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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桥的两边

“咚——”

肉/体倒地的声音猝然袭来,倏忽间让正沉浸在疑虑中的三人霎时抬起了头。

声音来自普渡之心的大门,以袅转头看过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被绊住了脚,歪倒在普渡之心的铁门旁。

她形销骨立,却目瞪口呆,目光惊恐地瞥向担架上的尸堆,又转回来看着站在远处的三人,嘴巴张张合合,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喉口间挤压空气,发出几声嘶哑的怪音。

以袅一看这反应,便知道她是误会了,抢先道:“我们也是刚到的,这和我们没关系。”

谁知中年妇女压根儿没管他们说的什么,只是恐惧地盯着他们,嘴里喃喃嘟囔着什么。

然而奇怪的是,尽管她看到了这三个人站在担架旁,眼睛里满是畏惧,仿佛已经笃定了这三个人是杀人魔,但也并没有流露出半分退缩逃跑的动作——她凹陷的眼眶中露出一双干瘪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两具担架,目光如同要在那上面烧出一个洞来。

女人尽量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仿佛直撑自己坐在那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和力气。

以袅见状,隐晦地踢了塞莱一脚。

塞莱则吃痛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可怜巴巴地朝以袅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平白无故挨了一下。然而以袅没看塞莱,只是朝中年妇女那边努了努下巴。这动作幅度极小,但塞莱这“聪明孩子”还没算蠢到家,立刻心领神会——小粉毛转头便向中年妇女凹出一个委屈唧唧的造型,大眼睛扑闪扑闪,小泪花都跟着飘了出来:“阿姨,真的不是我们,我们刚来,什么都没干。”

小孩把自己的年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声音格外粘人可亲,听得知闻差点吐出来了隔夜的酸水,但这招对付这位中年妇女显然效果极佳。

女人听了塞莱的话,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动静,眼睛里虽然仍有惊惧和疑虑,却缓慢地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这是一个试探性的动作,塞莱继续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妇女,示意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被偶然卷入这场大型凶杀案中的无辜小孩。而女人似乎也真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了什么,最后,就在塞莱的注视和解释下,她终于鼓起勇气,晃晃悠悠地从铁栏杆的包围中站起身,但仍旧保持着与他们的距离,不敢靠近。

但总算站起来了。

“真的。”塞莱见有戏,继续夹着嗓子补充道,“我也是普渡之心的学生。”

“普……普渡之心的学生?”听到这话,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她似乎有些迟疑和兴奋,于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这一次,她尽可能放大了声音:“你是……普渡之心的……学生?”

塞莱点点头,小粉卷毛在空中划出弧度。

女人继续问道:“那……你旁边的两个人……是谁?”

“旁边两个人——”塞莱回过头看了一眼以袅和知闻,以袅对他笑了笑,而知闻则是一脸无所谓地揣着兜。

“我哥哥!”塞莱扭过头,大声回答道。

“人……不是你们杀的?”女人又问道。

“阿姨,真的和我们无关!”塞莱无辜地举起双手,可怜兮兮道。

“那这是……怎么回事……”女人似乎还有些怔愣,尽管疑虑已经被打消了一半,但她看向那两担架尸体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怎么会有这么多……这么多……”

塞莱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们也是一来就看见的,所以不太清楚。”

女人将信将疑,但她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向两具担架踱步过来。一开始,她的速度并不快,一步两步地缓缓向担架的方向靠近,但当她愈发靠近担架,脚下的速度便愈发快了起来,最后竟然成了一段疾走——因为她太过消瘦,双腿几乎就是一层皮肤包裹住的骨骼,看起来像小树下一秒便要被风吹断那般脆弱的纤细枝桠。

如此看来,她说话断断续续,倒不像是被吓到的,而实在是因为气血不足,从而只是平常的交谈,都显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怎么会……”她嘴唇幅度极小地嘟囔道,几乎成了蚊子哼哼的声音,目光愈加呆滞起来。这位妇女终于走到了担架前,不同于远远看过来的视觉效果,显然在近距离面对这东西时的冲击力大了许多——只是一眼,女人便径直瘫了下来,眼睛却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尸体。

下一秒,她伸出双手,竟然是直接开始在尸堆里刨了起来!

“阿姨!”塞莱瞪大双眼,下意识想阻拦她的动作,却想不出任何合适的理由。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中年妇女瞪大双眼,她干涸的双眼出乎意料开始溢出点点水滴,“老天保佑……”

她就这么径直将尸堆翻了个遍。

“没有……没有……”她卸了力,目光空洞,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不对……不对……”她抬起头,骷髅一般的双眼看向身侧的塞莱,“你……你是不是普渡……普渡之心的……”

“对,阿姨,我是。”塞莱被她这么一瞧,自己倒猛地有了点汗毛耸立的既视感。

“那你……你有没有见过……”她听到这话,陡然扑了上来,干枯的手指死死拧住塞莱的衣角,塞莱甚至感觉那尖利的指甲已经刺破了布料,捅住了自己的皮肤,他登时有些呲牙咧嘴。

“菲利普。”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塞莱,“你有没有见过……有没有见过……菲利普?”

