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一段时间,梁利不知道自己混在人群里该干什么。
他找了很多东西,并试图以此调动自己往后所有积极性,他失败了。
个人排外,让他变得失智又无力,甚至是‘虚伪’。所以他非常及时地,选择‘退出’。
“……想对外接洽很好,但那可是个小平房,不会再有这样的好风光。”,对方道,“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想好了?”
梁利恭敬回答。
“想好了,那儿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哪天从哪儿掉下去,另外,谢谢您这几年的包容和栽培。”
对方看他。
“你最近,和汪郝他们闹得很僵。”
梁利会心一笑。
“有吗?”
“你办事认真我很欣赏,但你这个脾气,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非此即彼的事情。”
“就因为我不姓汪。”
“姓不姓汪不重要,你这样想,说明你一开始就把自己排除在外,梁利。”,说着,老人回转,“其实你不打算退。你的想法,有的是人看得到。你叫的人,一个也没回来。你是打算,对着干?要知道这样,落井下石的都是自己人,想看你笑话的,不想你好过的都是身边人。现实没有利益关系,大家都在局外。所以你在渴望什么,我非常清楚……”
梁利抬眼。
“那,您觉得我该怎么做?”
————他在试探————
几年后。
梁湾订婚那天,很急。
不知道为什么,急诊突然多了很多人。这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完成。
已经交班了,她还有几个患者。交给别人,她不放心。
“梁医生,主任让你下班过去一趟。”
“好!”
换了衣服,拎着包,人一路走出。边跑,边打电话。
外面有人来接,车已经在等了,她笑得很甜。
结果一头撞上突来的软墙,脚一崴,那只手正好托住。
梁湾刚想爆粗,低头一看长腿还有穿着。气,瞬间消了一半。
‘没素质。不过,这版型——’
“哎哟,谢谢谢谢。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急,那什么,你没……”
抬眼,对方缓缓看她,梁湾呆了。
“先生。”
旁侧有人提醒。对方一手推住即将关闭的电梯,把她站好。
“小心。”
“啊,啊。”
很局促地整理,梁湾为自己刚才的出神,不好意思赔笑,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
不是平时能见的风格,但——
‘老娘已经有一个顶颜,就算类型不同,也不能犯病!梁湾,端正点!’
但自那以后,她的人生仿佛跟开了挂一样,一路攀升。
梁湾不明白。
‘嗯?我这是,中彩票了?’
“……所以我说,他很脏。心脏,人也脏。他太明显了。”
————‘你想,怎么做?’————
“找个机会,带她过来。”
轰——
进山的几天,雨流冲刷。
天上的雷,出奇地密。每一道都像落鼓一样,总能在恰当的时候,撕开云层,抬眼炸裂。
说实话,有时在山上走,我都担心,会不会有一道雷直接劈下来,砸胖子头上。
胖子一路很亢奋,我们和搜救队一起行进。
雨点白噪音,他说要伴雷起舞,跳他个扛龙国标。
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什么玩意儿上身了。但闷油瓶给我的反应,让我瞬时熄了这个想法。
哥们儿很淡定。小花也是。
瞎子难得地觉得,有个人和自己很搭。于是闪雷的雨夜,他很适时地和胖子在雾中,融入自己浪漫。
白蛇说,“这就是失恋的痛,胖爷这是,伤着本了。”
“不前几天还去见我飘姐,怎么,又给轰回来了?”
结果马上开始有人清嗓。
杨好一开口,我人就麻了。想找个坎,给他踹下去。
雨声,歌扰,刘丧烦得捂耳,忽地山中一阵嗡鸣,所有人顿了顿。
“是山洪吗?”
有地质灾害方面的专家一直在。他们看了看,摇头。
沿着大雨一路向下形成的沟渠,流淌过人,穿过很长的一段灌木,最终汇渗入地下。
水流与石涧相接的岩壁剧烈擦碰,空气柱阵阵哄响。
无数潜于山体内部的黑影,终于开始攀爬。
入水的钟乳石柱开裂,流入水流的碎石也越来越多。
石块砸入水底,飘动的枯手伴随上降的雷鸣,逐步‘复苏’……
好不容易等雨小了一点,我记得,那时应该是半夜。
山里的路,寸步难行,一步一个坑。好在能及时达到指定地点,再晚几天,根本走不了。
那么,恶劣的环境不展开话题。一行人准备就绪,锁定几个点,还有老头指的方向。
白蛇和几个搜救队员打头阵,翻身入水,接着杨好他们也陆续进入。
这次装备很足,不再像以前那样,潜到一半,氧气就会告警。
大家由不同时段进入,每两人拖一个40L钢瓶,还有补给,往返不成问题。
刘丧在中间,我带着苏万,很快所有人都从深入山洞的皮筏艇上带好东西,潜入下处。
胖子的水中芭蕾,灵活又迅速,只是偶尔偏离,应该是水流原因。
路径避开了所有湍急河段,所以这一路下去,都很安全。
钻入山洞不到一个小时,光线一亮,出水。头顶全是树根岩石盘绕的表面。
潮湿的青苔附着于突出水面的根须,不断往上。往前,洞口立即往下斜着下去,手电还有头灯照不到尽头,能看到淹没水下的片层岩有一条通道,一直往里。
胖子叹气,“又是条鱼道。”
我摸了摸。三人比了手势,继续。
坡度,呈阶梯式;每一段,都会有一小片空气充斥,非常好。
闷油瓶和瞎子,分布在整条队伍上下。没游多久,人已经在前面等。
瞎子一长条在那里漂着,一动不动,像条鳗鱼。
我很好奇,他的水下视角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果对方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眼睛,好了?’
之后又往下游了一段,之前一直会有的空气充斥不再出现,此时那里已经非常深。
沿途能看到人工休凿的痕迹,但看不出年份。鱼道里也是一片漆黑。
不过,说是鱼道。这里和之前与雷本昌一起去过的那条截然不同,很宽。
不过我也很讨厌在这样黑暗的空间中摸索。
不能明快活动的感觉,会让人内心非常焦虑,好在这次空间不会那么拥挤。
只是我很担心,这样的水道是否还会有些别的存在。毕竟那条鱼的记忆一直在。
看着那些偶尔清出的人为痕迹,我想到了在南海王墓经历的一切,这里似乎和当年的那片滩涂是一个方向。
‘那么,壁画,香庙,死水龙王……是否会有关联,还有待考察。’
潜下去,能从底边看到许多未完全腐化的动物骨骸。应该是山里某些意外落水的动物,被水流带得很深。
所以,又一个虹吸?
‘这下面,应该会有很大一片空腔。’
我摸着那些岩石,擦看石壁。胖子隔着水镜看我,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吐了两个泡,竖指。
我和他皮不了。等了一会儿,前面有队员表示,下一个地点需要休息的人可以休息。
长时间的深潜很费体力,大家同意了。
然而又往下游了快十五分钟,仪器上检测到的,有70%的空腔标记地还是没有出现。相反,路径一直是在往下,沿路也没有任何岔口。
慢慢地,大家动作停了。
能看到小花他们在前面,隔水交流什么。接着,所有人开始浮动休整。
我看了一圈,后面还有几个没到。
然而余光扫视一瞬,不安的感觉,在我已知的范围里迅速飞窜。
我好像看到了,周围水下黑暗中,非常模糊地聚集了很多更深的黑色。
这些黑色,与我们之前在万山之下看到的一样,无法用余光看到边缘,但我能用余光感知它们存在。
它们此刻最大的聚集点,就是我们这些人所在的方向。
但它们,好像‘死了’。
在这片水下的黑暗中,在它们之后,有别的东西在觊觎我们。
我愣住了。黑脉?
我和胖子互相看了看,小花应该是注意到了,所以他在和对方交涉。
好在一路过来没有意外。可如果真是那样,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探测器上显示的地点会找不到。
我们看不到。
我们,又遇到了一段没有终点的旅途。
知情者,谁也不敢往前。毕竟上次能有的青铜碎片这次没有,这里也不会有张家人的辐射范围。
那么,接下来的营救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搜救队那帮朋友明显是不认同。
理解他们没有经历,于是他们独自带了一队,往前游了一段。
一切归于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似乎那片黑暗,就只是黑暗而已。
可我总觉得,这并不意味着安全。
我想起当时雷本昌在岸边,想起了那座水下建筑。
老头横过钓竿,打开飞轮保险,横着对那片潭的最里面一甩,就像甩鞭子一样把鱼钩甩进去。
鱼钩甩出,横贴水面,打着水漂飞进去,沉下。
漆黑的水底,一根钓线在黑暗的水流中波动,小小的鱼饵,冰冷的散发着味道……
现在,不一样的水底,有庙,很小。准确的说,那更像一个路标。
里面有神龛,但因年代久远,外表被水流冲刷得,看不清楚痕迹。
所以我无法判断,两者是否会有什么联系。
但老头说过,一条叫冥溪的河,或者是地下流域,也许那就是个工程。
沿途有殿,各殿龙王不一。应该是各流域的分叉点。
于是我仔细观察,我想我即将看到一个,来自某时巨大的,人造地下水系。
具体是用来做什么,而这一切又是出自谁的手笔,我不清楚。
只是,我不得不开始思考,整件事的起源。
可能是因为这种违和感,也可能是因为那片黑暗带给我的恐惧,还有疑问。
我望向闷油瓶,他在队伍的正前方,还是没有反应,但看得出有疑惑。
胖子在向我招手,我往回看。
水道的黑暗之深,手电照出去,照不到的地方就完全没有细节,一片虚无。
这已经不是刚才的那条来路。我顿住了。
和那次经历不同,这次我是真的飘了起来,飘在‘深海’里。
我能感觉到,一只巨大的眼睛就在我身边。
以前踩地时,对于这样的幻想,我不会吃惊。但这次能真实的接触,那就完全不是一种强烈的魔幻感。
这里就是有东西,我非常确定。
不得不说,面对如此压抑的环境,我产生了对于深水的巨大恐惧,浑身鸡皮疙瘩不停地掉。
这条路就像特意为我们安排好的,它的尽头是什么?
有队员,数据搜集工作依然继续。
我看着他们,突然就不想再要一次之前的极夜之旅。
我害怕这又是一场无法解释的行为。而我已经没办法再面对自己现存仅有的三观。
我想招手让他们回去。但——
“天真!!”
我感觉胖子他们在隔着水镜叫我。
我的后方,有苏万,还有队伍其他人……可我突然就不想走。
我的意识,消失在了看到他们重新漂转回身的那一刻。
巨大的水流冲击,或者说坍塌。总之,看不见的晃动,迅速淹没包裹了我。
我知道其他人也一样。那来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有东西砸在我头上。氧气,大概率被损毁。
铺天盖地的卷流,四周破裂的空腔,一直在往外吸注更多水量……
————————————
“你别紧张……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起来福建的念头的?”
