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叶大人，你别随便乱跑啊。”他身后，工作人员匆匆赶来，气息急促，“这边只允许您出入有关楼层哦。”
真是熟悉的情景，周翩对叶林间笑：“工作期间，出来‘透风’？”
“直播9点才开始，我得呆到7点才开始化妆。7点我会回来的嘛，现在拘着我干嘛？”叶林间微微蹙眉，嘴里嘟嘟囔囔。
周翩身为东篱员工，话里话外还是帮工作人员：“大厦里很多保密项目的，你要是拍了发出去，被罚个大几十万算少的。”
叶林间抱怨：“我就打算去楼底下有家酒吧。”
“Coser接下来要换衣服化妆，我们准备了晚饭和饮料，不能喝醉……”工作人员委屈巴巴，期望着周翩帮忙说两句。
柳明认识工作人员，嘱咐她：“带Coser们去T8的娱乐室吧，里面有PS4和大电视，也有可以躺着休息的沙发——这样不至于无聊了吧？”
周翩灵光一闪：“哦？难道你是来T8的直播？”
她这才想起来，T8是准备在今天官宣公测时间来着。
叶林间点点头：“是T8的直播——玩游戏，也行吧。”
见难搞定的叶林间点头，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跟二人道谢：“麻烦了。”
事关万羽的T8，她和柳明对了个眼神，认命地打开手机取消预约：今天这个美容看来是去不成了。
众人走进电梯，周翩摁下楼层，回头问：“你们是在57楼录直播？我就在这层楼的另一边上班。”
叶林间期待：“那岂不是能看看你工位？”
“可以啊，但办公室这时候还有人，小声一点。”
四人在电梯口转了个弯，先来到了T3的地盘。
叶林间一看大家的电脑屏保，恍然大悟：“哦！你原来在做这个游戏。”
几人声势浩大地来到周翩的座位，隔壁的耿星河眉头微皱：“这位是？”
“隔壁T8请的Coser，叶林间。”周翩给两人互相介绍，“这是T3的总监耿神。”
耿星河看到周翩身边的叶林间，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像是领地里出现了闯入者的狮子。
他不接她的话茬，转向工作人员：“Coser什么时候能离开规定区域了？T3有很多没外放的开发中内容，都在保密范畴内。”
他在T部积威甚重，工作人员被吓得不知怎么搭话。周翩赶忙打圆场：“他是我大学同学，我想给他看看J17。”
看着周翩祈求的眼神，耿星河即使满脸被打扰的不快，还是松了口：“不许拍照，记得保密协议。”
周翩笑容灿烂：“谢谢耿神！”
说着，她拉住叶林间的衣袖，牵来了旁边的办公椅：“坐这”
耿星河的目光紧紧锁在她拉着他衣袖的手上，瞳孔不自觉放大，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的眼神太明显，柳明在他面前晃晃手：“我去给客人找点饮料，陪我？”
意识到柳明是有话想跟他说，耿星河定住了片刻，眼睫缓缓垂落：“行。”
两人走到走廊，柳明悄声说：“之前在酒吧里，叶林间直接霸占了周翩，没给其他任何人机会。”
耿星河看向她：“你们那次去酒吧，他也在？”
这语气，柳明莫名想起了当时吃醋到直接表白的万羽。
揶揄地看一眼耿星河，她决定加一把火：“当时他们坐一起聊了很久的天，酒保都夸他俩登对。”
酒保说的，可不是我说的哦。
等耿星河绕了一圈回来，两人才将将讲完了J17人设部分。
“喏，这就是我的四个男主。”周翩把亚克力摆件放回原位，“如何？从文学性的角度评判一下。”
“人设突出，记忆犹新。”叶林间习惯性地夸完，“但我感觉C男主缺点记忆点，太普通了。”
“……哪里普通了，只是比较日常？乙游的人设很细碎，是通过一个个故事细化某个特征的。”聊的兴起，周翩解锁电脑，想打开Excel，“我弄过一个人设Tag表……”
“咳。”耿星河突兀地打断两人，“待会还加班吗？给你带了杯咖啡。”
一杯热拿铁落在周翩桌上。
“燕麦奶吗？”叶林间自来熟地抢先拿起，看了一眼包装，“……周翩有轻微的乳糖不耐，只能喝燕麦奶拿铁，或者美式。”
耿星河微微诧异，转头看她：“哦？”
“没什么，我的乳糖不耐没有以前那么严重了。”周翩从叶林间手上接过纸杯，“好啦，说得差不多，你和工作人员去休息室玩吧。”
Boss一身低气压站在身后，她没有那么强的钝感力，能顶着这压力继续聊。
“行，晚上一起吃？”叶林间拖拖拉拉站起来，截住工作人员的话头，“我知道，就在直播间附近吃盒饭。周翩你来陪我呗。”
和叶林间在大学的时候，两人也是吃大餐的时候少，吃盒饭的时候多。周翩顺口答应：“好，我打包晚饭去找你。”
叶林间满意离去。周翩把J17的周边整理好、放回原位，一回头，才发现耿星河还站在身边。
“……嗯，还有什么事吗？”周翩抬头，“我又可以帮你打包晚饭了——不至于你刚刚自己去吃了吧？”
耿星河在手机上回了点信息，啪的一下摁熄了屏幕：“万羽晚上要和石头出去吃饭，拜托我帮忙看看T8的直播进度。”
“这么巧？”周翩眨眨眼。
这人……一向觉得这种监督的工作浪费时间，何况还是帮隔壁T8，怎么今天转性了？
周翩帮他找借口推拒：“这种预告性暖场直播，让万羽在饭局上远程看看就好了。你还是坐着写代码吧——答应我的优化算法预研得怎么样了？”
“还在看资料，找方向。”耿星河摇摇头，“刚好趁晚上看直播的时候跟你说说。”
