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大街某座花楼,飞羽部韩千掌忙完了一天的事务跑过来找自己的老相好,搂着姑娘猴急地转入了屋里。
醉欢颜某间房间的窗子开了一半,风与鹤瞅了一眼,吩咐手下人:“去盯紧。”
又看向对面:“你说霍公子晾着你不给你事做,这不就是吗?”
纪欢抱着手臂仰在椅子里,故作郁闷:“要变成盯梢的和打手了,来大雍之前也没人跟我这么说过啊,真坑。”
风与鹤笑了笑:“嫌做打手没意思,可以寻些别的有趣的啊。”
纪欢:“比如?”
风与鹤:“长乐大街上那么多馆子,千渡河岸那么多花楼,不够你潇洒?”
纪欢皱起眉。
风与鹤:“实在不行,本公子也可以舍命陪君子,亲自陪你玩。”
纪欢连忙起身后退:“我们孤道一派是不能动情动.欲的!男的女的都不行!”
风与鹤:“哦,还是雏。”
纪欢:“……”
……
韩千掌进入房间之后便通过暗门到了另一个屋子,屋里正等着一个人:“怎么样?”
“人我全都给灭口了,以防从他们嘴里跑出什么话来。”韩千掌道。
“这样就能放心了吗?”
“那能怎么办?计划失败,暗桩接连暴.露,姓霍的那小子恐怕起了疑心,再这样下去你我也会暴.露,咱们身后的王爷也不安全了,”韩千掌坐下来叹了口气,“依我看,咱们还是先隐下去。”
“你我隐了身他们就不会怀疑王爷了吗?覆羽卫又不是摆设,事已至此,不如就让情况更混乱些。”
韩千掌忧急道:“有什么计划?”
“调动所有人手,全力一击。”
……
这夜,霍池回到清隐别院的时候已近子时,他没有提前打招呼,想着楼羲玄该是已经睡下了,谁知到了流水居发现浊室里面还亮着灯。
“怎么没睡?”他边往里走边解下披风,又想到自己这一整天都没收拾过,都是灰,便在“去换身衣服”和“直接脱了”之间选择了后者,解了披风便开始脱外袍。
“……越发孟浪了。”楼羲玄看着他的动作道。
霍池靠过去把他捞进怀里:“在看什么?”
“司空的信。”
那就是从南境传回来的信。
霍池道:“你怎么知道费评章一定会主动去南边?”
楼羲玄:“那里有他留下的一桩旧案,他不想被人翻出来,所以要亲自去摆平。”
霍池道:“看来这事很重要,他也不怕后方失火。”
“给你留绊子了吗?”
“什么绊子在下.毒案面前都不重要了。”霍池道,“蛛网现在是不是紧盯着他?”
楼羲玄漫不经心道:“常在君王身边,又是楼胤这种多疑善变的君王,难免心生忧患,像他这种聪明人一定会留一条后路,事情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不留痕迹,只需要把这些痕迹透露给给蛛网,他定会坐立难安,他不敢让皇帝知道他留了后路。”
霍池:“谢谢。”
楼羲玄:“不只为了你,费评章本就是我想弄下去的人。”
霍池亲了亲他的脖子:“还是谢谢你。”
楼羲玄只好坦言:“你的事便是我的事。”
霍池这才满意:“羲玄。”
“何事?”
“如果……皇宫之中真的有人中了悲望生,赤珠果会出现吗?”
“那枚奇药可能早就被毁掉了,不要在意。”
霍池还想说什么。
楼羲玄捏了捏他的下巴:“答应我,不要再想这件事,你刚在他们面前立住脚,不要节外生枝。”
霍池想了想:“好。”
心里还是不想放弃。
“今日忙到很晚?”
霍池:“嗯,搜查出来的那些潜伏暗桩,全都被杀了。”
“麻烦大吗?”
“我让人盯着后续,问题不大。”霍池抽出他手中的信,放到一旁,把他整个人一抱,低声道,“一起沐浴吧?”