这个问题,来自于我们那次从南海王墓回来,在医院时,胖子有功夫问我。
我当时是有仔细想过,然后很肯定地回答。
“是因为,我爱吃鼎边糊。”
“拉倒吧,你再仔细回忆回忆。”
现在想想,我那时的自负,让我看不起任何人,甚至是任何力量。
我非常自信我的判断。不管那是什么,根本不可能干扰到我。
所以这完全就是出自于我个人判断,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事实证明,我所做的一切,甚至是想法,完全反了。
我还是没有,能完整看透一件事物的能力。
有些该躲的,我,我们……都没躲开。
————————————
砰!砰!砰!
水道两侧,几秒内,接二连三的冲击,恍如有人隔着山体,拿野炮对轰。
闷水的爆炸铺天盖地。
有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红点,一推桌,拍手。
“啊哈!炸得好!”
控制好量,找好点。有水及空腔阻隔,加上事先勘测过的岩层成分与厚度。那么只要适当,再密集的爆炸,也不会造成外部山体变化。而且,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是现代力学与地质的精密结合。
“给我炸,炸死他们。”
纤瘦的中年人兴奋狂躁,语无伦次。迎着黑暗里的屏幕,死盯上面一路闪烁。
“不是熟人吗?”
他摇头。
“你不懂。”,说完,旁侧手下立时给他换了一顶礼帽。
颅面密集的缝合,看得人浑身发麻。
手术已经开始延展到他脖颈以下。像个缝合怪。
“有他们在,很多事会有变。当然,他们本来就和我们去的不是一个方向,但我不想和这帮人待在同一片地下。只需要解决一两个,那两个该死。”
“那其他人,也逃不了。”
中年人耸肩。
“没办法。”
有人冷笑,“这是你的雷声,给你的提示?”
“我已经不听它的。”
“你不怕这样,不该进去的人,也进去了。”
中年人淡淡回道。
“那样最好。因为,最后,都会死在那儿。”
滴——答——
水流冲刷。一天、两天,又或者一个星期,甚至是几个小时。
吴邪不知道自己在那片通裂的地下水域里撞了多久。
意识,被一次次砸落的东西,让他一度遗失方向。
流速太快,40L的钢瓶还拖挂在他身上。
偶而卡入两座石笋之间,几乎是一瞬,差点勒断他的脖子。
好在吴邪都没有意识。一直一直,打着转,被汹涌汇集的水流,不断分岔,抽往山体更深处。
那真是,无妄之灾。
连接钢瓶的转换器途中断了。湍急的水流,分开了他与一切危险物,一路带往更平缓的流域,阻止了漂浮,直至搁浅于那片断崖的平坡,成功卡停。
人面朝下,泡水。
头上,又是很长一条口,血从里面流干,肉也外翻。
能听到那片空腔里,还有轰烈、飞速往下的冲击。但那是过了多久,吴邪自己也不清楚。
很长时间,他一直泡在那里。直到一只手把他从水里提起,撂了个面,搁在浅滩上,摘了那直接勒进肉里的水镜,让他吸气。
“这是被冲进来的。”,对方道,“这样,应该也活不了太久,头都破了。处理吗?”
在看他的人不回答,蹲在水边,静静打量。
“诶?”
汪思淼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对于眼前泡发人物的出现,他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哪儿都有你。这么赶死。’
那是第几次了,他接的任务,不能让任何当时段的配戏死亡。
他算陪了他们一路,比他妈还贴心。
不过这脖子上的疤。当时那家伙割的也不深,也不敢割深,怎么现在还有?不过这不重要。
年轻人捂着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
他就在下面。
一切,都在早前预判之下,没有任何一条脱离。
所以坠落一瞬,精准拉握,缓一步砸降;之后,他把他扛起来,往山上送。
费劲呐!
‘我以为我的任务结束了,结果,我都休假了……那是,我的问题。我因为之前的事强令降级。这回应该跟我无关。’
想了想,他看看,起身。
“扔下去。”
“是。”
于是极限漂流,吴邪再次往下,断层落差足有五十米。
又一次坠崖冲击。饵料,随波逐流。
等勉强恢复一点意识,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吴邪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还在漂,但是哪儿,他不清楚。或许自己已经漂出去,漂入了大海里。
水终于缓了。很快,速度一减,有东西及时勾住他的脚,拖离水面。
刺鼻的腥味,瞬时从鼻腔渗入。
有东西在贴面观察,但那是什么,吴邪睁不开眼,头也出奇地重。
崎岖的石块,不断从头背下翻滚。还好面朝上,不然,早他妈完蛋。
能感觉到,有石块咯住自己皮肉的痛感,但吴邪仍然无法清醒。
等一路被拖往一片开阔地,吴邪被再次抛入一条通道,沿着天然崎岖的岩壁,推滚下去,砸在相当坚硬的一块石面,那是非常厚实的一次撞击。
猛震!人废了。
那里,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在等。
他的眼睛就像粘了胶水一样,睁也睁不开。加上四周环境浑浊,空气里好像没有任何氧分,吴邪的大脑似乎也就此停止了运作。
麻了。还不能睡!
人趴在那里趴了很久。渐渐地,四周一阵密集的抓响,迅速又刺耳。
对方围了他一圈,许多冰冷的气息就在附近。
当脚踝处一阵让人心惊的抓黏,吴邪几乎是立马确定,那绝对不是活物。
能感觉到,那与常人无异的‘手指’,僵硬无比,根本没有温度。
另外,就在自己耳边,有东西在撕扯。
空气里一股腐烂撕咬的血腥。某种程度而言,他是幸运的。
‘粽子?不对。’
接着继续拖拽。很长一段时间,那里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
正当吴邪想仔细去听,下一秒,头入水。这次又是面朝下。
他很想翻身。但身体给他的信号,他做不到。
于是在水上漂了很长一阵,吴邪感觉自己要溺死了。恍惚间,水面似有波动。后背一阵风过,或许那是幻觉,但他翻身了。
真好。
有东西察觉,微微下拽。结果一声轻脆的落响,撩拨四散。
后背勾挠的感觉一停,沉下的脸,缓缓浮水。
几分钟里,四处平静,吴邪的思绪难得再次得到平抚。
不知道为什么,这股宁静所能带来的感觉,似乎一度超过了平时泡脚,所能带给他的那种愉悦与放松。
那么,当偶尔能感知到的时间远去,吴邪整个人沉浸,根本一点反应没有。
断裂扭曲的脊柱,悄无声息复合,嚓!
重新撑起那具破败不堪的身体。接着,一只手抚脸。
吴邪如浮落的羽毛一般,早已忘记了周遭的怪异,轻置于那片‘浅水’之上。
疼痛,随着雨点般打落的波纹,迅速消散。
记得云顶天宫时,自己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但那是多久?
那还是从悬崖上的一次坠落,砸在了铁链上都没事。
‘这到底是什么?’
吴邪很想睁眼看看。
但他怎么努力,那好像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动作。直至这种触感,点点消散。
‘你不该来这儿——’
话落,指觉抽动,人瞬时从水下睁眼,浮上;飘于那片水面,喘气。恍如被什么刚刚抽离的灵魂,迅速入体。
吴邪动了动,身上的伤还是没变。抽筋了。
没忍住,他漂在那里吐了很久,期间被呛了无数回,感觉自己的肺要炸。
他缓了一会儿,从水中浮起,看了看;看不见,头灯没了。
那真是,黑得不能再黑的环境。
岩壁有风,说明有孔。但从那些孔里传出的声音,等汇集之后再听,如许多人挣扎低语的嘶鸣,异常诡异。
吴邪摸了摸自己头上的伤。嘶——不能碰。
没有边界的空旷,眼睛还没有适应。但他此刻已经非常确定,自己正处于一片极其辽阔的水域。
只是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
他记得,当时上面已经非常深,那这里……这些风,又是从哪儿来?
想着,吴邪缓了一会儿,能动一点。
他重新回躺那片水域,轻晃手腕,开始漫无目的地在这片黑水里前进,思考细节。结果,等到了一处很近的岩壁,也差不多用了两个小时。
没多想,吴邪漂直起身,借助幸运留存的荧光,隐约能看到一点岩壁轮廓。
他必须找一片可以攀爬的地方。就算再没力气,也得上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片水下会有什么。
然而,就在他抖着,哈着气,努力想维持体温,拿出荧光,贴近岩壁,一把抓住一块凸起的一瞬,手上的触感几乎是让他一秒回手。
触电般的自缩,吴邪一个激灵,他顿了顿。
“……我说了,那山里,真的有东西。你们一定要注意。”
回头看看无法望穿的水面,吴邪留意自己刚抓的位置,有点高。好在旁侧很近的一处也有。
于是取过荧光棒,用力摇亮了,等他再贴近,刺耳的尖呼几乎是瞬时从他背后铺袭!
吴邪迅速回转。那里,什么也没有。
‘不能再等了。’
想着,他看了一会儿,仔细打量刚刚看到的鼓包。
大白狗腿弯了。不过还能用。
保持了一点距离,吴邪用刀微微一挑,真菌般的软体破损,里面黄水流出。
几乎是瞬间,绵延于那片荧光里的东西,动了。
那个场面,就像当时无意被大鱼勾下水,他和小哥在那片水下看到的建筑外一样。
楼里如灯笼一样的红光,一会儿暗一会儿明。只是现在,这些密密麻麻的东西不发光。
内里滑入水体,能看到成千上万,如水晶一般的圆卵,呈大大小小无序排列。里面如婴儿般正在生长的躯干,几乎瞬间锁定他的位置。
吴邪一怔,下一秒,落水的‘异物’扑上。
磁暴般尖利呲响,开始在他手上缩紧。
吴邪条件反射后退,但‘对方’一把抱挂住他的肩,缓慢攀爬。
慌乱间,入水推扯。好在那‘小东西’还没有攻击能力。
当头与躯干的位置分离,幼小的肢体一沉。那股黏腻,让吴邪一阵恶心。
一股来自心底的不安铺袭,人迅速出水退离了那些岩壁。
然而余光扫过的区域,已有东西落水,很大,至少比刚才的大好几倍。
‘我靠!来了!’
吴邪一路往后,突然很想找到,自己刚才浅意识里被推下的那片浅滩。
结果怎么找!这他妈有多宽!
下一秒,身后一阵劲风到!人一顿,力度刚好。
一头扎入水中的瞬息。好家伙,正好碰面!
吴邪想也不想,挣扎出水,朝着那张‘脸’,闭眼一挥。
挥刀瞬息,对方歪头,刀直接卡到脖子的位置。火星闪过,他愣住了。
这他妈跟之前的金星伞一样,砍不动!
‘这什么原理?’
没等吴邪反应。届时,人再次被拖往水下。
等他再次挣扎出水。那东西已然抓破他紧贴的潜水外服,沿着表面,撕扣下一层皮。
吴邪疼得大叫,一脚踹过,不过也没什么力气。
对方一把摁住他的头,控制他的动作,打算拧瓶盖一样,断了他的链接。
吴邪没法反抗,动也动不了。
‘妈的,报仇吗?’
