没减少:“临时工一个月二十八块钱的工资,不在食堂吃,每顿午饭饭补一毛,厂里会给采购价,你谈下来多少,按谈下来价格的百分之三给你。”
可不要小看这百分之三,厂里收购东西可不是一斤一斤的买,那都是几十斤几百斤的买,现在只是让丁雪嘉去谈野果,如果她是正式工,谈的项目多了一个月光奖金差不多都有十几二十块。
“行。”
丁雪嘉记住了:“明天我再来城里一趟,去哪找你?”
李主管指着名片上的地址:“就来这个酿造厂就行,五路大巴,到酿造厂站下,我会提前通知门卫。”
说完,他就到站了,只来得及和丁雪嘉挥挥手就下车了。
王嫂子在一旁看的简直目瞪口呆,看着丁雪嘉手里捏的那张名片,就像是看着什么金子银子一样:“这就成工人了?”
丁雪嘉失笑:“只是临时工。”
王嫂子拍大腿:“那也是工人啊,你这话要说出去,我看那个老怪婆怎么给你脸色看。”
丁雪嘉想了一会这个老怪婆是谁,然后不可思议的问道:“老怪婆是指......季静林他妈?”
王嫂子半点也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理直气壮的很:“整个村子里我最看不惯她,死要面子,窝里横的很。”
谁家也没像她那样磋磨孩子的,怎么样也会给口饭吃的。
丁雪嘉只能说王嫂子真是个直爽又嫉恶如仇的人。
换了别人可不敢在人家儿媳妇面前这样说人家婆婆。
但她也不会往心里去,因为无论是从两个孩子身上看,还是从季静林身上看,还是从她被迫嫁入到季家里面看,她都不喜欢她这个婆婆。
甚至如果不是还要顾及着一点自己在王嫂子心里的美好形象,丁雪嘉差点就要说骂的好了。
但现在她却只能扯开话题:“王嫂子拿好饼子,我们再过两站就到了。”
这饼子是乔姐在她们出发前拿过来的,为的就是让她爹快点吃上一口。
只不过送过来的时候还热乎着,甚至都烫手,现在即使放在饭盒里也开始变凉了。
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微波炉,人家看守所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她们一壶热水,让她们帮忙热一下饭,要是要不来热水,乔姐她爹估计就只能这么吃了。
只不过他应该一天都没吃饭了,饭是凉是热都得先吃才行。
王嫂子只认识几个字,车上面贴的站牌她是一个都看不懂,听丁雪嘉这么说,她连忙把自己身旁的挎包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落下了。
过了两站,丁雪嘉就带着王嫂子下车了。
下车之后她才松一口气,不因为别的,因为她们刚才坐的那辆车是从总站发出的,而在总站里的人大部分都看到了她是怎么和那工作人员对峙的,一直都在偷偷瞄她,让她还挺有心理压力的。
看守所不大,外表看着有点破旧,但也有两分严肃的样子。
最外面的门面还贴了瓷砖。
丁雪嘉带着王嫂子进去,话还没说一句呢,先被人拦住了:“先填表。”
现在管的严,各个城市是不能乱窜的,而且丁雪嘉知道过几年还会更严。
她把表接过来,上面也就写了名字,性别,联络地址之类的,她没一会就填好了,还帮王嫂子也填好了。
填名字的时候,她差点就下意识的往那一栏写王嫂子,还是先写了一个王字后才反应过来,王嫂子叫王桂花。
联络地址她不太清楚,只写了城镇和村,幸好看守所的人也没太计较,把本子收了起来:“找谁的?”