他之前就试图跟她聊技术选型，但周翩对那堆复杂的专业名词敬谢不敏，每次都找借口躲开。
这下她要陪叶林间，他要监督直播，逃不过了。
周翩摆摆手，能拖一时是一时：“晚上再说。”
她把办公桌整理好，去食堂打了饭，本想先去直播间那边和叶林间说一声。
没想到双手插兜、面色冷峻的耿星河刚好在电梯口。
“一起吃？”耿星河熟稔接过她手上的饭盒，两人一起往直播间走，“这里刚好有空办公室。”
但今晚难得叶林间在，当然是陪他的。
周翩正思考着怎么拒绝，叶林间的声音也在她背后响起：“周～翩～”
他已经化好了妆，戴上了白毛假发，只剩嘴唇殊无血色。通体透白，越发衬得他眉眼出尘、谪仙人一般。
谪仙人手里拿着一盒盒饭：“一起去直播间吃？他们特地没给我画口红。”
经过的的女同事小声“哇”了两声，回头侧目，又看到耿神一脸肃然地站在旁边，只好依依不舍地快步走开。
耿星河瞪走看热闹的同事，目光在叶林间身上短暂停留，微微眯了眯眼。
难得见面的大学好友，还是捏住她技术命脉的现Boss？
她只好看向耿星河：“一起去直播间吃吧？”
本以为耿星河会不乐意和新认识的叶林间一起，但他居然答应了：“走。”
三人围坐在直播间的小桌上，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东篱的盒饭不错嘛。”叶林间嘴角噙着笑，“你记得吗？以前有次我们一起去漫展，那个盒饭巨难吃——”
“啊，我记得！主办方说是为了让我们少吃点，免得肚子凸出来……”周翩笑了，“那次给钱也给得抠门。”
耿星河低沉的声音强行加入：“你还去过漫展？”
“大学的时候，去赚钱嘛。”周翩的筷子戳着饭，“也刚好做一下市场调研，看看大家喜欢什么人设。”
动漫可以花上百集塑造人物，而Coser们需要在几个动作间就演绎出灵魂。
不过看多了，她发现Coser们也未必都喜欢自己出的角色。可能只有叶林间，会认认真真做人物小传、练习眼神和动作。
他和喜欢研究人物的周翩一拍即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碎碎地闲聊起了大学回忆。
漫展去的多了，周翩自己写了些同人志，还学着自己做谷子卖。叶林间也从业余自发Coser爱好者开始，逐渐走进了主办方的邀请名单。
叶林间说着惋惜：“其实以你那时候混圈的势头，不管是做Coser，还是搞同人曲填词、写同人志，坚持下去都能成圈里知名的太太吧。”
没想到，周翩的大学生活如此丰富。
……她在没有自己参与的那一段时光，有很认真在生活。
耿星河一直安静听他们聊，但此时手里的筷子顿了顿，抓住了某个关键词：“你还做过Coser？”
“怎么，我做Coser颜值不过关吗。”周翩浅笑，琥珀圆眼里光芒璀璨，“我可是大学动漫节人气最高的Coser，力压叶林间哦！”
叶林间耸耸肩：“可惜第一名后来不干了，第二名倒是做成了专业。”
“我当时收心去做游戏Demo了，总归还是更想来东篱。”周翩低头把盒饭一盖，沉浸在回忆里的眼珠明亮，“不过大学时光，真是快乐呀。”
见她吃完，耿星河也打算放筷子。就在这时，直播间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站在那边的工作人员拍了两下设备，摇了摇头：“修不好了，先换备用机，明天打电话找厂商。”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是女生，耿星河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去帮她们搬运的设备。
周翩迟疑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叶林间挡住了她：“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别去添乱了。”
眼看耿星河头上都起了汗珠，周翩摇了摇头：“不行，我得去帮帮他。”
周翩和工作人员一起手忙脚乱地理线，耿星河则充当苦力，搬走旧设备，换来新设备。一番忙碌后，现场总算是初步恢复了秩序，告一段落。
而叶林间还坐在原地，悠哉悠哉地吃着饭。
耿星河看着他，不禁语带讽刺：“真是天生的富贵闲人，什么场合都能坐得住。”
叶林间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餐具，缓缓地擦了擦嘴，眼神挑衅地看向耿星河：“那可不是？Coser可是不能出汗的工种。不像某些代理监督，辛辛苦苦地帮别人的游戏卖苦力。”
这两人似乎总看对方不顺眼，语气里火药味十足。
周翩试图缓和气氛，拦在他们两人中间，把吃完餐盒都收起来：“好了好了，叶林间你赶紧去涂唇膏吧。”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门口，工作人员打着电话，愁容满面：“什么？女主播堵在路上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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