这时,一道水纹从很远的地方来。对方停手,松落。
落水一瞬,吴邪立刻迎水反身,一把插进那东西的肩颊,用尽力气,往下一沉,斜划。
刀虽然弯了,但还好刃锋。刮了‘它’整片皮肉、斜切内脏;结果还没切完,他直接连人带刀,从水里拍飞。
风,呼啸而过,撞上一处坚硬的石台,吴邪只感觉自己腰要废了。
一口老血,他看了眼。拼命往上,至少在那怪物彻底撕裂之前,蹬了上去。
那个台子不大,人不停往后。
在‘对方’即将抓住的一刻,立时停住的‘手’,控在半空。
吴邪很不可思议地看着。
‘对方’似乎非常恐惧那片石台。呜咽着,泡在水里‘凝望’,一点点退滑。
浑身如腐尸般青白发黄的皮肤,在荧光映衬下,除了张撕裂的嘴,骇人的皮面,没有任何一点五官,更别说那两只‘长手’。
肢体修长,浑身柔软得犹如某种飘带的物种,漂荡在水里,围着石台伫立。但好在是退出去了。
看着‘它’逐步退远,吴邪松了口气。
说实话,刚才那股迎面的冲击,包括现在,他也完全不能接受。
这里的岩壁似乎都是这种东西。不会是死尸,但也不算活物。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地下河他妈再神秘,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这玩意跟人一样。进化失败了?果然,这也地下‘阴人’。’
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吴邪也懒得追究。拉着手,歪靠在那片小石台上。
腰好疼,太疼了。另外,他的皮已经被撕落到手指骨节的位置,他要把它切下来,但……
“嘶!—————”
终于能体会,雷鹏那种绝望的痛感!
一路过来,他也没比那小子好到那儿,太狼狈了。
吴邪靠在那里,咬牙挣扎了很久。下刀,还是不敢!
没有消毒措施,那么一点点,能不切的尽量不切,但又不确定那玩意儿到底有毒没毒。
于是抖了一身汗,累脱了。
回头。那东西还在他脑后。
真的,有时候真想给这种怪异的玩意儿一枪崩了,但他没有。因为没有武器。
进化论能见到光的,颜值都他妈是王者——
‘这比深海鮟鱇鱼还恐怖,玩什么地下惊魂。老子今天算开眼了。禁婆他妈,算个屁。’
小哥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该不会和他一样,也被冲到了其他地方?
那要是遇上,牛逼了。
想了想,吴邪靠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手把手喘息。
他做了很久的心里建设,看着一边的‘朋友’,凝望,一点点打响。
“胖子————!”
微小的声音,迅速在整个环境里回荡,飞速散漫,扩大。结果,没有任何反馈。
渐渐地,荧光暗下一刻,整片领域再度恢复沉静。
吴邪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好冷。手机没有,看不见,更别提还有什么敲敲话。
他缩在那里。等水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水波微晃,吴邪这才从蜷缩阴暗的疼痛里,回过意识。
太惨了。
他抖了抖,望了望。荧光灭了。
晃神一瞬,下方浪一闪。吴邪几乎是立时确定,刚刚水下绝对有什么东西游了过去,而且速度极快。
人一怔,忙挣扎起身,靠在那里。
一边,一直看他的东西,仿佛就此入定了一般。就算他在上面发疯,也完全不在意,整个没入了黑暗,动也不动。
吴邪看了眼。
再暗!怎么看,怎么都像个人;无法忽视,太诡异了。浑身冷白的瘦削。
等了一会儿,他换了姿势,还有方向。四周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现在的情况,他还是需要再休息一下。
想着,吴邪安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结果下一秒,余光中,一只巨大的眼睛就在他耳后盯着,那是五感瞬间迸发的信号,给他吓了一跳。
“我靠!什么玩意儿?!”
回头,还是什么也没有,水面一如既往的平静。
回音远去。
吴邪呆愣了一会儿,慢慢缩滑,立即往上看。
石台往上,隐约有路,但看不到边际。能看出,有石阶。
‘我靠,都修到这儿了?这是修来干嘛?打水吗?这么牛逼?’
但来不及多想。阴暗里,旋柱看似天然,但每一层好像都有雕纹。
模糊的视野中,远处似乎还有几根,立于不同水域间,呈某种规则排列。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原因,或者是看岔了,吴邪总是看不到那上面到底支撑的是什么,太高了。
记得雷鹏说过,当时他被困在那条通道中时,等待的过程,下面有光反上。
是否有机关运作,吴邪不清楚,反正他是没等到那道光。
望着上面模糊崎岖的延伸,他想了想,张着的嘴,慢慢合上。
凑过去摸了摸,忽地水下一动,远处传来水面划动的声响。
再看一眼那不死心的玩意儿,吴邪做了一下心里建设。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很快,远处再次传来有人说话的声响。
他等了一会儿,回头,就看到离石台不远的地方,模糊中,好像漂来一些影子。
不确定是什么,但看样子,应该是人。
吴邪眯眼看了很久。眼睛总算适应了那片黑暗,能看到点轮廓,不太像熟悉的装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也叹了口气。
‘来的人挺多啊。’
回头示意一直盯着自己的死物,动了动,还是没反应。
‘不知道死活,等他们飘过来,应该可以捞点装备。看不见,可太要命了。’
结果等待的过程,水面,立时起了一层薄雾。
尽管那样的环境,如此微妙的变化不易察觉,但吴邪就是能一瞬捕捉。
他站在那里呆看着。恍惚间,一股熟悉的触感迎面扑覆。那是萦绕他当时,好几年的噩梦。
他看到过那些从雾里走出来的队伍,还有混在其中的人。一路往前,吹着号角,一直走向了那道门里。
但那是这片土地最北端的地方,这是南端。没有一点联系,怎么可能连上线。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邪愣住了。
‘难道,这里也有个门?不应该啊。’
正想着,刚才的黑影已有漂到附近的位置。
吴邪想也不想,看了眼后面的‘朋友’,费力打捞起其中一人的一瞬,由此滴落的波纹,迅速绵延。
再抬眼,雾气里,一点幽幽的暖光,由很远的水面,朝着这些人漂浮的方向缓缓移动。
水中传来滑响,他的动作一停。那里,似乎有一支船,正在幽幽靠近。
船上有一人,佝偻着背,站在雾里,看不清。
然而,等船身靠近纹起的水域,漂浮的落者,开始无征兆下潜。
吴邪一顿,很明显,他看到了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
紧接着,木支掉转,似乎是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刚被拉上来的朋友,于石台上一阵呻吟。
这在平时或许不怎么样,但现在,这声呼吸,好比一台巨型的扩音定位,于整个安静的水面,轰然炸裂。
不管那是什么,等吴邪立马再看,那个一直观察的佝偻背影早已不见,船上也只留下那盏微黄的孤灯。
这时,脚边一阵叹息。
吴邪低头,头皮一麻。就看到刚才上来的伙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如干尸般失去生命体征。
吴邪忙后退几步,就看到几只从水里探出的,泡发的‘手’,缓缓将石台边的人物下拉入水,逐步沉溺。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突兀。吴邪只能张嘴,神经紧绷,用力摇了摇头。
多年的经历,周围环境的细节已经能让他快速判断,自己所处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但那一刻,吴邪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很快,巨大的黑浪再次从下浮过。
吴邪呆在那儿,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佝偻的影子已然处于临水的边缘。对着他,缓缓抬手。
他没有被遗忘。那太炸裂了!
‘卧槽!’
滴——答——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为什么这么平静。
没看清脸,太暗了。但就算亮着,他也没这个胆。
于是自嘲一笑,努力克制住自己早已濒临的崩溃,转身,撒腿往上!全然不管身后是否有东西跟上,一直跑。
‘妈的,先跑了再说。管他是什么,没那么多为什么!’
于是一路往上飞奔。一口气,腰马合一,跑了快半个小时,连个顶都看不到,还要谨防一个歪身踩空,人会直接摔砸下去。
膝盖和腰,已经到极限了,提也提不起来。
吴邪一手勾着石柱,一手随着跑动产生的皮颤,疼得他呲牙。
‘没办法,现在就算爬不动也得爬。妈的,见鬼了!’
然而一直跑,看不到顶的感觉,再想想刚才的事。又跑了一段,人不行了。
吴邪歪倒在石阶上,喘气,抬头往上。
“这——这已经过百了吧。呼——我靠——”
没说完,正当他准备往下瞄。劲风直接从他的颈边划过,接着又是一个定点,人立马靠躺,理智回归。
凭感觉,下一刻,一连串的长距离扫射。
吴邪想也不想,立马起身飞跑,绕后。
“动作还挺快。”
“怎么,下不去手?”
岩壁上,有人对话。
吴邪回转,垂眸看到自己身上的红点,想也不想,走!
“别让他跑了,打死他!”
枪点一路追击,速度,比他还快。对方站点很高。
完蛋!
“断了他的路,让他滚下去,然后马上送我过去。”
说着,纤瘦的中年人,死盯对面终于断裂的石阶,打开手电,扫看。
身边人,扛把对准石柱,破空一出,绳索精准入嵌。
“死了?”
“没有。”
落地一瞬,石柱晃动,绳断,有人发出激烈惨叫。
好在大家伙身手不错,掉下去的不多,也就一两个。
“怎么回事?!”
一行人来不及观察,中年人皱眉。
“让对面人赶紧过来,我们往上走。”
旁侧,一声很不合时宜地冷笑。
“我就说,你要杀的人都进来了。所以那时候,何必呢?”
中年人不答。
很快,又是几声破空,清晰的滑索响,众人稳稳落入石柱台阶,速上。
“这个焦老板是疯了吗?这么玩命。”
“不管他,我们见机行事。这边情况特殊,实在不行,先走。”
“是。”
说完,有人立时回头看了眼刚断的横台。
吴邪躲挂在下面,一手用力扣抓着边上的裂隙,动了动。
忽地耳边一个红点。他知道,来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如铁钳一般,一把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提起。
子弹打上圆柱,擦出火花。对方迅速换位。
“怎么回事?”
“焦老板,你说的那小子,跑了。”
老焦语气低沉。
“你不该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出了问题,就是让那石柱断,你也得给我让他,留在下面。”
“你说的。”
没说完,迎面一阵痛击。
白蛇从洞壁上下来,手不知道碰到什么,血呲一下飚出,疼得他怪叫,但还是一脚踢开,狠踹对方脑袋。
手指节肯定完了!突然,一个定点,白蛇一缩。
“我靠!”
“还有一个。”
他快疼疯了。
“我,我动不了了,这边墙上有东西。别从外面进。”
“收到。”
刘丧仔细观察。
‘一,二……’
石柱再晃,老焦他们已然到达第一片开阔地,立马嘱咐下面伙计,炸了来路。
然而一转头,刀尖近眼,横风过,非常不友好。
“焦老板,好久不见。”
看清来者那张清隽面容,焦老板笑着开口。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老熟人。解老板。”
解雨臣看他。
“有个商量?”