声音里满是克制的情.欲。
极为蛊.惑人心
虽然尚江王刚刚已经沐浴过了,但还是答应下来:“随你。”
……
次日,事务缠身的霍千掌告了一个假,他要悄悄陪尚江王去东郊赏牡丹。
“这是赔罪吗?”楼羲玄拿过杯盏喝茶,轻轻皱了下眉,昨夜霍池劲使大了,在他身上留下了好些印子,尤其是那几个牙印,个个都冒着血丝。
“不是。”霍池挨着他,掀开衣领往里面看了看他肩膀上的一个牙印,虽然上过药了,看起来依然惨不忍睹,他很心疼,“若要赔罪,便请你今天晚上报复回来。”
楼羲玄:“可以,但我不喜欢咬人。”
霍池:“对不起。”
楼羲玄失笑,把他拽过来压到自己身上:“这点事不值得记挂,我也……喜欢的。”
他不喜欢咬人,但他喜欢被咬。
霍池还是很自责:“我太过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就控制不了。”
这也不怪他,毕竟少年人如狼似虎,正是活力最充沛的时候,平时他成熟冷静过了头,习惯性保持高冷,活力得有个地方释放,一到尚江王面前就坦坦荡荡放.浪形骸了,而由于他近来到处奔忙一番锻炼,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气力,自然咬的印子也就更狠了一些。
幸好楼羲玄也喜欢,不然他真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一埋了。
东郊牡丹园是帝都某位郡王名下的园子,楼羲玄认得,打了声招呼,那郡王便把照顾花草的人手都隔了出去,弄清净些,专请尚江王来赏。
其实这几天牡丹还未完全绽放,不是盛景之时,但二人赏景不在意这些,看的就是一个万物清新舒展、山河自然朗阔。
到牡丹园下了马车,两人带了食盒和美酒过去,随便走了走,又到观景亭中坐着吃了些东西,到了午后是楼羲玄小憩的时间,他随意靠在木椅上闭上了眼睛,霍池把薄毯搭在他身上,道:“我离开一会儿。”
“嗯。”
等楼羲玄睡醒的时候,霍池已经回来了,正拿了干净杯盏出来倒着酒,道:“刚刚去了一趟校场,把咱们带的酒送了一些给他们。”
楼羲玄:“霍弈也在吗?”
“嗯。”霍池把酒杯递到他手边,“龙成龙行两军遭皇帝冷落,但霍弈不愿意冷落他们,还帮忙练着。”
楼羲玄尝了尝酒:“甜的?”
霍池:“嗯,给你准备的是果酒。”
楼羲玄:“烈酒我也想尝一尝。”
有点撒娇的意思,虽然很不明显。
霍池笑道:“很不巧,都给两军将士喝了,咱们剩下的只有果酒。”
他记着毒医的叮嘱,羲玄只可以喝一点酒,还不能太烈。
楼羲玄:“……”
霍池挨到他身边:“我陪你喝甜酒。”
……
尚江王府。
近日天气转换,渐渐热了起来,宁王太妃便胃口不佳,吃什么东西都难以下咽。
慕寒若请来医者为宁王太妃诊脉,又前去问候关怀,他知道王太妃是心病,儿女都在远方,实在招人挂念。
“郡主的车驾再有几日便可抵达帝都,有王爷护着,必不会再遇险境。”慕寒若道。
“奉召入都,也只是一时脱离承阳,名义上还是承王府的人。”宁王太妃忧虑道,“原以为是一桩好姻缘,实是没想到承王一脉都是那等的混账,仗着离得远竟肆意欺.辱绯儿。”
慕寒若道:“王爷必会处理好后续,不会再教郡主受任何委屈。”
宁王太妃勉强放下心,看着他,感叹道:“当初是我心有狭隘,若是听了羲儿的话早些成全你和绯儿,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
慕寒若垂下头:“微臣粗鄙,不堪与郡主相配,郡主千金尊贵,往后必得美满安稳。”
“你……”宁王太妃想的其实更长远,她很担心小女儿脱离承阳之后孤苦无依,在她的观念里,女人总是要有一个依靠的,就像她觉得尚江宁王一定得有一个王妃来操持内宅才算圆满一样,可惜如今母子生分,宁王的事她不敢管,只能操心操心女儿,而绯衣即便是千金尊贵,二嫁之身往后也很难觅得良缘,从前宁王太妃嫌弃慕寒若是家臣之子,如今看他也算忠实可靠,便想试探他是否仍有旧情,若然有,便可将二人撮合到一起,可她现下却看不出慕寒若的想法,“算了,你去忙吧。”
“臣告退。”
慕寒若行礼退下,将将走到门口,又被宁王太妃唤住:“寒若,羲儿近来可有信回来?”