王嫂子这才有开口的机会:“找李长贵。”
真是一个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
不过要说更有时代特色的应该是两个孩子这一批的人,起码丁雪嘉从记忆里面就能扒拉到她上高中时,小学里一堆叫国强的。
张国强,王国强,李国强,该说幸好他们不是一个大姓村,不然要是像旁边的王家村那样,整个村里的人都姓王,那重名的可就多了去了。
丁雪嘉来之前还有点担心看守所的人向她们收取好处费,但来了之后却发现这里的人虽然不怎么爱搭理你,但还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要钱。
“李长贵,有人领你。”那人走了没一会,就从里面喊了一声,丁雪嘉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应该是在开锁。
整个看守所不知缘由的冷,倒是不阴,但就是冷。
丁雪嘉不太爱在这个地方呆。
“桂花姐,怎么是你来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样子还好,似乎只是饿了两顿,精神有点颓。
“你哥他这个时候不在村里,那可不就只能是我来了。”王嫂子瞪他,“你啊——诶,真是让人没法说。”
王嫂子有心想说他两句,但一想他是换工业票被抓进来的,又说不出来了。
毕竟虽然说是被抓进看守所里,这种事情是不允许的,但农村人上工又不像城里发那么多票,没有票又没法买东西,总不能让孩子们一直亏待着。
而且王嫂子也知道他换票是要干什么。
他家里几个孩子都大了,乔姐马上要毕业也要出嫁,无论是工作还是嫁人,都得搞点好东西。
他可不就得找人换。
毕竟城里那耐穿的好鞋子,那香皂,洗发水,哪一样不是得有票才行。
最后只能骂一句:“再有下次,我可不来领你,就让你在里边关着饿着。”
毕竟有些话当着看守所的人没办法说的太仔细。
李长贵的态度很好,连连点头:“没下次,没下次。”
这次是碰巧了,才被人抓住了,他平时仔细的很。
丁雪嘉对他们两个人的谈话不做评价,只是拉着旁边的同志,悄悄的给他塞了两根烟:“同志能不能帮忙打壶热水,你看他也一天没吃饭了,吃凉的怕再病了。”
她还不敢拿太好的烟,就拿的是二十块钱一盒的黄鹤楼:“这是从南方带回来的烟,咱这边都没卖的。”
那同志收了烟精神提起来了一点,懒懒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两眼,也终究算是正眼看人了:“行,跟我过来。”
丁雪嘉就把王嫂子的挎包打开,把饭盒拿出来:“你们聊,我去热饭。”
她跟着人走到开水间,地上一排排的老式热水瓶,大部分都是大红色的,上面画一朵大牡丹花,她估摸着都是结婚的时候买的。
这小同志拎拎这个,又拎拎那个,似乎是在找哪个有水。
“你把这个拿到那边去吧,那有个热饭的盆。”
丁雪嘉接过来还有点吃力。
看来这两根烟的确是好办事,他给她挑了一个水最多最沉的。
丁雪嘉把饭盒放到那个红色的脸盆里,也不敢想这脸盆之前到底是用来热饭的还是用来洗脸的,反正就又倒上了热水,开始热饭。
现在的人生活的糙是真的糙。
丁雪嘉自己格格不入,但是她半点也不敢显露出来,要不然一不小心就得被打上一个小资,现在还只是被人说说嘴,过几年那可是要了命的。
把水倒盆里之后她就把壶还回去了,然后站在盆旁边等着。
过了几分钟,丁雪嘉觉得饭盒热的差不多了,就把盆里的水也给倒掉,给人家控干净,拿着滚烫的饭盒回去了。
“饭热好了。”
她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到底是该叫叔还是叫哥,就干脆省略了主语,只把饭盒递了过去。
幸好王嫂子一张口就是你长贵大哥。
丁雪嘉在心里默默的换算了一下,发现好像的确是这样的,虽然她和这个长贵大哥的年龄差的有点大,但季静林和他的确是一辈的人。
李长贵刚才没拿到饭的时候还能聊两句,拿到饭之后眼睛都放绿光了,也顾不上饭盒烫手,捧着就开始吃起来。
王嫂子连忙把筷子掏出来:“这没地方洗手!”
他们两个都没注意到丁雪嘉刚才给人家塞了两根烟。
但没注意到也能猜到,尤其是王嫂子知道丁雪嘉出手最是大方,等到李长贵吃的差不多了后拍了他一下:“还不得谢谢人家冬妮,人家又陪我来城里领你,又帮你要热水的。”
李长贵更是走南闯北,对这些人情往来最是明白不过了,吃的满嘴油光,还抬着一张真挚的脸:“妹子,大哥是真谢你,回去之后有啥事你就吱声,你长贵大哥的名字在这一片都好使。”
事实上,要不是最近北城新换了一个领导,他这次都不一定会被带到这看守所,给人家塞点钱就过去了。
丁雪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可能是因为这话和她大学同学说的话太相似了。
“行哥,那我回去要是有事一定开口,你别嫌麻烦就行。”
所以就说,还是得抱好王嫂子的大腿。
看,这人脉不就慢慢拉扯起来了。
她要收果子,光张一张嘴和一张生面孔上门去找人谈是没有用的,她得找当地人,而且还得是让周围村都信得过的当地人。
王嫂子倒是当地人,但丁雪嘉觉得她不太合适,一是因为她的公信力其实只在这个村里比较大,她是这个村的村支书的妻子,而且王嫂子自己也不掺和这些事,她平时也就在家里洗衣做饭,处理一些家庭矛盾。