解雨臣不答。
“解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当然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在这里给你道歉。但今天,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寻仇,而且,也没那个必要,不是吗?”
“你很会为自己开脱,怎么,你很急吗?”
刘丧走出,老焦一笑。
“你也在,我记得你,你耳朵很好,这些年,我有让我的公司联系你,但都被你拒绝了,你很适合加入我的团队,当然,跟着九门这样的团体,你也会有很好的发展。”
刘丧笑。
“看来这些年,是有什么教会焦老板好好说话了。不过比起其他——”
刘丧忽地挑眉,看了眼对方胸口。
“那也是过去的事。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了。抱歉。”
说完一让。后面伙计流畅惊人的动作,看得杨好一抽。
焦老板的人,不动。
“你说得很对,我现在是很急。”,腿筋断了,老焦半跪在地,不屑,“但……怎么样解老板,解气吗?某种程度而言,我觉得,我们还没必要针对。”
“那你把自己看得还挺重。”,解雨臣道,“你的事,我不了解。不过路不同,我想我们也没有为难你,不是?”
焦老板笑着,抖了抖,仰头叹气。
“是,不过……你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帮助。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因为我进到这儿的,但能进来,就一样,我的建议是,摒弃前嫌,合作,不然,你们走不了那一步。如果你们是为了找吴邪,那他就在下面,但估计也快到了。我带你们往上走,或者你们现在离开,不还有个人没找吗?”
“这你不用担心。”,解雨臣回道。
“他可不在这儿。”
“托你的福。”,解雨臣再次出言打断,“我们已经找到。只是我很意外,这一路过来,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看来那下面,你找到你想要的?”
焦老板回笑。
“当然。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你说了,不管当时还是现在,我们目的不同。你喜欢就事论事,我也喜欢,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考虑我的话,不然你现在杀了我,会非常可惜。”
“可你对我没有价值。”,解雨臣也笑,“就像当时。不过,你刚才说帮助,我这儿应该没有要你帮忙的,先谢过你的好意。但你多手的习惯,还是没变。”
话落,边上伙计一踹,摁住老焦的头,手上膈应的缝合让他皱眉;好在剩下的,会有人处理。
解雨臣在旁侧看看,回眼。
“是你们雇主,不帮忙?”
对方平静回答。
“我们没有雇佣关系。各取所需,你们的事,你们解决,解决完了,留给我,他对我们还有用。”
解雨臣看看。杨好道,“说到底,都是为了上面。这上面有什么,我们又不跟你们抢,那就跟利益无关,我们是找人,又没挡你们的路,但我们中有人因你们受伤,你们是不是该负责?”
对边嗤笑。
“那是他干的。”
“那你们也是一起,帮手,你们给他提供的帮助。”
“小朋友,你这样讲就不对了。”,队伍里有人闻言,看着杨好,打断,“我们是为了南明福王来,东西已经拿到,那里还有很多人。这地,他带我们来的,我们不清楚这是哪儿,但既然来了,大家各干各的,没什么冲突,开山而已,爆炸他安排的,谁知道那里面有人。所以要找麻烦,你们更该找他,跟我们可没关系。”
“别这么急着撇清,另外,南明福王。”,刘丧皱眉,“你们拿的挺多啊。以前也经常这么干,锅甩得挺顺,责任分工还挺明确。”
“是挺明确的。”
焦老板虚弱中,带了一丝不明意味的嘲讽。越过人群,蓦然打断两方谈话。
“分得清,很好。我帮你们去另外一处,那你们也要帮我,走完剩下的路。我说了,来这儿,只能听我的,我告诉过你原因。不然你们有本事拿,没那个命花。”,他道,“我们现在是盟友,某种程度而言,遇到这事你们应该站我这边,但现在不仅没帮我,还帮着其他人按我。我可以随时反悔,但老子还想出去。这上面,是我的报酬。顾博,你很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杨好凝眉。
“他在说什么?诶,别打哑谜啊。”
对边,有人看了眼地上蜷缩的人物,皱眉一挑,回转。
“他说的对,我们现在没必要信息共享。”
解雨臣一样,“理解。”
焦老板闻言,扫了一圈,别着手,缓缓于地面,空着一只眼,抬头往上。
“解雨臣,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以为一切都在掌控,结果,除了你们自己已知的,你有哪一件真正在手。别说你了,就算吴邪那小子,包括吴三省,你们真正了解什么。不是我警告你,接下来,会死很多人。这上面,你也敢让那瞎子一个人去,看来他那眼睛还没瞎呢。朋友——等什么?!”
焦老板喊落,凌厉的气味窜鼻,空气中的火药味,如狂风暴雨般倾洒。
平静倾覆,来路已断。巨大的水声,从底下传上。
以前见过反水的,没见过这么反水的。
“妈的。”
杨好一边大骂,一边被解雨臣提溜着往上。
刘丧在最前面。一路枪林弹雨,所有沿边人物,开始迅速往上方聚集。
“卧槽!开打了?”
胖子一声惊呼,苏万劈了他一声。
“胖爷。”
胖子顺势丢给他一个东西,抬手做一个向上的手势。
苏万看着挺大一只,结果捧住装备的一刻,直接给孩子抖成麻筛。
“胖胖胖……”
“别叫这么亲密。”
吴邪看了看,胖子一副即将冲锋陷阵的表情,满眼期待。
“花儿在上面。”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胖子看他,啧一声。
闷油瓶给及时包扎了手,看着他的伤,不说话。
吴邪一脸问号,没等开口,哥们儿直接拎起后脖颈一句。
“走。”
“诶!”
四人急速往上,胖子一路阿巴阿巴。
“你丫个废物,走哪儿哪儿废。这他妈谁干的?姓焦的秃头,他奶奶,胖爷等会给他剁了。”
吴邪无力解释。
“不,不是他,这个等会儿再说,不过你们没事吧,怎么进来的。没遇什么事吗?另外老大,我其实可以自己走。”
闷油瓶没理。
关于焦老板的枪战,吴邪没看到,只知道上面一路硝烟弥漫,火药味重。
小花缴了他们很多武器,但两方的情况大差不差。
能跟解老板玩五五开,不多。
瞎子一早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冲到了最上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情不是很轻松。
不过很明显,那个叫顾博的人,不想引起此次冲突。
所以等吴邪被提上去的时候,双方正好停火。
有人提醒。
“别挡道,让开。”
没看到平台上有任何东西,只看到那片平台之上还有平台。
沿路两边,都是山体掉落的碎石。
杨好疑惑,“就一片空台,至于吗?”
没说完,对峙的两边,还好瞎子反应快,拉着小花他们一躲。有东西飞闪,顾博的伙计,有人抬起的手直接被打爆。
凄厉惨叫,血淋淋的肉花。下一秒,平台下有人翻上。
第三队了。
杨好惊异看着,瞬间转向刘丧。
“你这耳朵不行啊哥们儿,你刚才不说,只有我们两拨人吗?他们哪儿冒出来的?”
刘丧皱眉,对边劈了一声。
顾博的伙计个个装逼。很快,刚来的一队里,有人对讲传来声响。
“打吗?”
“打。”
胖子诶了几声。
“等会儿,跟我们没关系啊。”
废话不说,平台最先一拨混战。吴邪迅速被拉往一处,没参与进去。
是,大家都是明理人。但偶尔也有一两个,会放冷枪。
“我去!”
胖子破骂。劲风一扫,张海客迎上。原本在下面的白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提溜上来。
对方一个转身,尖刺抵脖,要扎。
“诶诶诶!别滥杀无辜。”,胖子厉声制止,“他跟我们一伙儿的!”
话落,张海客紧盯自己一尺之远的人,震惊。
“海杏?”
吴邪一顿,所有人回头。张海杏笑拉白蛇挑眉。
“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们在一起?”,张海杏发问,“你不也和吴邪他们,又走到一块了?”
说完,人一扫边上的影子,张海杏一怔。
胖子皮道,“怎样,见到族长还不跪下。”
“你们还真把人接出来了。”
杨好和苏万在边上一脸懵。刘丧回神,一把推开两小只的同时,下一秒。
焦老板的人扭着杨好,张海杏的队伍把着白蛇。对边只有一个人在解雨臣手里。
“是要人质要挟的意思?”
吴邪冷笑,“这个要挟,顶多只对他们有用,你们想要,可以换。”
张海杏旁侧有伙计回答。
“不用,他们没那个能力,我们,只对你。”
“那就都杀了。”,吴邪淡淡回复,“你们也没什么威胁,想动手,随时。”
说完,人立马转脸面向顾博那小子。
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哪边都不站。
“他们动他们的,那是他们老板,你们应该可以谈谈。我们可没有威胁。”
白蛇看了眼,明白。
“不张家人吗?我老板他们都是一家的,咱们,没必要吧。”
张海杏笑。
“张家,这那儿还有张家。小朋友,你搬的救兵,在我这儿可不管用啊。”
话落,张海客上前,张海杏再次警告,一扫吴解雨臣,还有其他人方向。
“你,你,还有他,他们。冯老板,你们要当心这几个,他们才是核心。”
“海杏。”
张海杏怒目。
“闭嘴。”
胖子在边上阴阳相劝。
“张奶奶,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还挺会劝人。”,张海杏冷笑,“这里除了我,你们谁回得了头?我是和你有血缘,我给你说话的机会,但不代表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也不看看,你有资格吗?”
“天真,这奶奶疯了。”
说着,解雨臣不知道察觉了什么,瞬间打量四周。
没等一边人开口,被压制的小秃头一阵狂笑。
“不用管他们。吴邪,你积的仇挺多啊。那没关系了,动手吧。放心,他们杀不死我。跟他们一起,把他们都解决了。”
胖子立马提醒。
“别什么话都听,会死!”
顾博看了眼,又看了眼对边,想想,下令一瞬,对边先发制人。
开始,不知道谁打的信号,闷油瓶和瞎子一阵风起,扬起的石块直接震打几人太阳穴的位置,晃神的功夫,白蛇、杨好已经给拉了回来。
接下来,不知道哪边的伙计砸落。
借着混乱的疑惑,一个极为年轻的嗓音,踹开张海杏那边的手下,缓缓讥讽向前。
“声音挺大,继续。”
说完,滑降人物落地,一个个漆黑精简的装备,表情淡漠不屑,冷冷扫向。
“这都谁啊?”
紧接着,又一行人跟随。一个翻滚从边侧落地,抬眼看到吴邪手背还有脑袋上的伤,顿了顿。
“阿宁?”
胖子疑惑询问,“怎么是你们?这,一伙的?”
霍玲摇头。
“所以,还有援兵。”
吴邪和缓一笑。
“不不不,只有这几个,那堆,不知道。”
焦老板跪倒,一只眼微微转动,看见身形的一刹,惊异锁定。
“三叶?!”
“妈的滚蛋。”,胖子破骂一踹,“什么三叶,好好看看,这是原装。”
阿宁一扫地上人物,立时去看边侧。
“你们怎么来了?”,吴邪问。
“你们刚一出事,外面就通知了。”,阿宁解释,“我们带人回来,一直没消息,看到有人进来,就跟着一起。你呢?你怎么回事?”