当然是有的,尚江五府的大局由王爷亲自把控,自然常有书信来往,宁王太妃想问的是王爷是否牵挂过她这个母亲。
慕寒若道:“您身体安康,一切皆好,王爷那边也就能安心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
宁王太妃叹了口气,没再问了。
慕寒若退出去,照旧去忙各种事务,王爷不在,尚江五府的大小事都由他代为打理,没有什么闲暇,他也只有在偶尔观花之时抽空想一想郡主。
除了花园那边,他的书房外也植了一些蔷薇,此时正有芳菲绽开,颜色醉人。
慕寒若执笔的手突然顿住。
窗台上蹲了一个人。
荀墨临抱着一把长剑,正绕有兴味地看着他。
慕寒若抬眼:“看来尚江王府的守卫还需要加强。”
荀墨临:“再加强也没用,我可是你们王爷都要谨慎的对手,如果就这么被守卫给挡住了,就说明你们王爷也不怎么样。”
慕寒若道:“荀墨临?”
“咱俩就上回匆匆见了一面,你竟知道我?”荀墨临挑了下眉,“果然尽职尽责,身为尚江王的心腹,不仅要熟知尚江五府诸事,也要熟知所有跟尚江王有关系的人。”
慕寒若冷漠道:“你误会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你这把回游剑,赫连屏曾进犯我尚江领地,血债累累,记忆犹新。”
荀墨临笑道:“夷沆都跟大雍修好了,这么记仇可不行哦。”
慕寒若:“阁下究竟为何事而来?”
“为你而来。”荀墨临又开始散德行,绵密笑意里全是暧.昧。
可惜慕寒若心中早有佳人,也对男人丝毫不感兴趣,依旧极为冷漠。
荀墨临道:“我很好奇,楼羲玄真的把你们都当成兄弟吗?”
“只是说出去好听吧?”荀墨临看着他,“说是自小一块长大,情分像兄弟,实际上还是臣属下人,你这样饱读诗书、满腹才气,只在尚江王府里做一个下臣,跟管家没什么区别,一点都不会觉得委屈吗?”
慕寒若没有理他,笔尖落在纸上,不受影响。
“常说文人多志气,不说封侯拜相,怎么也得是施展一番报复,楼羲玄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吗?”荀墨临又道。
慕寒若抬首:“莫非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为什么不可以呢?”荀墨临看他的反应,道,“若你有心,自有一番天地可展鸿鹄之志。”
慕寒若:“跟一个夷沆人?”
荀墨临:“我如今在你们大雍的国土上,自然是为雍人做事。”
慕寒若:“例如毓王?”
荀墨临唇边的笑意加深:“楼羲玄了解的不少嘛,不过我们现在不说楼羲玄,没错,毓王,那是你们大雍皇室正统的皇嫡子,不要看他如今跌落尘泥,倘若江山有故,操作一番,未尝不可登临至尊。”
慕寒若:“你要我背叛宁王,投诚毓王?”
