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京商会馆。
“蚊子腿再少也是肉。”陆离将几块碎银子揣进兜里,炭铺翻出来的钱没几块能直接用,全都要上缴,裴应阑不知道又跟织造使在说什么,她趁机拿完能用的钱得赶紧回船上。
丑时。
街边做篾活的蛮族全都聚集在了码头,手持弓弩,锦衣卫也在僵持着,裴应阑:“怎么回事?”
语言不通,码头上的锦衣卫只能听懂一些大概,“他们说没有敌意但要上船。”
裴应阑往那些苗人中望了过去,一个像是首领的人被簇拥着走了出来,看得他眼皮直跳,这老奶奶不是八十岁了腿还抖吗?
脸上刚消肿的苗语通事,慌忙赶来,去会馆通知的人和裴应阑前后脚错开了。
苗人首领:“#@!%#@!%”
苗语通事强作镇定的翻译着苗人首领自报家门:“苗姓是喀编打,汉名叫安石怡,古州蛮夷长官司的长官是她的孙子。”
裴应阑:“问他们要上哪条船?”
苗语通事:“#@!%?”
苗人首领安石怡伸手指了指,裴应阑脸色剧变。
“呼——”
苗语通事感到一阵风剐在脸上,睁眼的时候只有对面的安石怡,他恭敬地问候道:“阿内能共……”
苗人首领:“咪哆#@!%”
“嘭!”
裴应阑焦急地走在船舱中,问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陆离住那间连开好几间都是空房,快到底时有一间打不开的,直接上脚踢开。
正打算给陆离擦脸的邱蓼蓼被吓得帕子都掉了。
裴应阑咬紧牙关:“让开。”
邱蓼蓼怕被砍,举着两只手:“你,你别激动,她在密林沼泽的时候就这样过,步骤不乱包活的。”
“下去请老人家上来。”裴应阑站着没动,等房间里只剩一人呼吸时他放在陆离颈边的手握了好几次才确认出真的没有脉搏。
安石怡被请了上来,跟在后面的苗语通事和几个苗人直接跪下,异口同声:“万嘀哦避诶卟……”
房间窄小,裴应阑站在角落里看向苗语通事。
苗语通事:“洞主,她是洞主。”
裴应阑:“什么洞主?”
“苗疆腹地的洞主,蝶母是万物的祖先,她生下十几枚蛋,先孵化的十二枚蛋变成了苗疆十二洞,这十二洞的洞主终身不得走出苗疆腹地,剩下不正常的怪蛋形成的洞府只有蛊虫没有主人,各地被选中的落花洞女如果不愿意祭祀洞神就会进入苗疆腹地,如果有人能活着从洞府中出来就是洞主。”
门外的苗人开始唱诵起巫辞。
苗语通事怕耽搁巫事,就缩到角落里小声翻译着:
剩下窝头那些蛋,
剩下窝尾那些蛋,
剩下那些寡蛋,
剩下那些生蛋,
诞生时没有遇见父亲,
出生时没有遇见母亲,
哭泣着往西往东,
不知称谁为母亲,
不知呼谁为父亲,
后来变成了山神,
后来变成了水神。
*
“啪!啪!啪!”
课税司官吏捂着脸醒来,看着面前的锦衣卫,又跑到窗边看了一眼漆黑的码头,没有争执没有冲突什么动静都没有,迅速转身跪地求饶,“大人饶命!”
客船上。
安石怡:“有人在贵州装神弄鬼想借道去云南卖茶叶,许多围观爆炸的族人因此得了怪病,那场爆炸之后空中腾起灵芝状云朵,山林被毁却没有任何的燃烧痕迹,附近的动物也因此有所不同,就只能封了那几座山,我们把罪魁祸首抓住杀掉,他们的尸体夜里会发光,皮肉腐烂后骨头也在继续发光。
我们问到陆家,请她们的大祭司代为传信,共同把信息放在一枚吹一次就会坏的哨子里。”
裴应阑将坏掉的哨子拿出来,安石怡点头。
“昨天她给了我们答案,是雷石,她说锦衣卫曾经有过雷石存档。”
裴应阑:“锦衣卫确实有过雷石存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山西上报了一起金矿石在冶炼过程中爆炸的事故,之后锦衣卫和工部负责调查的人找出了出了一种与金矿伴生的金属矿石,也就是雷石,并开采一部分将其带回京城研究火药。十年前发生一起爆炸,与您所说的情况相似,位于爆炸中心的军匠尸骨无存,这份档案不知是当时就被销毁还是被失踪之人带走,宫中存档的内容停在了那场爆炸前的一个月,至今太医院依然在对幸存病患进行治疗,但情况并不乐观没有太大的作用。”
建宁府与延平府交界处,深山中藏着孤零零地立着一处门牌,匾额上写着几个烫金大字——真莲堂。
往里走去各处都晾挂着素色的衣物和布料,看起来像是个清修之处,可却是从里到外掩盖不住地血腥味,担架不断地往外抬人,被抬走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脸色却失去血气苍白无比。
再往里走,有两拨人在对峙。
商辜月擦着刀从让出来的道里站上台阶:“这里不是京城,你们此次首先是监督建宁左卫军纪,再是捡漏套消息,这是总捕司的案子,有意见找你们北司镇府使告到刑部和都察院去,现在凭章办案负责关押审理的只有刑部福建清吏司、福建臬司府,即使你们参与了案犯的抓捕,后续的审理关押和你们锦衣卫没有任何关系。”
台阶下的人:“什么意思?”
商辜月:“盖了章的文书,有,立刻放你们进去;没有,不愿意等就去告状,让他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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