吴邪没力气,懵了一会儿,看了眼刚到的几个黑衣哥们儿,松气摇头。
“这个之后再解释。不是,这,你们就一直跟着?没发现?”
霍玲皱眉,下一秒,黑衣那边直接开干。
力量悬殊,他们当中,有人望向所有人物一刹,一路推脸砸地,清脆的骨裂,皮肉撕裂。
胖子看得脸疼,场面那个抽象,所有人都呆了。
触目血腥。危险的气息,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这就开始了?为什么啊?”
苏万疑惑。顾博一把拉过自己人,不管是不是冲他,都有其他人当先,他们可以边侧辅助,但能迎面躲子弹的,这辈子也是少见。
很快,还没等反应,看不见的黑影,一瞬压制张海杏战力。掐着脖子,扣翻在地。
眼看脸就要没了。闷油瓶单手一把抓着地上的石块一送,一个飞闪,瞎子和他非人的速度,两人凌空跃起。
对边迅速踢开手下被压制的人物,迎面对撞,不退!
杨好看得啧舌。
“卧槽!这也能打!一对二?!”
“杀了他们。”
混战间,三个黑衣继续。一把血淋淋的皮肉握手,胖子看着啧声。
“我去,这帮哥们儿谁呀?这么狠,那手牛逼了,铁手。小哥,叉他!天真,你躲远点儿。”
吴邪看了一眼。
“还是你离远点,不然等下,你丢的更多。”
“那,送他点脂肪。”
苏万在旁侧,捧着头,浑身发颤。感觉眼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人怎么可能徒手撕下一张脸,他们怎么做到的?而且——这,这已经杀人不考虑后果了?”
解雨臣在混乱里飞闪。
焦老板躺地,一只眼还流血。他自己的伙计,趁乱把他拉了回去。
这时,对方动作一停,似乎得到什么指令,看了眼倒地的伤者,二话不说,踹下去。
数了数,立即前往高台。
“诶!”
张海杏边侧,有人破声怒指。
“别让他们上去!”
下一秒,有人追上。很快,台下人物欲上动作一停,空气中不明的意味急速蔓延。
吴邪被一把拉住。
“小花?”
黑衣灵活的身影,躲避上方砸落的石块,无人伤亡。
然血肉模糊间,石体裂开混合部分,毅然勾住了许多人追打的目光。
“那是?!”
下一秒,分散一来,张海杏一顿,立即退下,侧头看向吴邪,还有另一行。
“他们在干什么?”,苏万疑惑。
胖子看了一会儿,摸着下巴啧声。
“拉粑粑呢,便秘。”
“啊?”
杨好皱眉俯看。刚想碰,边上人一脚踢开碎石,霍玲警告。
“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我们这几天一路跟他们过来,说不出哪里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早前没听说这下面还有这么大一片空间,这里深度已经超了1600,暗河很多,能有人涉足,规制也不是古墓,应该是前人用作什么的场所,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当然,也不排除是我个人敏感,不过在这儿,我们最好多看看他。”
“他?”
胖子疑惑,循着视线,一定边上老秃。
“嚯,你也觉得那是个玩意儿?”
霍玲募地皱眉,没理,看了眼张海客方向。
“他在看谁?”
“他奶奶。”
对话一出,刘丧还在观察其他队伍。看表情,很凝重。
毕竟在那儿,他听到了一些与以往不同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那些心跳很特别。
突然,有人很小的动作,大概率是察觉到他,侧头迅速一闪,他愣住了。
“丧背儿,发什么呆?”
顾博的人俯身,看了看脚边的裂块,有人立时发现成分中反光的部分。
此时再看台上的人,多半已经疯了,个个俯身弯腰的动作不断。
“老大!”
张海杏跟站旁侧,领者背手示意,几个伙计立马继续。
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又打开一个袋,全然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终于,有清醒的伙计抬头。好像台上除了他们自己,底下没一个人动。
“诶,那帮小子他们怎么没过来?”
男人继续扫荡。
“管他呢,快,再装点。”
“不是,他们几边,好像都没过来。”
“嗯?”
说着,几人一顿,抬眼。平台上还有人打斗,大家没觉得哪里不妥。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们?”
“冯老板呢?他们,好像也在下面。”
终于,俯捡的人陆续回神停驻。个个狐獴一样的动作,站在石台上懵逼。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后面,远离纷闹的伙计,不管还在埋头装石,一路找得很投入。
注意到遗落自己脚边的东西,他俯身捡起,默默扫了眼周围,将手中品质非常不错的深色石块放入自己口袋。(黑欧珀)
再看看远处已被落下的人,他下意识瞥了眼高处。立即留意到一边台阶上,还有一样的原矿。
于是看了一眼,一点点摸过去。
忽地余光里有什么影子飞闪,回转一瞬,台阶上,密集地铺了一层。
下一秒,人疯了。
欣喜的他开始一路上跑,依次将那些原石收好,全然不管四周隐藏变化。
‘幸而’这次他没再饱私。一边捡,一边招呼下面的人开始往上走。
男人一转头,还没来得及制止,就看到自己的人已经有跟着跑上,根本叫不住。
推开混战的人,一路往上,最先踏入那片领地的人看见,由整块汉白玉搭建的平台,足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
虽然台上并没什么器物,但随处可见的平面雕刻可见细节。
“我的老天爷!汉白玉,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
轻抚沿边精致的花纹,此时所有人眼里满是抑不住的讶异与震撼。
“这地方,来值了。”
“是以前这边少数民族开的矿场是吗?”,有人问。
“也许是他们祭河的神台,发了发了!他妈都是原石!呜呼~”
说着,有人刚取出装备准备撬打,一个不经意抬眼,瞬时扫向不远处还有的台阶。
那里往上,一个全石的石座静置其中,很长。
长条形的外观,像极了口黑棺,通体透亮。
“哈!财神爷敲门,送钱来了。”
就在他踏上最后几级石阶的一瞬,整个空间音停。
下一秒,所有人面面相觑,男人朝着更上面的人物大喊。
“喂,搞什么,快下来。”
立时惨叫声四起。
底下一惊,个个停住的动作,开始不断往后退。
吴邪皱眉,苏万杨好两小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紧接着,离台下较近的一处,一个伙计满脸惊恐,莫名跪倒一瞬,双手摊地。
“啊——救,救命。”
“老昌!”
男人看着情况,知道出事,立转回下。
但刚一走,体内不知道从哪儿迸发的高温,直接由内而外燃烧。
没到底,一颗头正好滚落焦老板面前。
只准进,不准退!
黑衣朋友不动,立于高处,垂眼静视哀鸣。
变数开启的一刹,他们已经拔刀,割了所有跪地人物的脑袋,血溅当场。
“卧槽!”
“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焦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脑后流出的东西,踢开邻脚的黑炭,看眼吴邪还有解雨臣方向,不明意味。
顾博没动。
就在老焦带人踏上石阶的一刻,由他起头。所有人未知一颤,抬眼,临空岩壁上,一只竖瞳,赫然凝视。
老焦一震,所有人一惊。
吴邪感觉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思绪一下回往刚才。
“靠!什么东西!”
胖子大叫,再回神,‘对边’已经不见了。
“张,张老师?”
杨好抖了抖,咽咽唾沫,开始和苏万不自觉往闷油瓶的方向靠。
闷油瓶看着不说话。黑眼镜一笑。
刘丧还在观察之前小动作的人物,正看得出神,忽然一只手,由后拍拍他的肩膀。
转头一瞬,对方一个蒙脸,割裂,没等反应,人已经被提上平台,摁下。
“刘丧!”
手被摁上石台的一刹,高台的白玉如有吸力一般,直接放置所有伏地人物,动也动不了,更别说还要抬什么头。
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止刘丧。
吴邪一怔,“小花!”
胖子被摁跪一瞬,吴邪立即注意,自己双掌之下的血,沿着汉白玉内自有的缝隙隙,如一条细线一般,迅速往前攀爬。
“这?这石板在吸血?”,苏万诧异。
之前在那片雪山之下,青铜后的经历。吴邪很清楚这是什么,但再回神,上面的石刻,已然扎入他的眼。
他看过,他看过!在那片鬼宴之下!
“天真!”
那一刻,无数思绪迅速充斥了他的大脑。
吴邪无法形容这一瞬被信息碾爆的感觉。就好像所有事,如泉涌一般,迅速在他脑子里,甚至是灵魂上,铺满成涝。
“天真!”
他想不通。
“这,这是——”
吴邪用力想拉扯起自己的手,结果一阵刺耳的蜂鸣瞬时从下冲上。
除去那些黑衣,其他人,都开始捂耳歪倒。
那阵波动,持续了快五分钟。一些早藏于台下缝隙里的东西,逐步复苏。
吴邪痛苦地看着,有那么一瞬,时间好似又回到了几年前。他只觉得自己的头要裂开。
‘这和越南那次一样,见鬼了。’
脸被看不见的波段,惊扰涨红,青筋暴起。
黑衣,还在那儿看。
“靠!”
下面,焦老板的人没被允许上台。
老头趁乱趴于临边的台阶,像个鬼物一样,看着上面,诡祟张望。
满脖子腐臭的脑花,沿缝合的边缘淌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但转眼观察一刹,一秒被一直分散注意的刘丧捕捉。
刘丧趴在那里痛苦大喊,“吴邪!下面!”
但对方显然是没听见。
很快,手起抹脖的黑影,一点点走过。吴邪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超过他的能力范围之外的事。
这都什么东西,跟他们有屁关系。这已经不是能用倒斗囊括的范围!
‘妈的,见鬼了,真的!’
另一侧,闷油瓶单膝跪地,用力晃了晃头,皱眉起身一刹,蜂鸣一般的振动加剧。顾博的队伍,已然有人爆头。
好炸裂的冲击。
杨好他们捂着耳朵,在地上不停张嘴乱挣。曾经遗忘的恐惧,又来了!
“怎么还不停?!”
胖子破口大骂。霍玲看了看他们的方向,一动。旁侧,一只‘手’伸向她还有阿宁的一瞬,一阵风,直接从上压回。
紧接着,周围还活着的朋友,个个躺倒在地,头脑一片晕眩。
他们喘着气,脸上凸起的黑线,隔了很久才消失。
当然下一秒,人影撺动,子弹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之前一直在电影里看到的特效,如今也能有实现。
当子弹被抓在手里,顾博的小朋友,一秒爆头。有人疯了。
“啊!——我要杀了他们!”
“来。”
黑衣里,戏谑的人物提头扔下。
没转眼,闷油瓶一把拉过地上的人,张海杏瞬时闪过。
对方一笑,抬手。一个膝踢,直接踹她身上,一下打穿来者三人手臂,一路踩断他们小腿与膝盖连接,朝着被带走的猎物方向走过。
他妈!直接踩折了!