荀墨临:“没错,这是明智之举。”
慕寒若:“你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毓王可以许你更好的东西,楼羲玄只愿为臣,那你就是臣下之臣,在楼羲玄这里你就只是个管家谋士,可若跟了毓王,来日前程无可限量,封王拜相也不是什么难事,在这样的条件面前,情义皆是虚妄,除非……”荀墨临意味深长道,“尚江宁王也有一夺江山之志。”
慕寒若冷冷看着他。
荀墨临的神色透着狡黠:“很显然没有嘛,他的身体都不允许他那么折腾,就算他有,在他的面前,你永远都还是一个下臣。”
慕寒若道:“你是剑客,不要来搅和阴谋权争之事。”
荀墨临:“怎么?你觉得我说服不了你吗?”
两人继续交锋。
慕寒若:“剑客的世界相对单纯,你不了解幽微的人心。”
“这你就小看我了。”荀墨临跳进屋里,坐到书案上,“至少我知道你是一个十足冷静的人,为了认定的事情可以舍弃一切,冷静到了……冷血的地步。”
慕寒若看着他。
“你其实很后悔吧?为自己的冷静。”荀墨临道,“因为你的一个决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入了火坑,你觉得楼羲玄会原谅你吗?你趁他昏迷的时候做主把他妹妹推出去挡刀,郡主永远都是你跟他之间的一个芥蒂。”
为了搅乱楼羲玄的大本营,他可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你心中知道利弊得失,从表面来看,毓王的确是不如宁王有权有势有前途,可从你自身来看,毓王才能给你更广阔的空间,宁王府呢……”荀墨临笑了笑,“谁会真的看得起你?倾国倾城、金尊玉贵的荣安郡主,从前他们觉得你配不上,现在就行了吗?你不会真的觉得老太妃是想撮合你们吧?还是以为凭着跟楼羲玄这么多年不对等的兄弟之情就能娶到他的妹妹?他心存芥蒂,不可能成全你们,甚至不会容忍你对郡主还有任何妄想。所以,只要你还是一个家臣之子,没有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你就永远别想得到那样绝妙的美人。”
……
荀墨临在毓州的这段时间很是潇洒,他是真正的局外之人,坐看大雍几方势力纠缠,无论谁输谁赢他都乐意看,流的血越多越好。
看戏之余,每日就是喝酒睡觉观风景了,吃吃喝喝睡睡,跟当初在清隐别院松园时的状态差不多,瞧着没干一点正事,最多就是跑了一趟尚江扰乱一下楼羲玄的后方大本营,毓王也不嫌他懒散,毕竟他已经出了力拿出了荀氏的死士给毓王用,他师兄也跟头虔诚的牛马一般在为毓王办事。
直到他从尚江回来之后收到了师兄重伤命危的消息。
荀墨临连夜赶到公孙雄暂住的客栈,看到师兄虽然伤势惨重但也不至于死才松了口气,又开始了嘲讽:“都说了不要对毓王全力以助,你功夫本来就一般,没实力还到处逞强。”
公孙雄气不打一处来,偏偏伤的太重还不能吼出口,气息孱弱道:“你说的,帮毓王搅乱大雍,你什么都不干,怎么搅?我当然得去干点什么才行……”
荀墨临:“你干什么了?”
公孙雄没吭声,他不好意思说。
荀墨临盯着他:“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归茫剑派。”
荀墨临皱着眉,很不爽道:“素严?”
公孙雄更憋闷了:“素凌仙。”
被一个女人伤成这样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并且……
“我带去的人手全都死了。”
……
“王爷要的人我找到了。”风与鹤带霍池去到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打开屋门给他看里头的人,“宫中的一个旧人,六年前当今陛下继位之时听说后宫换了一批人,这些宫人都被安顿回家了。”
霍池道:“实际上其中一些人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他怎么留命的?”
风与鹤为了查这些东西费了老大的功夫:“说是当时正好回乡探亲躲过了屠.杀,但要杀他们的人没有那么松懈,又跑到他家乡把他家里的人斩草除根,他这些年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一直过得很凄惨。”
霍池:“看好他,过几日会有大用。”
风与鹤点头,又道:“你说的另外两个人,我们也盯得很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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