以袅眨了眨眼睛,知闻则看了以袅一眼。

听到这个名字,塞莱霎时怔愣住,他看看站在一侧的以袅和知闻,又看看面前的妇女,声音有些不确定道:“阿姨,你说谁?”

“你认不认识……菲利普……”中年妇女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塞莱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开始语塞,脸色涨红了起来。

下一秒,塞莱感到自己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以袅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塞莱,示意:你的任务已经结束,可以起开了,接下来让我自己应付就好。

“菲利普吗?当然认识。”以袅道,眼睛注视着那位中年妇女,目光显得格外温柔。

听到以袅这么说,中年妇女立刻松开了自己抓住塞莱的手,转而扑向以袅,说话也不打磕了:“真的吗?他在哪儿?”

以袅却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他微微笑道:“先别急,为了学生的安全,我们不能随意透露孩子们的近况。请问,你是谁?是菲利普的家长吗?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女人听了这话,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更加惨白——就像从墙壁上剥下来的薄薄一层墙皮,轻飘飘地挂在她的脸上。

“我……我……”她盯着以袅,开始说不出话来。

“我们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孩子近况。”以袅的口吻带上了一些刻意的遗憾。他看着眼前这位无助的妇女,心里默数了三个数,随后假装抬起手要拂去她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做了一个起身的动作——

顿时,妇女果然抓紧了以袅的衣服。再次抬头时,她已然一把鼻涕一把泪,身躯实在像枯萎的杂草,咔嚓咔嚓发出被折断的声音。她打了几个顿,道:“我……我是……我是菲利普的妈妈……我是菲利普的妈妈……”

“他在哪里,究竟怎么样了?”泪水从她那双好像已经哭干了的眼睛中缓缓淌了下来,一滴两滴,就像枯竭的井底被死命挤出的水。

*

如果生活在边缘区,倒不如从来没被生下来过。这一直是边缘区人民的共识,而塔莉娅本身也深深秉持着如此的观念。

不知为何,边缘区虽然只与主城隔着一座桥,生存条件却天差地隔,经年累月覆盖着厚重的沙尘——这里没有季节、没有时间,经常过着过着,大家就忘了自己的日子。

得过且过,凑合着过,反正就这么过……人的一生,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17岁的时候,塔莉娅怀孕了。胎儿没有父亲,而怀孕的过程她也不愿回忆——如果男人生在边缘区还能算是半个人,那么生在边缘区的女人则什么也算不上,这就是边缘区的生存状态,凶恶、残忍,却无处遁逃。

她就在一处废弃房屋内,独自分娩下了一个婴儿。

婴儿啼哭的声音很大,通过脐带与塔莉娅连在一起——塔莉娅甚至通过婴儿的活动,还能感受到子宫被拖拽着摇晃,仿若下一秒就要被脱离出来,但她丧失了全部力气,只能平躺在废石之上,努力地盯着天花板。

眼泪从塔莉娅的眼角滑下来,她看着沾满灰烬的天花板,只想去死,带着这个刚出生的婴孩。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任凭自己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又为什么会生下一个孩子——她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在怀孕期间一刻也未停下奔波:有一次,鲜血从她的腿间流下来,尽管她不知道那象征着什么,但还是感到兴奋和害怕,她以为自己的肚子可以瘪下去,但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死亡?

但最后,塔莉娅活了下来。

还不如死了。她侧过脸,看向还在啼哭的婴儿。

养孩子,自然是养不起的,对这个只是寄宿在她肚子里**个月的东西,塔莉娅并没有半分被激起的所谓“母爱”。她举起石头砸断脐带,下/体甚至还流着血,用自己唯一一条破得不堪入目的围裙将这个还在动的东西包裹起来。

她盯着怀里的小孩,突然觉得他其实也很可怜——于是,一种同情心,而不是亲情,让塔莉娅将他送往了桥的另一边,而不是就此留在边缘区。

她紧张地跑过去,又紧张地跑回来——但没有跑远,即便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还是缩在了一个靠近桥对岸的石桩后。

这样,在死之前,你也算成为过主城的人。塔莉娅如此想道。

布很薄,因此刚刚出生的婴儿也能折腾出动静。他很瘦弱,哭声却奇迹般地不算小。塔莉娅站在石桩这头,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因为死亡停下声音。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塔莉娅就这么看着,直到有人的脚步声响起。

塔莉娅瞪大眼睛。

一个路过的女人蹲下身,抱起小孩。

“呀。”那女人似乎很惊讶,“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女人抬头四处张望,塔莉娅抱紧自己的身子,使自己尽量蜷缩在石桩后。

“爸爸妈妈不要你了吗?小可怜。”女人见确实没看到人,叹了口气。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这么瘦……你以后可要好好补补了。行啦,跟着我回普渡之心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要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这一定要先取好,不然你就只能被校长用他那本祖传的包浆电话簿随即抽号了。”女人脱下大衣,紧紧裹住小孩,一边往回走一边道。

“叫什么呢?一定要选一个听起来很强壮的名字——因为,你看起来实在太小啦。”她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弱了起来,弱到塔莉娅要从石柱后探出身才能勉强捕捉到尾音。

“就叫菲利普好了!”女人惊喜道,她低下头,用笔尖蹭了蹭怀里小宝宝的脸蛋,“你会好好长大的,对吗?菲利普!”