顾博的人定点横扫。
胖子一个头槌撞开面前的人,这莫名其妙的矛盾。
“这一个个,今天中邪了!”
“别打!往上走!”
张海杏得命,看了看自己那帮人。
此时一直处于上位的其另一黑衣再看,旁侧人影闪过,黑眼镜一个伸手,没得逞。转身一个拉拳,直接震打。
被打的人物退步,旁侧一把扶住;当他再抬眼,笑容阴寒。
提脚,一个踢打近身,横拳,速度之快,闷油瓶一把拉住他的肩,翻过。
转身一刹,黑衣手里的刀片一滑,一个上抬,挥出残影的冲击。
吴邪少有看到,这两位大神居然会被划伤的情况。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闷油瓶脸侧血出,滴落石台,迅速延展。
吴邪看得一惊。
“小哥!”
解雨臣迅速一让,三方一连串的动作输出,敏捷迅速。
重打,完全不给彼此喘息的机会。
但也不知道是谁发疯,好不容易从地面爬起。冲上去,一拉身上装备,抱住其中一个黑衣成功解决的同时,台上立时扬起一阵雾。
胖子呛咳。雾不散,反而越来越密,胖子转头看向吴邪一瞬,大喊。
“天真!后面。”
有人跑过,扑倒一瞬,冷刀挥擦,阿宁扎盘的发髻漂散。
吴邪立马看向她身后,扶过脖颈,滚到一边。
胖子骂娘。
两人一个翻身,阿宁打断对方的腿,吴邪一把抓扣地上石块,趁着浓雾,上去一个勾抱,狠砸。
但对方根本不惧。雾影中,闷油瓶闪出,一个膝击,一瞬冲滚压跪。
腰部力量,牵动一转,溅出的血,顺着汉白玉的雕花纹路一路生长,逐渐勾勒出原本的花纹。
吴邪看得皱眉。
忽然,一种抽离的感觉,迅速充斥占领他所有感官。他晃了晃。
空——空——
“……天真?天真?”
那一刻,吴邪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的世界,仿佛有很多空气阻隔,所有的声音混杂,都与他隔着一层。
他看向混乱的人,解雨臣似乎是想让他注意什么。
下一秒,一个异音迅速穿过人群,绵长又诡异的呼唤。
‘吴——邪——’
人一震。
“天真!”
胖子拉回他。迷雾中,顾博瞄准两人身后的位置,直起,凝眸扣扳!
张海杏在雾中耳听,忽地一缩,直接伏袭边上人物。
站临的黑衣似乎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出,转头。
一只手,还好及时将张海杏拉住,带着她仰后一避,迎面的锋利,点着她的鼻尖速上,闷声一响,隔着层屏障,都能看到对峙的人,打出残影。
“我去,这什么速度。”
杨好看得啧舌。苏万拉他,拍了一把。
“好哥,傻站着干嘛!跑啊!”
结果没来得及,迷雾里直接有人摔在两小只面前。
对方抬头,黑眼镜转身,解雨臣直接打飞从雾气中窜出的刀片,挡在两小只面前。
与此同时,某一行走的视角,有人一脚踢开倒地的尸体,一步一行,缓缓抽刀。
石台上,一下安静了许多。
白蛇隔着雾,躲在一旁,胖子摁着吴邪。
“我去,你刚才抽什么风?”
吴邪顿了顿,无法解释,只做了一个噤声。两人压低声音。
“妈的,这烟雾弹怎么还散不掉?什么牌子的?这是炸了雾厂?风都没有?”
白蛇道,“有的,我刚才在下面洞里都有,只是不大。”
胖子一听,瞬间扫向吴邪。吴邪微愣。
“干嘛?”
“你丫退步了。”
“我承认这段时间观察和洞悉分辨是有点下降,但这不是问题,这地很奇怪,我现在说不上来,你们过来的时候,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胖子冷哼,想了想。
“没有,不过也不是没有,现在一两句说不清,你知道会反省就好,你丫最近被美色眯眼了,脑子不转。”
吴邪一愣,胖子点着他的脑袋,戳了又戳,忽地一把捂住他的嘴。那手上,一股子味儿。
“干嘛?”
“肺都烂了,还闻呢?把套带好吧,宝。”
吴邪皱眉。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脏?”
胖子转眼,比了个手势。吴邪白眼。
很快,看不见的雾里,有人对着他们劈了一声。
两人拖着一个伤员,小心蹲到一侧。
“诶,刚才谢谢啊。”,胖子小声回道,“你丫装备挺全啊,果然,装备小白文具多。”
顾博没理他。几人的位置,离高台很近。
现在不知道什么情况,雾里的哄闹,似乎是一瞬平息。
看看一边的模糊形状,顾博边上的伙计想想。
“既然被卷进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们,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动,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如果没那个能力,我劝你们最好别打主意。”
胖子看他嗤笑。
“谢谢提醒,你胖爷我们守法,不像你们,绝对不碰。只是你这退堂鼓劝的,你胖爷我听了,都想夸你。当然,人不错。那要不要再多说点?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
没说完,石台又是一晃,没人知道什么情况。
阴暗里,雾下缝隙里生长的影子,个个崎岖的身形,瘦削诡异,外表紧贴的筋膜一挣,扭曲着爬上,疯狂开始寻找那片地下撕裂的残物。
吴邪看得眯眼,顾博旁侧的小子继续打量。
“怎么,害怕了?”
“什么?”
对方淡然一笑。
“当我没问。”
白蛇就道,“你们知道那是什么,都到现在了,要不要,信息共享一下?”
小孩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答。
吴邪啧声,胖子一比嘴,开始阴阳怪气。
“好好说哦,不然,你胖叔叔抽你。”
结果话音刚落,阴影里,顾博的人靠近。
还没等开口,下一秒,撕碎的肢体,直接飞到几人面前,安静了。
“啥玩意儿?”
“我去!看来是有什么东西知道你们要跑,给你送福利来了。”,胖子哟拍一直没说话的顾博,“嘿,goodboy!来吧,黑黑叫你呢。”
顾博看了一眼,没理。等人转头,他已经冲了出去,外面连一声惨叫都没有。
吴邪想也不想要跟,胖子一把拉住他。
“天真,你那冷漠的同情心要再泛滥,胖爷我等下给你日出屎来。”
“我同情心?我泛滥?你怎么不想想,老子要用他?”
胖子就笑,“别用,看人这一块,你得听你胖爷的,就算他有武器,某种程度上,啊,咱跟那奶奶也别跟他,离他远点儿。”
白蛇眯眼,“胖爷,你是嫌他长得比你正吧?”
“嘿哟。”,胖子一脸不可置信,“老子比他正派多了,就他那小灰脸,死鱼眼,能跟雷癖小秃头玩到一块儿的,你觉得会有傻子,当然,现在没办法给你们讲讲胖爷我的判断,但我为啥老拱他,没有为啥,听就对了。”
吴邪也笑,“你是觉得我现在退步了,连个小孩儿也干不过?”
“不是干不过。”,胖子叹气拍他,看了眼某个受伤的手,“天真,咱们必须得承认咱们老了,不过再老,也得看得清问题,这帮孙子和我们不是一条道,更不是一个圈子,咱没必要跟他们搭伙。”
白蛇就问,“什么不是一条道?胖爷,你知道他们?他们什么圈子?”
胖子发飙,吴邪看着不答。
‘你就单纯看人不顺眼吧。’
不过仔细一想,胖子的判断也从来没错。
不清楚这台上有什么。但通过几次对干不难看出,能到这儿的几方,个个装备精良,脑子与辨析在线的一把斗杀好手,不像道上人能有的能力。
那么,这样一想,目前这里好像除了他们一脸懵逼。其他的,就包括老焦,张海杏……都有非常明确的目的。
但吴邪也没听过,有什么大佬汇集到这儿啊。
‘这儿有什么?朱由崧?那顾博那小子不就为了这个?不,不对,不对。我脑子,真他妈短路了。另外还有,这儿怎么会有老子拓印过的玩意儿?这儿到底什么地方?怎么就这么巧?’
正想着,吴邪皱眉。
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下面的怪异,忽然一抬眼,眼疾手快,和胖子互相摁住对方还有白蛇,往下一蹲,幸运躲过一把长刀。
但胖子脑后,还是被削了。
白蛇被按趴了。吴邪看着,一身冷汗。
胖子摸了摸,火一来,一边骂娘,抄起地上石块,冲进雾里就是一脚。
“胖子。”
“我去你妈的!”
然而一阵撞击,很明显,胖子被什么东西撂趴了。
吴邪忙起,结果混乱里不知道是谁,一肘穿过迷雾,撞在他脑边。
力道之大,吴邪一滚坐,一手摁着白蛇,及时换了位置。
一手捂住口鼻努力晃头,他暂时也管不了太多。
等了一会儿,那些活动于那片雾气中的‘人影’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靠近,不过也不像刚才在下面看到的那样。
结果下一秒,白蛇直接被拖走,吴邪是抓也抓不住的仓促。
“!老板!”
突然!
弥漫的灰雾里,吴邪再一次听到了那阵,关于他的低喃。
他下意识转眼。
雾气下,佝偻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出现在离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纷扰中,对方就那样低头看着,缓缓伸手,朝着他的方向,慢慢回招。
第二次!妈的!
吴邪呆坐在那儿,寒毛一炸。
‘吴——邪——’
就在他憋着气,因为莫名其妙的紧张,感觉自己都已经忘记呼吸的一瞬,胖子一巴掌将他重新拉回思绪,抬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那身上,满眼的血。吴邪懵了。
“不是在线吗?又废了?发什么呆呢。”
吴邪余光观察,一样。胖子的肉颤了颤。
没等反应,胖子捂着脸,回望刚才吴邪发呆的方向。
“啥呀?”
下一秒!惊恐的反应,吴邪坐在那里不敢动。
就在刚才的几秒,他和胖子扯皮一瞬,对方已然到了面前。伸着脖子,俯瞰。
吴邪努力维持冷静,再次压制那份濒临的恐惧,抓紧胖子。
胖子蹲在他面前,疑惑。
一双青白突兀的鞋,就在看得到的人眼下。
吴邪不敢说话,也说不了话。
有点旧了,但未免也太接地气——还是一双解放鞋?
想着,‘对方’依旧不动。吴邪那弱小的神经已然绷到极致,只需要再来一小点刺激,他觉得自己可能随时会大叫着滚出去。
‘所以说,不要想,不要想。’
然而佝偻的人影不变,脖子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朝他脸部的位置缓慢扭伸着。
吴邪不断低头,胖子拉住他。
“你丫又抽什么风?”
吴邪没回眼。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熟悉的衣角。
他见过那个人!
‘完了!’
‘对方’最后一次朝他抬手,就在他眼下。
“天真?”