你要是问她谁家发生了什么事,她能说的头头是道的,但你要问她怎么收购果子,哪的果子好,哪个村可以合作,怎么去最近,她肯定说不出来一二三。
但李长贵就不一样了。
他能在这个时代把家里的几个儿女养的能上得起高中,穿得起新衣服是有点本事的。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周围的人对他都很熟悉,丁雪嘉还不担心他跑路。
最重要的是,丁雪嘉有信心说动他帮忙。
先不说这次她来看守所领他的交情,就只想想他是因为什么进的这看守所。
乔姐要毕业结婚了。
他要票,而这票丁雪嘉可以通过李厂长的路子给他搞来。
这不就是合作伙伴。
但眼下人家才刚从看守所出来,丁雪嘉万万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找他商量合作的事情,先把人带回村里安排好才是要紧事。
刚才她们在车站的时候,丁雪嘉就看过车站的路次,回镇上的大巴离现在最近的也有两个小时,是下午四点半的车。
这一路过来的虽然不是很顺利,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波澜,现在才下午两点。
丁雪嘉把这些情况同两人说明,然后询问到:“是直接去车站等着,还是在旁边逛一逛。”
她打定主意要去旁边逛一逛,毕竟她还许诺了两个孩子,想给他们带点吃的和玩的。
但也猜到他们担心去晚了的心情,她可以先把他们送到车站,刚才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车站旁边也有不少商铺,足够她买东西了。
李长贵是个周到人:“我在看守所里呆着虽然没动,但也累的不行,我先去车站等你们,你们逛完过来就行。”
王嫂子又担心又心动,想了半天也没想好。
但还有两个多小时呢,一直在车站等着不也无聊,丁雪嘉只好问她:“嫂子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王嫂子攥着挎包,有点不好意思:“想买点女孩用的东西。”
这主要是他大儿子今年自己谈了个对象,那女孩是镇上的人,已经见过家长了,王嫂子之前就想给人家送点东西,但又觉得自己的东西拿不出手。
可平日里村支书忙,也没机会陪着她来到城里,这好不容易来一趟,她也不想空着手回去。
要是长贵状态不好也就算了,毕竟她们来城里是接人的,但现在长贵眼看着没受什么苦,她就动了心思。
李长贵见她想去,只是碍着他不好去,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也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就也劝她:“桂花姐你去吧,提前半个点回来晚不了。”
“......那我可就真去了啊。”王嫂子最终还是没能经得起诱惑,应了下来,“我们就逛一逛,很快回来。”
先不说怎么回镇上,反正他们都得先到车站。
丁雪嘉第二次坐公交大巴就已经很熟门熟路了,现在的大巴哪有什么站台椅子,都是一块立在路边的铁杆,上面挂着一张铁皮,写着车次和时间,就算是站台了。
有的站台保存的不好,就只剩个铁杆,铁杆说不定还是个弯的,也就只有当地人能找得到了。
丁雪嘉还看到街上有骑自行车的。
她也有点想搞一辆,但现在买自行车非常贵,一辆自行车就要一百二十块钱,是普通工人三四个月的工资,全存下来说不定还不够,还得要一张自行车票。
自行车票更难弄,不说上面发的,就只说自己要是悄悄换,在原主的记忆里,一张自行车票都差不多要一百块钱。
而且搞来了一百二十块钱和一张自行车票还不行,自行车也少,你得等,你得预约,得靠抢。
所以说,现在结婚的时候能有一辆自行车是非常非常让人羡慕的事情,不说和后世的劳斯莱斯比,那起码也得是辆百八十万上下的车才行。
所以丁雪嘉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没打算买。
她现在虽然结婚了,但没靠自己赚的钱,她始终不好意思花那么多。
虽然说是说是夫妻一体,但如果真严格来论,这还是人家婚前财产呢。
还是得找赚钱的路子自己立起来,这样她花的才能安心一点。
丁雪嘉一边想着一边带着两人上了公交车。
这公交车也非常有怀旧的味道,和后世常见的绿色白色蓝色公交车不一样,现在的公交车是红色的,下红上白,看着就非常有年代特色。
车里不太干净,座位也小,前面还有一个丁雪嘉在这种公交车淘汰了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正方形大突起。
但这种正方形大凸起有个好处就是抢不到座的时候可以坐上面。
现在他们刚好就是这种情况,车上没有多余的人,但所有的座位都被坐满了,他们三个人就面朝着一车的人坐在了前面的大凸起上。
丁雪嘉把头扭向窗外,竭力不想和一车人对视。
没事,不就是社死吗,只要他们不觉得尴尬,她就不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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