她抱走了孩子。

塔莉娅不知道作何感想,她心中竟然燃起了一种悲愤的嫉妒——这怒火如此复杂,既是嫉妒那个女人,能够有如此容忍一条生命的宽阔胸怀;然而,她更嫉妒那个被抱走的孩子,能够拥有被拯救的命运。

站在桥的这头,塔莉娅抠紧了桥壁上的砖缝,她如此用力,直到指甲断裂,血迹混着土糊了自己一手。

*

塔莉娅会时不时跨越那桥,跑来普渡之心,偷看慢慢成长的菲利普。比起思念或其他的,她觉得自己的举动更像是一种窥视,这感情十分复杂,塔莉娅既希望“菲利普”过得好,却也希望“菲利普”不要过得太好——这让她矛盾又刺痛。

她来自边缘区,差别十分明显,甚至因为频繁穿越桥而被带到过隶属于主城区界管理的放哨厅。

当然,塔莉娅在那里接受的也不是什么正经查问。

尽管如此,她依旧频繁地越过分界线,塔莉娅感到好奇,好奇究竟是什么阻挡了她像菲利普一般地生活,她为这原因几近成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仿佛揭开谜底才是她降生在这个世界的理由。

与此同时,边缘区开始发生怪事:普渡之心竟然到这里开始招生了。

消息一传出来,所有的人都简直开心得不得了——能到主城,那可是主城!要不是仅仅普渡之心限制招生,他们甚至想把孩子一脚踹开自己顶替过去!然而现在只招收符合标准的孩子——那么,哪怕是让家里少张嘴,都是划算得让人做梦都能笑出来的事情。

于是,当普渡之心的招生老师真的捏着鼻子来到边缘区的时候,看到的一排已经用蘸着口水的布巾尽力把脸涮了个干净的孩子。

孩子们被带走了。

但随着时间流逝,边缘区的人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孩子们被带走,却就此杳无音讯。普渡之心拒绝探视,而跨过桥便会有被边界署带走的风险。边缘区寻找孩子的原因也不算单纯,既不是出于思念,也不是出于担心,而是因为最大的孩子今年都应该十八了,早能回家分担点生活负担了,如果可以因为普渡之心的文凭踩着跳板留在了主城,能把自己接过去,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竹篮打水一场空,别说孩子了,连根毛都不剩。

“投资”却没有“回报”,显而易见这是亏本的买卖。于是这么一通旁观下来,那些稍微有些“良知”的家庭,只要自己还能养得下小孩——哪怕是跟着一起吃观音土,也没再往普渡之心送过。

不送?不送无所谓,普渡之心开始明抢暗拐。

如此,自愿夹杂着强迫,边缘区的孩子就此一个一个地消失在了桥的另一边。

*

“他死了。”以袅平静地告诉眼前这位形容枯槁的女人。

听到这句话,原本情绪还算得上激动的塔莉娅盯着眼前的尸堆,彻底放空了精神,她陡然松开自己抓着以袅的手,躺在地上。

菲利普,这个连名字都不是自己取的、却是自己分娩下的孩子,直到现在——生命已经不知道停止了多久的这瞬间——也从未知道自己的存在。

当然,他不必知道,因为自己也没有尽到任何作为母亲的责任;不过,自己必须尽到吗?塔莉娅不懂,菲利普不是自己渴望的孩子,他的降生没有附带任何的希望,甚至自己已经努力尝试了去让他消失在还没有意识的时刻——这怎么能算没有尽到责任。

至少死前,他还曾经是主城的一个公民。

但归根结底,她很疑惑,自己为什么对这条生命负有责任——或者,负有多大的责任?仅仅是因为自己是造成他降临在这个世界的起因吗?

明明那时候,她自己也是个懵懂的孩子。

而现在,菲利普死了。

十六年来,塔莉娅一直在看着菲利普,尽管只是远远地瞥过去,一眼、两眼,但从未间断。

她迈不进普渡之心的大门,除了今天,她看到阻隔自己与菲利普的铁网倒塌。

而今年,她也才不过三十三岁。

菲利普到底对她意味着什么?

她与菲利普之间究竟隔着什么?

塔莉娅盯着天空,明白这件事的答案终究要被自己带进坟墓。

坟墓?如果她有的话。边缘区留给死人的或许只有一把火,或者连火都没有,而是任由尸骨发烂、发臭。

“不对,或许也挨不到发臭。”她想,“毕竟,我饿极了的时候,也吃过那些死在路边的人。”

“看吧,菲利普。”塔莉娅闭上眼睛,“其实活在桥的这边或者那边,好像都一样。”

我们都差不多。

谢谢大家!

最近在家里待得昏天黑地,睁眼就是吃吃饱就是睡,刚刚啃了半个榴莲,我宣布,这就是我以后想要的生活……

PS.脐带素连接胎盘的,所以现实中大概不是塔莉娅感受到的那样,文章里的描述可以理解为幻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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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桥的两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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