要摸到他了。
吴邪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胖子怎么叫,他也已经什么也听不到。
想想以往所有恐惧,这次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怕成这样。
有些无意触碰的东西,他果然还是辨不了真假。
‘但这一定是幻觉,幻觉。’
想着,吴邪一动,那一刻,时间好像变慢了。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静看放置于眼下的那双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想不到任何办法。
终于,就在那只枯手离他不到两厘米的距离,闷油瓶不知从哪里闪出,一甩,直接朝他的脸侧砸去,正巧打在胖子背上。
所以,如果说要见鬼的话,那要是有反应还好。但当时就是没有。
那个‘人’没有消失。相反,诡异笑声划过,那阵低语就在耳边。
‘吴邪——’
他抬头。
终于!空腔震荡,不知从哪儿起的风,迎面呼炸,吹散了迷雾。
所有人闭了闭眼,等视线逐渐开明,吴邪定定看着自己面前空无一物的直立。
一松气,边侧瘦削的光身,肉膜下挣突的鬼脸,咧嘴,尖牙冲他一张,吴邪仰看,人不自觉脱力,往后。
胖子几乎是条件反射撞开。
好在那如鬼魅一般的黑衣,瞬间从旁侧冒出,宰了那非人的玩意儿,手过。
吴邪猛一抬,将对方危险的锋利再次直接从与胖子贴近的脖边往上一歪,借势推开胖子,伸手挡住对方踢打的膝盖。
结果力度太大,他人直接被撞出,一路连滚几圈。
对方匕首利落一滑,停手,胖子运气,“小哥!”
闷油瓶一连击打三‘人’的同时,直接踩着胖子的肩膀一跃,踢打转身。
黑衣人一笑,转眼对撞,两人顺时一个退滚。
下一秒,攻击不减,吴邪满鼻子血还没来得及喘息,另一人手中的锋利飞过。
解雨臣一手贴着他的脸,隔绝了与刀刃相贴的一刹,一把回身抓甩。
很快,那黑衣哥们儿过来,抽出身后长刀,速度极快;利落挥动一瞬,闷油瓶推过解雨臣,两人手肘一碰。
晃神的功夫,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两秒内发生的动作。
对方似乎和当时越南的那帮人一般,能提前预判。
眼看兵器脱手的瞬息,哥们儿及时换手一握,反身挥砍,闷油瓶一个俯身,扫堂一带。
两人绞杀动作僵持,所有人看呆。
“哈,这都可以。”
底下一阵水声,所有人动作再停。
静置的一行人,对眼,转头开冲。
刚才消失不见的张海杏队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个动作之快,没等其他人回神,直接拉人下台。
当然,缠斗间,也不止有他们能动。
眼看无关人物即将登临,一边留置的其余黑衣,一个横扫,踩拦面前。
黑眼镜闪过一瞬,两方抬手,一拳,打在彼此肩上。
“吁——”
下一秒,冯骥的人里,不知道谁发了个信号,立时有人改换面目,撕扯换身。
“卧槽,咋啦?”
冯骥手下,最不起眼的人物,一直跟在张海杏身边。
那动不动就破声的哥们儿。摇身一变,现在一点余地也不留,没等反应,直接捅了张海客一刀,露出本来面目。
“卧槽!对边反水了。”
冯骥的人开枪,对方敏捷躲闪。
分明的五官,瞳孔的颜色异常妖异。
不仔细看,还以为和黑眼镜一样,眼睛都出了什么问题。
胖子被他踹了一脚,踢打的过程,那嘴也不闲着。
“丫牛逼,下地还带美瞳?”
张海客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海杏呆了。
“哥?!”
冯骥抬手静观,示意手下人别动,也不躲。
焦老板趁乱阴笑攀爬,原以为自己无人发现,结果刘丧一把揪住他,厌恶地看着从他脑后不断流出的东西,跟汗一样,质问。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把所有人骗到这里,想做什么?”
“你猜?”
刘丧不可置信地看着。
“你已经死了,对吗?”
下一秒,扎入胸口的振动,刘丧一顿。
“没人告诉你,追人的时候,包括逼问,起码是让对方真的没办法。至少,无法反抗。”,焦老板阴笑,“你以为我没有还手的能力,你错了。不过你很聪明,至少不像你一直跟着的人,那就是帮白痴。跟着他们,你不会有任何好处,就像现在。”
话落,单眼的笑容逐步疯狂。
刘丧用力推手,但眼前的‘中年人’死一般的力气,狠狠压住他的肩膀,无法退后。手上动作,一点点旋扭。
刘丧疼得大叫,疯狂击打那早已丢失的眼部。
但对方明显不惧。
‘我说了,你拿我,没办法。’,老焦道,‘就算没了一只眼,你也一样。下次——’
说着,‘他’看了看,缓缓拉过头,靠近。
‘没有下次。你们,完了。’
苏万惊呼,杨好不知道从哪里搬的石块,上去一砸。
‘人’一松,苏万扶着他,避开一边还没有挣开膜的人怪,紧急包扎处理。
“你疯了?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好吧,你胆子可真大,这都敢追呢丧哥?”
刘丧疼得说不出话。
杨好恶心那缝合里流淌出的玩意儿,呕了半天,没吐出来。
苏万扶起他,刘丧一把抓住,看了眼边上。
“先把他捆起来,去找吴邪,我们得赶紧走。”
高台上,人与‘非人’混杂,阿宁一个贴地,一路抽滑匕首,毫不迟疑割了追击的手腕。
然局势不变,惨叫不断。
黑衣和异瞳哥们儿的对决,无人插手。双方速度太快,已经不止是打出残影的简单。
解雨臣看了眼石台,一把握住与自己缠斗的手腕,皱眉。
“别弄错了对象,我不是你的反方。”
但对方不答,解雨臣继续,“我跟你们要做的没关系,没必要针对。”
对方垂眼,下一秒,缝隙里的‘长人’挣破筋膜,两人抬手一拍,转身退过,对方抬脚跑上。
异瞳看了眼几人方向,闪过,刚一抬手,甚至都还没碰到石座,霍玲不知道从哪儿过来,直接一拦,刚才的黑衣也到,一把抓住两人的肩膀直接拽下。
其实霍玲也不知道这场纷争为什么开始,这似乎与他们无关,但那个石座给她的第一眼印象不是很好。不管为什么,不该碰的,就不能碰;又或者,解决完后,让他们来。
于是人灵活一缩,一手搭肩,霍家人的柔软,一根绳的灵活,可盘也可吊。
但下一秒,异瞳一个扫面,几人迷眼。
阿宁回首,地上攀爬的‘膜人’正好一个诡异扭身,看了看对峙的一边,冲上。
角度不好,阿宁过去推开人物的一瞬,霍玲手中绳子被夺。
眼看异瞳将反击的东西踹下,霍玲及时抓住被带下的手臂,死死拉住。
“喂!”
胖子吓了一跳,回头。
“啥玩意儿?嗖一下!”
吴邪神经一紧,转眼,霍玲背后的东西,被白蛇一下撞出。
有人过去拉上。但紧接着,没等反应,后面一刀穿刺,霍玲愣住了。
“瞎子!”
黑眼镜皱眉,摸了摸,回头,一把伸过勾揽。
“你扎到我了。”
台边,闷油瓶横脚一扫,转头。冯骥似乎是看差不多,嘱咐自己的人跟上。
有人立时趁乱,憋红了脸,用力将那石座的最上,微微推开一条缝。
那居然是口棺材。
另两个黑衣回神,撑着石座,一跃而起,踹飞还在搬弄的人物,推回石盖。
眼看还有人动作,闷油瓶一瞬冲上,踏过肩,横身拉过旁侧两人的肩膀,腰扭一转,直接带滚。
苏万急急忙忙避开还在套皮的怪尸,没等望向吴邪他们大喊,边侧奇怪的影子直接吓得他抖。
“好好好好哥!”
取下扎在自己肩膀上的匕首,吴邪看着黑眼镜的背。
“嘶~,谢谢,疼吗?”
对方一笑,看了看。回身一个投掷,二十米的距离,解决了试图偷袭花老板的东西。
“这学前教育一个也没教好,手是一点也不干净。”
胖子看了眼地下悲剧的哥们儿,啧一声。
“都扎刀了,你还有心情笑。”
瞎子奇怪。
“我笑了?”
几人看他。
“是吗?”,黑瞎子自嘲着,自言自语回转,“可我怎么感觉,我现在很生气。”
没说完,霍玲一把推开几人,一只手直接从她面门扫过。
阿宁上手,胖子立马顶上。
“南正勇!”
袭击的人一喊,缠斗的异瞳,鬼魅一般速闪。
白蛇大叫,黑眼镜蒙住他的嘴,往后一带。
闷油瓶避开打过的绳,和南正勇那异瞳哥们儿一转,身子往前一送,两人肘部同时顶进对方胸腔。
转身,闷油瓶一个拉拳,彼此迅速往后一退,反手一巴掌拍过。
不到一秒的反应,南正勇一抬闷油瓶手臂,仰面一滑,跟条泥鳅一样,勾住黑眼镜的肩膀,一个转身,也不知道他那儿来的这些骚操作。
胖子破骂,“卧槽,这小子成精了。”
黑眼镜立上,一把拉住刚才求救那哥们儿的手。
南正勇一打。闷油瓶再次横档,拉拳。
几人以常人根本辨不到的速度,仰面后退,南正勇逃脱,立马看向台上黑衣,跑上去,用力一踩石棺一角,劲风横闪,黑眼镜再次一把抓住他的手回转。
“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我劝你们,别插手。”
结果话没落,冷不丁的上棺人一插,打开两方的同时,直接抬手顶震,力道之大,让人惊住。
胖子大喊,“好!”
忽然台下一阵巨晃,众人一顿。
南正勇捂着胸口从地上重新爬起,一擦血,冷笑,再次甩绳。
台上的黑衣青年也不躲,缴拉。
力量悬殊,血顺着南正勇那小子的手掌,眼看就要滴落。
青年一个鞭甩,南正勇就此拉回,试图再次上石棺,结果直接被拉下;伸手一推,另一边也一样。
两人对峙,不知道那股拍过的力道有多大。反正石座连接边缘第一次皲裂。
伴着一声无人听闻的轻微叹息,胖子感叹,“他们是,一点垃圾都不想沾那上面,怎么,就这还有洁癖?”
很快,从下往上,水里开始有东西得到‘允许’,缓慢攀爬。
青年动了动耳,子弹击破南正勇那小子膝盖的一瞬,没一枪爆头算好。
黑衣朋友,压根不想废话。
“你胆子很大,身手不错。”
说话者,似乎是黑衣的主要人物。一身雨披,看不清脸。
他微微转头,隔着阴影,凝看台下众人。
“你的人?”
冯骥否认。
“不是,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黑衣首领没回,扫转台上没剩多少的人物。
“你很幸运走到这儿,但这儿不欢迎外人,你知道我是谁,给你个机会。”
冯骥的伙计疑惑,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
“什么意思?”
下一秒,之前跑散的人物,有人一直躲在上面,抱头苟活到现在。
等场面安静了,他疯癫一般,慢慢从后方爬起。
一脸笑逐颜开的模样,打量了当下所有人,开始小心翼翼地抚摸石座。
“找到了,找到了!”
苏万躲在下面观察,有东西在做准备,他不敢发话。
三个人里,只有他在紧张自己手里的武器。
“废物,你上我上?”
“我没开过啊好哥,你开过?”
杨好无语。
“老子没有。”
“那——”
刘丧捂着胸口,疼得抽气。
“你们再不动手,都死绝了。赶紧告诉他们。”
杨好顺势又推了他一把,苏万委屈。
“我没想过,这次出来会那么惨。”
“现在不是你总结的时候。”
说着,杨好又给了他一巴掌,苏万唏嘘。
“别抖。”
结果,忒儿——
子弹精准打偏,成功对着高台上的硬物来了一枪,众人转视。
苏万委屈。
“好哥,我不会,要不,还是你来吧。”
“妈的。”
刚说完!整片空腔,一阵剧烈摇晃,感觉地震了,临水的石柱一路开裂。
所有人一动,几个跨步,黑衣人皱眉,仰面避开伸过的手,一脚踹下,扭头看向苏万他们的一瞬,一把掐住偷上者的脖子,砸嵌入地。
混乱摇晃间,这都不知道几重奏了。
吴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重点攻击的对象。
肉色筋膜下,那不断撕挣出两条腿,爬出。
‘妈的,都他妈疯了。’
胖子拉着他,一连解决一串。
两人勾过旁侧的东西,不管恶不恶心,相互一送,枪托一抗,胖子肥膘抖了抖,最后的帅气会师开响。
结果,还没等吴邪来得及耍帅,胖子惊异的眼神,一整个慢动作。
绳索套脖的那一刻,吴邪还下意识回看。
结果一脸栽下,整个人趴着被拖了很长一段。
“吴邪!”
闷油瓶回过一刹,反手一打,嘣一声,打在拖拽那人的脑门上。
但速度依旧不减,不知道这次又换谁。
闷油瓶速上。
很快,对方一下收紧手里的皮绳,一脚蹬上石阶,死盯。
吴邪定定看着,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烂了。他看着他。
‘南正勇!妈的,又不认识。他妈,老找我干嘛?’
手和脖子勒得紫青,还好当时吴邪反应快,两指卡在绳索之间,能稍微缓解了点。但他感觉,自己撑不了太久。
那不是勒,这哥们是用绳当刀,要切!
吴邪一直捶打挣扎。力,越收越紧。
‘都废了一条腿了。这力道,你丫拉过牛啊!’
对方看着他,不急不缓。
“太少了。”
‘啥?’
很快,远处的岩壁,径直打过一段碎片,贴过闷油瓶的拳,直向他出打的人物飞去。
南正勇一惊,立即松开回避。
有人上前,替他反击,回身一甩。不远处,有人接下。
顾博被人扶着从地上站起的同时,对方上台,一声厚重的闷响,没等人反应,就见刚为南正勇反击的人,直接从他身前凭空拉出,重摔在地。
一穿,那如被什么由下穿爆一般的死状,脑袋一炸,整个人背手直跪在那,场面惨烈,看得吴邪那叫一个恶心。
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开对。
“怎么,还没结束?”
说完,对方立停,路过苏万几人的一刹,斜眼瞥过,居然没灭他们。
苏万一顿。
‘好人?’
“汪淼这级,白降。”,男人淡淡垂眸,“还降少了,什么人都能放进来。养料也不是这样,脏地了。不过现在看,这方法好像也不是不行。”
黑衣人一脚踩上沿地一人的手臂,莫名不爽。身边影子一闪,他看着刚到的人,连避都不避。
吴邪感觉,自己当时都能看见那阵地起的风。
黑衣嗤笑。下一秒,南正勇一顿,他的伙计,没用了。
最上的黑衣青年往下看,刚要动作。旁侧立时有人挡拦,摘下雨披,走出。
看看刚有人伏击的方向,他朝不远刚到的人物一笑。
“好久不见。”
男人不答,嗤声直从鼻腔出。
冷眼低垂的模样,说不上是蔑视,还是不屑。
“不带尊称,你多少有点没礼貌了。”,他道,“这边,应该没接到处理某些特殊事件的安排,那么你带人,怎么来的?”
有人回答。
“最近一段时间,这边山里磁暴活动频繁,我们听到消息,过来看看。”
“那你看得挺深。”
男人的话,不急不缓,很轻。听得出不爽的压迫,抬眼寒星直盯的眼光,很有冲击。
“但有点,多余好奇了。”
眼看那个属下还要回应。
“我们有权知道,这片地下所有未知……”
下一秒,还是所有人没看清的动作。
台上人物捂脖,瞪大了眼,猩红的血由脖间夸张喷涌而出,倒地。
“我说,这些后来的,你没怎么教好啊。”
接着,男人再次兴奋盯立。
“不过,他说了有一点没错——权。”
整片环境,压抑诡谲的气氛蔓延。黑衣里,无人敢答。
男人笑。散漫里,那股子凛冽的轻视,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我想你很清楚,我在明知故问。汪煜,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吴邪一震,解雨臣回看,苏万和杨好完全愣住了。
‘汪,汪?!’
“下来。”,男人轻声警告。
汪煜并没有搭话,冷静凝视。
冯骥看了看几方,一笑,试图当个中间人缓和,但石棺前的人物并没有理会,个个慢动作的瞬息,台下冷光一闪,汪煜旁侧人物一个前避,直接将那莫名而来的锋利朝吴邪那边打去。
速度之快,嚓一声,被闷油瓶打飞。
胖子大骂,“丫眼瞎吧,是我们吗?”
顾博回头。自己手下没打中,眼看那伙计咬牙慢慢直起,还要继续,黑衣青年旁侧的,一个斜睨,直接扎破他的头。
顾博崩溃怒视,紧接着还有人要上。
一阵惊空遏云的鹰唳,所有人抬眼,劲风由石座后飞闪,人影俯冲摔砸,一只手,提着横断的脖子,从所有惊异的目光里扔过。
“谁?”
冯骥边侧人物怒斥。一个沙哑疲惫却又异常强硬的声音,立时从空旷的人堆里,缓缓发起。
“嘘,安静~”
手电一扫,胖子被吓了一跳。
“这他妈又是谁?!这盐吃多,齁住了。”
话落,一声哨响,尖音刺破空腔。
那阵高频的牙齿咬合振动,伴着奇怪发音,吴邪知道那是什么,猛然看向自己边上的人。
闷油瓶皱眉。
(古语?还是说?)
风到。
有人不用绳索,从高空坠踩,踩在已然还想动作的人物身上,将他们压进石下,给汉白玉直接压了个坑。
冲击又极带压迫的出场,苏万呆了。踩爆了!
“不是,又有人呐!这谁啊?他脚没事吗?”
赤膊上身的壮汉站起,转眼,另四人,由刚才苏万注意到的黑暗中生长。
还有一个,直接从冯骥背后隐匿的影子下走出。戏谑地,望向平台刚也才到的人物。
说实话,这是当时大部分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妈的,不是电影里才有的特效,是有人真的能做到。
来者奇怪装扮,不是部落或者原始可以描述,很怪异。明显没一个正常人。
“我靠!”
杨好满脸震惊,苏万好不容易建起的三观,又要碎了。
“游,游戏吗?老子果然在做梦。”
几人不看其他,只朝一个方向问候。终于,焦老板不见了。
绑人的位置,连带着绳索一起消失,血迹在淡,刘丧呆住。
“哟,还有内乱呐。”,尖声嘲笑,说话者立看向面前人物,“你们下面的人,真没礼貌。”
男人不理他。
很快,身后一手搭肩;男人看了眼,直面阴异,自动退立一旁。
下一秒,身后空缺的位置,有人立在那儿。
直立的脊背,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又立体,一双黑金色的眼眸犀利深邃。
浑然中,冷冽的面容里,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与压迫,迅速将整个平台压得一片‘祥和’。
“这哥们儿谁呀?这么有范?”
黑眼镜笑着看了眼,拍了拍。
“要不,你去问问?”
杨好闭嘴。吴邪趴在那里观察,很明显,张海杏那边的队伍,有人是知道对方身份。
现在那个叫汪煜的哥们终于怂了。
曾经癫狂不屑的氛围一弱,和自己的人自觉‘退’出这场对峙。
顾博混在一旁,吴邪看他。
很快,那个叫冯骥的人一笑,立马舔着脸还想上去搭话。
然而还没动作,散漫的哥们儿一瞥,老头立马瑟缩闭嘴。
“牛逼啊,这哥们儿这逼装的,身边是个人,都是废物。”
接着,胖子嘶了一声。
“诶,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刘丧呢?”
刘丧一脸惨白。
一转眼,解雨臣看他。刘丧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想看看,另一个人反应。
场面平静,无人讲话。
吴邪看向一侧,忽地,一股视线铺袭。
刚到的贵气人物里,有人平静凝视,似乎从刚才一直在盯,但又好像不是。
那哥们儿,一直盯了很久。
好在视线范围广阔,吴邪立马转找旁侧人物,结果闷油瓶一把拉住他。
“小哥?”
闷油瓶没理。
看他的神情,吴邪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见过。
霍玲忙看,“你怎么了?”
闷油瓶的表情明显是疑惑的,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这种大概率和他有点熟人见面的场景,吴邪算第一次见。当然,雷本昌那次不算。
以往都是小哥到了一个地点,因为一些细节,偶尔想起那些曾经有关他的过往,但这次不是。
人,一个人。
一个,看着异常年轻,却又格外奇怪的未知人物。
这是怎么回事?
吴邪好久没有因为闷油瓶的记忆恢复,这么紧张了。
‘能让小哥有反应的,会是什么?’
“小哥……”
终于,对边面无表情的平静中,逐步带了点直盯的疯感。
黑眼镜也看着,难得也是一怔。但他忽然想起,那是谁。
黑衣青年淡淡扫过,回眼,咽了咽唾沫。
很快,汪煜边侧有影子闪过。
胖子一顿,完全无压力打击,所有台上无关人物,全被轰打下台,直接清场。
从冯骥身后走出的人,笑着回退,一手提着南正勇那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掉的脑袋,扔了,抬眸。
“这地一点都不好,是个人都可以进的地方,还睡什么?你说是吧,老大。”
话落,几乎是一瞬,有人视线立即锁定高台。
石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似乎一直蹲在那儿。
因为手电全部聚集在下,他完全隐匿在了,无人注意的黑暗中。
光线不明。当嘶鸣停落手臂,对方隔着早已冷却的氛围,居高凝视。
“人不够啊。”
这下,不光冯骥的人吓得够呛。
割头发言者的声线,恍如有魔力一般,一时间竟没一个人再说话。
吴邪一顿。那体型跟座山一样的黑影,如果不是手电聚集,他根本不会留意。
惨白的面容;伤疤,蔓延攀爬。
一双灰白色的缩瞳,像极了某种夜间生物,这和瞎子的眼睛完全不同。
(接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